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一級演員,四川清音表演藝術家,第三屆中國曲藝最高獎“牡丹獎”表演獎獲得者,四川清音大師李月秋的關門弟子,四川清音省級傳承人。
2000年成功舉辦《清音情緣》田臨平個人專場,并被成都市委市政府評為“成都市民族團結進步模范個人”;2003榮獲中國曲藝薈萃(南方片)演唱一等獎;2006年獲四川“巴蜀文藝榮譽獎”和“巴蜀文化獎”;2015年和2017年分別獲第三、四屆四川省少兒曲藝大賽“園丁獎”。創作作品:四川清音《蜀繡》《讓他好好睡一覺》《四川清音大家學》《一盞明燈》,改編作品《趕花會》獲2017年四川省少兒曲藝大賽一等獎。
曾多次參加中央、省、市等電視臺大型文藝晚會;代表四川省及成都市赴韓國、香港、澳門等地區進行訪問演出;先后參加澳大利亞布里斯班、悉尼(在悉尼歌劇院演出)、新西蘭、加拿大(參加加拿大國慶節演出)等國際性音樂節演出;多次為江澤民、李鵬等國家領導人及外國友人演出。
“布谷鳥兒咕咕叫啊,飛出山林往南飄……”田臨平身著傳統水紅色緞面月牙衫,左手執檀板,右手拿桿敲擊竹鼓,站在爬滿綠色藤蘿的院墻前,輕聲哼唱著四川清音小調,眼中分明有春天的氣息在流動。在這樣一個灰暗的冬日,四川清音大師李月秋的關門弟子——田臨平清脆婉轉的聲音回蕩在靜逸的大院,顯得分外艷麗動人。
早有做一個有關四川清音專題的打算,但遲遲未能成型,直到前兩天通過成都市曲藝團找到田臨平的電話。“有幾位從臺灣來的朋友想聽清音,還要到電視臺做評委,這兩天實在抽不開身。”田臨平顯然很忙,最終我們約在2016年某個冬日的上午,于是就有了開始那一幕。
“四川清音這些年來確實步入了低谷,我們現在連一個固定的演出場地都沒有,只有政府安排或外賓參觀時,我們才有機會正式排練演出,平時都是分散的。”田臨平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道,“不過,現在國外還有中國港臺地區有很多人喜歡四川曲藝,今年6月我們在香港的演出非常受歡迎。前天臺灣來的朋友到我們曲藝團的排練場聽我唱清音,聽完后很興奮,他們就是喜歡聽原汁原味的具有鮮明地方特色的戲曲。”田臨平一下子提高了音量,顯然有人喜歡聽就已經讓她非常滿足了,這種滿足是發自內心的喜悅,讓你不得不感動。沒有演出的時候,田臨平喜歡呆在家里彈鋼琴、唱歌、品茶,生活中的田臨平就是這樣一位喜形于色、酷愛清音的平凡女人。
“成都金嗓子”李月秋
“這副板和鼓是李月秋老師留給我的。”田臨平小心翼翼地從里屋拿出表演的樂器給我看,鼓是粗大的南竹骨節做的,表面因為磨損脫漆有些斑駁,楠木板卻油亮亮地泛著暗紅的光澤,輕輕晃動兩板便發出清脆的類似金錢板的聲響。
面對這兩件李月秋大師生前最愛的器物,不由想起今年一部引人注目的書,那是年近九旬的成都老報人車輻,用盡畢生之力完成的堪與《死水微瀾》比肩的長篇小說——《錦城舊事》,書中女主人公便是以李月秋為原型創作的。書中再現了四川清音在二十世紀40年代的興盛,把我們牽進那個難忘的歲月……
抗戰初期的某一天,年輕英俊的記者車輻急匆匆地出了報館大門,跳上他那輛破舊的“洋馬兒”飛快地向絲棉街南延處的復興門(今新南門)騎去,出了城門洞,遠遠地就看見橋那邊人流如織,飯館、茶房、雜貨店,一家緊挨一家,沿街叫賣的小販扯著喉嚨吆喝著,激烈的川劇鑼鼓聲傳出數里遠,隨處可見的茶館里,打竹琴的、說金錢板的、演相聲的讓茶客們聽得搖頭晃腦,如癡如醉。當車輻趕到一間掛著“周記”招牌用竹木搭建的棚屋茶館時,一串銀鈴般的聲音正好從里面飄出來,“一把手拉官人斷橋坐,妻把這從前事細對我的夫說……”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生得小巧玲瓏的姑娘,雪白整齊的牙齒似顆顆珠玉,正端坐堂前唱著清音名曲《斷橋》,堂下眾茶客個個聚精會神,聽到妙處不由自主擊掌高呼,“好!好!”。每天下午,只要是這位小女子坐唱,周家茶館總是爆滿,生意興隆,茶館外面里三層,外三層地站著許多聽“戰(站)國”的平民。這位小女子就是被喻為“成都金嗓子”的李月秋。李月秋的清音一傳十,十傳百,滿城爭說李月秋,引來的追星族被稱作“月秋迷”,車輻便是其中之一。車老回憶說:“有一副清脆嫩甜嗓子的李月秋,就算不說唱,只是說兩句話,也極其受聽。尤其是唱《憶我郎》中那句‘四月望我的郎,麥子顛顛兒齊’時,她那嬌嫩的舌頭彈出‘顛顛兒’的兒化韻的聲音,縱是黃鶯婉轉,也難比她的彈音清脆悅耳。”
