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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美同盟與澳大利亞南海政策的蛻變

2018-12-29 00:00:00于鐳趙少峰
國際政治科學 2018年2期

【內容提要】澳大利亞的南海政策經歷了從“不介入、不選邊”到“高調介入”的顯著蛻變,這種變化既有囿于自身政治、經濟和安全利益的強烈內生性,又有著來自美國明顯壓力的外生性。由于經濟與國防力量脆弱,澳大利亞自立國以來不得不與全球體系中的超級大國結盟,以獲取經濟利益和安全庇護,并維護自身在全球權力體系中的地位。在從美澳同盟中獲利的同時,澳也不得不對美效忠,并充當美在亞太地區維護其利益的“副警長”。盡管中國是澳最大的貿易伙伴,但中國在澳國民經濟中的權重仍遠遠小于美國,并且兩國在意識形態上根本對立。因此,澳大利亞在享受中國發展紅利的同時,內心深處對中國崛起懷著深深的復雜情愫。鑒于中美兩國的綜合國力尚有不小的差距,澳大利亞在可預見的未來仍會奉行緊隨美國的對外政策,在南海問題上不排除進一步蛻變的可能性。

【關鍵詞】權力體系澳美同盟中澳關系平衡策略南海策略

【作者簡介】于鐳,聊城大學太平洋島國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北京外國語大學澳大利亞研究中心研究員,電子信箱: lei.yu@mymail.unisa.edu.au;趙少峰,聊城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副教授,電子信箱: lcdxzsf@163.com。

一、 問題的提出

新世紀以來,中國與澳大利亞的經貿關系日益密切,先后躍升為澳第一大貿易伙伴、第一大出口目的地、第一大進口來源國、第一大貿易順差來源

國、第一大農產品出口市場、第一大服務貿易出口目的地、第一大年度外資來源國、第一大移民來源國、第一大旅游收入來源國以及第一大留學生來源國。馬朝旭: 《駐澳大利亞大使馬朝旭在〈中資企業在澳大利亞〉首發儀式上的致辭》,2016年12月10日,http://au.chinaembassy.org/chn/sgfyrth/t1323088.htm, 訪問時間:2017年6月8日。這“十個第一”標志著中澳經貿關系已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Alex Oliver, “What to Expect from Malcolm Turnbull,” Foreign Policy, September 16,2015, http://foreignpolicy.com/2015/09/16/whattoexpectmalcolmturnbullaustraliatonyabbottprimeminister/,訪問時間:2017年8月7日。然而,中澳經貿合作的屢創新高卻未能阻止兩國政治與安全關系的不斷下滑:2015年,澳政府在南海問題上的立場急速后退;2016年至2017年,澳政府連續三次否決我對澳大型投資;在我國并沒有對其安全構成威脅的情形下,澳政府卻不斷發出“中國威脅論”的喧囂,積極推動美、澳、日在亞太地區的合流,并在印太區域的安全問題上加速向美國靠攏。

〖〗國際政治科學(2018年第2期)

澳美同盟與澳大利亞南海政策的蛻變〖〗

中澳兩國經濟依存度節節攀升,兩國經濟合作在廣度和深度上的不斷拓展本應成為兩國關系發展的驅動力,卻何以無力阻止澳大利亞在南海問題上從“不設立場”蛻變為積極追隨美國武力尋釁南海的“攪局者”?又何以無力阻止表面上并無利害沖突的中澳政治關系不斷走低?本文在著力探析這些問題的同時,首次運用全球權力體系與架構的理論,對澳大利亞基于這些理論所奉行的“與超級大國結盟”的立國之策展開深度剖析,從而深刻揭示澳南海政策蛻變的必然性。本文強調澳南海政策蛻變有著強烈的政治內生性,并非全然源于美國的外部壓力,也決非為澳政治領導人的個人好惡所左右。基于理論與實證分析,本文判斷若中美在亞太或印太地區的戰略競爭加劇,澳極有可能以“文攻武壓”方式配合美國,進一步“攪局”南海,中澳關系將進一步惡化。最后,本文亦將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言。

二、 關于中澳關系的文獻梳理

自1972年中澳建交后,與澳大利亞發展友好合作關系便成為中國外交的重要任務。這不僅是由于中澳兩國經貿互補,更是由于中國著眼大局,認為兩國建立平等、友好的互利合作關系有利于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發展。盧林:《90年代澳大利亞在世界和亞太地區的地位》,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年;張露、黃吉: 《中國大周邊戰略中的澳大利亞》,《現代國際關系》2007年第2期,第40頁。中國政府與人民對澳大利亞秉持的友好合作態度也深為澳大利亞政界、軍界、學界乃至普通民眾所熟知。Rowan Callick, “Were Too Close to Fall Out, Says Chinas Envoy,” Australian," September 6, 2010, p.4.然而,澳大利亞國內對中澳關系的發展與深化及其蘊含的臺灣、南海等問題的看法存在較大分歧,大致可梳理為三派。

第一派對中澳關系,特別是經貿關系的迅速發展感到擔心,認為雙邊經貿關系無論是在“體量上”還是“有效需求”上均存在著有利于中國的巨大“不對稱性”,這種“不對稱性”還將隨著兩國經貿合作的迅速發展而進一步拉大。該派人士秉持國際關系理論中的現實主義觀點,認為這種“不對稱性”將會單方面賦予中國在政治、經濟、意識形態和安全領域對澳大利亞施加影響的“特權”,影響澳大利亞在諸如臺灣、南海等涉及中國的外交政策取向和政策選擇范圍。這派人士甚至認為這種“不對稱性”還將危及澳大利亞廣義范疇中的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以及澳大利亞與其“最偉大的朋友”美國之間的傳統軍事聯盟。Colin Mackerras, “The AustraliaChina Relationship: A Partnership of Equals?” in Nicholas Thomas, ed.," Reorienting AustraliaChina Relations, 1972 to the Present (Burlington, VT: Ashgate Publishing, 2004),

p.189; Mohan Malik, “Australia and China: Divergence and Convergence of Interests,” in James Cotton and John Ravenhill, eds., The National Interest in a Global Era: Australia in World Affairs 1996—2000 (South Melbourn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p.109.因此,秉持該派觀點的政界、軍界和學界人士對于發展包括經貿合作在內的中澳關系持有深深的疑慮,認為其對澳大利亞的國家利益與安全弊大于利。持這種觀點的人士顯然存在著認知缺陷,因為經濟依存在給某一方帶來“特權”的同時,也會帶來國家間的“互利互惠”,有利于降低沖突“偏好”,并遏制沖突的風險。Wu RongI et al., “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and Security in the Asia Pacific,” in P.A. Petri and S.J.L. Croix, eds., Challenges to Global Trading System (Abigdon: Routledge, 2007), p.156.

第二派則從實用主義出發,認為在全球化和亞洲整體崛起的時代,澳大利亞必須與中國開展經貿合作以發展經濟、增強國力,并解決一直居高不下的失業問題。一方面,澳大利亞國土來源于對原住民土地的殘暴掠奪,缺乏合法性;另一方面,澳大利亞與印尼等亞洲鄰國,由于歷史恩怨和領土糾紛而一向關系緊張。因此,保持強大的綜合國力,特別是優于亞洲鄰國的軍事力量以嚇阻鄰國“入侵”始終是澳大利亞防衛政策的重中之重。安全與經濟的綜合考量使該派人士竭力支持對我實行“對沖”策略,即發展與中國經貿關系以獲取經濟實惠,與此同時強化美澳軍事同盟。其支持合流美、日、澳三邊軍事行動以遏制中國在亞太地區、特別是南海的“過度擴張”,防范中國全面崛起可能對美國主導的地區霸權體系與秩序以及澳大利亞基于此所獲得的豐厚政治、經濟與安全既得利益構成挑戰。該派觀點21世紀初受到霍華德(John Howard)政府的推崇,并已發展成為澳大利亞政界、軍界與學界的主流觀點。霍華德(John Howard)總理曾明確表示,澳大利亞外交政策成功與否就在于能否與美國強化傳統軍事同盟的同時與中國建立密切的合作關系Michael Wesley, “AustraliaChina,” in Brendan Taylor, ed., Australia as an Asia Pacific Regional Power: Friendship in Flux? (New York: Routledge, 2007), p.73.。但是,這派人士特別強調指出發展與中國的經貿關系決不能以犧牲與美國的軍事同盟為代價。Derek McDougall, Australian Foreign Relations: Contemporary Perspectives (South Melbourne: Addison Wesley Longman Australia, 1998), p.141.澳大利亞國立大學著名的國際關系學者威廉·托教授非常直白地表示:“在與中國發展經貿合作的同時,必須與美國保持強大的軍事同盟,這是澳大利亞外交政策的基石。”William Tow, “Geopolitics, the ‘National Interest’ and the SinoAustralian Conundrum,” in Nicholas Thomas, ed., Reorienting AustraliaChina Relations, 1972 to the Present (Burlington, VT: Ashgate Publishing, 2004), p.63.由此可見,該派人士雖然支持與中國發展經貿合作,但顯然視之為“用”,而將美澳軍事同盟視為“體”。

