基于語料庫的“become/get/go/turn+adj.”構式搭配關聯強度及形容詞語義聚類研究

韋小庭

廣西大學外國語學院，南寧，530004

第二代認知科學的研究表明：語言不是自治的，句法的建構不是獨立于意義的，而是為了表達意義的；不是獨立于交際的，而是與交際策略相一致的；不是獨立于文化的，而經常是與文化的最深層次相一致的；不是獨立于身體的，而是來自感知動覺系統[1]。Langacker建立認知語法，認為語言不是自治的、句法也不是自治的，并提出了語言的“體驗觀”和“象征觀”，認為語法是人們對客觀世界的體驗和認知基礎上形成的，語言在本質上主要是象征性的[2]。近年來認知語法中的構式語法流派引起人們較多的關注，其代表人物有Fillmore[3]、Lakoff[4]、Goldberg[5]、Croft[6]和束定芳[7]等。構式語法認為，語言是由大量的、各種類型的構造組成的，所有構造都是形和義的配對體[2]。認知語言學視角下的構式語法研究代表了當前語法研究的最新進展[8]。學者們期望能以構式語法對語言作出一個統一的、簡約的解釋。Goldberg認為某一語言形式，如果其形式或功能不能嚴格地從其組成成分或已知的結構中得到預測，就可以稱為是一個“構式”，構式是“形式和意義的配對”[5]。Langacker認為，≥2 的象征單位才可視為構式[9，10]。在Croft看來從詞到抽象的句法、語義規則，都可表征為構式，前者為實體構式，后者為抽象構式[6]。學者對于構式的定義雖有所不同，但都把語法看作是形義集合，即既關注構式內部組成成分，也重視構式整體表達的抽象構式意義[11]?？梢哉f，構式體現的是整體大于部分之和。在構式語法研究框架中，研究者探尋各種構式的中心語義以及詞位與構式之間的語義關聯和互動關系[12]。本文旨在探究獲得構式允準進入“become/get/go/turn+adj.”構式中的形容詞與構式搭配關聯強度，并進一步考察此類形容詞的語義聚類。

1 構式搭配分析方法及相關研究

“搭配”(collocation)的字面意思是“放置在一起”。搭配即語言使用中兩個或兩個以上詞語在給定跨距內(如 Span=±5)的重復同現，反映了語言中“詞語就像人一樣結伴”的現象[13]?！按钆洹眴栴}很早前就被學者提出，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紀的詞典編纂。Firth是較早將搭配作為普通語言學術語使用的學者之一。在他看來，要了解一個詞得看與它搭配的詞，換過來講，知道了與這個詞相互搭配使用的詞，那么對該詞也就會有一定的認識。搭配除了是一種可以觀測的語言現象之外，還可以用來幫助解釋語言模式[14]。搭配的重要性甚至超過語法，在確定語義和生成語言方面都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意義[15]。語料庫技術的發展進一步推動了搭配研究[16]。構式搭配分析方法是Stefan Th.Gries 和 Anatol Stefanowitsch開發的一種新的統計方法[17]，Stefanowitsch和Gries試圖把意義單位理論與構式語法、認知語法等結合起來，通過搭配詞素與構式之間的構式搭配強度(strength of attraction)，反映構式意義的認知語義聚類。該方法有效地結合了認知語言學的研究成果與語料庫語言學的研究方法，主要由共現詞素分析法、(多項)顯著共現詞素分析法和互為變化的共現詞素分析法組成。它以量化的手段揭示構式某一個或多個槽位中共現詞素的語義聚類，從而完成各類構式構式意義的深度挖掘[18]。往結構分析不同的是，搭配構式在分析中先觀察同現詞語結構，這種詞語結構或搭配結構不是抽象的語法范疇，而是具體的詞語序列，通過分析搭配位上的搭配詞集來獲取整個序列的意義[13]。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者使用構式搭配分析法對某一構式的中心語義以及詞位與構式之間的語義關聯和互動關系進行研究。如Giles使用構式搭配分析法分析[V + NPobj+ as + X]構式的動詞槽位中的共現詞素[19]。Wulff則基于BNC語料庫，使用共現詞素分析法，探究了[go and V]構式與[go-V]構式的構式義差別[20]。雖然國內對構式搭配分析方法認識較晚，但并不影響它的推廣與應用。如詹宏偉等使用構式聯接性分析方法研究語料庫中的雙賓構式，研究發現中國學習者和本族語者都對雙賓構式的中心意義掌握得更好，學習者語言中，雙賓構式的語義角色具有其特殊性[21]。田臻等運用構式搭配分析法中的共現詞素分析法計算各類動詞和體標記與 there 存在構式的關聯強度，在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COCA)中進行檢索，以都具有普遍性語義特征的詞匯體和語法體為變量，探索了 there 存現構式原型性的量化方法[22]。陳佳運用顯著共現詞素分析法分析COME/GO+ADJ 構式，然后發現COME/GO+ADJ 結構本質上是一類子構式，通過隱喻聯接和子部類聯接與基本非及物動結構式和非及物運動構式發生承繼范疇化關系[12]。為了追求更為科學更為客觀的研究結果，學者們更是應用了R語言中的可視化分析，結合使用了構式搭配分析與聚類分析兩種方法，如邵斌等運用了構式搭配分析法中的顯著共現詞素分析法計算分析了英語形容詞與“強化詞 + 形容詞”構式之間的關聯強度，然后使用聚類分析，利用得到的層次樹形圖對強化詞的語義重新分類[23]。當然也有不少學者使用構式搭配分析法對比分析中國學習者與英語本族語者在某一構式使用上的異同。房印杰運用共現詞素分析法對關系代詞的共現詞進行分析，聚焦中國英語學習者和英語本族語者所用關系代詞取舍的使用特征[24]。孫海燕探究學習者敘實類外殼名詞的搭配構式發展特征[25]。此外，構式搭配分析方法對于語義韻研究也有一定的實用價值，黃瑩基于語料庫的歷時搭配構式分析發現，absolutely與積極形容詞搭配的比例在類符上明顯上升[26]。也有學者使用該分析方法分析漢語語言特征，如王衛紅考察與每一個漢語及物構式搭配上呈現顯著搭配關系的動詞，對動詞進行語義編碼，該結果對漢語教學帶來一定啟示[27]。 本文研究主要運用共現詞素分析法。要進行共現詞素分析，首先需要知道四個頻數：a,b,c,d。以構式[N waiting to happen]為例,如表1。

