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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與主流的對話——女性主義理論發展之困境

2019-01-13 08:02:32孫子堯
天津外國語大學學報 2019年2期
關鍵詞:女性主義理論研究

孫子堯,苗 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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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與主流的對話——女性主義理論發展之困境

孫子堯,苗 菊

(南開大學 外國語學院)

自19世紀以來,女性運動的浪潮廣泛波及到社會學、語言文學和翻譯學等人文社會科學領域,引發了深刻的理論思辨。20世紀80年代,女性主義開始涉足國際關系理論研究,然而,由于本體論和方法論上存在巨大的差異,二者的結合頗費周折。鑒于女性主義一直徘徊于國際關系理論話語的邊緣處境,女性主義學者多次嘗試消除主流學術界對于社會性別視角先入為主的偏見,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往往是在令雙方意興索然的各說各話中不歡而散。追溯女性主義與主流國際關系理論的淵源,旨在分析對話過程中產生的誤解和分歧,探索女性主義與主流范式接軌的可能并引發思考,拓展新的研究視域。

女性主義;性別視角;國際關系理論;對話與誤解

一、引言

對于女性主義在國際關系理論中的尷尬處境,女性主義學者有著切身感受:“如同遇到歌利亞的大衛”①(Zalewski,1993:221),或是徘徊于戰場的邊緣(Peterson,1992b),或是望洋興嘆(Williams,1993:142)。作為一個“被持續邊緣化的分支”(Marchand,1998:200),女性主義就如同國際關系理論中的她者往往被人們所忽視(Tickner,1999)。時至今日,國際關系研究中的女性主義份額仍極其有限(Youngs,2004),影響力也十分微弱(Schmidt,2002)。盡管學術界正逐步接納國際關系研究中的社會性別視角,但女性主義方法論卻始終未被主流理論所認可(Riffkin-Ronnigan,2013)。數十年間女性主義學者不斷嘗試融入國際政治的主流話語,但二者的相遇卻是“令人尷尬的沉默”和誤解(Tickner,1998:205)。

針對這一現狀,本文依據英國學者吉爾·史丁斯(Jill Steans,2003)對于國際關系研究中主流范式的劃定,即現實主義與自由主義,簡要回顧這兩種范式的理論發展歷程,同時也對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的方法論進行概述。文章重溫了女性主義與主流范式間的經典對話,以揭開女性主義學者心中的疑惑:她們與主流和傳統的互動在多大程度上導致了彼此的誤解。通過解讀主流學術界的回應,文章分析主流國際關系學者從中扮演的角色,探討誤解和分歧產生的根源,并展望女性主義在未來與主流國際關系研究接軌的可能。

二、女性主義與主流國際關系理論簡述

國際關系學誕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的1919年,旨在了解戰爭的起因,避免生靈涂炭的悲劇重演,也就是說,主體(主權國家)的存續和安全問題是國際關系研究的根本要務。雖然國際關系理論體系內部不同范式和方法論之間的競爭持續存在,但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和近年來反恐戰爭的愈演愈烈,現實主義(含結構現實主義,又稱為新現實主義)已經牢牢占據了國際政治領域的主導話語地位,被公認為國際關系學的正統理論(orthodoxy)(Tooze & Murphy,1991;Steans,2003)。另一些學者則堅稱,自由主義及其衍生出的新自由主義終將取代悲觀的現實主義。尤其是在20世紀90年代,蘇聯解體,冷戰戛然而止,完全超出了現實主義理論的解釋能力,而伴隨著全球化趨勢的日益明顯,世界經濟蓬勃復蘇,在這個看似和平的年代,沒有大規模迫在眉睫的戰爭沖突,新自由主義得以順應時勢,迅猛發展(Russett,1993;2013)。但就國家安全與外交政策的制定而言,現實主義與自由主義的關系并非絕不可調和,二者具有諸多相似的理論假設前提,彼此補益與借鑒,區別僅在于利益的側重點不同:現實主義強調國家的相對利益(relative gain),主要關注國際安全與軍事問題,而自由主義更傾向于在政治經濟、國際環境和人權等方面建立區域合作機制,以獲取絕對利益(absolute gain)。二者皆采用科學實證主義(scientific positivism)的方法論探究世界,尋求客觀公允的普世價值 / 邏輯。這一類型的分析方法在除現實主義和自由主義以外的傳統國際關系理論流派中亦頗為常見,如和平主義(pacifism)、行為主義(behaviorism)和經驗主義(empiricism)等。而與之相對應的是以安·狄克娜(Ann Tickner)為代表的學者在第三次國際關系學理辯論(third debate)中所倡導的后實證主義(post-positivism)方法論,她們質疑所謂科學真理的客觀性,反對價值中立的理論謬誤,采取民族志的分析模式,強調話語建構的歷史偶然性、語境特征以及利益負載,后者同時也是批判性研究方法的代表之一(Lapid,1989;Tickner,1997)。