與前兩派相比,第三派則顯得順應潮流,與時俱進。該派認為既然中國的崛起不可阻擋,那么澳大利亞就應正視這一現實,積極發展與中國的全面合作關系,以確保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繁榮,使澳大利亞的國家利益不致因大國的權力轉換而受到破壞。該派人士指出“視中國崛起為‘零和’競爭”,不僅“過于悲觀,而且具誤導性,并極其危險”。Gawenda, “Rise of China Good for All, Says Howard,” Sydney Morning Herald, September 13, 2005, http://www.smh.com.au/news/world/riseofchinagoodforallsayshoward/2005/09/13/1126377262936.html,訪問時間:2017年8月7日。鑒于中國在過去數十年里較好地奉行了“和平發展”的方略,因此,有理由相信在不觸及中國包括臺灣、南海等“核心利益”的情形下,中國主導的亞太地區新秩序是包容的,是能夠照顧到包括美國在內的各國的利益。澳國立大學著名的外交政策專家休·懷特教授曾批評說“不惜一切代價與美國保持軍事同盟關系不僅是錯誤的,而且將最終導致澳大利亞不戰自敗”。為此,懷特教授呼吁澳大利亞政府與中國發展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并敦促美國在西太平洋地區與中國“分權”,因為“這才最符合澳大利亞的戰略利益,也最符合本地區各國的共同利益”。Hugh White, “As China Rises, We Must Look beyond the US Alliance,” Australian, September 13, 2010, p.14.

上述文獻分析表明,中澳在發展雙邊關系的考量上不僅短期內無法做到“無縫對接”,而且長期看還存在著難以彌合的“鴻溝”。這不僅僅是由于澳大利亞的政界、軍界和學界有著較強的“冷戰思維”,更是受到澳基于西方國際關系理論所形成的與超級大國結盟以維護國家利益的百年立國之策的驅動,本文將對此展開詳細的理論與實證探析。

三、 全球權力架構體系理論和澳“與超級大國結盟”的立國之策

西方國際政治的現實主義大師漢斯·摩根索(Hans Morgenthau)在其經典著作《國家間政治》(Politics among Nations)中明確指出:“國際政治如同所有的政治活動一樣,都是對權力的爭奪。”Hans Morgenthau, Politics among Nations (New York: Knopf, 1966), p.18.西方主流國際政治和國際關系理論認為任何一國在全球權力體系里的地緣政治作用是該國“硬實力”和“軟實力”的功能性結果。Shamsul Khan, “Middle Powers and the Dynamics of Power Shift,” Harvard Asian Quarterly, Vol.XIV, No.3, 2012, p.52. 當今的全球權力架構既是各國“硬、軟”實力的產物,同時各國的“硬、軟”實力也決定了他們在全球體系和地區次體系中的地位。Shamsul Khan, “Middle Powers and the Dynamics of Power Shift,” Harvard Asian Quarterly, Vol.XIV, No.3, 2012, p.52.根據各國的“硬、軟”實力,西方學者將世界各國劃分為三大類:超級大國(全球體系的主導國家),區域強國(全球體系或地區次體系中的重要國家)和底層國家(全球體系和地區次體系里的弱國)。

在全球權力體系里占據主導地位的超級大國通常既擁有包括經濟和軍事實力在內的超強“硬實力”,又具有全球影響的軟實力。處于全盛時期的英帝國曾構建過以其經濟和軍事霸權為主導的全球權力體系(Pax Britannica);而現存的全球唯一超級大國──美國,在二戰后的兩極體系和冷戰后的單極體系里均以相同的方式構筑起以美國經濟和軍事霸權為主導的全球權力體系(Pax Americana)。超級大國憑借其無與倫比的“軟、硬”實力對不服從自己意志的國家采取形象抹黑與妖魔化、經濟制裁與貿易禁運、軍事封鎖與入侵等手段予以懲罰,并以儆效尤,達到增強自身在全球權力體系中威權的效果。區域強國和底層國家由于“軟、硬”實力有限,不具備逆向或等量逆向作用的能力。Baldev

R.Nayar 1979, “A World Role: the Dialectics of Purpose and Power,”" India: A Rising Middle Power (Boulder Mellor: Lynne Rienner, 1979), pp.117145.

區域強國在全球體系中的地位具有兩重性:相對于超級大國而言,他們通常居于“從屬”地位;但對于國際體系中的弱國,甚至是對于次級區域強國(tiertwo powers),他們通常又具有“主導”地位。區域強國若非“軟、硬”實力特別是以經濟和軍事為基礎的“硬實力”快速擴張,從而覬覦并挑戰守成超級大國的權力地位,通常會以與超級大國保持密切合作、甚至結為同盟為其首要戰略目標,以謀取經濟福利。更進一步的是,其會借力超級大國保衛國家安全,嚇阻挑戰者,維護并鞏固自身在全球權力體系和區域次體系中的地位和既得利益。但作為回報,區域強國需對超級大國表現忠心,承擔協助超級大國維護全球權力體系和等級架構現狀的義務。區域強國對承擔這一義務表現出較強的內生性,因為任何新興大國的崛起都有可能調整現有的權力架構體系和利益分配。因此,協助超級大國打壓新興大國,就是維護自身在權力體系中的地位和既得利益。在這一點上,超級大國與區域強國在維護全球特別是新興大國所在區域的權力體系和等級架構的現狀上,有著頗為相似的戰略利益。

基于這一理論,澳大利亞出于對自身安全的擔心和稱霸南太平洋地區的雄心,曾與英國保持同盟關系。澳大利亞的安全擔憂主要源于對原住民土地的掠奪,由于國土來源缺乏合法性,因而擔心其他列強會循其例,奪其地,滅其國。澳大利亞的地區霸權雄心源于“白人至上”的偏見,以為自己的血統遠較亞太地區其他人種更為高貴,因而表現出意欲在南太平洋地區以及東南亞地區建立自己霸權的野心。英國的沒落、德國和日本的崛起迫使澳不得不尋求與新興強國美國結盟,并“引美入亞”,阻止德、日對澳大利亞的覬覦。但是,美國忙于在拉美宣示“門羅主義”,鞏固“后院”,因而對澳結盟請求不予理睬,以免招致新老帝國主義列強的忌恨,但二戰的爆發終使美澳兩國形成戰時同盟。朝鮮戰爭的爆發徹底改變了美國的亞洲安全政策,出于和蘇聯爭霸以及遏制共產主義在亞洲“擴張”的需要,美國急于獲得具有廣闊戰略縱深的澳大利亞的支持。澳大利亞則借機要求美國與自己結盟,并為自己提供安全庇護。Russell Parkin and David Lee, Great White Fleet to the Coral Sea (Canberra: Australian 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 2008), p.38.美、澳和新西蘭遂于1951年9月締結《澳新美安全條約》,三國同盟暨美澳同盟正式成立。由此可見,與超級大國結盟的立國之策不僅在澳有著深厚的理論依據,而且有著長期的實踐基礎。

