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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說新語》看魏晉名士之間的調侃與詰難

2019-01-10 02:24:06金洪源王利鎖
文化與傳播 2019年3期

金洪源 王利鎖

《世說新語》的作者是劉宋時期的劉義慶,此書主要記錄魏晉名士的風流雅事,是魏晉名士的風流故事集。全書共分三十六門,《排調》是《世說新語》第二十五門,主要收錄三國兩晉人物之間相互調侃的雅集故事。這類故事風趣幽默,或是一方主動發難使對方難堪,或是進行自我調侃。魏晉名士為了爭勝,在排調的過程中往往別具匠心,采用各種各樣的技巧,因此《排調》一篇具有極高的趣味性與文學性。

作為重要的文獻史料,《世說新語》一直是學術界關注的重點,對《世說新語》進行總體研究的有王能憲《世說新語研究》、張叔寧《〈世說新語〉整體研究》、蔣凡《世說新語研究》、范子曄的《〈世說新語〉研究》和《魏晉風度的傳神寫照 〈世說新語〉研究》、蕭虹《世說新語整體研究》。除此之外,還產生了許多圍繞某個具體的方面對《世說新語》研究的專著,如寧稼雨《魏晉士人人格精神〈世說新語〉的士人精神史研究》、劉偉生《世說新語藝術研究》、董曄《世說新語美學研究》、夏德靠《〈世說新語〉生成研究》。作為中古語言的語料庫,《世說新語》語言研究亦是不勝枚舉,此處不述。具體到《世說新語·排調》一篇,因為全篇輯錄了65則魏晉名士互相排調的故事,也受到了關注。張佳欣在《從〈世說新語·排調〉調侃語看魏晉文化》中指出魏晉時期名士機敏善辯、風氣曠達灑脫;焦培民在其論文《三國排調例說》中指出排調風氣源自先秦、風行于三國、于兩晉南北朝達到頂峰。學術界雖然已經意識到《排調》篇在魏晉文化和整個排調風尚發展中的重要地位,但極少有深入到《排調》一篇的具體文本當中,探究排調故事內部的規律。因此筆者立足于《世說新語·排調》一篇,分析發生排調的人物關系,總結故事模型;梳理排調的觸點、總結此篇的藝術價值。

一、《世說新語·排調》篇的故事模型

《世說新語》共有36門,記載了1130則小故事,其編纂體例是以類相從,即同一類型的故事編輯在同一門之中,如《夙惠》事關年少聰慧的小孩兒、《賢媛》記載端莊賢惠的女性、《汰侈》收錄與浪費奢侈相關的故事、《排調》則是纂輯了人與人之間相互戲謔嘲諷的故事。《世說新語·排調》篇可以說是收錄了當時所能發生關系的各類人之間的事情,如:君與臣、父與子、夫與妻、大人與小孩、同僚之間,可以說《世說新語》全書中的各種人員關系都能在《排調》篇找到。

1.君與臣。自秦國建立起一個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王朝,皇權高度集中,臣子處于的附屬地位自不必說,皇權的高度集中容不得任何人染指。漢承秦制,尤其是自漢武以后,君權得到進一步的鞏固與發展。亂世之中,時局不穩,自漢末至魏晉南北朝,皇權的至高無上性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世說新語·排調》篇記錄了多則臣下與皇帝之間的調侃故事,表現了這一時期君權的下降,如:

“晉文帝與二陳共車,過喚鐘會同載,即駛車委去。比出,已遠。既至,因嘲之曰:‘與人期行,何以遲遲?望卿遙遙不至。’會答曰:‘矯然懿實,何必同群!’帝復問會:‘皋繇何如人?’答曰:‘上不及堯、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時之懿士。’”[1]

司馬昭、陳騫、陳泰同鐘會開玩笑,其所言“遙遙不至”與鐘會之父“鐘繇”同音,皇帝故意觸犯鐘繇名諱,借以調侃。鐘會聽后自然回擊“矯然懿實,何必同群!”只有八字,卻含有陳騫父陳矯、陳泰父陳群、陳泰祖父陳寔、司馬昭父司馬懿的名諱。這自然表現了鐘會迅疾的反應與才能,但是作為臣子調侃皇帝,尤其是犯諱這種極為受魏晉人重視的的事情,在漢代是很難想象的。魏晉時期,家族勢力得到極大的發展,甚至影響到皇權的高度集中。晉惠帝、晉懷帝時期更是有八王之亂、五胡亂華的政治亂象,年幼無才的君主完全不不能挽救西晉傾頹坍圮的政治局勢,皇權的衰落成為這一時期不可逆的社會現象。皇權的下落西晉如此,東晉更甚。

“元帝皇子生,普賜群臣。殷洪喬謝曰:“皇子誕育,普天同慶。臣無勛焉,而猥頒厚賚。”中宗笑曰:“此事豈可使卿有勛邪?”

