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環境再融入的社工介入研究

陳小雨 任毅

摘要：選取山西省L工地的建筑業初代農民工作為研究對象，將再融入具體化為個體語言溝通、風俗習慣、角色轉換、社交網絡建立4個方面，通過問卷調查與訪談，對其社會交往適應現狀及其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并運用專業社會工作方法進行再融入介入的探索性研究。

關鍵詞：城鎮化；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社會再融入；社工介入

中圖分類號：D42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8）19-0139-04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8.19.030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Study on the Social Workers Intervention of Environment Reintegration of

the First-generation Migrant Workers in Construction Industry

——Based on an Empirical Survey of Site L in Shanxi Province

CHEN Xiao-yu，REN Yi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ohai University，Nanjing 211100，China）

Abstract： Selecting the first-generation migrant workers in construction industry of Site L in Shanxi province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eir reintegration was specified as four aspects of individual language communication， manners and customs， role change， and social network establishment. Through questionnaires and interviews， the adaptation status and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ir social interaction were analyzed， and an exploratory research on the reintegration intervention was conducted by using professional social work methods.

Key words： urbanization； the first-generation migrant workers in construction industry； social reintegration； social workers intervention

城鎮化是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社會必然性變遷，其不僅是產業結構、人口就業模式的轉變，也是社會群體生活方式、價值觀念的轉化過程。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農村人口向城市流動的速度也加快，據統計，2017年全年農民工總量28 652萬人，比2016增加481萬人，增長1.7%，建筑業農民工占總農民工群體的21.1%。山西省地理位置特殊，建筑業用工需求較大，吸引了大批農民工流入。初代農民工受自身條件所限，其進入到城市后主要從事的是建筑業，相對于新生代農民工，他們由于年齡、心理、生理情況、角色的轉換等因素在城市融入過程中將面臨更大的困境。

農民工問題是新時代、新常態下的重要問題，而社會工作作為一門專業的助人活動，利用專業的理論、方法、技術為處于弱勢地位的農民工以心理與物質支持，助其轉變“弱勢”地位。社會工作將研究視角轉向此類群體，既是對《國務院關于解決農民工問題的若干意見》等相關政策的貫徹落實，又符合社區融合、建設和諧城鎮的要求，體現了社會工作在社會治理中的作用以及社會工作者作為社會治理的重要落實者的角色責任[1]，還可以為政府部門建立健全維護農民工權益的相關政策、法規提供科學依據。

本研究選取山西省L工地的建筑業農民工作為研究對象，根據前期調查，此工地的工人基本都是從河南省新鄉市及周邊地區流動而來，而且年齡普遍在40～55歲，屬于初代農民工群體。他們的工作年限基本都在2年以上，符合社會交往適應研究的時間性原則[2]。本研究將社會環境再融入具體化為語言溝通、風俗習慣、角色轉換、社交網絡建立 4個方面，通過實際調查，分析得出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在這幾個具體化層面的適應程度，總結出在現代城鎮化進程中此類群體的社會交往適應現狀。

1 研究方法

1.1 問卷調查法

首先采用問卷調查法，通過自填或代填的方式向被調查者了解情況、征集建議、意見，對山西省L工地的外來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基本狀況進行了摸底，獲得了基本信息，并以此作為結果分析和個案訪談的基礎。初步獲取了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在社會交往適應中所反映的具體問題。

1.2 個案訪談法

根據調查問卷了解到的資料進行無結構訪談，訪談對象為L工地的工地負責人、3名有代表性的L工地外來農民工、1名本地農民工、2名本地居民和1名L工地所在地的建筑行業管理者。與被訪者進行更為細致的交談，獲取更為具體的情況。

2 L工地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社會融入現狀調查與分析

山西省L工地有工地負責人1名，建筑業農民工60人，其中51人來自河南省新鄉市、鄭州市及焦作市等周邊地區，另外9人是本地農民工。依據初代農民工的大概年齡，本次問卷選取年齡在30周歲以上的46名非本地建筑業農民工作為調查對象。發放問卷46份，回收有效問卷45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7.8%。

2.1 調查對象的基本信息

因工種的特殊性，L工地建筑工中40～50歲男性農民工比例高達88.9%，主要為初中學歷；已婚占絕大多數；一般為四口之家；月收入水平中等，集中在3 000～6 000元。見表1。