冷戰甫畢,美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如日中天,澳對美國的態度更是亦步亦趨,緊緊追隨。霍華德總理1996年上臺伊始,就為美國于冷戰時期在亞太地區構筑的軍事同盟,即所謂的“輪輻體系(又稱舊金山體系)”大唱贊歌,并一再堅稱美澳同盟是澳對外政策的基石。為了表現對美國的忠心,霍華德不顧國內外的反對,率先在澳部署彈道導彈防御系統,霍華德對美國亦步亦趨的追隨即便在美國的西方盟友中也實屬罕見。時任外長亞歷山大·唐納(Alexander Downer)對《紐約時報》坦承,此舉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為了體現對美國的“忠誠”,以“強化與華盛頓的軍事同盟”。“Australia to join U.S. MissileDefense System,” New York Times, December 4, 2003, http://www.nytimes.com/2003/12/04/world/australiatojoinusmissiledefensesystem.html, 訪問時間:2017年8月7日。1999年“霍華德主義”出臺,聲稱澳將在亞太地區扮演維護美國利益和價值觀的“副警長”,有權對亞洲鄰國采取“先發制人”的軍事干預。William T.Tow, “Deputy Sheriff or Independent Ally? Evolving AustralianAmerican Ties in Ambiguous World Order,” Pacific Review, Vol.17, No. 2, 2004, pp.271290. 澳學者認為霍華德主義表明,澳不僅要在亞太地區捍衛美國主導下的區域秩序和美國的利益,而且要不顧亞太地區的多元文化背景,擴大西方價值觀。William Tow, “Australia, the United States and a China Growing Strong: Managing Conflict Avoidance,” Australi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Vol.55, No.1,2001, pp.3754.霍華德主義因此被亞洲鄰國認為是專門針對亞洲的澳版“新干涉主義”,遭到了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尼等亞洲國家的廣泛抨擊。香港《亞洲時報》批評說:“霍華德主義讓澳承擔了沒有亞洲國家歡迎卻廣受詬病的義務。”“Deputy Sheriff Howard Rides into Town,” Asian Times," September 27, 1999, http://www.atimes.com/oceania/AI28Ah01.html, 訪問日期:2017年6月7日。

霍華德之后的陸克文 (2007年12月—2010年6月及2013年6月—9月)、吉拉德 (2010年6月—2013年6月)、阿伯特 (2013年9月—2015年9月)以及現任總理特恩布爾(2015年9月—)雖然執政時間都不長,但美澳軍事同盟卻不斷強化,并且美澳與美日同盟在亞太地區和印太地區出現合流之勢,這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美澳兩國在澳大利亞的軍事基地的規模越來越大,作戰目標愈發具有兼顧太平洋和印度洋兩大洋的特性。霍華德之后的幾位總理均向美國保證,澳大利亞愿做美軍在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區的軍事堡壘,并一再增撥軍費擴建美軍基地,以加強美澳在兩洋地區的軍事攻防能力。二是美、澳、日在亞太地區的聯合軍事演習越來越機制化,冷戰時期都很少出現的逾萬人的大型聯合軍演在今日的兩洋地區卻是頻頻出現。2015年7月,美澳在亞太地區舉行了有3萬多名士兵參加的大型聯合軍事演習。“US Seeks Deeper Military Ties,” Australian, March 28, 2012, http://www.theaustralian.com.au/nationalaffairs/defence/usseeksdeepermilitaryties/storye6frg8yo1226311869939, 訪問日期:2017年4月7日。2016年2月和4月,美、澳、日等國連續舉行萬人聯合軍演。2016年9月,美澳在兩洋交匯處的達爾文海域舉行大規模軍事演習,為印太

區域大規模的戰爭預做準備。2017年7月,美澳兩軍在太平洋區域舉行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聯合軍演。美軍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 哈里斯表示演習就是要向潛在的敵人“傳遞一種信息”。Terri Moon Cronk, “Exercise Talisman Saber 17 Commences in Australia,”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June 2017, https://www.defense.gov/News/Article/Article/1233218/exercisetalismansaber17commencesinaustralia/, 訪問日期:2017年6月7日。三是盡管“印太戰略”遲至2017年底才正式提出,但美、澳、日、印在太平洋和印度洋區域的聯合軍演與軍事聯動早已呈現出印太合流之勢。澳大利亞2016年國防白皮書強調澳必須建構“印度洋太平洋”新的地緣概念,配合美國在兩洋的軍事部署,確保美國掌控聯系兩洋的海上航線。Department of Defense, “2016 Defense White Paper,”Australian Government, February 25, 2016, http://www.defence.gov.au/WhitePaper/, 訪問日期:2017年6月7日。2016年6月,美、日、印在印度洋舉行大規模軍演,澳表示將于近期加入。Prashanth Parameswaran," “US, Japan, and India Kick off 2016 Malabar Exercise,” Diplomat, June 17, 2016, https://thediplomat.com/2016/06/usjapanandindiakickoffmalabar2016/, 訪問日期:2017年7月7日。2016年9月,美、澳、日在“印太地區”舉行大規模軍演,印度派出觀察員,預計不久也將加入。

上述分析可以發現,澳大利亞不僅堅定地奉行追隨美國的外交策略,而且不斷配合和推動美澳和美日軍事同盟在亞太地區的合流,并向印度洋地區擴展。澳大利亞之所以對美國如此“忠誠”,是因為美澳同盟確實為其帶來了西方國際政治學所謂的“高端政治(國家安全)與低端政治(經濟福利)利益”的雙豐收。首先,美澳同盟為澳提供了行之有效的安全保障。它不僅成功地抵御了當年日本的入侵,而且嚇阻了澳臆想中亞洲鄰國對澳領土的覬覦,為這個生活在“亞洲叢林中”的白人國家提供了現實與心理的安全保障。其次,美澳同盟為澳帶來了實實在在的經濟福祉。二戰后,大量美資和先進技術助力澳大利亞經濟發展,為澳躋身于發達國家之列奠定了基礎。再次,美澳同盟也令美放心大膽地在政治、經濟和軍事領域扶持澳,助其實現成為亞太地區“強國”的百年“澳洲夢”。

不過,有收獲就必須得付出。美澳同盟締結后,澳大利亞不得不追隨

美國參加了所有由美國發動的戰爭。Josh Frydenberg, “Washington Is Intergral to Our Region,” Australian, September 21, 2010, p.8.澳堅持奉行超級大國的“鐵桿”追隨者的戰略,并非如一些學者所言完全是基于澳美文化、歷史和價值觀的相似性,而更多的是基于自身的政治、經濟和安全利益的考量。澳大利亞的忠心獲得了美國的高度肯定,被美譽為“最忠誠可靠的盟友”,澳既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也收獲了高額的利益回報。但是,從澳英同盟到澳美同盟“與時俱進”的演變,也同樣印證了英國首相丘吉爾對同盟國間關系的斷言:“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永恒的只有利益。”因此,利益所向,亦即澳忠心所向。

四、 全球力量轉移與澳對華政策的嬗變

澳大利亞與英、美關系因兩國實力的變化而變化,澳大利亞與中國的關系也同樣因中國實力的發展而不斷嬗變。澳與中國的對立最早發生在1949年初,澳外長伊瓦特(Evatt)率先鼓動聯合國和美英干預中國革命。EM Andrews, the History of AustralianChinese Relations (Xiamen University Press, 1992), p.209.在美國國務卿艾奇遜宣稱外交承認的前提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必須承認西方列強與舊中國簽訂的一切不平等條約之后,伊瓦特率先在西方國家中支持艾奇遜,并警告中國必須“尊重香港的現狀與領土完整”。EM Andrews, the History of AustralianChinese Relations (Xiamen University Press, 1992), p.210.此后,澳長期堅持“逢中必反”的態度,積極推動《東南亞條約組織》的構建,甘當美國在亞太地區輸出冷戰的工具。

20世紀90年代初,美國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實力達到戰后巔峰,西方津津樂道美式制度與價值觀是“歷史的終結”。F.Fukuyama, The End of History and the Last Man (London: Hamilton, 1992), p.14.此時的中國正向改革的深水區邁進,政治與經濟前景在西方政治領導人眼中極不明朗。澳領導人既得意與美國結盟戰略的英明,同時又堅定了追隨美國的決心。澳在蘇聯解體后錯判形勢,以為失去西方資金和技術支持的中國經濟不是行將“崩潰”,就是“停滯”不前,這就注定了中澳關系在澳領導人的心目中直線下降,從而導致冷戰后的第一個十年成為中澳關系的下降期。