時至今日,現實主義與自由主義理論歷經幾十年的發展與演變,其統治地位并非無可撼動。隨著建構主義(constructivism)、后結構主義(poststructuralism)、后殖民主義(postcolonialism)等批判性理論流派在20世紀80年代左右紛紛興起,女性主義國際關系學派亦應運而生,她們致力于揭露和批判傳統國際關系理論與政治實踐中的男性霸權,試圖通過言說不同歷史與社會背景下的女性事實,打破菲勒斯中心主義(phallocentrism)的桎梏,為以往性別盲目的國際關系研究注入新的理論維度;在性別視角的審視之下,女性主義學者提醒人們關注國際政治領域和全球經濟發展中的女性失聲和性別歧視問題,以此為前提,方能有助于更加全面地了解國家體制和經濟政策對于社會生活的作用。受后結構主義理論的影響,女性主義學者大多采用后實證主義的研究方法,分析和探討知識 / 權力結構表象下的性別機制。具體而言,女性主義認為傳統國際關系理論由一些列充斥著戰爭與沖突、對抗與防御、武器與軍事策略等的男性話語建構而成。這一代表西方白人男性精英的價值體系維護著一個“扭曲而片面”的世界觀,它宣揚男性對權力的掌控與支配,卻對女性、老人與兒童等弱勢群體所面臨的生存與安全問題視而不見(Youngs,2004:75-87)。

雖然女性主義以性別平等與解放為共同己任,但在長達兩個多世紀的女性運動浪潮中,其內部亦滋生出眾多理論流派,她們或是建立在不同的社會學和政治學理論基礎之上,或是擁有不同的階級歸屬和現實訴求,相應的理論前提和研究方法也不盡相同,這使得女性主義理論呈現出多元化的自身特點,不可一概而論(李銀河,2005)。例如,早期自由女性主義主張經驗研究,用事實數據說話,記錄、批評和糾正女性在國際政治領域中的身份缺失和從屬地位。激進女性主義和文化女性主義立足于女性立場,抨擊主流意識形態的父權本質,她們強調知識的情境性(situatedness),主張傾聽邊緣或亞文化群體的聲音,并將女性體驗置身于歷史和文化背景中探討權力關系的壓迫機制(胡傳榮,2007)。社會主義女性主義受歷史唯物論、激進主義和心理分析理論的共同影響,試圖沖破馬克思主義的性別盲目和自由主義女性主義對政治生態環境的忽視,辯證地審視資本主義經濟結構對女性的壓迫。批判論女性主義運用羅伯特·考克斯(Robert Cox,1981;1987)的國際關系批判理論模式,探索性別身份 / 政治的概念與現實體現并試圖通過對歷史結構與現有世界秩序的分析和了解,提出可行性的改革方案。后結構女性主義挑戰一切關于理性和權威的宏大敘事及其本質主義理論主張,她們關注性別的話語實踐、身體操演(performativity)、制度規范和性別意義的不確定性,進而利用多元性別視角和交叉性身份認同瓦解西方二元論傳統。后殖民女性主義除了關注晚期資本主義的新殖民擴展以外,也針對西方女性主義學者提出了諸多質疑,認為她們貶損前殖民地與第三世界國家女性,將其形象扭曲或單一化并排逐出女性主義內部的主流話語,實則培育了新型帝國主義霸權(Tickner & Sjoberg,2013)。

除以上所提及的,國際關系領域不乏許多其他的女性主義流派,派別之間莫衷一是,爭論不休,但無論如何,正如史丁斯(Steans,2003:435)總結說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的目標是始終如一的:(1)通過指出國家中心論和實證主義分析方法的局限性,揭露主流國際關系理論的排她性與偏見;(2)建構女性在社會、經濟、政治等國際關系領域中的參與者身份;(3)分析性別歧視在日常國際政治實踐中根深蒂固的體現;(4)賦予女性認識主體(subjects of knowledge)的權力,通過其所處的邊緣地位與切身體驗,開拓女性在國際關系領域的理論維度。

三、女性主義與主流國際關系理論的碰撞與分歧

如前文所述,主流國際關系理論主張科學的研究方法,而女性主義則大多運用社會學的、后實證主義的和民族志的分析模式,并將性別作為國際關系研究的核心范疇。對此狄克娜(Tickner,1997:613)談到女性主義與國際關系理論的結合往往引發三種誤解:(1)關于性別定義的誤解;(2)關于研究主體的分歧;(3)由于認識論差異而產生的質疑,女性主義是否屬于國際關系理論研究的范疇。

