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東北航線油船運輸經濟性分析

高 健， 鄧超風， 付 健， 徐鴻志 ， 郝金鳳， 強兆新， 石俊令

(1. 山東海運股份有限公司， 山東 青島 266000； 2. 中船重工船舶設計研究中心有限公司， 北京 100000)

北冰洋位于歐、亞、北美洲的頂點，地下蘊藏著巨量的油氣資源。因嚴寒天氣和多年積冰，北冰洋不適宜商業航行，船舶繞航導致海運物流成本居高不下，使得北極油氣資源無法進行大規模的開發和運輸。

隨著全球氣候變暖，北冰洋海冰覆蓋面積不斷縮小，北極圈周邊國家和國際大型能源公司對北極資源的投資逐年增加，北極商業活動日益活躍。特別是俄羅斯一側的東北航線(又稱北方海航線)，緯度相對較低，在北極的3條航線中，冰層融化較快，商業通航的船舶最多，成為國際各界關注的焦點。

國內外學者對北極航線作了大量的研究。白春江等[1]對北極航線進行宏觀探討，孟上等[2]分析北極東北航線海冰變化特征和趨勢，錢作勤等[3]分析東北航線通航策略，針對無冰期集裝箱船的經濟性作了研究，王斌[4]闡述東北航線石油運輸的市場和環境，范厚明等[5]分析北極通航對中國原油進口的影響，LINDSTAD等[6]剖析北極東北航線的貨運成本等。在船型方面，現有的文獻集裝箱船型研究多，油船、高冰級船舶研究少；在時間方面，夏季通航期研究多，冬季通航期研究少。因此，油船運輸依然有大量的問題需要研究，本文從經濟性角度，基于航線輕冰環境和重冰環境，對冰級油船在東北航線運輸原油的經濟性進行論證，并對ARC6冰級油船投資收益進行測算，以期為我國東北航線原油運輸和船舶投資提供決策參考。

1 原油市場供需分析

北極地區自然資源豐富，據HIS Energy 公司公布的調查數據，現已發現的北極油氣儲量約占世界已探明原油儲量的25%。[7]隨著全球氣溫升高，北極地區將轉變為全球最具價值的自然資源開采區，油氣開發迎來一個井噴期。

鄒志強[8]指出，在北極周邊國家中，相對美國和加拿大，俄羅斯和挪威兩國有輸出油氣和利用北極航線的迫切要求，因此，存在著從俄羅斯和挪威向東亞及中國輸送原油的貿易流。

隨著經濟發展，中國對能源的需求高速增長，受國內資源條件的限制，未來中國原油在很大程度上將依賴進口。據中國海關進口原油來源地數據統計，目前中國原油進口區域中，中東、非洲、南美洲及俄羅斯位居前列，俄羅斯目前主要是管道和鐵路運輸，成本較高，其他國家和主要原油運輸航線有著政治和海盜的風險，對中國能源安全造成威脅，如中東、馬六甲海峽等。因此，從北極地區進口原油，建立多元化格局，保證原油充足供應是我國長期的戰略選擇。

2 東北航線海冰分析

東北航線經俄羅斯北部海域，由太平洋進入白令海峽，依次途經楚科奇海、東西伯利亞海、拉普捷夫海、喀拉海、巴倫支海至摩爾曼斯克港[8]，因航線環境和破冰船的限制，目前適航船舶主要是阿芙拉船型。海冰是影響東北航線通航的重要因素。

相關研究顯示，除個別年份外，海冰覆蓋范圍逐年減少，9月份覆蓋冰面積最小，3月份覆蓋冰面積最大。[6]

海冰密集度分為1～10級，級別越高，船舶航行越困難。在8級以上的海冰密集度時，船舶沒有破冰船的協助難以航行。北極理事會在2009年氣候影響評估報告(Arctic Climate Imqact Assessment, ACIA)中指出，到2020年，東北航線海冰密集度均低于20%，夏季可全面通航。