表1 共現詞素分析法

表1中a為N在該構式中出現的頻數，b為N在該構式外出現的頻數，c為除N外，其他詞項在該構式中的頻數，d為所有其他構式出現的頻數，其中a,M,X,W四個數可以直接通過檢索語料庫得到，剩余數據則通過相關計算可得，得出數據則可以開始統計分析。該統計方法采用Fisher精確檢驗，以超幾何分布為基礎，與t-scores,z-scores,卡方檢驗及MI值相比，該方法更為精確。且上述幾種統計方法都存在一定缺點，比如這些檢驗方法常常會高估或低估p值，尤其是當頻次較低的時候，會影響統計結果。再次，自然語料往往難以滿足這些統計方法的正態分布和方差同質要求。Fisher精確檢驗將計算出的單側p值取以10為底的對數并前加負號作為搭配強度值。如果值是正數，槽位詞素則與構式存在吸引關系，反之則為排斥關系。關聯強度數值與統計學中p值的對應關系是:關聯強度coll.strength>3 ，那么p<0.001; 如果coll.Strength>2 ，p<0.01; 如果coll.Strength>1.301 03，p<0.05。由此可得，在搭配強度>1.301 03時，詞位與構式之間才具有比較有顯著意義的相關性和吸引性。值與關聯強度成正相關[12]。上文提到構式搭配分析法包括共現詞素分析法、(多項)顯著共現詞素分析法和互為變化的共現詞素分析法。除了共現詞素分析法用得較多之外，其余兩種應用得相對較少。(多項)顯著共現詞素分析法主要運用于分析兩個意思相近的構式，運算方法大致與共現詞素分析法相同，但是(多項)顯著共現詞素分析法需要的不是詞素在整個構式中的頻數，而是在相近構式中的頻數，如某一動詞在will+v.構式和be going to+v.構式中的頻數。第三種互為變化的詞素共現分析法則用于分析某一構式中兩個不同槽位的相互關系，與傳統的搭配方法有點類似，但是該方法更注重語義和句法結構層面。與前兩種又略微不同，該分析法需要的頻數是構式中槽位1的詞素頻率以及槽位2的詞素頻率。在構式研究中，這三種分析方法都具有相當高的實用價值，對構式義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問題

本文擬研究以下問題：(1)“become/get/go/turn+adj.”構式中的ADJ槽位吸引的詞素有哪些？(2)“become/get/go/turn+adj.”構式中的ADJ槽位的語義聚類是什么？(3)“become/get/go/turn+adj.”構式搭配關聯強度分析對外語教學有何啟示？