后冷戰時期,全球形勢因美國單邊主義和新保守主義的盛行而更加動蕩,從而引發了國際社會對西方學者的美國“單極穩定論”和“歷史終結論”的質疑。與中國主張的世界多極化、國際關系民主化和以互信、合作為本質的新安全觀相反,澳在冷戰后固守冷戰思維,堅持美澳軍事同盟,維護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霸權。一些東南亞和澳學者指出,美澳軍事同盟只能加深本地區國家的疑慮,認為美國已經將其冷戰時的矛頭從蘇聯轉向了這些國家。學者們指出,美國與其南北“雙錨”日本和澳大利亞的軍事同盟頻頻以中國為假想敵,極大地增加了中國的疑慮,令中國不能不想起美國自1949年以來長期奉行的對華封鎖和包圍戰略。Purnendra Jain, “A Little Nato Against China,” Asian Times, March 18, 2006, http://www.atimes.com/atimes/China/HC18Ad01.html, 訪問日期:2017年8月7日。

新世紀伊始,澳謀求成為亞太地區強國的欲望更為強烈。為了獲得美國的賞識與支持,澳主動提議舉辦美、日、澳安全會議,以強化亞太地區以美國為主體,澳、日為兩翼的“一體兩翼”安全架構,鞏固美國的亞太軍事霸權,并強化兩國關系。許多國際關系學者指出三方安全會議明確印證了小布什視中國為戰略競爭對手,Denis M.Tull, “Chinas Engagement in Africa: Scope, Significance and Consequences,”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 Vol.44, No.3, 2009, pp.459479.反映了“美澳意在將兩國間的雙邊安全會談擴充為以美為首的多邊安全框架,旨在首要并主要防范中國”。Purnendra Jain, “A Little NATO Against China,” Asian Times, March 18, 2006, http://www.atimes.com/atimes/China/HC18Ad01.html, 訪問日期:2017年8月7日。澳學者批評稱,“某些國家糾集起來將另一些國家排擠出去的做法并不明智,這完全是冷戰模式。一個合作與包容的多邊架構顯然是更好的選擇”。同上。三國安全會議被普遍認為是美國刻意構建的亞太版北約,意在遏制中國,Wang Yusheng, “Comments on Asias NATO,” August 11, 2010, http://www.chinadaily.com.cn/hqpl/201008/11/content_11135370.htm, 訪問日期:2017年5月7日。加劇了亞太地區

“囚徒困境式”的軍事競賽。

中澳雙方除了在國際政治新秩序和亞太安全體系上存有巨大分歧外,澳還在臺灣、西藏等問題上挑戰中國的核心利益。1996年,霍華德不顧警告,允許陳水扁出席在澳舉行的亞太市長會議。不久,澳又與臺灣秘密會談,準備出口只能向主權國家出口的鈾礦石。Michael Wesley, “the Challenges of China: Australian Perceptions and Reactions,” in DC Gladney, PHB Godwin, T Kim, MC Ott, M Pei, M Wesley and J Yang, eds., Asian Perspectives on the Challenges of China, (Washington D.C.: Institute for National Strategic Studies, 2000), p.139.隨后,霍華德執意會見達賴。在1996年的臺海危機中,霍華德不僅對中國反擊“臺獨”的行動大加批評,而且還高調支持美國派遣航母戰斗群到臺海威懾。Yang Mingxing, “On Howards China Policie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SinoAustralian Relations,” International Forum, Vol.7, No.2, 2005, pp.3438.在2001年的中美撞機事件中,霍華德成為西方唯一一位強硬要求中國立即歸還美方“人員和設備”的領導人,霍華德指責中國“無權扣留和審問機上的美軍人員”“The Incident of AirCollision Will Be Resolved through Diplomatic Channels,” Zaobao," April 4, 2001, http://www.zaobao.com/special/china/sino_us/pages2/crash040401f.html, 訪問日期:2017年5月7日。。澳隨后派遣多艘戰艦巡弋臺海,向中國尋釁,向美國獻忠,即便招致中國抗議也在所不惜。

澳在冷戰后第一個十年間執意奉行“背向亞洲”戰略,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基于21世紀美國仍將是決定澳經濟繁榮與安全的最主要因素的戰略研判。1989年后,在西方對華制裁和技術封鎖的情況下,中國“崩潰論”和“停滯論”在西方抬頭,這是霍華德政府敢于拋棄前政府“面向亞洲”戰略的重要原因。然而,霍華德再次轉向美國并沒有給澳帶來繁榮,相反,澳經濟增長乏力,失業率居高不下。新加坡總理李光耀曾自信地預言:盡管資源豐富,澳仍將很快淪為“亞洲貧困的白人渣滓”(the poor white trash of Asia)”。Kenneth Davidson, “Land of Poor White Trach Approaching,” Sydney Morning Herald," October 4, 2010, http://www.smh.com.au/federalpolitics/politicalopinion/landofpoorwhitetrashapproaching20101003162ll.html,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2日。但是澳大利亞很幸運,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經濟的快速增長使

李光耀的預言未能成為現實。

中國經濟在1992年之后重拾增長態勢,吸收了歐美等發達國家無法消化

的澳鐵礦石和煤炭等資源,帶動了澳經濟發展和繁榮。2009年,中國躍升為澳第一大貿易伙伴;2016年雙邊貿易額增至1500億美元,約為澳美、澳日貿易額之和。據澳有關部門估計,中澳經濟互補性高達80%,中澳貿易增長潛力巨大。目前,澳鐵礦石出口的60%輸往中國,人均每年向中國出口2噸煤炭和11噸鐵礦石。中國外交部:《駐澳大利亞大使陳育明接受澳〈堪培拉時報〉專訪實錄》,2012年10月31日,http://www.fmprc.gov.cn/chn//gxh/tyb/ywcf/t983976.htm,訪問日期:2017年6月7日。澳中商會 (Australia China Business Council)研究表明,對華貿易每年讓澳家庭戶均受惠4000美元(見表1)。物美價廉的中國商品使澳保持了較低的通脹率,普通百姓因此享受了較高的生活水準。澳中商會:《澳中貿易關系千家萬戶》, 2009年,http://www.australiachina.com.au/business/zh/tradewithchina.html,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

中國經濟的崛起令澳受惠良多,澳不得不改變對華政策。新世紀之初,霍華德發表政策講話,表示“中國是本地區影響力增長最快的國家,澳愿意在戰略層面上與中國發展關系”。David Uren, “Shifting Sands of Diplomacy”, Australian, June 2, 2012," http://www.theaustralian.com.au/news/features/shiftingsandsofdiplomacy/storye6frg6z61226380723263,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1日。這標志著1989年后,澳一再強調的只與中國保持經貿關系的對華政策出現了重大變化。第一個重要跡象是,澳首次邀請中國領導人胡錦濤主席于小布什總統在澳議會講話的次日發表演說。澳學者認為,霍華德此舉旨在表明澳意圖在中美兩個大國之間尋求平衡的外交新策略。霍華德明確表示,澳愿做中美兩國的橋梁,推動兩國在那些可能引起兩國關系緊張的問題上開展建設性對話。政策分析人士認為霍華德的政策調整反映了澳面對中國日益崛起的現實,不得不采取更為務實的政策同上。。霍華德承認在經濟和地緣政治發生重大變化的背景下,只有務實的外交策略才能更好地維護澳利益。由此可見,澳政府調整對華政策,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地緣經濟考量。“霍華德努力試圖與中國建立良好的戰略經濟關系”,因為“它使澳既能從密切的美澳同盟中獲得政治和安全利益,又能從對華關系中獲取經濟利益”。同上。霍華德在位12年,親眼看見了冷戰的終結和中國經濟崛起的史詩般歷程,他以政治家的敏銳和老練,翻云覆雨間完成了將澳從“面向亞洲”帶入“背向亞洲”、再帶回到“面向亞洲”的一個輪回。其后的10年間,澳換了4任總理,總體上都延續了其開創的平衡策略。這一方面是由于他們執政的時代全球重心東移已然勢不可擋;更為關鍵的一方面是,在西方經濟整體不振的背景下,與中國的經貿合作已成為帶動澳經濟發展的最為重要的發動機。

以“知華”著稱的陸克文(Kevin Rudd)對中國經濟發展潛力和能量的認識較澳其他政治家更為深刻,他坦承中國是澳20年來免于像其他西方國家一樣陷于衰退的最主要原因。陸克文因此大力支持霍華德與中國建立更加密切關系、做“東西方橋梁”的主張Michelle Grattan and Brendan Nicholson, “The Prime Minister Finds His Voice,” The Age, April 12, 2010," http://www.theage.com.au/news/indepth/theprimeministerfindshisvoice/2008/04/11/1207856827687.html,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然而,在加強中澳關系的同時,他也如霍華德一樣強化澳美軍事同盟,并竭力敦促美加強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存在。陸克文時期發布的《國防白皮書》更是在冷戰后首次公開指認中國是亞太地區和平與穩定的“威脅”。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在西方經濟整體不景氣之際,陸克文竟鼓動美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要對中國“強硬”,甚至建言:“西方要準備對華動武。”“Australian PM Kevin Rudd sought tough China policy,” BBC News, December 6, 2010, http://www.bbc.co.uk/news/worldasiapacific11925438,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2日。陸克文以自己對華政策的兩面性再次向世人展示了西方政要眼中國際關系的本質,也揭示了澳平衡策略的本質。

