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女孩來做客

王荊萱

女兒的高中組織了交流生活動，我和她父親都鼓勵她參加，選擇一個德國女生來家庭寄宿。一開始，我們只是希望她能練練口語，見見世面。

女孩叫Mary，15歲，來自德國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州，大眼睛的她上了我的車后有些緊張，但女兒和她開始聊天，友誼的小船說開就開了。女兒犯花癡，和德國女孩熟了就開始聊愛情。德國女孩說話很直率，她說愛情是很好的事情，她的父母會為她有了男朋友而高興，即使被拋棄或受到傷害，那也沒有關系，因為這就是人生。犯了錯也要向前，命運的車輪滾滾而來，我們就是要在彎路上不停地尋找搜索，慢慢地成長，慢慢地擁有經驗，避免下一次再犯錯。女兒說她聽過一句話，叫做愛情外衣是甜的，內里是苦的，當你沒有能力去保護你愛著的人，就不要去愛她，等到你有能力了再去愛。德國女生說這個觀點是對的，但并不意味著你要為此拘束住手腳，你還是可以去大膽地交一個男朋友，你又年輕又漂亮，為什么不呢？女兒向她介紹了校規和老師家長對于早戀的約束。德國女孩沒再多說些什么，只說德國16歲就可以結婚，但需要父母同意。18歲可自主婚姻。很多德國女孩喜歡成熟的男人。女兒說她喜歡帥氣的小鮮肉。可能這就是孔夫子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想想第一天的晚飯，總要做得好，我買了兩條魚，一斤蝦，燒了四菜一湯，林林總總花了將近2個小時，可她只吃了兩只蝦一片魚幾根菜一勺飯。我白花這么多心思和時間。面對我的驚訝，她卻送我一個無辜的表情說我飽了，然后靜靜地等待我們一家吃完飯，進入房間。德國孩子獨立性很強，也很有空間意識，向往自由，不愿被拘束。這點在她的各種生活習慣和行為上就能看得出來。

第二天一早，她只吃了一片面包就準備出發。她和女兒一起去上學，下午會有專門的關于中國書法、太極拳的選修課。一天下來，她又累又開心，我也了解到了她們學校的作息安排：早上8點到校，至12點上課，下午1點到3點在社團，然后放學，家庭作業時間控制在半小時以內，其他時間可以自行安排。這與中國孩子的繁重學業形成鮮明反差。女兒早上7點到晚上18點馬不停蹄，寫作業到23點。不同的教育方式培養不同人才，我不能說外國學生有多幸運，也不能感嘆中國學生的壓力。當你無法改變這種教育體制時，只能積極改變自己。努力做最好的人永遠比期望幸運更重要。這也是我信奉的教育理念。

當晚，德國學生和中方學生組織去KTV唱歌。想想因為語言的障礙就不會High起來，女兒回來說的確如此，沒幾個人在唱，基本都在聽節奏，但Mary卻很喜歡英文歌，女兒就一直呆著傻等。其實這樣的交流活動不太適合他們。中國學生不知道抓住這個機遇好好練練英語，開拓一下視野，了解不同的地域文化。而德國學生也沒做好充分準備。我還聽說有一個德國女孩因為孤單哭了。他們年齡太小，見識太淺，也沒有積極的心態面對。

先生說，Mary像一只驕傲的小公雞。我被他的說法逗笑了，可細思她的氣質很好，常抬高下巴，聲音好聽。她也很講究生活細節，追求生活品質。她說印象最深的是城市交通，驚訝接二連三的鳴笛;她說自己一般7至8點睡覺，驚訝我們的11點;她明白了中國人聽電話前都會說一聲‘喂;她不論我做什么菜都說味道不錯，發表評論時不會直言否決。年齡尚小，舉手投足間卻自有一股氣度，關乎教養與禮節。長年累月的洗禮與打磨，讓珍珠顯露晶瑩光澤。

德國女孩要走的時候，女兒流淚了，獨生子女真的很孤單。我看著客車漸行漸遠，想著一生該是再也不會見到這車和這人了。朝相逢，夕作別。就像她說的，That is a life（這就是人生）。她們互留了聯系方式。女兒期待能有一天去參加Mary的婚禮，我也盼著可能這一天會來。那時候會有一個新的女兒，新的Mary。

女兒學會關房門了，她想有一個自己的小空間，我覺得很好啊，她長大了。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