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賢哲,王亞軍
(安徽大學 法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是順應網絡發展的需要。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強化知識產權創造和保護,指明了網絡背景下我國版權事業的發展方向。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網絡版權的新載體、新業態不斷出現,網絡版權保護工作迎來空前挑戰。如何行之有效地保護網絡版權,將直接制約我國版權事業快速健康發展。2014年,知名“字幕組”影音網站人人影視和射手網因版權問題宣告關閉停運,引起輿論嘩然。同年6月,快播更是因盜版侵權被開出金額高達2.6億元的巨額罰單,各大音樂平臺涉及侵權的音樂作品均被強制下架,一系列舉措直接體現了國家有關部門加大力度,打擊網絡盜版,保護網絡版權的決心。然而實務過程中由于復雜的網絡環境以及層出不窮的多樣化網絡版權侵權方式依然給網絡版權保護提出了不小的挑戰,分析現存問題并從制度層面提出規制策略確有必要。
近年來,網絡盜版現象日益猖獗,網絡侵權問題層出不窮,在侵權與保護的激烈碰撞中,網絡版權保護意識亦隨之不斷提升。就立法層面而言,一系列法律法規和司法解釋的陸續制定和施行,網絡版權保護法律體系正在逐步形成和完善。網絡版權首次通過法律形式予以明確,體現在2010年11月22日通過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著作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此后歷經兩次修改且正在進行第三次修改的《著作權法》、2006 年施行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2017年6月施行的《網絡安全法》等,都成為保護網絡版權的法律依據。但《著作權法》對網絡版權保護的相關規定較為原則和籠統,實際可操作性不強;《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雖然針對網絡版權,但僅適用于網絡傳播權,內容不夠全面,較為單一,且該條例屬于規章層面,法律效力不高。實際操作中,僅僅依靠這兩部法律規章實在難以應對新形勢下的網絡侵權現象。
網絡侵權責任認定標準一直是我國網絡版權糾紛案件中雙方當事人爭議的焦點問題,其中以深圳騰訊公司與北京字節跳動公司之間的網絡作品侵權案最具有代表性。2017年,深圳騰訊公司以其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受到侵害為由,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對北京字節跳動公司提起訴訟,要求對方承擔賠償責任。案件庭審中,深圳騰訊公司認為被侵權作品的著作權屬于該公司所有,未經其授權,任何人不享有使用、轉載或傳播的權利;而北京字節跳動公司未經許可在其運營管理的今日頭條網站上使用并向公眾傳播,應認定為是對該公司網絡作品的侵權行為。作為本案被告方的北京字節跳動公司則主張,該被侵權作品是由第三方上傳至今日頭條網站,其作為網絡服務提供商只對該網站上傳內容提供空間存儲服務;且在收到起訴書被告知該網站上傳內容侵權后,已經在第一時間刪除了被侵權作品,即及時履行了刪除義務,依法不應視為侵權,亦無需承擔賠償責任。海淀區人民法院審理認定,現有證據能夠證明本案被侵權作品系由第三方上傳,依照2013年修訂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二十二條相關規定,北京字節跳動公司作為網絡服務提供商,在收到權利人控其侵權的通知后,及時地履行了相關刪除義務,依法不應對被侵害作品的非法傳播行為承擔賠償責任。深圳騰訊公司請求認定對方侵權和主張損害賠償的訴訟請求未得到法院認可。
通過上述案例,我們不難看出,目前,我國司法實踐中對網絡侵權案件的責任認定普遍采用“避風港”原則。該原則明確界定了網絡服務提供商在處理網絡侵權案件中的責任認定標準,即網絡服務提供商對在其網站上傳內容提供空間存儲服務,當其被告知或應當得知其網站已有上傳內容侵權時,則負有承擔刪除侵權內容的義務;若該刪除義務未被網絡服務提供商履行則其應被視為侵權,承擔侵權責任。該原則同時規定了當網絡服務提供商沒有被明確告知侵權的具體內容,或者侵權內容并未在其服務器上存儲,那么該網絡服務提供商則不需要承擔侵權責任。
