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大雪地》中意象化言說方式"/>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永芳
“意象”這一概念,原是漢語古典詩學中的一個重要范疇。南北朝文藝理論家與文學批評家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篇》中提出:“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此蓋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這句話中,“意象”得到了清晰明確的表達。“‘意’指的是客體化的主體情思,‘象’指的是主體化的客體物象。‘意象’就是‘意’‘象’這彼此生發的兩個方面的相融和契合,是藝術構思活動中創作主體心意與客體物象交融合一的藝術表象。”
在《大雪地》一劇中,楊利民運用意象化言說方式來傳情達意,塑造出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既達到了賞心悅目的藝術效果,又給觀眾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間,擁有極大的蘊藉之美。恢弘浩大、意韻深長的意象的運用使得該劇通過形象的表層折射出深刻的思想內涵。
本文通過荒原、嚴雪、冷月三個意象對該劇意象化言說方式進行解讀。
該劇一開始便出現一片蒼茫的荒原。“年輕時的黃子牛背著軍人的行李,嘴里‘哩呀哩呀’地唱著,走在白茫茫的大雪地里。他坐在雪丘上系著鞋帶,把帽耳朵卷起來,朝四處望望,感到勞累了,口有點渴,俯身用雙手捧起雪吃。”此時的環境氣候是惡劣的,人民的生活條件是艱苦的。冰天雪地中,沒有擋風的小屋、取暖的篝火、怡情的小酒,口渴只能以雪解渴。
然而,在凜無生氣的荒原上,年輕的黃子牛充滿朝氣,生命力蓬勃而旺盛。他系鞋帶、卷帽耳朵、四處張望等一系列動作,為冰天雪地的荒原添上一筆生命的氣息。此時的他,自然坦蕩,身體里流動的血液是沸騰的,與大荒原的本性一脈相承。在饕風虐雪的肆虐下,他堅守在荒原,踽踽獨行,用心靈親合著天地萬物。這一點,我們從他的動作中可以捕捉到。此時此刻,他的心是溫暖的,像一團火焰,熊熊地燃燒在這片荒原中的雪地上。
三十年后,同樣是那片荒原,同樣是冰天雪地,同樣是那個人,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年的黃子牛獨自行走在白茫茫的大雪地里。他是在一個下等酒吧喝醉了酒,回家的途中迷了路,鬼使神差地走進了荒原的大雪地的。他轉圈地走著,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噥著什么……”大荒原神秘、蒼涼,人物亦被不安、悲涼的氛圍深深籠罩著。
老年黃子牛醉酒后迷了路,不小心進入了大荒原。物如舊,景如舊,人已非。確切地說,人還是的那個人,只是已被沉重的生活負擔壓低了頭,壓垮了背,失去了當年蓬勃與朝氣。他死氣沉沉,油盡燈枯。他是真的迷路了,還是潛意識里不愿回家,不愿面對大翠,不愿面對自己凄慘的人生?他匍匐前行想要努力辨認著的方向,是他回家的方向,還是他迷茫的人生的方向?他是真的想要找到回家的路,還是對這個他奉獻了全部心血的社會絕望之至,想要尋死以求解脫?
在空闊的荒野上,黃子牛一遍一遍地大聲喊著:“有人嗎?有人嗎?”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自己蒼涼悲壯的回聲。為了滿足時代需求,他封閉、壓抑真實的自我,只有“在夢里啥事都干過”。然而,當他失落迷茫,需要幫助時,時代卻靜默無聲。
時代需要這么一個“好人”,于是黃子牛成了這么一個“好人”:他將好友推進監獄,以示自己的“忠心”;將深愛的姑娘從身邊推開,以示純潔;放棄深造的機會,以示無私;娶一個與人有染、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女人,以示馴順。他扼殺了意志,放棄了意愿,出賣了靈魂,成了一枚默默無聞無私奉獻的螺絲釘,成了一塊想往哪兒搬就往哪兒搬的磚。然而,在經濟高度發達的時代,年代久遠的螺絲釘已然毫無用武之地,廢棄的磚塊兒亦失去了其存在的價值,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大荒原無情地吞沒了。
大荒原剝奪了他青蔥的年華,剝奪了他自由的靈魂,卻在不再需要他時,將他推向深淵。在那個動蕩劇變的時代,無論怎樣躲閃、逃避、掙扎,最終都無可遁逃。
荒原這一意象的運用,使劇作真實自然,合乎人情人性,展示出生活的豐富與復雜,又無絲毫矯揉造作的痕跡,使這一沉重的話題,得到了自然流暢的表達。
有人稱楊利民先生是戲劇詩人,“而《大雪地》的詩意,體現最濃之處就是黃子牛徘徊的那片雪地”。
單單一個“雪”字,已經使劇目有較為濃厚的詩意了。黃子牛在回憶往事時,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雪。他孑然一身走在皚皚白雪中,與蕭條悲涼的自然環境做著斗爭,即便凜然無畏、頑強不屈,卻也清冷蕭瑟、孤獨悲涼。這幅淡墨渲染的中國畫,把那種蒼涼冷峻的意境描繪得淋漓盡致,給人留下無限想象的空間。