北冰洋海冰主要有新冰、一年冰和陳冰。歷史氣象數據顯示，北極海冰厚度總體趨勢不斷變薄，東北航線現以一年冰為主。[9]

隨著北極氣溫不斷上升，冰覆蓋面積減少，密集度降低，高冰級船舶在東北航線全年商業營運的可行性不斷增加。

3 東北航線經濟性研究

北極地區的俄羅斯和挪威有原油出口的意向[7]，因此選擇摩爾曼斯克港(有擴建計劃)作為原油的輸出港，選擇中國典型港口寧波港作為原油的輸入港，比較東北航線與北極—蘇伊士航線的經濟性。

3.1 航線里程比較

東北航線與北極—蘇伊士航線里程比較見表1。[5]

表1 東北航線和北極—蘇伊士航線的航線里程比較

由表1可知：東北航線可縮短46%的航程。

3.2 航次比較

東北航線設定為摩爾曼斯克—白令海峽—寧波，北極—蘇伊士航線設定為摩爾曼斯克—蘇伊士運河—馬六甲海峽—寧波。

1) 船型：北極—蘇伊士航線選擇普通15.9萬t載重量蘇伊士型船舶，東北航線選擇11.5萬t載重量ARC6冰級阿芙拉船舶。

2) 海冰水域：東北航線的海冰區域集中在巴倫支海至楚科奇海之間，航程2 789 n mile。[10]

3) 航速：普通水域，北極—蘇伊士船航速15 kn，ARC6船常規水域航速15 kn；冰區水域，參照俄羅斯規范將海冰劃分輕冰環境和重冰環境分別研究，各區域和環境的船舶航速見表2。

表2 ARC6 冰級船舶北極冰區船舶航速 kn

經計算，北極—蘇伊士航線單航程時間為33.14 d。東北航線，輕冰夏秋環境單航程時間為18.63 d，輕冰冬春環境單航程時間為26.57 d，重冰夏秋環境單航程時間為24.73 d，重冰冬春環境單航程時間為26.57 d。

假定北極—蘇伊士航線每港口船舶停泊時間2 d，經蘇伊士運河時間1 d，東北航線每港口船舶停泊時間2 d。經計算，北極—蘇伊士航線全年航次5次，東北航線輕冰環境全年航次7次，重冰環境6.5次。東北航線比北極—蘇伊士航線全年增加1.5～2.0個航次。

3.3 航線成本比較

國際上將船舶成本分為資本成本、營運成本、航次成本等。資本成本要素是船舶造價、利息和船舶折舊；營運成本要素是船員、維修、物料備件、滑油、保險、審核檢驗、塢修、管理等；航次成本要素是燃油、港口、運河、破冰護航、武裝保安、海盜險等。

3.3.1主要指標和計算依據

3.3.1.1 船舶造價

船舶造價參照2014—2016年國際新造船市場平均值，ARC6型船舶造價在普通船型的基礎上增加30%，船舶折舊方法參照年限平均折舊法，年限25 a，船舶拆船價格參照2014—2016年國際拆船市場平均值。

3.3.1.2 營運成本

營運成本受區域、市場行情、管理模型影響，不同企業有差異，參照馬施云會計師事務所(Moore Stephens)《航運運營成本》發布的公開數據，北極航線營運成本在普通航線營運成本的基礎上增加5%。

3.3.1.3 燃油

參照船舶設計參數，針對不同航速和不同水域分別確定燃油消耗量。燃油價格參照普氏新加坡380燃油價格。

3.3.1.4 海盜險和武裝保安

蘇伊士船舶經海盜高發區，海盜險通常為0.125～0.2%船舶造價[3]，取0.15%。海盜高發區雇傭武裝保安，據航運公司統計，護航7 d，武裝保安費平均3萬美元。

3.3.1.5 破冰護航

俄羅斯主管機關規定，ARC6型船舶在重冰冬春環境強制破冰船護航，目前北極航線破冰護航的收費政策模糊，公開費用是主管機關文件規定的費用，約104美元/總噸[10]，優惠費用變幅很大，參照蘇伊士運河標準收費。[11]