同時,《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十四條至第十七條和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中對“避風港”原則的程序和實體部分分別做出了明確規定,即程序部分明確了“通知—刪除—反通知—恢復”程序,而實體部分也明確了網絡服務提供者在接到權利人通知后及時履行刪除義務的,不承擔賠償責任。可見,“避風港”原則過多照顧網絡服務提供者的利益,以該原則作為司法實務中網絡侵權責任的認定標準,無疑為網絡服務提供者搭建了駛向網絡侵權避風港的便捷道路,網絡服務提供商只需主張沒有接到權利人的通知或不知道侵權行為的存在,就可以將責任撇得一干二凈,免于受到處理[1]。
數字技術的發展讓網絡作品的傳播更為便捷,但也增加了網絡版權被侵害的風險。現代網絡背景下,網絡作品下載和上傳等操作簡單便捷,一般用戶就可以在開放網絡平臺上輕松完成。數字復制技術使得那些侵權作品的復制品與真實作品甚至難以區分,這就在很大程度上制約、擠壓甚至剝奪了權利人合法原創作品的傳播空間。不僅妨害了權利人經濟權利的實現,也使得其精神層面上的權利得不到實現和滿足[2]。極其便利的數字復制技術產生的同時,也大大降低了網絡侵權成本。正如《新京報》總編輯王躍春在2016中國網絡版權保護大會“網絡轉載版權保護”分論壇上所說,“侵權者復制粘貼1秒鐘就能偷走內容,我們卻不能憑一次搜索證明自己是原創者而打贏官司。”[3]雖然當前國內大的網絡平臺對于用戶版權維護已經建成了較為完善的保護機制,但相比之下,數量眾多的中小平臺才是網絡侵權的重災區,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這類平臺侵權問題的維權成本往往很高。所以,在司法資源有限的現有環境下,侵權成本過低而維權成本太高的現狀使得一些單位和個人望而卻步。
一方面,網絡版權的新載體、新業態不斷出現,執法監管部門對其的認知度還不夠高,對其可能發生的侵權違法現象了解不夠深入,導致了監管力度不足、效果不佳。另一方面,目前我國的網絡版權保護涉及到多個執法機構,采取的是多頭管理模式。這種多頭管理模式尚未形成有效的監管合力,監管部門之間相互推諉,導致實踐中網絡侵權行為得不到有效及時的懲處,網絡版權人權益糾紛時也得不到執法監管部門的有效保護。
近年來,我國網絡版權侵權案件頻繁發生,不僅與相關立法保護不健全、侵權門檻降低以及執法監管不力有關,也與我國網民對于網絡版權保護的法律意識淡薄密不可分。實際上,從早期人工制售盜版書籍、光碟和錄音帶,到現今利用互聯網數字技術對原創網絡作品進行復制、傳播甚至抄襲,很多人在侵犯他人原創網絡作品的行為時,甚至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盜用他人勞動成果的違法行為。在開放、共享、流動的互聯網精神背景下,國民的網絡版權法律意識缺失,帶來的是“我辛苦種草,你免費放羊”的尷尬。事實上,著作權法對作者利益的保護與社會公共利益的實現之間并不存在實質性的矛盾[4]。在對網絡原創作品版權保護的同時,其實也在為互聯網開放、共享的內生動力預留空間,這種空間將為網絡信息的合理使用和合法傳播提供更廣闊的平臺。
從《2017年中國網絡版權保護年度報告》中可以看出,《網絡安全法》《電影產業促進法》《互聯網用戶公眾賬號信息服務管理規定》《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管理規定》等一系列法律規章相繼出臺實施,我國網絡版權立法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網絡版權誕生在一個充滿潛力的新興產業中,網絡作品及伴隨著的侵權糾紛數量日益增多,且不斷呈現出新形態和新式樣,而與之相對的當前我國在網絡版權保護領域的法律、法規及相關司法解釋等還表現出一定的滯后性,版權人及作品使用者的權益保障還存在漏洞,制定規范、完善的網絡版權法律法規顯得尤為重要。