晉元帝因為新誕生的小王子賞賜大臣,殷羨卻直言這件事他并沒有做出什么貢獻,卻得到賞賜,實在是不敢當。晉元帝笑著回答這件事情怎么能讓你有功勞呢?如果說上邊的一則故事只是普通的調侃,那么這一則故事調侃的對象則更加私密隱晦,臣子直接拿皇帝的私生活作為調侃的觸點,直接向皇權的至高無上性、皇位繼承的合法性發起挑戰。然而晉元帝卻并沒有責難殷羨的無理取鬧,而是輕松化解,晉元帝的這種行為更像是消弭了皇帝與大臣的身份差的兩個地位平等的人之間的玩笑話。殷羨敢如此與晉元帝開玩笑,就料定了晉元帝不會治其罪。君主與臣下互相調侃,兩晉時期的君臣關系與漢代已經有很大的不同,與后來的君臣關系亦有所不同,這一特殊時期的特殊君臣關系是空前絕后的。

西晉初年,司馬氏為了穩固統治,與豪門大族進行合作,因此君主權利不得不向士族妥協。晉元帝南渡之后,在江左建立東晉王朝,離不開王氏家族的支持,更離不開當時江左門閥的支持,建立在門閥大族支持之上的東晉王朝不得不接受“王與馬共天下”的社會現實,因此這一時期的皇權已經沒有秦漢的威嚴,“東晉的皇權從屬于門閥政治,皇帝也就只是士族利用的工具而非士族效忠的對象。”[2]東晉的政治格局已經完全被門閥政治取代。

2.家庭之間。家庭之間的關系比較重要的有兩種:父子關系、夫妻關系。中國傳統思想中的“三綱五常”,其中有兩綱都是涉及到家庭關系的,更說明了和諧的家庭關系對國家穩定的重要意義。父與子的關系在封建宗法社會中極為重要、完全不能忽視的。《世說新語》中記載了多則父子之間的小故事,反映出魏晉時期父子關系的新變。

“張蒼梧是張憑之祖,嘗語憑父曰:‘我不如汝。’憑父未解所以。蒼梧曰:‘汝有佳兒。’憑時年數歲,斂手曰:‘阿翁,詎宜以子戲父?’”

張蒼梧曾經調侃自己的兒子說“我不如你”,究其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有一個好兒子,而自己卻不像自己的兒子那般有聰明的兒子。這則故事完全可以換個表達方式將其放在《夙惠》篇中,但是劉義慶卻將其放在《排調》一門,可見作者更強調的是這一時期名士父子之間的調侃。已為祖父的張蒼梧羨慕自己的兒子,將自己孫子的聰慧當作籌碼來調侃自己的兒子。“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3]是孔子教育自己兒子的態度,這一時期的父子之間的調侃已經更加地隨意與自由,甚至在這一時期出現了兒子直接呼喊父親名諱的事情。余英時曾說“魏晉名士的父子關系已遠超出儒家禮法之外。”[4]宗法社會關系下,除了父子關系,夫與妻的關系也是極為重要的。作為魏晉時期重要的故事集,《世說新語》中也保存了大量丈夫與妻子之間的小故事。如:

“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于禮為不敬,后勿復爾。’婦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遂恒聽之。”

王安豐的妻子經常用“卿”稱呼他,但是這于理不合,因此王安豐就想讓她不這么稱呼自己,王安豐從禮的角度考慮,拒絕妻子稱其為“卿”。但是妻子卻單單從夫妻關系的角度出發考量,以略帶嬌嗔的語氣與稍顯任性的口吻質疑并拒絕了王安豐的要求,無奈之下,王安豐也只能聽從妻子的這種稱呼了。僅從這則小故事看,在王安豐的小家庭中,夫妻關系是相當的和諧與有情調,與傳統意義上夫為妻綱的模式已經稍有不同。如果說這則故事能體現出的是普通夫妻之間的關系,那么下面的一則夫妻之間的玩笑即使在今天看來也十分忌諱:

“王渾與婦鐘氏共坐,見武子從庭過,渾欣然謂婦曰: ‘生兒如此,足慰人意。’婦笑曰: ‘若使新婦得配參軍,生兒故可不啻如此。’”

這一則故事中,妻子不僅調侃自己的丈夫相貌不甚好看,更甚至提出,如果自己能嫁給丈夫的弟弟,生出來的兒子則會更加地豐神俊朗。在說出這樣的玩笑話之時,鐘氏的心理特征已經不得而知,但是能開出這樣的玩笑,可以想見王渾與鐘氏的夫妻關系應該是相當的平等,才會開出如果能夠嫁給小叔子生下的孩子將會比現在的孩子更加好看。到了東晉時期,這種玩笑話也被大臣用來調侃晉元帝。不管是從這一時期夫妻之間開的玩笑還是開夫妻之間的玩笑都不難看出,“不論西晉還是東晉,婦女地位提升到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度。”[5]在地位提升的基礎之上就是夫妻之間的地位稍加平等。

3.大人與小孩。大人與小孩之間的戲謔往往更能表達出小孩的機智與才識,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講,將這類故事放在《夙惠》或者《捷悟》篇中都無可厚非。劉義慶將這類大人與小孩兒故事收錄在《排調》篇是為“排調”服務,雖然這類故事也能表現出小孩的迅捷與聰慧,但是卻更能因為小孩與大人之間存在的差異而呈現出來的戲謔,也正是因為這兩類人之間的差異,排調的因素就因為被凸顯而放大,增加這類故事的趣味性與可讀性。如前邊提到的張蒼梧與張憑之間的小故事。這則小故事中,張蒼梧調侃自己的兒子,卻不想自己的孫子對此提出抗議。短短幾十個字就告訴了我們大量的信息,張憑的聰慧,張蒼梧對孫子的滿意。尤其是祖孫兩代人之間由于年齡差更增加了對話的詼諧性。再者如:

“張吳興年八歲,虧齒,先達知其不常,故戲之曰:‘君口中何為開狗竇?’張應聲答曰:‘正使君輩從此中出入!’”

張吳興八歲,正是掉牙之時。長輩知他才能卓著,就捉弄他說嘴里有個狗洞,張吳興就反擊說這個狗洞就是讓你們過的。即使是現在,民間仍舊流傳著“八歲八,掉狗牙”的俗諺,但是在千年之前的魏晉時期,當被別人說到掉狗牙之時,張吳興就借此反擊,這說明了特定歷史時期的特別人物關系。

《世說新語·排調》篇中有多則小孩與大人的故事,在這類故事模型中,小孩往往能夠在與大人爭論的過程中取得一個比較優勢的地位,上邊的故事中,由于大人的落敗,小孩的機敏被放大,然而《世說新語·排調》一門中的這些故事并不是要表現小孩的敏捷,而是重在表現二者詰難的過程。劉義慶是根據每一門的主題將不同的故事分門別類地編排到不同綱目下,即前文說的以類相從。

魏晉時期,不管是君臣、父子、夫妻還是同僚之間,其關系都有些許變化,“從西晉皇族、外戚等西晉政權的最高層的言行來看,正是他們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導致了以君權思想和人倫關系為核心的名教思想的至尊地位在世人心目中的一度崩潰。這在無形中解除了兩漢以來束縛士人們個性發展的枷鎖。”[6]《世說新語·排調》篇共記載了65則故事。這65條故事中,三國故事有1條,西晉故事有8條,東晉故事有56條,排調是魏晉時期的士人突破傳統禮教的束縛“任誕”之風的一種具體表現,到東晉時期已經達到了高峰。這一時期,傳統的儒學禮教對人的思維與行動的束縛逐漸減弱,人們追求身體與精神的雙重自由,名教漸漸被解構。

二、魏晉名士間排調的觸點

范子燁在《智慧與幽默:從〈世說新語〉看晉人的嘲戲風尚》一文中將《世說新語·排調》的調侃方式分為以下九類:“就士人所屬家族相嘲;就地望相嘲;就生理、容貌特點相嘲;以他人的尷尬處境相嘲;就知識、學問相嘲;就宗教信仰相嘲;就性格、行為相嘲;就某人的名字相嘲;戲談。”[7]范子燁的這種分類極為細致,但是不免會有些許重合,名士間相互詰難的觸點主要分為兩種:冒犯對方家族名諱、調侃對方身體缺陷。