與建筑行業管理者的訪談得知，L工地所在地的城鎮由于兩大旅游景點的存在，帶動了周邊經濟發展和房屋的修整建設，推動了該城鎮建筑業的發展，從而吸引了眾多農民工的流入，主要是河南省。據L工地負責人介紹，工人大概每年2月底來工作，6月初回家鄉夏收，然后6月底再來工作。每天工作8 h，中午有午休，只有在下雨、下雪等惡劣天氣才停止工作。工人大多具有建筑業相關經驗。外地來的工人和本地農民工相比，工作更加用心，有吃苦的精神。

2.2 調查對象的社會交往適應現狀分析

2.2.1 語言交流 L工地的建筑業農民工的工作年限以3～5年為主，他們對本地方言的熟悉程度以“熟悉一些”和“不熟悉”為主，這可能受到工作年限和個人語言能力的雙重影響。見表2。

個案訪談中，一來自河南的農民工說，在剛來的時候人生地不熟，買東西都有點麻煩，有一次去一個小賣鋪買煙，說了好幾次，店家才清楚他要哪種類型的。和當地居民聊天也存在很多困難?，F在好多了，大多數話能聽懂，平時與本地人交流時多采用方言和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一起混雜著說。一本地農民工說，一般稱外來建筑工為河南娃，一方面是由于他們從河南來，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的方言帶有一種濃重的河南口音。

語言作為基礎的交流工具，直接影響到農民工的環境再融入， L工地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語言交流基本都用河南話，與當地人交流不是很暢。

2.2.2 閑暇時間安排 L工地建筑業農民工閑暇時間多數人選擇睡覺和看電視，見圖1。造成其活動單一的原因主要有兩方面，一是農民工自身融入存在困境；二是工地管理較嚴。

2.2.3 風俗習慣的融合與碰撞 在生活習俗方面外地來的農民工與當地還是存在比較大的差異（表3）。個案訪談中，一外來農民工說，他在那里工作了將近5年，雖然已經慢慢適應，但是還是覺得自己家鄉好，有時候想參加本地活動，最后多未能成行。習俗的差異讓他們感到難以融入，盡管在當地已生活幾年，仍然覺得不被接納。

2.2.4 自我角色定位 L工地的建筑業農民工地域構成顯示出了鮮明的地緣聯系和半熟人體系（表4）。由于文化水平的限制，他們對于相關保障不了解；對打工所在地的認同度也不高。

L工地建筑業初代農民工普遍把自己定位為“非市民”類，將打工掙錢作為首要的目的。這樣的心態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其與當地居民建立關系的積極性，增加了他們的邊緣感。

2.2.5 社會交往意愿及效果 L工地建筑業農民工主要接觸的是自己的工友、負責人、老鄉，除了工作很少與當地居民聯系；且40%的人認為本地人對他們有歧視。有55.6%的人希望增進與本地居民的關系，但是在具體建交過程中存在困難，且部分當地居民由于受“地域性污名化”影響，不想與他們建立聯系?？傊琇工地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社會交往效果大概表現為內傾性和表層性（表5）。

3 影響L工地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社會融入的因素分析

3.1 客觀物質條件的制約

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外出打工主要是為了滿足其生存的基本需求?！按蠊ぁ惫べY比“小工”高，但是“大工”的工作技能要求較高，“小工”雖然工作技能壓力較小，但是工資較低，可能具有更大的生活壓力。因此在客觀物質條件的制約下，建筑業初代農民工都可能將人際關系處理放在第二位。

3.2 社區和建筑行業管理部門的組織程度不高

建筑業農民工公共文化活動參與率較低，一方面是建筑業農民工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為社區和建筑行業管理部門的組織程度不高[3]。在社區中，建筑業農民工沒有被認為是社區的一部分，在公共活動中他們很少被納入到活動的主體。

3.3 建筑業農民工社會保障政策的落實不夠

從《晉中市進一步推進建筑業工傷保險工作的實施方案》可以看出，建筑業農民工的養老、醫療和失業等方面的保障政策較少甚至缺失。由于監管疲乏，使得部分建筑業農民工應有的保障、保險未得到落實，建筑業農民工仍處于社會保障體系之外[4]。在前有客觀物質生活壓力，后無堅實社會保障的生活壓力下，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在自身社會交往方面的培養會受到很大影響。

3.4 污名化的外界定位

污名化一定是形成了一定規模的，泛人群化、地域化的集體性“黑化”，在污名化的過程中媒體的宣傳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5]。把一個小的事件無限放大引起了群體性的反感，近幾年媒體對于農民工的夸大報道也加大了他們在當地的融入難度。