首先,加快推進《著作權法》修改和出臺。隨著《著作權法(修訂草案送審稿)》在全國范圍廣泛征求意見,修改后的《著作權法》必將更加適應新時代、新形勢下版權工作的需要。加快推進出臺新修訂的《著作權法》對于當前網絡版權保護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同時,筆者建議,在此基礎上盡快制定和完善相關配套制度和實施細則,保證執法和司法實務操作。
其次,盡快完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我國當前網絡版權保護方面主要依據的法律規章是《著作權法》(正在修訂中)和《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而《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由于其內容的局限性,在應對數字技術下的網絡侵權問題時明顯力不從心。當前《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保護的范圍僅僅限于信息網絡傳播權,覆蓋面較小,沒有涵蓋到整個網絡版權保護的范疇,筆者認為應對該條例內容進行擴充,不要只局限于對網絡環境下的傳輸和復制進行保護,而應覆蓋到所有的版權內容,應當基于互聯網自身固有的特點,明確規定特殊網絡作品的版權歸屬,并對網絡版權合理使用的情形加以明確列舉[5]。
司法是保護網絡版權最有力的武器。2018年4 月 26 日,國家版權局聯合相關部門公布的2017年度全國打擊侵權盜版十大典型案件中多起涉及侵犯網絡作品著作權的案件,包含文學、影視、音樂、游戲等各類網絡作品,這一類型案件的查辦和公布在社會上起到了很好的震懾和警示作用。因此,如何合理運用法律武器,從司法層面加大對盜版的打擊力度,是當下值得著力研究的課題。
第一,從嚴界定網絡侵權責任認定標準。由于受到“避風港”原則下所謂“通知—刪除”免責條款的庇護,導致了現實中眾多網絡服務提供者對于網絡侵權責任的失位,對打擊網絡侵權行為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極大程度上損害著網絡權利人的合法權益。因此,確有必要在司法實踐中對網絡侵權責任的界定采用更加嚴格的標準——“紅旗原則”。韓寒訴百度公司著作權侵權案就是適用“紅旗原則”審理和認定網絡侵權責任的經典案件。該案認定被告百度公司雖在接到通知后履行了刪除義務,但未履行事先的注意義務,導致原告韓寒的作品被傳播侵害,故不能適用“避風港”原則免責,依法構成侵權并承擔賠償責任。
所謂“紅旗原則”,即指若侵權行為足夠明顯,就像紅旗插在山頭上高高飄揚那樣引人注目,網絡服務商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侵權行為的存在,那么網絡服務提供商不承擔侵權責任的必要條件就只能是其主動履行了刪除義務[6]。筆者認為,不能單純地把“紅旗原則”作為“避風港原則”的例外情況進行適用,實際上“紅旗原則”更應該是一個判斷“避風港原則”是否適用的前提條件。在司法實務中,我們應該優先考慮是否適用“紅旗原則”,只有在不適用該原則的前提下才能考慮“避風港原則”的適用與否;如果適用了“紅旗原則”,就不存在考慮“避風港原則”的適用了。此外,法律層面還應對“紅旗原則”中網絡服務提供者的義務適用情形進一步細化,以方便司法實務操作。例如當下流行、熱播的網絡作品的播放、復制或轉載,曾多次被刪除的反復侵權行為等情形下,網絡服務提供者就應該盡到注意義務,必要時采取相關技術措施,制止侵權行為。
第二,多措并舉使用刑罰措施。一是加大罰金刑的適用和執行力度。“一個非法資源一個星期的點擊量有時候就能高達幾百萬次,從中獲取的廣告收益遠遠超過可能賠償的金額”[7]。可見,當前我國對網絡侵權的處罰力度并不算重,較低的違法成本導致網絡侵權犯罪屢禁不止,愈演愈烈。縱觀侵犯知識產權犯罪的所有七個罪名,我國刑法都區分情節作出了單處或并處罰金的規定。此外,最高法、最高檢《辦理侵犯知產刑事案件具體的解釋(二)》第四條也對罰金數額做出了明確規定,即“人民法院應當綜合考慮犯罪的違法所得、非法經營數額、給權利人造成的損失、社會危害性等情節,依法判處罰金。罰金數額一般在違法所得的1倍以上5倍以下,或者按照非法經營數額的50%以上1倍以下確定”。建議在司法實踐中,逐步加大對知識產權犯罪特別是網絡版權犯罪的罰金刑適用力度。特別是對于犯罪情節惡劣、社會危害性大、數犯或累犯等,可以考慮依照罰金刑上限進行處罰,以達到法律懲治網絡版權犯罪的積極意義。