《世說新語·排調》篇中,讓對方難堪的一個極為重要的途徑是犯諱,其主要是雙方在談話中先由一方主動發難,在語言使用的過程中首先挑釁,故意在言辭中或用對方長輩名中之字,或借用其音。受難一方亦在語言來往的過程中以牙還牙。自秦以來,尤其是魏晉時期,隨著門閥士族的興盛,家諱就成為一種權力階級體現家族、個人地位的一種手段,用來貶低他人或炫耀自己。《世說新語》中記載了許多條直接冒犯對方長輩名諱的故事,這里以《排調》篇為例:

“鐘毓為黃門郎,有機警,在景王坐宴。時陳群子玄伯、武周子元夏同在坐,共嘲毓。景王曰:‘皋繇何如人?’對曰:‘古之懿士。’顧謂玄伯、元夏曰:‘君子周而不比,群而不黨。’”

“庾園客詣孫監,值行,見齊莊在外,尚幼,而有神意。庾試之曰:‘孫安國何在?’即答曰:‘庾稚恭家。’庾大笑曰:‘諸孫大盛,有兒如此!’又答曰:‘未若諸庾之翼翼。’還,語人曰:‘我故勝,得重喚奴父名。’”

這兩則故事都是在談話之中直接說出對方父輩的名諱,沒有絲毫的顧忌。第一則中的雙方是上下級的關系,第二則故事則是小孩與大人的對話。在中國極為重視傳統禮法的社會文化中,下級對上級、小孩對長輩的對話都應該表現出恭敬的姿態,但是《世說新語·排調》篇中的故事無一例外,即使是下級對上級、晚輩對長輩,在他們的對話中,都是針鋒相對,不留余地地在語言上進行反擊。避諱是中國古代士人十分講究的,觸犯對方長輩的名諱是對對方極大的不尊敬,但是這些故事里雙方都是針鋒相對,招招致命,直指對方家族長輩的名諱,更是有人因此而丟了性命:

“盧志于眾坐問陸士衡:‘陸遜、陸抗,是君何物?’答曰:‘如卿于盧毓、盧珽。’士龍失色。既出戶,謂兄曰:‘何至如此,彼容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內,寧有不知,鬼子敢爾!’”

東吳陸機、陸云兩兄弟北上入洛之后,遭受到盧志的挑釁,陸機則是針鋒相對,堅決回擊盧志的不善之舉。一方面是因為陸機具有強烈的家族責任感,東吳陸氏地位顯赫;另一方面也是對盧志直呼陸機祖父、父親名諱的強烈不滿,有種說法是正是因為這一次陸機使盧志顏面掃地,雙方因此結仇,最后導致陸機的死亡。《顏氏家訓》有言“凡與人言,稱彼祖父母、世父母、父母及長姑,皆加尊字,自叔父母以下,則加賢字,尊卑之差也。王羲之書,稱彼之母與自稱己母同,不云尊字,今所非也。”[8]傳統的中國社會極為重視禮教傳統,即使是在名教受到自然極大挑戰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然而《世說新語》中仍記載了數則故意觸犯對方長輩名諱的事情,寧稼雨解釋說“與其說他們是犯諱,不如說是一種善意的恭維,實際是表明自己沒有忘記對方的家諱……這種犯諱既非惡意也非善意,而是有些知識競賽的味道。”[9]這從另一方面也說明了魏晉時期名教受到極大的挑戰,尤其是西晉時期,加之張揚狷介的士風,犯諱之事更為常見。

除了犯諱之外,外貌與身體特征也走進大家的視野,成為相互調侃的觸點。《世說》中有數則故事則是由對方的相貌單純的調侃或是發難,更甚者直接進行人身攻擊。魏晉時期,是一個名士都十分注意自己外在形貌的時代,涂脂抹粉,風流蘊藉。也正是因此,《世說新語·排調》篇記載了比較多的這類故事。如:

“康僧淵目深而鼻高,王丞相每調之。淵曰:‘鼻者面之山,目者面之淵。山不高則不靈,淵不深則不清。’”

這則故事中,桓玄就是故意調侃康僧淵的相貌。康僧淵是西域人,鼻高而眼深再正常不過,康僧淵雖熟悉漢語,但在江東之地仍因外貌的緣故是極少數的一小部分人,因此遭到桓玄調侃。這則故事是中外兩國人之間的調侃,下面的一則屬于大人與小孩之間的較量:

張吳興年八歲,虧齒。先達知其不常,故戲之曰:‘君口中何為開狗竇?’張應聲答曰:‘正使君輩從此中出入!’”