2.2 研究對象及工具

查詢《朗文當代英語大辭典》和柯林斯在線詞典，選定研究對象為become,get,go,turn。在《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28]中，become,get,go,turn作為系動詞時漢語意思都可譯為“變成，成為”，英文解釋中，作為系動詞時，become定義為“to start to be sth”，get為“to reach a particular state or condition; to make sb/sth/yourself reach a particular state or condition”，go為“to become different in a particular way,especially a bad way”，turn為“to change into a particular state or condition; to make sth do this”。同樣，在柯林斯在線詞典中查詢這組近義詞，對于go作為系動詞時解釋為You can use go to say that a person or thing changes to another state or condition.，become為“If someone or something becomes a particular thing,they start to change and develop into that thing,or start to develop the characteristics mentioned”。Turn“If something turns a particular colour or if something turns it a particular colour,it becomes that colour及You can use turn to indicate that there is a change to a particular kind of weather”。get為“You use get with adjectives to mean ‘become’及Get is used with expressions referring to states or situations”。通過觀察詞典的解釋，除了《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指出go用于消極語義，以及柯林斯詞典特別指出turn用于與colour和weather搭配外，詞典對于這組近義詞沒有進一步的區分，僅從詞典定義難以看出這組詞義是否存在搭配和語義韻方面的差異。因此，借助大型語料庫進行研究，既可探究“become/get/go/turn+adj.”構式，還對become,get,go和turn作為系動詞用法時的異同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選取的研究對象語料庫為英語國家語料庫BNC，BNC是大型在線英語語料庫，注冊后可在線免費使用，收集的語料達上億詞，包括口語語料和筆語語料，其中口語語料占10%，筆語語料占90%，是當代最具代表性的英語語料庫之一。本研究使用構式搭配分析軟件Coll,analysis 3.2a在R語言環境下進行運算，之后進行Fisher精確檢驗(Fisher exact test)，統計出槽位中的形容詞與目標構式的關聯強度。R語言是成熟的編程語言，既能夠靈活地進行數據檢索分析，又能提供個性化的數據統計，此外還具有繪圖功能[29]。

2.3 研究步驟

第一，詞頻統計。在線檢索BNC語料庫中become/get/go/turn作為系動詞后接形容詞，該形容詞的頻次，即進行[become][J*]、[get][J*]、[go][J*]和[turn][J*]的比較檢索，按關聯強度從高到低排序；第二，高頻詞條提取。選取頻次排列前25的詞條進行分析，所以提取的形容詞總數為100，選定提取對象后整理數據，按照共現詞素分析法要求將數據分別整理為txt.格式；第三，構式搭配分析，使用構式搭配分析方法，將Stefanowitsch和Gries教授所編寫的程序帶入R，在R語言環境下進行運算，之后進行Fisher精確檢驗，統計出槽位中的形容詞與目標構式的關聯強度；第四，語義聚類分析。

3 結果與討論

3.1 搭配關聯強度

經統計,提取的頻次排列前25的100個形容詞與“become/get/go/turn+adj.”構式的搭配關聯強度值均大于1.30103，即均呈現強搭配關系，見表2、表3、表4、表5。

表2 become搭配詞

(續表2)

表3 get 搭配詞

表4 go搭配詞

表5 turn搭配詞

3.2 基于數據分析結果的語義分析

通過上述統計方法，結合上下文語境檢索，進一步依次分析“become/get/go/turn+adj.”構式與形容詞搭配的情況。

首先是become的形容詞搭配。檢索上下文語境對become的形容詞搭配詞進行深入分析，受系動詞become語義影響，形容詞不再單純表示靜態狀態，而是凸顯動態變化過程或變化過程帶來的結果/影響。歸納如下：

(1)表示人對某事物/某人的認識/態度的變化。

例1：In talking to people about the election I have become aware of two areas which concern me deeply.

例2：She had never become familiar with the more colourful words that people used。

此時aware與familiar進入構式后，不再單純地表示靜態狀態，而是暗含動態變化后的結果狀態。

(2)表示事態隨時間變化而發生變化，含有抽象運動位移，凸顯時間段，語料庫中與“popular、commonplace、fashionable、extinct、apparent、widespread、dominant、permanent”等形容詞呈現強關聯性。

例3：By the year 2000,grey seals in the Baltic may well have become extinct.

例4：That kind of anthropological writing was to become very fashionable after World War One.