同時,針對罰金執行問題,不僅要充分利用現代網絡通信技術,加強各部門之間的信息共享與聯動,實時動態掌握犯罪人的財產情況,更要積極創新和優化罰金刑執行措施,確保執行到位,讓網絡版權犯罪人喪失“重操舊業”的經濟基礎[8]。二是合理適用資格刑。中國互聯網協會《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18》顯示,2017年,網絡游戲與網絡廣告收益達到了2 354.9億元和3 828.7億元。巨大的收益空間讓很多網絡侵權不法分子長期鋌而走險,侵犯網絡版權犯罪呈現職業化趨勢。適用資格刑不僅能夠抑制知識產權犯罪,更能夠起到警示作用,且比財產刑更有效果[9]。因此,合理適用資格刑,禁止犯罪人在刑罰執行期及期滿后的一定期限內從事與網絡版權相關的任何經營活動,對于職業化網絡版權犯罪人的打擊是最有效的,更是致命的。三是推廣引進技術調查官制度。網絡版權問題不是單純的法律問題,還有很多技術問題摻雜其中,對于司法工作人員而言,既要正確運用法律,還要掌握和理解技術,實務操作中存在不小難度。因此,逐步推廣引進技術官調查制度,可以有效解決司法實務中的上述困境。對于案件中涉及的技術事實查明工作,可以委托技術調查官開展技術咨詢、參與出庭、技術類保全和勘驗以及提交技術審查意見等活動,運用科學手段來查明技術事實,有利于網絡版權案件的順利開展,真正實現網絡版權保護的目的。
第一,聯合開展網絡侵權重點領域專項整治工作。當前,網絡版權侵權多發于影視、新聞、APP等重點領域,但由于執法部門多頭監管,尚未形成打擊合力,這就要求各主管執法部門聯合開展網絡侵權重點領域專項整治工作。該項工作應由國家版權局牽頭,聯合工信部、文化部、宣傳部和公安部等各職能部門共同開展,在各大網站、APP和自媒體平臺常態化打擊網絡侵權盜版活動,重點懲處網絡短視頻和新聞作品的非法復制傳播行為,著力治理依托網盤技術和聚合功能等方式實施的類型盜版行為。
第二,完善網絡版權保護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的“兩法銜接”機制。要加強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與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的部門協作,聯合查辦重點領域和重大影響侵權盜版案件,完善網絡侵權犯罪案件移送程序,建立健全網絡版權保護定期會議制度和信息共享機制。
一是明確分工,依法履行職責。一方面,各級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要依法履行監督管理職責,加大對網絡版權領域違法案件的查處力度,嚴格落實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的銜接機制,在行政執法活動過程中發現網絡侵權涉嫌相關犯罪時,應及時向同級公安機關依法移送,并及時向同級檢察機關進行通報。同時,各級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要積極配合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對網絡侵權犯罪案件的查處,強化技術支持和資源共享。另一方面,各級檢察機關要強化網絡版權領域刑事犯罪的立案監督、偵查監督、審判監督和行政違法監督,做好審查逮捕、審查起訴和法律監督工作。對于本區域范圍內的疑難復雜的重大網絡侵權犯罪案件,在公安機關偵查期間可提前介入,按照訴訟裁判要求引導偵查取證,確保證據扎實,有效打擊犯罪,提升法律震懾。同時,對網絡版權領域有監管職責的各級行政執法機關不依法履行職責,致使侵害權利人合法權益和社會公共利益的,同級檢察機關要嚴格督促其依法履職。
二是明確重點,提升工作實效。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和公安機關、檢察機關要針對當前網絡侵權發生的重點領域,結合當前互聯網治理的熱點和難點,明確工作重點,著力查處在各大網站、各類APP和自媒體平臺中頻發的網絡文學、新聞作品、網絡短視頻的非法復制傳播等網絡侵權盜版行為,強化對重點作品和重點網站的日常監管,切實提高網絡版權領域兩法銜接工作實效。