這則故事中的大人出于開玩笑的口吻捉弄一個掉牙的小孩子,但是張吳興卻借此反擊,在一場語言的較量中,小孩擊敗大人,占得上風。《排調》篇記載的一些故事本來只是一些沒有惡意的,單純以調侃為目的的文字游戲,然而也有借助身體缺陷進行調侃,如:

“桓南郡與殷荊州語次,因共作了語。顧愷之曰:‘火燒平原無遺燎。’桓曰:‘白布纏棺豎旒旐。’殷曰:‘投魚深淵放飛鳥。’次復作危語。桓曰:‘矛頭淅米劍頭炊。’殷曰:‘百歲老翁攀枯枝。’顧曰:‘井上轆轤臥嬰兒。’殷有一參軍在坐,云:‘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殷曰:‘咄咄逼人!’仲堪眇目故也。”

參軍雖然也是在學著桓玄和殷仲堪作危語,但是其所言的“盲人騎瞎馬”確是與殷仲堪的相貌有關,因為殷仲堪眇目,就被嘲諷為“盲人騎瞎馬” 。寧稼雨認為“這些庸俗無聊的論辯看來似乎也表現了人的聰慧與機智,但從歷史的高度來審視,它恰恰是理性與智慧的貧乏,因為令人悲哀的是,人的智慧已經不是釋放到理性和審美的領域,而只能蛻變成庸俗的語言之賭了。”[10]

三、《世說新語·排調》篇的藝術形式

《世說新語·排調》記載了大量的各種關系的人之間的排調故事,排調這一行為的發生往往是魏晉名士通過一定的修辭或者其他藝術形式來實現的。比較典型的形式就包括:比喻、象征、用典和諧音。

1.魏晉名士之間互相調侃的通常使用的修辭是比喻。比喻是一種極為常見的,又十分考驗創造力與想象的一種修辭手段,因此魏晉名士經常在言談中采用比喻的修辭,如:

“明帝問周伯仁:‘真長何如人?’答曰:‘故是千斤犗特’王公笑其言。伯仁曰:‘不如卷角牸,有盤辟之好。’”

周伯仁將劉真長比作千斤犗特,可以說是很形象地指出劉真長的性格,將王導比作卷角牸亦是如此,余嘉錫對此解釋道“導在當是雖為元老宿望,而有不了事之稱,故伯仁以此戲之。”如果周伯仁直接回答明帝的問詢,并對此做一番解釋其效果遠遠不如采用比喻形象,這也符合《世說新語》簡潔深刻的語言風格。除了本土之人的言語調侃之外,生活在這時期的西域人亦會用在日常言語中使用比喻的修辭來化解尷尬。王導經常調侃康僧淵的長相,康僧淵則通過生動形象的比喻化解了尷尬。比喻的使用不僅增加了日常言語的趣味性,而且極大地增加了文學性。

2.除了比喻之外,象征也是魏晉名士間用來排調的重要修辭。這類故事主要是借助于雙方所熟知的、甚至是與雙方都密切相關的一種器物進行自我調侃亦或是戲弄別人。此類故事有:

“王公與朝士共飲酒,舉琉璃碗謂伯仁曰:‘此碗腹殊空,謂之寶器,何邪?’答曰:‘此碗英英,誠為清徹,所以為寶耳!’”

在這一則故事中,王導正是在宴會之上,看到面前的琉璃碗,就即興借用碗中空的形狀來象征周顗如碗一樣,腹中空空,是無能之輩。琉璃碗當為眾人面前酒桌之物,可知這是王導入席后所見,臨時起意,故而借助碗的形狀對周伯仁進行嘲諷,無甚刻意。

“謝公始有東山之志,后嚴命屢臻,勢不獲已,始就桓公司馬。于時人有餉桓公藥草,中有遠志。公取以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謝未即答。時郝隆在坐,應聲答曰:‘此甚易解: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謝甚有愧色。桓公目謝而笑曰:‘郝參軍此過乃不惡,亦極有會。’”

郝龍借助意為藥草的兩個名稱調侃謝安,用草藥的兩個名稱分別象征謝安隱居與出山,謝安隱居之時,如“遠志”,出山之后則如“小草”,借用一種事物的雙關之語來象征兩種情況諷刺侃謝安隱居之時志向高遠,卻因經不起名利的誘惑出山。