(3)表示人的性格/習慣的變化，如與“accustomed，dependent，aggressive，sophisticated”等詞連用。

例5:My eyes had become accustomed to the now semi-darkness,so I could pick out shapes about seventy-five.。

例6:You must avoid being manipulated by other people or letting yourself become too dependent on others for your financial security.

(4)表示人身體感覺、精神/處境狀態的變化，如與“pregnant，ill,depressed,stronger，involved”等詞搭配使用。

例7:In this way you'd become ill,and in a few months you'd die.

例8：Towards the shift's close,ordinary policemen and women are generally reluctant to become involved in work which requires them to extend their duty.

從語義聚類看，與become+adj.關聯強度較高的形容詞語義具有多樣性的特點，有表示事態的，有表示身體狀態的，有表示性格、習慣的，有表示認識、態度的，還有的則為其他類。

其次是get的形容詞搭配，大致可以歸為三類：一類是表示人物情緒、精神、性格等狀態的，包括“bored,pissed,fucked,uptight,gritty,excited,over-excited，paranoid，stroppy，nitty和homesick ”，占44%。

例9：It's like my probation officer,you just get bored talking to them.

另一類是表示人物身體狀態感覺等，如drunk,pregant,undressed,sweaty,sunburnt，itchy等。

例10：And then,when he was alone,he would get drunk enough to sleep without dreaming of his mother screaming.

第三類則表示不好的遭遇的狀態，如hotter，wetter，mucky，mugged，stuck，x-rayed，busted等。

例11：But round here you could just walk er to the shop and get mugged or you know your girlfriend could get raped,kids can get assaulted.

其余則表示一般的事態和動作狀態；經檢索上下文還可發現，25個形容詞中，消極語義韻有13個，約占52%，積極語義韻詞素只有5個，占比2%。可見在本族語中，get作為系動詞與形容詞搭配時，更多與具有消極語義的詞素連用，凸顯遭遇不好的變化結果，例9、例10、例11都突顯了由好的狀態變化到不好的狀態。此外，通過觀察還可發現與get搭配的25個顯著關聯形容詞中，約一半為過去分詞作形容詞用法，體現了構式義對詞項的壓制作用。get+adj.凸顯遭遇不好的變化結果，形容詞進入構式后，受構式義壓制作用影響，也表達遭受義，所以這也能解釋get后接形容詞，形容詞多由過去分詞構成。

go的形容詞搭配詞中，主要以表示事態和動作狀態的為主，也有表示精神狀態的。

例12：I’ ll go mad in that prison.I’m not ready to go there yet.該例子是表示精神狀態。

例13：However,Kimura’s interpretation of this finding did not go unchallenged.該例子表示事態。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與go呈現強搭配關聯度的形容詞中，由動詞過去分詞構成的有16個，占64%，且含否定前綴un的有14個，占56%。mad，bust,bankrupt和mouldy含明顯消極語義，該現象與《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中go作為系動詞時定義相一致，即通過不好的方式發生某種變化、達到某種狀態。此外，go+adj還可表達運動方式狀態等。

例14：She told him he should not squeeze his toes in borrowed shoes,but go barefoot,and strengthen his feet.

例15:Former chairman Sir Mark Weinberg (above) plans to go head-to-head with the company he resigned from last October.

與turn共現的前25個形容詞語義錯綜復雜，有表達身體狀態發生變化的結果，如turn blind；有表達性狀的，如味道turn sour；也有表達運動位移的，如turn clockwise/anti-clockwise,turn forehand等。值得注意的是，25個強搭配形容詞中沒有出現柯林斯詞典特別指出的顏色colour和天氣weather方面的形容詞。

綜上，“become/get/go/turn+adj.”構式的形容詞語義規約呈現多樣性，結合形容詞的概念語義聚類分析，“become/get/go/turn+adj.”構式的概念事件語義主要可以歸納概括為三大類，通過上述形容詞搭配詞表可發現表達某人/某事物發生狀態變化的形容詞占比最大，因此該構式最核心的語義是表達某人/某事物發生狀態變化的結果，核心義相同，但是核心義下因各種因素呈現的特點也不能忽視，因為這對于掌握該構式并準確運用該構式非常重要，同時也可作為區別become,get,go,turn這組近義詞的一點參考。其中become表達的狀態變化較為豐富，有表示事態的，有表示身體狀態的，有表示性格、習慣的，有表示認識/態度的，多為中性語義韻；get+adj.特別突出表達遭受義，表達發生不好的狀態變化的結果；go更傾向于與否定語義連用，但需要注意的是否定語義并不一定就是消極語義；同時特別點出的是表達味道發生變化的在研究范圍內只出現在turn+adj.中；第二類是表達某人/某事物以某種方式狀態到來或進行運動；最后一類是表達某人/某事物的運動位移。從隱喻思維機制方面分析，變化就是運動，因此可以說“become/get/go/turn+adj.”構式屬于運動事件范疇。核心語義可以看作是運動事件的非空間隱喻義，第二種和第三種則是運動事件的具化。這是人們將空間運動體驗向其他非空間抽象概念范疇映射的作用結果[12]。從認知語言學視角看，用時空的概念去理解語言，更能解釋語言，也更能揭示語言的本質，這也符合時間與空間是人類體驗最基本的范疇，人類自出生之日起便處于時空范疇中，自己的身體與外界事物發生的空間關系更是人類語言概念和意義產生的最直接來源。