吉拉德(Julia Gillard)接任總理時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崛起的前景更為明朗。吉拉德對此有著清醒的認知,她一針見血地警告說:“中國的崛起并不僅僅是關于新興市場,而是根本性地改變了澳所面臨的形勢。澳的命運取決于能否和中國保持密切關系。”Daniel Flitton, “PM Seizes Reins on China Links,” The Age, September 29, 2011," http://www.theage.com.au/national/pmseizesreinsonchinalinks201109281kxlv.html,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1日。在世界大勢趨于發展和共治之際,吉拉德除了選擇與中國深化合作外,并無更佳選項,Rowan Callick, “Odd Couple on the World Stage,” Australian, October 7, 2010, p11.這正是吉拉德總理在深思熟慮后決定與中國共建戰略伙伴關系的關鍵。與此同時,吉拉德強調要正視中澳在一些重大問題上的分歧:“我們這個地區的形勢在很大程度上因中國的崛起而改變,因此,我們應當建設性地與中國保持接觸,開誠布公地談論我們的分歧。”Matthew Franklin, “Julia Gillard Rejects Need to Contain China,” Australian, April 27, 2011," http://www.theaustralian.com.au/nationalaffairs/juliagillardrejectsneedtocontainchina/storyfn59niix1226045266144,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正是意識到這些重大原則分歧,吉拉德也秉承了在中美間奉行平衡的策略。吉拉德對奧巴馬重返“亞太戰略”作出積極回應,不僅擴大美軍在澳基地的規模,而且成建制地部署美海軍陸戰隊。盡管吉拉德將美澳軍事行動粉飾為承擔國際人道主義使命,澳學者直言不諱地指出,這實際上是美澳聯手應對中國崛起,因為“人們無法理解航空母艦和核動力潛艇會在人道主義使命中發揮作用”。“US Seeks Deeper Military Ties,” Australian, March 28, 2012, http://www.theaustralian.com.au/nationalaffairs/defence/usseeksdeepermilitaryties/storye6frg8yo1226311869939,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4日。

吉拉德執政后期,澳經濟發展呈現疲態。為此,阿伯特(Tony Abbott)在競選時提出將澳與亞洲國家的經貿關系置于第一位的外交思想,并于勝選后一改慣例,首訪亞洲。在西方經濟整體下行,全球經濟重心發生歷史性遷移的時代大背景下,中國對澳經濟繁榮、民生福祉的重要性日益上升。澳上至政治領袖,下至普通民眾,無不心知肚明。阿伯特在訪前坦言與中國等亞洲國家的貿易就意味著“澳人民將會有更多的就業機會”,在人手一票的澳大利亞,任何一位政治領導人都無法對此掉以輕心,阿伯特也不例外。這就是為什么阿伯特在當選之日即承諾他將致力于盡早對華締結《自由貿易協定》。阿伯特在就職后即率領由數百名企業家組成的“非常高級的商務代表團”訪華,他表示:“我們可以在不丟失老朋友的情況下,結交新朋友。”Tony Abbott, “Working Hard on a Complex Relationship,” Australian Politics, July 24, 2012.在阿伯特當政期間,澳美日在亞太地區軍事合流的勢頭加速,澳美日在該地區首次舉行了有上萬名士兵參與的聯合軍演。外長畢曉普堅稱美國是澳最偉大的盟友,日本是澳在亞洲最重要的盟友。正是基于對美國的“忠誠”,畢曉普才追隨美國對中國東海防空識別區發表一些連澳學者都認為“有失公允”的言論。

五、 中美南海紛爭加劇與澳南海政策的蛻變

從以上論述可以看出,與超級大國結盟的立國策略在澳不僅有著深厚的西方理論基礎,而且有著沉重的歷史背景、廣泛的民意基礎以及行之有效的實踐結果。因此,我們可以預見在今后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澳仍將繼續扮演美國“鐵桿”追隨者的角色。從西方國際關系權力架構理論的視角分析,這是中美綜合國力特別是現階段軍事和高科技實力依然懸殊的必然結果;即便是從經濟視角分析,美國目前仍是澳最大的經濟伙伴,而中國僅是

澳最大的貿易伙伴。正是由于澳在政治、經濟和安全上高度依賴美國,澳才在對外關系上表現出對美的“百依百順”。近年來,澳在南海問題上立場的逐步變化同樣證明了這一點。客觀來講,南海島礁的歸屬紛爭存在已久,但從未影響過國際航行自由。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包括美國在內,能夠實證南海自由航行受阻。因此,作為非當事方的美國和澳大利亞在南海問題上所涉及的國家利益是極其有限的。在中國崛起成為事實之前(2000年—2010年),美、澳無論是對南海的政策,還是在南海的實踐,都明顯是不予關注,也無意介入南海紛爭。

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綜合國力的增強,中國并沒有遵照美國意愿成為另一個日本,即“經濟繁榮、政治侏儒、軍事無能”。因此,“阻止一個有能力在全球范圍內、特別是在亞太地區挑戰美國傳統霸權的新興超級大國的崛起”便成為美國的戰略共識。William T.Tow and Beverley Loke, “Rules of Engagement: Americas AsiaPacific Security Policy under an Obama Administration,” Australi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Vol.63, No.4, 2009, pp.442457.奧巴馬“重返亞太”戰略的本質就是維護美國在二戰后建立的全球霸權體系,遏制崛起于東方的新興大國中國。作為一心想成為美在亞太地區“副警長”的澳大利亞,澳政府對美南海戰略意圖了然于心。只是因為介入的成本太大,同時又在經濟上有求于中國,澳政府一段時期以來,只為美敲敲邊鼓,以貌似公允的面目出現,在南海問題上一直宣稱秉持中立,不支持也不反對任何一方的領土主權聲索主張。澳這種“不介入、不選邊”的立場在吉拉德政府時期表現得最為明顯。澳時任外長卡爾(Bob Carr)在2012年中接受采訪時,明確表示反對澳介入南海紛爭:“我認為調解人的角色不符合澳利益……我認為澳應堅持自己的一貫立場,不支持爭端的任何一方。”Michael Wesley, “Australias Interests in the South China Sea,” in Leszek Buszynski and Christopher Roberts, eds., In the South China Sea and Australias Regional Security Environment (Canberra: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2013)," p.46.澳著名的國際關系學者衛斯理(Michael Wesley)認為澳長期以來在南海紛爭中保持“超然”態度,這是因為澳無意在

南海問題上招惹是非,從而破壞因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而給它帶來的經濟繁榮。Michael Wesley, “Australias Interests in the South China Sea,”

in Leszek Buszynski and Christopher B.Roberts, eds., The South China Sea Maritime Dispute: Political, Legal and Regional Perspectives" (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Taylor amp; Francis Group, 2015)," p.46.