3.3.1.6 港口

寧波港口使費參照當地管理規定，摩爾曼斯克港口船舶數據較少，參照中俄《關于在雙方港口向對方船舶計收港口費的統一費率協議》規定，中俄港口未來收費基本一致。

3.3.1.7 運河

蘇伊士運河管理局最新規定。

3.3.2航次成本比較

根據成本模型，對不同航線成本計算，結果見表3。

表3 航線航次成本比較 萬美元

東北航線在輕冰夏秋環境時單位航次成本偏低，但在其他環境時成本均偏高，特別是破冰船按公開費用標準時，單位航次成本遠高于北極—蘇伊士航線。

3.3.3必要運費率比較

必要運費率(Required Freight Rate, RFR)是為達到預定的基準收益率，運輸單位運量所必要的運費收入。

必要運費率計算模型[12]為

RFR=[YC-S1+P×(A/P,i0,N)-RL×(A/F,i0,N)]/Q

(1)

YC=S1+S2+S3+S4+S5+S6+S7+S8

(2)

式(1)和式(2)中：YC為總營運成本；S1為折舊費；S2為營運費；S3為燃油費；S4為武裝保安；S5為破冰護航費；S6為蘇伊士運河費；S7為港口使費；S8為海盜區保險；RL為船舶殘值；i0為折現率，取6%；N為船舶折舊期，取25 a；P為船舶造價；Q為船舶運量，Q=Tn/(T1+T2)×VC；VC為航次載貨量；Tn為全年營運時間；T1為單航次航行的時間；T2為單航次停泊時間。

經測算，東北航線的必要運費率偏高于北極—蘇伊士航線見表4。

表4 必要運費率比較

4 ARC6型船舶經濟性研究

船舶凈現值(Net Present Value, NPV)是指船舶在整個使用周期內，將各年所發生的現金流量按折現率逐年分別折算到基準年，然后求和，計算模型[12]為

(3)

式(3)中：i是折現率，取6.00%；n為船舶使用年限，取25 a；C為自由現金流，C=船舶營運收入-傭金成本-營運成本-融資利息-還貸本金-期初投入流動資金+殘值。

船舶內部收益率(Internal Rate of Return, IRR)是指船舶在計算期內，各年凈現金流量現值累計等于零時的折現率，計算模型為

(4)

貸款金額參照船舶造價的70%，10 a期限，貸款利率取市場平均值,租船傭金1.5%。

EXCEL計算模型測算結果見表5，ARC6阿芙拉型船舶日平均期租租金為2.4萬美金時，凈現值和內部收益率處于盈虧點。

表5 ARC6船舶凈現值和內部收益率

5 結束語

基于摩爾曼斯克港至寧波港兩點，船舶分別從東北航線和北極—蘇伊士航線運輸原油，經濟性分析結論如下：

1) 在海運里程方面，東北航線較北極—蘇伊士航線節省了46%；在全年航次數量方面，東北航線增加1.5～2.0個航次；在單位航次成本方面，除輕冰夏秋環境外，東北航線成本均偏高；在必要運費率方面，東北航線成本偏高。

2) 按照目前破冰護航船的收費制度，航線運輸成本過高，阻礙航線商業開發。

3) 從投資船舶角度，ARC6阿芙拉型船舶的日平均期租租金應高于2.4萬美元。

4) 多種因素使得東北航線成本不斷降低，如氣溫升高，航行船隊增多，高冰級船舶建造技術改進，我國對北極油氣需求的戰略實現等。

盡管在目前的環境下，東北航線油船全年運輸的經濟性沒有優勢，船舶投資門檻也較高，但相信在我國“一帶一路”倡議支持下，隨著中俄亞馬爾液化天然氣項目投產營運，其成功經驗的推廣，“冰上絲綢之路”巨大潛在價值將上升到現實高度，給予投資者豐厚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