3.3 對外語教學的啟示

語言搭配現象是認知語言學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搭配被認為是人類一種基本的語言認知手段,在無意識中構造著人類的思維、推理和經驗[30]。Cruse認為,搭配意義是在實際運用中通過跨越不同語義場的心理認知模式而形成的[31]。構式搭配分析法是認知語言學與語料庫語言學的有效結合，從構式角度學習語言，兼顧詞匯與句法層面，能使學習者提高詞匯搭配使用效率與質量，但是如何更好地將搭配與語言學習過程相結合還需要更多更深入的研究。李文中認為處于固定與自由組合之間的各種變異性搭配使用，能夠體現語言使用者、語言學習者的創新能力[13]。與此同時，學習構式，語言學習者還能理解更多新奇的、特殊的、甚至是邊緣的語言組合現象。因此，become/get/go/turn等變化類系動詞的搭配教學可以由中心語義搭配到過渡到邊緣語義搭配，引導學生注意重視和掌握構式義，豐富搭配，提高語言的創新性。同時，語言反映人們認識世界的方式，同樣地，不同語言中的獨有構式體現了不同族群對世界的識解方式[32]。因此，對于某一語言的某一獨有構式的學習也是具有重大意義的，特別有助于語言學習者學習和了解目的語的認知世界的方式。此外，借助詞典學習是語言學習過程中必不可少的方法之一，但部分詞典由于受編撰時技術等方面的限制，并不能百分之百地全面給出百分之百準確的信息。因此，隨著語料庫的興起，大數據時代的到來，構式搭配分析方法結合了語料庫語言學與認知語言學，一方面提供大量真實語料和先進的統計方法和軟件，一方面又有有力的理論支撐，為語言學習，特別是搭配學習提供了新的手段和方法，同時也有助于對構式語法理論進行進一步的定位與認識。

4 結 語

R 語言為語料庫語言學和其他語言學分支的研究提供了更為科學的研究手段和方法，提供了個性化的數據檢索和統計，使得研究結果更精確更讓人信服。本研究基于BNC語料庫，使用coll.analysis 3.2a統計工具，帶入程序在R語言環境下對“become/get/go/turn+adj.”構式中形容詞與構式搭配關聯強度進行了統計，并從構式語法視角對數據結果進行分析，做到了定性定量相結合。研究發現，在“become/get/go/turn+adj.”構式中，形容詞規約語義呈現多樣性，但這些形容詞進入構式后表達的語義概念具有共通之處。“become/get/go/turn+adj.”構式表達的概念語義主要可以歸納為三類，其中最中心的概念語義是表達某人/某事物發生狀態變化及變化的結果，其次是某人/某事物以某種方式狀態到來或進行運動，最后是表達某人/某事物的運動位移，包括具體的和抽象的。在語義韻方面，get傾向于與遭受義的形容詞搭配，具有消極語義韻，go則傾向于與否定義形容詞搭配。使用構式搭配分析方法研究語言，是語料庫語言學與認知語言學的有效結合，既有大量真實語言實例，也有對語言數據的理論解釋，對語言的教與學都具有一定的實用價值。限于篇幅因素，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改進空間，比如對于構式義的分類依舊是基于內省法，而且考慮到經濟原則和可操作性，只分別選取了前25個共100個呈顯著搭配關系的形容詞進行分析，雖然該分析方法已具備一定的可靠性和客觀性，但如果能進一步運用聚類分析法進行分析，那么結果會更加客觀，更加使人信服，這也說明認知語言學的研究也越來越離不開大數據，與各種先進統計軟件和各種檢索工具的聯系也會越來越密切。同作為新興學科的認知語言學與語料庫語言學相結合，自然會產生巨大的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