然而,美國逐漸深度介入并進而喧賓奪主,在南海紛爭中儼然以當事國自居,不斷派遣先進戰機和艦船,甚至是雙航母戰斗群闖蕩南海,向中國炫耀軍事“肌肉”。澳政府隨之在南海政策上也步步蛻變,甚至出現反轉,顯示出高調介入的姿態,而且還不斷采取實質性軍事行動,協助美軍攪局南海。與美國的其他亞太盟國相比,澳在南海問題上對美國的高分貝支持顯得異常突出。悉尼科技大學澳中關系研究院的報告顯示,澳是美國巡航南海最堅定的支持者。從報告收集的數據來看,日本、韓國、新西蘭、印度、新加坡和加拿大等美國盟友或伙伴此前均公開表示不會與美軍共同或獨自進行南海自由航行行動。“South China Sea: What the Others Are Doing,” ACRI FACTS, AustraliaChina Relations Institute,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Sydney," November 12, 2015," http://www.australiachinarelations.org/content/southchinaseawhatothersaredoing,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澳前外長卡爾不無憂慮地指出,若果真如此,只有澳會在南海上孤獨地追隨美國自由航行。Bob Carr, “South China Sea Would Be a Lonely Patrol for Australia,” 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 November 11, 2015, http://www.afr.com/opinion/deputysheriffwouldridealone20151111gkw82e, 訪問日期:2017年7月15日。通過梳理分析,澳南海政策變化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力挺美國對中國捍衛南海主權行為的“文攻武壓”。在2015年5月于新加坡舉行的香格里拉對話會上,澳大利亞時任國防部長安德魯斯罔顧事實,對中方被迫劃定東海防空識別區和在南海的維權行為突然發難,稱澳堅決反對“單方面、以脅迫手段改變南海和東海現狀的任何企圖”,David Wroe and Philip Wen, “South China Sea Dispute: Strong Indication Australia Will Join Push Back on Chinas IslandBuilding,” 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 June 1, 2015, http://www.smh.com.au/world/southchinaseadisputestrongindicationaustraliawilljoinpushbackonchinasislandbuilding20150531ghdjyy.html,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7日。表示澳會如美國一樣派遣軍機在南海相關海域實施軍事自由飛行行動。在同年10月初于悉尼舉行的國際海軍大會(Sea Power 2015)上,剛剛就任國防部長的佩恩(Marise Payne)再次指責中國企圖用“威脅、恐嚇和侵略性的行動”來改變南海現狀。在此后歷屆美澳同盟“2+2”年度戰略對話會上,南海問題更是成為重要議題。會后發表的聯合聲明中都會對中國在南海的島礁建設和維權行為表示嚴重關切。

2016年2月,澳外長畢曉普(Julie Bishop)背離澳政府原有立場,公開力挺菲律賓,支持其將南海領土紛爭訴諸國際仲裁法庭,并要求其他國家尊重菲律賓的南海領土主權。畢曉普要求中國和平地、使菲律賓“不受威脅”地解決與中國的領土糾紛,批評中國捍衛南海主權的行為無益于地區的和平與穩定。Shannon Tiezzi, “Australias Foreign Minister Gets Chilly Welcome in China,” Diplomat, February 19, 2016, http://thediplomat.com/2016/02/australiasforeignministergetschillywelcomeinchina/,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在美國“威爾伯”號驅逐艦進入中國西沙島礁領海后,澳防長佩恩立即對媒體發表講話,為美國的軍事霸權行為背書。佩恩聲稱美國在南海“捍衛全球自由巡航行動”完全符合國際法,“澳大利亞強烈支持”世界各國在南海自由航行的權利。2016年3月23日,自詡“中國通”的新總理特恩布爾(Malcolm Turnbull)在訪華前對中國在南海加強軍事力量、防御美軍挑釁的行為予以批評。他指責中國加強武備之舉極大地加劇了本地區的緊張局勢,其效果只會“適得其反”。Byron kaye and Matt Siegel, “Australia Calls Chinas South China Sea Moves ‘Counterproductive’,” Reuters," March 23, 2016, http://www.reuters.com/article/ussouthchinaseachinaaustralia/australiacallschinassouthchinaseamovescounterproductiveidUSKCN0WP0VS,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特恩布爾對中國“非常強烈”的批評令澳媒為之咋舌。

二是澳積極響應美國所謂的武力維護“南海自由航行”的倡議,不斷調整其南海政策,直至增派先進的軍事力量巡航南海。2015年10月27日,美國首次派遣軍艦巡航南海,開啟了非當事國直接干預南海紛爭、以使南海問題國際化和軍事化的潘多拉魔盒。美國導彈驅逐艦拉森號隨后闖入中國渚碧礁和美濟礁12海里的水域,武力挑釁中國,并以此表明美國不承認中國在南海建造的人工島礁具有十二海里的領海權。就在拉森號戰艦武力“攪局”的次日,澳國防部長佩恩發表聲明,表示澳堅定地支持美國武力干涉南海,并聲稱澳同樣具有維護南海航行自由和本區域和平與穩定的義務。佩恩還聲稱軍事巡航南海是澳軍的權利,表示將與美國和其他地區伙伴一道,共同加強軍事合作,維護南海安全。Department of Defence, “Minister for DefenceStatementFreedom of Navigation in the South China Sea,” Australia Government, October 27, 2015, http://www.minister.defence.gov.au/2015/10/27/ministerfordefencestatementfreedomofnavigationinthesouthchinasea/,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6日。但是澳外長畢曉普則代表政府言語謹慎地表示澳不會升級南海軍事行動,而是維持以往慣例,在國際水域巡航。特恩布爾總理此前一直謹言慎行,但在半個月之后的對美國事訪問中,卻對媒體發表講話,稱他與奧巴馬總統“在亞太地區問題上觀點一致”,并公開表態維護南海自由航行是澳堅持不懈的目標。Office of the Press Secretary, “Remarks by President Obama and Prime Minister Malcolm Turnbull of the 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 after Bilateral Meeting,” White House," November 17, 2015, https://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5/11/17/remarkspresidentobamaandprimeministermalcolmturnbullcommonwealth,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4日。特恩布爾講話后,畢曉普隨即改變了先前的南海問題口徑。2016年初訪問日本時,畢曉普侃侃而談,聲稱所有國家都有在南海自由航行與飛越的權利。在回答記者提問時,畢曉普斷然否認美國施壓澳攪局南海,但語泄天機地說:“澳會較以往更多地參與南海事務,這不是別人要我們這么做,而是我們自己想這么做。”Julie Bishop, “Doorstop InterviewAustralian Ambassadors Residence Tokyo,”" February 16, 2016, http://foreignminister.gov.au/transcripts/Pages/2016/jb_tr_160216a.aspx?w=tb1CaGpkPX%2FlS0K%2Bg9ZKEg%3D%3D,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

在澳政府南海政策蛻變之際,澳政府前高官和在野黨則與政府默契配合,鼓動澳追隨美軍巡航南海島嶼12海里水域。澳戰略政策研究所負責人詹寧斯 (Peter Jennings) 不僅建言澳軍采取挑釁行動,甚至鼓動美國的所有亞洲盟國都追隨美國,實施南海巡航。Peter Jennings, “Cold War Threat Brewing in the South China Sea,” Australian, October 29, 2015, p.12澳老牌政客、霍克基廷政府的外長伊文思 (Gareth Evans)也表示,要派遣軍艦在南海實施武裝巡航,抵制中國在南海的“非法主權訴求”。Andrew Greene, “Australia Should Send Warships to South China Sea, Former Foreign Minister Gareth Evans Says,” Australian Broadcast Corporation, October 20, 2015, http://www.abc.net.au/news/20151020/australiashouldsendwarshipstosouthchinaseagarethevans/6867814,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2016年2月26日,澳前防長安德魯斯再次發聲,要求政府派軍艦進入南海有爭議地區12海里水域。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同一天,前總理阿伯特也突然改變態度,呼吁政府應增加在南海的軍事巡航。阿伯特還十分動情地宣稱不應總讓美國為了亞太地區的和平與穩定獨自流血流汗又流淚。AAP, “China Putting Stability of South China Sea at Risk: Tony Abbott,” Australian, February 26, 2016, http://www.theaustralian.com.au/business/businessspectator/chinaputtingstabilityatriskabbott/newsstory/8dd1b933075b2852c7b7150f951bb168?nk=b27ecbd13352a6aad71add0f1cb3a6ef1467639031, 訪問日期:2017年7月11日。在這兩位政府前高官的悲情鼓動下,澳在野黨政客,包括影子內閣成員,紛紛要求澳武裝巡航南海,并加入美國維護自由航行的軍事行動。這些政客還呼吁有著相同道義觀的國家聯合起來,“共同捍衛國際海洋法和南海自由航行準則”。隨后,畢曉普代表政府誓言澳有“不可動搖”的義務維護南海自由航行和飛越權。隨后,澳軍即增加了對南海的“自由巡航”,公開向中國武力施壓。澳2016年《國防白皮書》更是借機首次提出“澳第二戰略目標”的概念,將保衛包括東南亞海域在內的澳周邊海域作為澳本土防衛之外的第二戰略目標。2016 Defense White Paper, Department of Defense, Australia," Canberra.