3.5 個體主觀的心理因素影響

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社會支持網絡主要是地緣和業緣為主的初級社會關系網絡，次一級的社交網絡建立存在很大困難。個體對于新地域的難融入，主要是因為其怕被區別對待或受到歧視而產生畏懼心理，限制了其進一步發展社交網絡。高強度的工作使其基本需求滿足尚存問題，較高層次的需求也嚴重受限。

4 社工介入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再融入的策略研究

社工在新常態的社會發展過程中需承擔起良好的“第三方”整合、協調的責任。以機構為依托，以市場需求為平臺，致力于推動社會治理的良性運行。

4.1 明確介入過程中的角色定位，承擔相應的角色責任

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在進入到一個新的環境中，不僅需要外界的接納，更需要自身心理情緒調整。一個完善的社會支持網絡需多方協調共筑。所以在這個過程中社工應扮演好資源的整合者、環境的協調者、權益的維護者等多方角色，幫助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盡快擺脫困境。

4.1.1 心理、政策、物質等服務的提供者 社會工作者要以一個平等的、助人自助的理念，以政府和社會機構為依托，以社區為平臺，為有需求的建筑業初代農民工進行心理輔導、政策解讀、物質支持，如定期開展心理普查、政策普及等，對有需要的建筑業初代農民工進行專門的輔導。面對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困境，社會工作者要激發他們的潛能和熱情，從而更好、更有效地解決問題。

4.1.2 個人和社會資源的整合者 整合個體與社會資源以構建起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支持網絡，積極推動建立健全針對該群體的社會保障制度，鼓勵該群體積極地進行維權活動[6]。通過開展各項活動，協調社區以及社區周邊的個人和團體，幫助建筑業初代農民工整合周邊資源，構建新的社會交往網絡。

4.1.3 多方關系的協調者 社工要幫助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協調與其有聯系的多方關系，以地緣關系為入手點，積極拓展建筑業初代農民工與本地居民、管理者、社區等交往網絡，從而建立起一個長期有效的溝通模式。助人的本質歸根結底是自助，達到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自我協調是社工工作的根本目的。

4.1.4 “去標簽化”的宣傳者 地域的“標簽化”效應為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帶來困境，而去污名化是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需多方的合作共建，社工在這個過程中不但要做好農民工的心理建設，還要通過舉辦活動、做好輿論宣傳、承擔起觀念轉變引導者的責任，積極倡導構建和諧平等社區。

4.2 建立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個人檔案，形成規范式個案輔導

建筑業初代農民工作為社會的一員，理應享受與本地居民同等的待遇。社工介入服務初期應建立完善的農民工檔案，與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建立良好的專業關系，對他們的個人資料進行收集總結，界定他們所遇到的問題，通過專業的個案輔導幫助其排解不良情緒，以“助人自助”的原則，引導他們理性地看待地域歧視、標簽化等問題，激發他們的潛能，幫助他們認知重建，很好地進行社會再融入[7]。

4.3 踐行以人為本的服務理念，著手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內源發展

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個人心理狀態是影響其社會交往意愿的直接因素，社工從建筑業初代農民工本身著手，培養他們的內源發展。個體的情緒、心理發展會影響其社交行為模式，一個良好的開端一定是從自我接納、自我改變開始的，內外同時入手才能保證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在物質需求得到滿足的前提下，得到心理調節，積極主動進行自我社交網絡構建。

4.4 發展完善工會組織，增強組織歸屬意識

社工要做好建筑業農民工與工會的橋梁，幫助其得到工會的支持，或者協助其建立農民工工會[8]，使他們可以以組織化的形式去參與城鎮社區管理和服務，增強其對城鎮社會的心理認同，提高在城鎮中的存在感，促進與當地居民之間的互相接納。

5 結語

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化，城鎮化水平不斷提高，新常態發展下的建筑業初代農民工在這個特殊的行業中既承受著勞動強度大、工作環境惡劣的壓力，也因為受個體年齡與生長環境所限，其對新事物的接納程度也比較低，難以很快進行新環境的再融入和新關系的構建，嚴重阻礙了個體的發展。社工在新時代的社會治理中承擔著協調多方關系、整合社會關系，解決社會問題，推動社會公平正義和諧發展的責任。利用社會工作專業的實踐方法，為解決建筑業初代農民工的獨特環境再融入問題提供新的手段，這既是保障各層次人群生活工作水平、提升人民大眾幸福感的要求，也是不斷推進社會工作本土化的體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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