3.用典是魏晉名士之間互相調侃的另一種重要的修辭。魏晉名士熟知經典,因此在清談過程中經常會使用典故。

“諸葛瑾為豫州,遣別駕到臺,語云:‘小兒知談,卿可與語。’連往詣恪,恪不與相見。后于張輔吳坐中相遇,別駕喚恪:‘咄咄郎君!’恪因嘲之曰:‘豫州亂矣,何咄咄之有?’答曰:‘君明臣賢,未聞其亂。’恪曰:‘昔唐堯在上,四兇在下。’答曰:‘非唯四兇,亦有丹朱。’于是一坐大笑。”

諸葛恪調侃父親所治理的豫州不甚清明,別駕提出質疑。諸葛恪就說,當初即使是堯在治理天下的時候,天下仍有四兇作惡,更何況今天的統治者還不如堯賢明。別駕反駁,堯治理國家的時候不僅有四兇,還有丹朱這個不孝子。諸葛恪借用堯的典故主要用來諷刺別駕,別駕則用同樣的典故來嘲諷諸葛恪也如丹朱一樣是個不孝子,不聽從自己父親的命令。《排調》中除了事典之外,亦有大量的語典。

“袁羊嘗詣劉恢,恢在內眠未起。袁因作詩調之曰:‘角枕粲文茵,錦衾爛長筵。”劉尚晉明帝女,主見詩,不平曰:‘袁羊,古之遺狂!’”

“習鑿齒、孫興公未相識,同在桓公坐。桓語孫:‘可與習參軍共語。’孫云:‘蠢爾蠻荊,敢與大邦為仇?’習云:‘薄伐獫猶,至于太原。’”

上一則故事中,袁羊化用《詩經·葛生》中的詩句來調侃劉恢在臥室沒有起床。第二則故事習鑿齒與孫綽直接引用《詩經·采芑》與《詩經·六月》相互調侃。這兩則故事的主角在排調的過程中統一采用了用典的手法,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借用《詩經》的用典方式類似于賦詩言志。

4.諧音的使用主要是用在犯諱這一類故事上。封建帝制時代,為了表示對皇帝、長輩的敬重。大臣與后輩在說話與寫字的時候往往刻意避開或者用其他的字來代替皇帝與長輩的名諱。上文已經提到魏晉時期的人往往故意冒犯對方長輩的名諱借機來炫耀自己。魏晉之人往往借用諧音在談話中故意出現對方的家諱,使對方難堪。僅舉出一例:

“晉文帝與二陳共車,過喚鐘會同載,即駛車委去。比出,已遠。既至,因嘲之曰:‘與人期行,何以遲遲?望卿遙遙不至。’會答曰:‘矯然懿實,何必同群?’帝復問會:‘皋繇何如人?’答曰:‘上不及堯、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時之懿士。’”

這則故事中,晉文帝司馬昭與陳騫、陳泰率先向鐘會發難:“遙遙不至”中“遙”的讀音與鐘會父親“鐘繇”名諱“繇”的讀音一致,晉文帝與二陳借用諧音嘲弄鐘會。鐘會也采用諧音對此進行了回擊,“矯然懿實,何必同群”僅僅八字,就包括了陳騫的父親陳矯、司馬昭的父親司馬懿、陳泰的父親陳寔、陳泰的祖父陳群的名諱。這則故事中,無論是司馬昭、陳泰、陳騫還是鐘會冒犯對方家諱的方法都是通過諧音。

綜上,對《世說新語·排調》篇人物故事模型的梳理可以更加系統而細致地認識到社會關系在魏晉時期的發展與新變,這一時期各種類型的人物關系都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對排調觸點的分類可以更好地理解魏晉名士在言語清談過程中的技巧與發難方式。除此之外,《排調》一篇所選名士故事的藝術價值也很高,從中可以感受到魏晉名士在言語交鋒過程中所使用的言辭技巧與講述方式。《世說新語》是一副生動的名士生活照,是了解魏晉名士風流的重要參考資料。魏晉時期的調侃已經成為當時士人言談的一種風尚,反映出這一時期曠達的士人風度與自由的社會環境。《世說新語·排調》篇中,魏晉名士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調侃、詰難對方反映了這一時期士風的新變,通過這個語料庫,我們可以據此窺見這一時期名士交往、清談的真實情況。也正是因為名士行徑不合流俗,自然抒寫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從心到行,才引得大眾紛紛效仿,本局限于名士之間的風韻時光成為了后人最為艷羨與追慕的風流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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