三是完善機制,加強執法聯動。首先,各級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和公安機關、檢察機關要聯合組成工作領導小組,負責統籌協調、組織實施和督促檢查等工作。其次,各級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和公安機關、檢察機關要緊緊圍繞網絡版權保護領域,立足職能,各司其職,互相支持,主動配合。要建立定期聯席會議、信息通報和共享機制,形成部門聯動的打擊合力。最后,要建立完善執法聯動機制,當遇有以下情況,可以開展聯動執法:各級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在依法查處網絡侵權等違法行為時發現涉嫌刑事犯罪的;需要通過聯合開展專項整治行動來針對相關特定類別網絡侵權違法犯罪案件在某一地區、某一時段頻繁發生的現象的;各級檢察機關辦理網絡侵權違法犯罪案件,需要同級行政執法機關配合的;對可能引發群體性事件的重大網絡侵權違法犯罪案件的查處;確有必要聯合執法的其他情形。
四是明確程序,規范移送受理。各級網絡版權行政執法機關在網絡版權保護領域行政執法活動過程中發現涉嫌犯罪的,在移送同級公安機關的同時,應及時通報同級檢察機關。各級檢察機關對于在日常工作中發現的涉嫌網絡侵權違法行為,尚不構成犯罪,但仍需追究行政違法責任的案件,應當將案件材料移送同級行政執法機關,依法追究行政違法責任。
第一,注重并完善網絡原創作品的技術保護手段。數字技術是一把雙刃劍,其在推動網絡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也使網絡侵權行為呈現新形式、新業態,甚至更加隱蔽。對于這種迎合數字技術應運而生的新類型侵權問題,往往通過技術手段來解決是更加行之有效的。同時,2013年修訂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也對“技術措施”進行定義加以明確,即“為了保護信息網絡傳播權,權利人可以采取技術措施。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故意避開或者破壞技術措施,不得故意制造、出口或者向公眾提供主要用于避開或者破壞技術措施的裝置或者部件,不得故意為他人避開或者破壞技術措施提供技術服務。”因此,基于發生在網絡環境中的侵權行為和數字技術的固有特質,應該在網絡原創作品的發表和傳播等關鍵環節注重并完善技術保護手段,比如數字水印技術、數字指紋技術、電子簽名技術、數字權限管理技術以及信號認證方式開發等[10]。
第二,創新維權方式,降低維權成本。數字技術使網絡侵權變得簡單而隱蔽,單個權利人的網絡維權道路艱辛且漫長,因此,創新維權方式,依托網絡服務提供商或通過集體委托方式進行維權,不僅可以降低維權成本,也更加現實有效。一方面,網絡原創作品權利人可以將網絡傳播權授權或者轉讓給網絡服務提供商,由網絡服務提供商進行維權。網絡服務提供商主觀上從自身利益出發,有足夠動力去打擊網絡侵權行為,幫助網絡原創作品權利人進行維權;客觀上也具備網絡維權的專業技術和專業人員,維權手段和能力是單個權利人無法比擬的。另一方面,多個網絡原創作品權利人可以利用抱團效應,集體委托專業維權的律師事務所或律師實施維權。畢竟,單個網絡原創作品權利人的法律知識、維權技能、精力財力都是有限的,因此多個權利人聯合起來集體委托專業機構和專業人員來維權,既可以降低各自維權成本,又能夠提升維權實效。
第三,加大教育宣傳力度,提升公民對網絡版權保護的法律意識。一方面,我國網絡侵權頻發且屢禁不止與國內用戶免費閱讀、免費觀看的習慣是分不開的。而國外平臺發布的網絡作品如蘋果的音樂商店、亞馬遜的電子書,都是需要用戶為內容付費的。因此,有必要加強網絡用戶為內容付費的宣傳教育,使其形成付費閱讀、付費觀看的正確習慣。另一方面,可以對國外實踐中成功經驗加以借鑒,如制作系列打擊網絡侵權盜版的宣傳片和海報作品,以及包括提醒社會公眾非法的網絡上傳和下載行為都會受到懲罰。這種長期的宣傳措施,不僅對公眾起到了很大的警示作用,對于版權保護意識的提升也是行之有效的。
互聯網的顛覆性創新正在推動著我國網絡版權內容創作和傳播方式的發展和改變,網絡版權保護工作也應在順應潮流中創新保護方式,要在網絡版權的立法保護、司法保護、行政保護和社會保護等多層面多角度進行應對,為我國版權事業的健康發展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