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WTO以來我國飼料進出口貿易的趨勢分析

田小偉，裴曉勇，渠鯤飛

（晉中學院，山西晉中 030619）

隨著我國工業化、城鎮化發展，耕地資源趨向緊張，人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飲食結構中肉、蛋、奶的比重上升，推動畜牧養殖業持續快速發展，而畜牧養殖業的發展又推動了飼料產業的發展，對飼料產品特別是飼料糧的需求不斷增加。當前，我國需要進口一部分飼糧來彌補國內供給不足。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前，我國飼料進出口貿易規模很小，2001年中國入世以后，飼料進出口貿易開始活躍，特別是2008年以后，飼料產品對外貿易規模快速增長。

1 加入WTO以來我國飼料產品進出口貿易的特點

在加入WTO之前，中國飼料產品的進出口規模很小，增長速度也很緩慢。加入WTO以后，飼料產品的進出口貿易開始較快增長，其中，進口增速很快，而出口增速相對較慢，其結果便是飼料產品的貿易逆差不斷擴大。

1.1 進口增長快，而出口增長相對較慢 從2008年開始，飼料產品進口規模迅速擴大。2009年，我國飼料產品出口為19.5億美元，進口為34.56億美元。2015年，飼料產品出口規模僅增加到26.68億美元，而進口規模則增加到140.22億美元（趙金鑫等，2016），貿易逆差達到113.5億美元，進口額大約是出口額的5倍。入世以來，飼料進口的快速增長一方面是國內需求增長，一方面是貿易自由化的影響。

飼料產品進口中，飼料糧的進口占了絕大部分。糧食需求主要包括口糧、飼料用糧和工業用糧3部分（陳恭軍，2012）。隨著我國居民飲食結構的優化升級，口糧消費比重降低，肉、蛋、奶的消費比重上升，間接推動飼料糧需求的增加。由于我國耕地、淡水等農業資源相對有限，國內飼料原糧的供給在短期內不能滿足日益增長的飼料需求，形成較大的供需缺口，這是飼料糧進口持續快速增長的重要原因。

從貿易自由化方面來看，中國加入WTO以來，農產品進口關稅不斷降低，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飼料產品的進口。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中國農產品的關稅平均水平由原先的23.2%降到15.2%，僅相當于世界農產品平均關稅水平的1/4，其中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是56%，發達國家是39%。我國和許多發達國家一樣，對農產品進口實行關稅配額制。入世后，一方面是農產品進口配額大幅擴大，另一方面是配額內和配額外的關稅稅率大大降低。而且，當前我國仍在推進農產品的貿易自由化。2015年6月，中國和澳大利亞簽訂了自由貿易區協定。這個協定實施后，中國從澳大利亞進口的農產品平均關稅大幅下降，由原先的12.94%下降到0.51%，其中，高粱和大麥的稅率將在協議生效后變成零關稅。最近幾年中國進口的大麥和高粱數量一直在增加，主要用作飼料糧。很明顯，中澳自由貿易協定生效后，澳大利亞的飼料產品向中國出口的規模會繼續擴大。

1.2 貿易對象國比較集中 中國進口的各類飼料產品中，飼料糧的進口來源比較集中，其他飼料產品的進口來源較分散（張晴等，2012）。飼料糧的進口來源地主要是美國、澳大利亞、烏克蘭等，飼料糧的品種主要是玉米、高粱和大麥。我國大豆進口占國內總需求的80%以上，大豆榨油后的副產品豆粨基本能滿足國內飼料需求。如果把大豆也看成是飼料糧，中國飼料糧進口的規模更大。在出口方面，我國飼料產品出口規模相對較小，主要是向日本和韓國出口（趙金鑫等，2016）。

飼料糧的進口集中在少數幾個國家，會面臨一些不確定風險。如今年中美貿易摩擦，中國對美國大豆加征25%的關稅，中國進口商轉向巴西大量進口大豆，而巴西出口商則坐地起價，抬高價格。今年9月，中國和埃塞俄比亞簽署協議，埃塞俄比亞大豆獲準出口中國。這是中國大豆進口來源多元化的一個舉措，有利于進口價格的穩定。此外，飼料產品出口市場過于集中，不利于出口貿易的可持續發展，未來我國飼料產業要積極開拓俄羅斯、東南亞等出口市場。

