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迷的節日

2018年烏鎮戲劇節是這個被無數戲劇愛好者和文藝青年視為傳奇節日的第六年。2013年，陳向宏、黃磊、賴聲川、孟京輝共同發起烏鎮戲劇節，以擁有1300年歷史的烏鎮為舞臺，向全世界的戲劇愛好者發出邀請函，在這個水霧氤氳、如畫如夢的古鎮感受戲劇的魅力、共享心靈的狂歡。

今年，記者終于有機會一睹烏鎮戲劇節的真容。雖然混跡上海，但還是第一次去烏鎮，自我踏入烏鎮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暗暗驚呼：“太美了！”

白墻黑瓦，小橋流水，是每個人對江南水鄉的印象，烏鎮也確是這樣。但經過陳向宏大師的設計和改造，烏鎮的一草一木都在色調和生態上達到和諧，一磚一瓦也都恰如其分。烏鎮像一個集合了江南所有的靈動、柔情、溫婉和恬淡的妙齡少女，又擁有現代的寬容、博學、平等、博愛的品格。它在一呼一吸間吐露著古老文明的芬芳，也在不斷吸納著新鮮的觀念和年輕的思想。

烏鎮戲劇節給了它學習的機會，世界各國的偉大的戲劇大師的面孔在烏鎮的大街小巷上飄揚，他們來自遠方的想象力給了平和的烏鎮一雙彩色的眼睛，也給熙熙攘攘的游客一個“在別處”的機會。來自世界各國的劇團也讓本就熱鬧的烏鎮更加不平靜，他們用戲劇的語言訴說著千奇百怪的故事，用或前衛或質樸的方式打通不同膚色的觀眾的心靈的門。

短短四日，我欣賞了一直以來敬佩的先鋒導演孟京輝改編的老舍先生的經典作品《茶館》；來自澳大利亞紅針演員劇團的《沙漠傍晚六點二十九分》，講述個人在家庭和他人中的困境關系；中國新青年劇團獻上的聚焦普通人的作品《大眾力學》。

除此之外，來自各地的或業余或專業的劇社也不知疲倦地在烏鎮街頭巷尾的空間表演。說相聲的組合和表演現代舞蹈的團隊也許只有一街之隔，都能收獲自己的觀眾。不斷有游人被拉進表演中，也不斷有觀眾試圖參與這些對話。空間在這時被最充分地利用起來，來自山川湖海的人們之間的地理限制也神奇地被突破。在烏鎮，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所有的人都被戲劇藝術所吸引和改變著。

走出烏鎮，回歸各自生活，也許年輕人仍然疲于糊口，中年人終日為孩子操勞，可在烏鎮戲劇節這一刻，每個人都仿佛進入了一場巨大的“沉浸式”戲劇演出，可以扮演別人，也能毫無遮掩地釋放自己。

今年，是烏鎮戲劇節的第六年。開幕式上，黃磊說：“烏鎮戲劇節是個6歲的孩子，今年上小學了。”他希望烏鎮戲劇節更加成熟、眼界更開闊。恰好，今年烏鎮戲劇節的主題是“容”。戲劇節官網寫道：“容，盛也。”容，是一種心境，善于守中，虛空能容；容，是一種胸懷，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容，是一種態度，博采眾長，兼容并蓄。

在這樣的一個快速而又強調個性的時代討論包容、寬容、博采眾長，也許會令人感到有些不合時宜，但當世界各國的劇團都來到一個小鎮，此時文化的交融和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或許能達到在月球上都能看見的密度。烏鎮文化節不僅僅是戲劇的盛典、戲劇迷的節日，同時是一個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