“狂暴的風雪尖厲地嘶叫著,仿佛要把這塊土地和生靈都生吞活剝。雪浪像無數條巨龍翻卷著,在空曠的荒野上肆虐地狂奔著。一道道雪丘冰嶺逶迤起伏著,顯示出神奇的力量。”風雪狂虐,工人們的聲音不斷交織在風雪怒吼的聲音之中:“我們只有一個黃子牛,我們只有一個黃子牛!”他們需要黃子牛。需要他冒著風雪到各個帳篷為大家修理膠皮,需要他任勞任怨地服從組織交給他的每一項任務,需要他把進修的名額讓出去,需要他關愛工友無私奉獻……
黃子牛這么做了。
飛雪亂舞于天地間,如同一位暴君,粗野狂暴、橫行霸道,用鐵血手腕統治著這片廣闊無垠的大雪地。風太急,雪太緊,勞碌了一輩子的孱弱身軀,經不住身心的雙重摧殘,終于累垮了,倒下了。
傳說中,快要凍死的人會看到神奇的火光。黃子牛看到了。那一只只亂舞的銀蝶,在他漸漸渙散的瞳孔之中,幻化成一只只紅色精靈,直逼雙眸。他看到美麗的少女,向他伸出了溫暖的手臂,他認為是秀玲在接他回家。他伸出了雙臂。然而,真正迎接他回歸的,竟是死神。終于,他死在了荒原中,死在了雪地上。
大雪依舊下著,仿佛在為這個奉獻了一生的人唱著悲情的挽歌。生于雪地,死于雪地,那些晶瑩剔透的六瓣花朵,是他來過這世上的最好見證者。
風雪這一意象的運用,使讀者心生悲凄、荒涼之感,進而產生對人物悲劇命運的深刻思考。黃子牛的悲劇是整個時代的悲劇。荒原之上,橫行肆虐間的風雪交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命運之網,撲向生活在那個年代的人們,誰都無法逃脫。正如江國梁所說的那樣,“歷史是無情的,它總是碾著一些人的肉體和靈魂前進。”
《大雪地》中,劇作家對月亮的描繪別具一格。
月光如水,靜靜流瀉于那片寧靜的雪地上。冰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靜謐、柔和的光芒。在這個寧謐的夜晚,黃子牛與他的初戀秀玲相遇。月光落進秀玲明凈的眼眸中,為她年輕、靚麗的臉龐暈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秀玲:“聽人說,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不知道天底下的人都咋活著……”
黃子牛:“咋活著?都在水深火熱中。我們要解放三分之二的受苦人……”
秀玲:(仰望星空)“要是那兩顆最亮的,就是你和我該多好啊!”
黃子牛:“那有啥意思,吊在那兒難受著呢……”
在月光下,秀玲含蓄地表達著對黃子牛的愛意,而他卻不太懂,或是不愿去懂,即便他已深墜愛河。他的心靈如同月光,似乎從未被塵世上的污垢沾染過,潔白如玉,晶瑩剔透,明凈可愛。可是,誰又能說這種可愛不可怕呢?
正是這種單純,讓他誠實地向領導匯報大海與大翠的不正當關系,以致使大海身系囹圄;正是這種單純,讓他把自己深愛的姑娘拱手相讓,使其另嫁他人;正是這種單純,讓他無條件迎娶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大翠,使雙方痛苦一生;正是這種單純,讓他把高樓大廈讓給別人,使自己的老婆孩子貧困潦倒;正是這種單純,釀就了他自己一生的悲劇,也釀就了無數身邊人的一生的悲劇。
月亮一直照耀著他,伴隨了他三十余載。三十年后,月亮如舊,他的心境卻不復明徹。月光下,黃子牛開始思索的人生價值與存在的意義。此時,他眼中的月色,已變得冰冷與蒼涼。他迷茫了、動搖了,他不知道,他這樣戰戰兢兢地生活著,竭盡所能傾其所有地奉獻著,究竟給自己帶來了什么。“他那單純善良的生活態度,無私奉獻的精神,都成為了他迷茫的根源。”他此生都在追逐著忠誠與服從,從來都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回頭看看自己的所有:妻非所愛,子非親生,戀人陌路,工作無著……
月亮再亮,終究冰涼。明月高懸,像在冷冷地譏諷他的慘淡,無情地嘲弄他的落魄,全然不顧他內心深處難以言說的凄涼。
冷月這一意象的運用讓我們窺探到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下,社會所塑造的可悲可嘆、可敬可憐的人物。為順應時代的需求,他們封閉了內心情感。當不再被需要時,如同咀嚼過的甘蔗,已被榨得精干,成了歷史的犧牲品。“劇作家把社會性與人性既對立又統一的渾然一體地呈現出來,其中有獻身的崇高與悲壯,又有異化和失落帶來的悲涼和哀痛。作家力圖拋棄主觀褒貶,而把一幅從時代深入流淌過來的生命流程圖畫展現給觀眾,讓觀眾去判斷和遐思。”
除了荒原、嚴雪、月亮三個意象以外,該劇還運用了其他意象:探照燈、影子、酒瓶、舊照等。這些意象的運用,讓該劇情節的發展更加緊湊,人物形象的塑造更加真實,這里不再贅述。
意象化言說方式的運用,使《大雪地》不僅擁有一般戲劇所擁有的戲劇性,而且擁有詩一般的畫面感、可觀性,具有感人的藝術氣息。意象化的言說方式所擁有的魅力是無窮的,并不僅僅拘于文中所述。在文學藝術創作中,我們可考慮其運用,這會為作品增色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