關門弟子田臨平
1971年的“八一”建軍節,10歲的田臨平急不可待地拖著父親去看成都市曲藝團的慰軍演出。當報幕員請出四川清音表演家李月秋時,全場頓時變得安靜異常,大家對這位藝術家充滿了景仰之情,演出一結束,立刻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那一刻我就被擊中了,太好聽了,記得李老師唱的是《趕花會》,那一個眼神、一個巧笑真是媚到骨子里去,充滿親和力。”提起小時候看的那場演出,田臨平仍意猶未盡。“那時清音演出很火爆,不管到哪里演出都擠滿了人。李老師就像現在的大明星那樣受歡迎。”一粒熱愛清音的種子就此埋下,五年后便破土發芽了。1976年,15歲的田臨平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天生一副好嗓子,她順利考上了成都戲曲學校。“那時學習的條件很艱苦,沒有校舍,全校40多個學生全部擠在文殊院的一個工棚里,練功房就建在工棚外,用牛毛氈搭頂,用竹桿代替把桿,腳下是三合土,鞋磨壞了好幾雙。”回憶起三年的戲校生活,田臨平語氣輕松。
畢業后分配到成都市曲藝團的田臨平演出清音的機會很少,上個世紀80年代初,卡拉OK、電視等娛樂形式迅速占領了人們的業余生活。不得已,曲藝團組成青年隊到各地巡回演出,傳統戲曲被小品、流行歌曲、相聲代替,只要有返場,田臨平一定要來一曲清音。對清音癡心不改的田臨平,一心要拜早已退休在家的李月秋為師,沒有想到的是,一來便吃了李月秋老師的一個閉門羹。“李老師不愿收我,我就偷著學,李老師給別人排練節目的時候,我就在一邊仔仔細細看,回家再琢磨。”田臨平性格中不服輸的倔勁終于感動了李月秋。1986年曲藝團主持了隆重的拜師儀式,田臨平成了李月秋的關門弟子。李月秋拉著田臨平的手說:“姑娘,每次我排練節目的時候都發現你在旁邊認真學,所以才收下你的。”從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初,田臨平一邊演出一邊跟著李月秋學傳統清音《貴妃醉酒》《貴妃游園》等段子,總共有十多段,李老師全部口授心傳。“李老師在我眼中就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我每周三去老師家里學唱,只要走到老師家外面的菜市場,肯定能看到老師站在陽臺上張望,她一看見我就會說,‘姑娘,你來啦。’有次我參加全省曲藝比賽,因為嘴腫了,鼓垮了,結果空手而歸。李老師笑笑說,‘沒關系,時間還長。’那時為了生活,不得不到處演小品,老師也安慰我說,‘藝多不壓身,多學點有好處’。”田臨平努力地回憶著過去的一點一滴,拼湊起來的都是一個個平凡而溫暖的生活鏡頭。
走進國際音樂節
2006年6月,成都川劇藝術中心熱鬧非凡,田臨平一連四場的清音演出不僅讓觀眾過足了癮,自己也唱得激情四溢,殊不知人群里有兩位“老外”也陶醉其中。演出一結束,他們便找到田臨平,激動地說,“我們多次來到成都,想不到這次有幸聽到這么精彩的地方戲曲藝術,清音很好聽,旋律優美,我們一定要讓世界上更多的人知道這么好的民族音樂。”原來他們是旅居澳大利亞的美籍作曲家艾瑞克博士和打擊樂博士萬尼莎。他們借著與四川音樂學院進行學術交流的機會,經作曲系鄒向平教授的推薦,特別觀摩了成都市曲藝團的演出。四川清音生動有趣的表演、優美的旋律和深厚的本土文化的深深地打動了他們,使他們產生了將這種具有鮮明四川文化特色的傳統藝術介紹到澳洲去的想法。
“我們在一起排練了一次,我唱清音,他們演奏打擊樂。我已經接受邀請,參加2007年在澳大利亞布瑞斯班舉行的現代音樂節,到時還要再排練四次。”田臨平難掩興奮的表情。“那場現代音樂會在‘中西合璧’理念的指導下,將中西樂器、現代技術手段、西方‘時髦’和東方‘老掉牙’的東西碰撞在一起,希望是一次有趣的嘗試。”鄒教授如是說。
對四川清音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全新的嘗試,田臨平面對挑戰早已躍躍欲試。在過去二十多年的表演生涯里,熱愛清音是田臨平一生的信念與驕傲,清音與她的生活早已融為一體。田臨平最后說,“我想告訴觀眾,曲藝還在,清音還在,而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