2 飼料產品進口快速增長帶來的的隱憂

飼料產品進口的快速增加，特別是飼料糧對外依存度的不斷提高，對于我國的食品衛生安全、飼料工業的產業安全乃至糧食安全都是一個隱憂。

2.1 對我國糧食安全的影響 畜牧業對飼料糧需求的增長推動了整個糧食需求的增長。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內，我國飼料糧的供需缺口有逐步擴大的趨勢，飼料原料進口必然常態化（馮利臣，2015）。所以，我國飼料產品的進出口貿易中必然會存在長期的逆差。飼料產品進口規模的不斷擴大，給我國糧食安全帶來一定影響，需認真對待。

從國際經驗來看，耕地資源相對緊缺的國家，如日本和韓國，在其經濟高速發展階段，居民飲食結構持續優化升級，對農產品的需求超出本國的供給能力，從而出現農產品進口快速增加及農產品貿易的較大逆差，這是一個必然要經歷的過程。隨著居民收入達到中等國家水平，居民生活水平達到國際平均水平時，農產品的進口才趨于穩定。當然，我國與日韓兩國的國情不同，我國是人口大國，在任何時期都要確保糧食的自我保障能力。

2.2 對食品衛生的影響 對于國內生產的飼料產品，食品安全監管部門能對飼料原料采購、加工、存儲、運輸等環節進行全面監管，飼料產品的衛生安全容易得到保障。但對進口的飼料產品只能在海關檢驗這一環節進行監控，一方面是增加了海關監管的壓力，另一方面是不能全面有效的控制飼料產品的衛生安全。因此，飼料產品進口的增加對我國食品衛生安全構成了較大壓力。農業部曾在2016年下半年進行過一次飼料衛生安全檢測，抽檢了二百多批次的進口飼料產品，其合格率為92.16%，低于國產飼料的平均水平。國產植物性飼料原料和動物源性飼料原料其合格率分別是98.5%和94.8%。

2.3 對飼料工業和養殖業的影響 飼料工業是我國重要的基礎性行業，不但起到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作用，也是國民經濟的支柱性產業。目前我國飼料工業面臨的一個突出問題就是飼料原糧短缺?，F在飼料糧的進口價格雖然不高，但隨著我國持續的進口需求增加，未來飼料糧的進口價格一定會上漲，從而制約我國飼料工業和養殖業的發展。經濟學家約翰·穆勒在解釋國際貿易中的交換價格時提出一個相互需求理論，該理論認為，一國在某種產品上對外部市場的需求越強烈，這種產品的進口價格會越上漲，從而本國的貿易條件會趨向惡化。在今后一段時期內，我國飼料糧的進口需求是一種剛性需求，即進口數量受價格變動的影響較小。如果國際市場飼料糧價格上漲，將對我國飼料工業和養殖業非常不利。我國應充分挖掘國內飼料產品的供給潛力，降低對國際市場的依賴程度，把對國際市場的剛性需求變成一種彈性需求。也就是說，當國際市場價格上漲時，我們可以少進口甚至不進口；當國際市場價格下跌時我們可以借機多進口。這樣就掌握了進口貿易的主動權，提高我國在飼料貿易中的議價權，保障我國飼料工業和養殖業的穩定發展，同時能增進我國貿易利益。

3 縮小飼料產品對外依存度的對策

飼料產品特別是飼料糧的供給，只有立足國內才能更好的利用國際市場。提高我國飼料自給率的途徑有兩個，一是調整飼料供應結構，減少對飼料糧的需求，二是加快發展我國飼料工業。