三是澳在呼應美國軍事巡航南海的同時,非常低調而又有選擇性地加強了與東南亞相關國家的軍事交流與合作,無償贈送軍事裝備,幫助培訓軍事力量,并與之一道聯防聯守,從而達到利用這些國家抗衡中國的目的。與日本大張旗鼓地向菲律賓贈機送艦不同,澳采用的方式相當低調,旨在盡量不引起中國的關注,以便達到在抗衡中國的同時,盡可能長時間地從中國撈取經濟利益。早在2015年2月,澳便將其部分海軍艦船無償地贈送給馬來西亞。同年11月,澳軍又向菲律賓捐贈了兩艘重型登陸艦,并以“友好”價格向其出售了三艘同型號的艦船。與此同時,澳不斷提升與東南亞相關國家的軍事合作關系。例如,澳與越南匆忙達成建立長期軍事與安全合作的協定,與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快速締結了“戰略伙伴關系”,承諾續簽與兩國的國防條約,并借《五國防務協定》英國、澳大利亞、新西蘭、新加坡和馬來西亞于1971年底簽訂了《五國防衛協議》(FivePower Defence Arrangements)以共同應對來自前蘇聯和其他共產主義國家的威脅。2015年1月,英國外交大臣菲利普·哈蒙德(Philip Hammond)在新加坡發表針對南海問題的講話,宣稱英國要繼續武力支持亞太地區的軍事伙伴,五國防衛協議仍然有效。詳情參見Philip Hammond,“The Foreign Secretary Philip Hammond Gave a Speech on the UK in Asia Pacific at the S.Rajaratnam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Singapore,” January 30, 2015, 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foreignsecretarysspeechontheukinasiapacific,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以及馬澳聯合防衛計劃(Malaysia Australia Joint Defence Program),加強與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軍事合作。Austrlian Government 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 “ AustraliaMalaysia Joint Declaration of Strategic Partnership,” November 22, 2015, http://dfat.gov.au/aboutus/publications/Documents/australiamalaysiajointdeclarationofstrategicpartnership.pdf,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此外,澳還與自己的長期“不睦”鄰居印尼實現和解,并進而加強雙方的軍事交流與合作。如果將澳與東南亞某些國家強化軍事合作的行為與美、日近期在此區域的做法作比較研究,我們會發現這三國在本地區采取的措施是驚人的一致,不能不說這三國在本地區有著高度的軍事默契。

四是澳與美、日、印度在印太區域的軍事合流也在惹人注目地加速。2015年初,澳與日本開始積極主動地以戰略對話和聯合軍演的形式企圖在印太地區拼湊具有戰略性目標的一體化軍事聯盟。該年6月,日澳聯手與印度構建了部長級三邊會談機制,意圖建立三方在印太區域的政治與軍事聯動。日本隨后高調宣布加入美、印聯合軍演,從而為三方軍演從印度洋擴大到太平洋作了鋪墊。2016年初,澳也迫不及待地表示希望加入美、印、日三方聯合軍演,以實質性地將軍演區域從印度洋擴大至太平洋,劍鋒所指已是不言而喻,致使印太區域安全形勢瞬間嚴峻。在美、日、澳、印軍事合流的同時,以美為核心的亞太區域軍事聯盟也在日益強化,并呈現出迅速擴大之勢。以往僅由美、日參與的亞太區域聯合軍演“對抗北方”(Cope North)已擴大為美、日、澳三國軍演,并于近期進一步擴容,囊括了韓國、新西蘭和菲律賓。2016年4月,澳第三次派遣軍事人員和AP3C軍機參加美菲“肩并肩”軍演。與往年不同的是,此次軍演不僅規模空前,有一萬多名士兵參演,而且美國的亞太“北錨”日本也派出包括潛艇在內的武裝力量參演,顯示出美、日、澳在南海問題上“合流”的趨勢。鑒于目前的發展趨勢,不排除以美、日、澳為主體的多國聯合武力巡航南海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現實的可能性。

在亞太地區經濟格局發生重大變化的背景下,澳大利亞仍然奉行緊緊追隨美國的外交政策,是因為美國主導的霸權體系與秩序在現階段對澳大利亞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價值,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霸權體系為澳大利亞提供了安全保障。由于土地來源缺乏合法性,澳大利亞對于生活在“亞洲邊緣”始終缺乏安全感。二戰前,帝國主義列強的爭霸給澳大利亞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擔心自己隨時會成為列強爭霸的犧牲品。二戰后以蘇聯為首的共產主義勢力在東南亞的“擴張”,以及東南亞各國人民的民族解放與獨立斗爭都讓澳大利亞擔心自己會成為斗爭與“解放”的對象。冷戰后,亞洲國家的整體崛起令澳大利亞將安全擔憂的矛頭先后指向了鄰近的印度尼西亞和中國,擔心亞洲鄰國的崛起會“侵入”,或是幫助澳洲原住民“收復”被西方殖民者掠奪的土地。特恩布爾上臺后即聲稱:“我們生活的亞太地區比以往更具挑戰。”Andrew Greene, “Malcolm Turnbull Sticks to Tony Abbotts Defence Spending Pledges in LongAwaited White Paper,”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mpany, February 24, 2016, http://www.abc.net.au/news/20160223/defencewhitepaperturnbullstickstoabbottpledges/7194480, 訪問日期:2017年8月15日。盡管特恩布爾沒有具體言明他心中所謂的“挑戰”究竟是什么,政府隨后發表的2016年國防白皮書明確表明“這就是對中國國防現代化的不安”。Andrew Greene, “Malcolm Turnbull Sticks to Tony Abbotts Defence Spending Pledges in LongAwaited White Paper,”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mpany, February 24, 2016, http://www.abc.net.au/news/20160223/defencewhitepaperturnbullstickstoabbottpledges/7194480, 訪問日期:2017年8月15日。

其次,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霸權體系是澳大利亞既得利益和國家地位的保證,美澳同盟則是其國家力量的倍增器。澳大利亞人口不過2300萬,陸海空三軍僅為7萬人。澳大利亞以如此之小的體量,卻在國際社會特別是亞太地區擁有遠超其實力的話語權和影響力。究其原因,與美國的特殊關系特別是美澳同盟顯然使澳大利亞的國家力量倍增。冷戰結束后,澳大利亞憑借與美國的同盟關系,被美國“欽封”為維護美國在亞太地區利益的“副警長”,協助美國維護亞太地區的安全與穩定。地位的“提升”令澳大利亞意氣風發,頻頻代表美國領導地區維和重任,儼然成為亞太地區的一支“領導力量”。澳大利亞政府也因此自豪地向國民宣布,躋身世界中等強國的“澳大利亞夢”已經實現。不難想象,如果沒有美國的“站臺”,澳大利亞根本不可能獲得亞太地區“副警長”的“顯赫權力”,以及由此產生的豐厚政治和經濟利益。鑒于此,澳大利亞不能不產生疑問:一個崛起的中國,以及一個更加公正、合理的世界新秩序,是將延續還是“剝奪”澳大利亞“物超其值”的“權力”和“地位”?如果是后者,澳大利亞不能不堅定地選邊守成超級大國,阻止或延宕世界潮流的進程,因為這更符合它的既得利益。

最后,與美國的特殊關系給澳大利亞帶來了實實在在且豐厚的經濟利益。雖然中國是澳大利亞第一大貿易伙伴,但中國商品的科技含量難以企及美日。換言之,澳大利亞從美國進口的商品多為“剛需”,而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卻大多可由其他發展中國家替代。另外,美國是澳大利亞第一大投資來源國,據澳大利亞外交與外貿部2016年資料,美國在澳大利亞的投資存量近一萬億澳元,約為中國對澳投資存量的10倍。“Fact Sheets of the 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 (Australia), April, 2016, https://dfat.gov.au/trade/resources/Documents/usa.pdf, 訪問日期:2017年8月15日。美國資本早已滲透到澳大利亞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是澳大利亞許多大型媒體、礦山、農場和企業的幕后金主。可以說,美資關系到數百萬澳大利亞普通民眾的就業和家庭生活水準。這就是為什么外長畢曉普近年來在國會和對媒體講話時,一再提醒議員和選民美國才是澳“唯一最重要的經濟伙伴”,是澳對外關系的基石。Julie Bishop, “USAustralia: The Alliance in an Emerging Asia,”" January 22, 2014, http://foreignminister.gov.au/speeches/Pages/2014/jb_sp_140122.aspx?ministerid=4, 訪問日期:2017年6月15日。