3.1 推廣糧改飼 糧改飼是引導農民由原來種植糧食作物改為種植優質飼草。優質飼草包括青貯玉米和苜蓿，此外還有燕麥、飼用小黑麥、甜高粱等飼草作物，適應于肉牛、肉羊、奶牛的食用。飼草可以替代玉米、豆粕，還可以提高牛奶、牛羊肉的質量，更重要的是可以減少對飼料糧的需求，節約耕地。據估算，實行糧改飼以后，生產1 t牛奶可以節約耕地66.67 m2，生產1 t牛羊肉可以節約耕地2333.33 m2（馬有祥，2017）。我國北方一些地區已經在試行種植青貯玉米，當地農牧民表示，奶牛更喜歡吃青貯飼料，產奶量和奶質都有提高，而養殖成本明顯降低，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實行糧改飼需要草畜配套、種養結合，政府應提供技術和資金支持，同時需要改變農民長期形成是種植習慣。

3.2 秸稈飼料化 農作物秸稈是重要的飼料來源，尤其是在美國、澳大利亞這些農業發達國家，超過70%的牲畜用飼草喂食，尤其是在澳洲地區，這一比例達到90%以上。我國有豐富的秸稈資源，2017年我國全年各類農作物秸稈總量達到9億t，約占世界秸稈總量的30%左右。但超過70%的秸稈沒有得到合理利用，或焚燒掉，或腐爛于田中，只有一小部分用于造紙、紡織等行業。如果能充分利用秸稈作為牲畜的飼料，將大大減少對飼料糧的需求，緩解我國飼料糧供給緊張的局面，對保障我國糧食安全具有重要意義。

如果將秸稈直接作為飼料，一方面是營養價值低，另一方面是質地堅硬、口感不好，牲畜不愿進食，消化率低。而且我國的各類秸稈中有一半的秸稈不能直接作為牲畜飼料。將秸稈轉化為飼料需要對秸稈進行深加工處理，將秸稈軟化和膨化，改善其口感和營養結構，能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動物對秸稈飼料的進食量和消化、吸收率。秸稈經過深加工轉化以后，不但可以作為牛羊這些反芻動物的飼料，一些先進的秸稈處理技術還可以將秸稈轉化為豬、雞、鴨也能食用的飼料，大大節省飼料糧。

3.3 推動國內飼料產業的發展壯大 國內飼料企業的實力將對我國畜牧養殖業乃至我國糧食安全起到重要的保障作用。

當今國際糧食市場是一個高度壟斷的市場，被美國ADM、美國邦吉、美國嘉吉、法國路易達孚這四大跨國糧商壟斷。四大糧商控制著全球80%的糧食交易，掌握糧食交易的定價權。隨著我國飼料糧等農產品進口的增加，如果沒有議價能力，將會使我國貿易利益受損，并威脅我國飼料工業和養殖業的穩定發展。為此，我國應大力促進我國飼料生產企業的整合與發展，壯大我國飼料企業的規模和實力。

中國飼料產量居世界首位，2014年，中國飼料產量接近2億t，約是世界飼料總產量的22%（周海文和周海川，2015）。但中國目前的飼料產業是大而不強，飼料原糧對外依存度較大，飼料生產企業多，但規模都不大，在飼料糧進口貿易中的議價能力薄弱，是國際市場價格的被動接受者。這一點同我國鋼鐵企業進口鐵礦石的情形很類似，只要中國進口增加，國際市場價格就會隨之上漲。國內飼料企業要加強聯合與協作，爭取進出口貿易中的議價權。在我國某些行業中，進口原材料時企業各自為政，導致國外供應商隨意漲價；出口成品時，出口企業又相互壓價，競相出口，導致出口價格下降，使我國的貿易利益受損，貿易條件惡化。飼料行業要吸取這些教訓，進口原料時飼料企業要統一起來，一致對外談判；出口飼料產品時要有行業自律，防止個別企業以過低價格搶先出口。

我國飼料企業要積極進軍國際市場，到國外投資設廠，充分利用東道國的農業資源，擴大自己的生產規模，提升我國企業在國際糧食市場上的競爭力，爭取大宗飼料產品的議價權。必要時，我國飼料企業可以將在國外生產的飼料糧運回國內，滿足國內需求，打破跨國糧企在我國糧食進口中的壟斷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