正是基于對自身安全和既得利益與地位的考量,澳大利亞近年越來越顯示出對美澳同盟的堅定支持,并協助美國遏制亞太地區新興力量的成長,維護美國在亞太地區乃至印太地區的霸權體系與秩序。

六、 澳南海政策走向及中國的對策

澳大利亞脫胎于英國殖民地,與英、美有著深厚的歷史和文化淵源,在意識形態、價值觀和國際關系指導思想上深受英、美影響。澳自立國以來與英、美有著100多年的軍事同盟史,澳不僅從中獲得了豐厚的經濟、政治和安全利益,而且借此躋身世界中等強國的行列。因此,中國應該對中澳關系在全球力量格局未發生根本性轉變前有著一個清醒的認知。澳自新世紀以來對華奉行的所謂“靈活”策略,并在中美兩國間尋求“平衡”,均不過是澳因應中國經濟崛起、為己謀取福利的對外政策的“戰術性”調整,其可行性與穩定性實質上取決于中美關系的大語境。中美關系穩定,則澳對華政策方顯“靈活”,澳與中美關系才顯“平衡”;反之,澳則表現出極強的偏向性,甚至是對美“一邊倒”。鑒此,對于澳政府在南海政策上的變化,我們不應感到意外,更不應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應對之保持清醒的認識和高度的警惕,這樣才能處變不驚,掌握南海全局。為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言:

(一) 南海問題的實質就是美國利用超級大國的軍事霸權對中國的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的破壞, 也是美國憑借軍事力量對中國崛起的強力遏制。我們對南海問題的外生性、國際性、復雜性和長期性要有深刻的認識,并因此警醒,而更加堅定我們的戰略定力,既不懈怠,也不急于求成,而是不急不躁地按照我們的既定路線穩步增強我國的經濟、科技、國防和綜合國力等“硬實力”。這是我們的國家和民族立足于世界先進行列的根本,也是我們捍衛國家尊嚴、主權和領土完整以及人民幸福生活的最有效和最有力的保障。在當今這個實力政治還相當盛行的世界里,無數的實證說明沒有國家的“硬實力”,就很難擁有申訴自己合法權益的話語權,更難捍衛自己的合法權益。這就是為什么即便是有“軟實力之父”之稱的約瑟夫·奈也強烈反對美國對“軟實力”的過度追捧,他反復強調軍事力量在當今的世界體系里仍然發揮著重要作用Joseph Nye, “Is Military Power Becoming Obsolete?” Project Syndicate, Jan.11, 2010.。因此,在大國博弈的語境中,我們一定要堅定不移地發展我們的“硬實力”,特別是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并在經濟發展、綜合國力不斷增強的基礎之上,堅持不懈地致力于國防現代化。早在1999年,西方學者西格爾(Gerald Segal)在美國《外交季刊》著文稱,就中國的人口和面積而言,其國際影響力“遠遠低于預期”。Gerald Segal, “Does China Matter?” Foreign Affairs," Vol.178, Issue 5, 1999.由此可見,以“實力政治”為基礎的西方國際關系理論對西方學者、政客乃至普通民眾的影響可謂根深蒂固。只有夯實以經濟和國防為基礎的硬實力建設,才能令充斥著冷戰思維和霸權思維的舊勢力和敵對勢力知難而退,也才能促使國際有識之士認識到用所謂的遏制戰略圍堵中國只會導致全球經濟衰退、安全危機加劇、全球共治無法推進等嚴重后果,從而與中國一道,共同抵制霸權行為,攜手推進國際關系民主化與世界新秩序的構建。

(二) 南海問題是美國在面對中國經濟快速發展、東亞經濟一體化進程加速的時代大背景下,為了“平衡”中國在東亞(包括東南亞)的經濟主導地位和區域一體化進程,而實施的“亞太再平衡”大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挑動日本和東盟部分國家與中國的領土紛爭,美國意在延宕乃至顛覆包括東亞經濟共同體、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升級版和區域全面經濟伙伴等東亞區域一體化進程,斬斷中國經濟發展的區域根基,從而維護美國在亞太地區的經濟主導權。由此,我們應當清醒地看到,南海紛爭不是中國與東盟關系的全部,也不是中澳關系的全部。我們不應被美國“誤導”,步入偏離區域經濟融合與發展的錯誤軌道。中國應學會并善于使用“雙軌制”來處理與東盟、以及像澳大利亞這樣積極卷入南海的美國軍事盟國的關系,在維護主權的同時,加倍努力地推進區域經濟合作與發展。從長遠來看,這有利于增強我國的綜合國力,特別是經濟實力;同時,也有利于進一步加強亞太區域國家與我國的經濟依存,通過長期的共同發展、共同繁榮,逐步化解美國在本地區的挑撥,耗損美國在本地區乃至全球軍事霸權的經濟基礎。

(三) 南海問題國際“熱炒”的表象異常深刻地揭示了美國的全球話語霸權,以及美國是如何利用自己掌控的全球話語霸權對南海主權歸屬和自由航行的事實肆意顛倒,如何對中國國家形象的刻意“抹黑”。由此,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我國不僅在“硬實力”上與美國尚有不小的差距,我們在話語權這樣重要的“軟實力”上與美國的差距更為懸殊。由于我們的全球文化影響力尚不發達,例如在語言方面,英語在全世界的接受度亦遠非漢語可比,因此,我們在短期內很難達到像美國一樣的全球話語權。盡管如此,我們要相信“事實勝于雄辯”,相信世界上絕大多數正直的、被一時蒙蔽的人們在看到我們堅定不移地走和平發展和共同繁榮的崛起新路徑的誠意和事實后,會與我們一道將被顛倒的事實擺正,將被“抹黑”的形象澄清。中國堅持和平發展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政策宣示和踐行已經在很大程度上爭取了愛好和平的人士,孤立了極端的和新保守主義勢力。雖然有些學者和政治人士對西方霸權主義國際關系理論仍然抱殘守缺,鼓吹中國威脅論,但越來越多的學者則客觀、理性地指出他們“理論”的最大缺陷是缺乏“中國霸權”和“中國威脅”的實證支持。而沒有實證支持的理論只能是“假設”或“猜想”,在實踐性極強的國際關系中根本不具可信性。我們欣慰地看到,雖然澳政府在南海政策上不斷蛻變,但是澳民眾對中國的印象卻在不斷改善,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們在過去相當長的時期里堅持奉行和平發展和互利雙贏的策略。正如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所言,“中國的發展既要惠及自身,也要惠及世界人民”陳曙光:《讓世界知道中國》,《光明日報》2016年8月15日,轉引自人民網,http://theory.people.com.cn/nl/2016/0815/c37618628635715.html,訪問日期:2018年3月15日。。作為國際體系的“利益攸關者”,或中國所言的“負責任”的大國,中國理應抱持“達則兼善天下”的胸襟。澳國立大學專家默克多沃爾坦言,“幾乎每一位澳民眾都有受惠于中澳經貿合作的親身感受”。Roy McDowall, Howards Long March (Canberra: ANU Press, 2009), p.201.這樣的利益趨同既是當今世界聯系各國的最佳紐帶,也是提升我們國際話語權的有效途徑。

(四) 南海問題的復雜化還表明,要想在大國高烈度博弈語境中掌握主動權,還要增強國際社會特別是西方國家政界、學界乃至普通民眾對中國的正確認知。一些西方媒體囿于西方傳統國際關系理論和冷戰思維的影響,加之媒體受“眼球經濟”的驅使,對中國的報道往往失之偏頗,甚至不乏別有用心者對我國進行選擇性的“妖魔化”。這就提醒我們,要想增強我們的大國博弈能力,特別是提升話語權這種軟實力,我們必須鼓勵中國學者走向世界,學會利用西方的嚴肅媒體,特別是學術研究刊物以及大學的學術講臺,讓世界人民既了解中國的觀點,也了解中國觀點生成的事實與理論依據,從而令在非嚴肅媒體中大出風頭的妖魔化中國的喙頭難以立足。只要中國學者的觀點合理,論證嚴謹,理論科學,就不用擔心別人不接受,也不用擔心別人對我們的“抹黑”洗不去。在當今大國激烈博弈的語境下,我們應當學會并善于利用中國經濟、政治和國防影響不斷擴大的契機,通過多層次、多渠道的方式,加強與國外的人文與學術交流,推動國際社會特別是西方國家的學術界和普通民眾對中國的認知,這對于提升中國的話語權無疑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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