針對第一類誤解,回顧女性主義對性別概念的界定:性別包含了一系列由社會與文化共同建構的特征變量,這些變量與傳統觀念中的本質主義生物兩性互為關聯,如理性、自由和冒險精神通常被視為男性特征,感性、依賴和軟弱則通常被視為女性特征,而前者往往被賦予了更高的社會價值。盡管現實世界中的男女與傳統觀念所期待的性別特征并不一定吻合,但這一具有象征意義的區分卻持續影響并塑造著人們對于世界和彼此的理解與認識(Carver,2014)。正如德博拉·坦嫩(Deboran Tannen,1991)指出,兩性差異比其他的文化差異更為棘手,因為我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在詮釋和制造著我們的兩性不平等關系。雖然女性主義學者認為這種人為規定的差異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和弊端,但傳統國際關系學者卻通常將性別視為人際關系研究的范疇而非國際關系所關注的問題。瓊·斯科特(Joan Scott,1999)也指出,經濟體制與政治制度內化并加劇了性別歧視與壓迫,女性的從屬地位被合理化,兩性關系通常被定義為家庭內務,處于政治的對立面,這也是性別因素被傳統國際關系理論無視的原因之一。

第二類誤解涉及到主流范式與女性主義的交鋒。作為政治學科的類別,國際關系學從創立之初便是自上而下,以國家為中心,旨在維護國家主權、本土安全與宏觀經濟秩序(胡傳榮,1999)。與之相比,女性主義研究本質上屬于社會學范疇,其落腳點在于社會人與社會關系,在方法論上體現了自下而上和以人為本的特點,不過女性主義歷來呼吁“個人的即是政治的”(Smith,2012),畢竟國家的安全和人民的安全息息相關。對于在國際關系研究中處于主導地位的現實主義而言,其研究主體為無政府狀態下,國際體系中的理性、單一制國家,雖然近年來人權與人類賴以生存的環境問題亦被提上日程,但在其他關乎女性與兒童安全的問題上,如國際人口販賣和性暴力等,主流學術界卻并未表現出足夠的重視,更無法像社會團體或非政府組織那樣迅速地有所作為(Riffkin-Ronnigan,2013)。而與現實主義相比,自由主義學者更加關注國際社會中的經濟互助、洲際合作、非國家行為體以及現代公民的自由行動權利;他們大多秉承了德國啟蒙運動哲學家伊曼努爾·康德(Immanuel Kant)的理性主義思想傳統,認為現代公民不僅是遍布在社區的普通個體,也是嚴以律己,積極遵循普世道德標準的理性公民且有能力引導國際關系朝著人類自由生活的方向發展(Linklater,1982)。然而,康德理性主義思想的理論前提及其推崇的道德觀念卻并不為女性主義所認同,后者批判這一建構在抽象理性話語之上的西方價值觀,它將女性徹底排逐在理性范疇之外,實則是白人男性精英的道德典范??傊徽撌且試覟閷虻默F實主義,還是以理性行為體為導向的自由主義,國際關系這門關乎理性與國家主體的學科似乎從根本上未曾給女性主義提供可以涉足的領域,而在本體論和方法論前提等各個方面,女性主義和傳統國際關系研究皆處于對立或抗衡的狀態,女性主義學者建議,若要建立一個重視性別問題的國際關系理論,除非首先掃除傳統理論中根深蒂固的性別偏見(Tickner,1997)。

第三類誤解與認識論的差異有關。漢斯·摩根索(Hans Morgenthau,1995)指出,經典現實主義傳統的終極目標是通過科學的研究方法客觀準確地判斷、預測并操控國際局勢,最終建立起和平的國際秩序,因此,現實主義理論以邏輯推演的方式深化認識,進而增長理論知識。相比之下女性主義在截然不同的理論傳統中孕育成長,她們以民族志式的情境知識為立論基礎,同時關注性別話語的建構與操演實踐,對于她們所面臨的現實問題,主流的實證主義邏輯往往無法提供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長此以往主流國際關系學者與女性主義學者的對話最后往往變成了各說各話,白費口舌。辛西婭·恩羅(Cynthia Enloe,2004:96)曾談到一個發生在聯合國小型武器交易論壇上的典型案例,面對女性主義學者提出的質疑,與會人員的態度幾乎一邊倒的認為,這里談論關于戰爭、生死和武器交易的問題,你們怎能用性別身份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浪費時間。

四、邊緣與主流對話的延續

雖說女性主義借鑒和發揚了許多傳統政治學和社會學理論的思想,但它自始至終將性別作為核心研究范疇,以揭示女性從屬地位的根源,進而嘗試重構性別格局乃至消滅性別歧視所帶來的社會問題和安全隱患??傮w而言,依據考克斯(Cox,1987)的理論分類,女性主義作為批判性理論(critical theory)分支,與其對應的,是以國際社會現狀的合理性為前提,主要任務是針對其運行機制中的功能性缺陷和突發問題進行修繕和引導,并力圖維持現有權力關系,鞏固現有政治秩序支配地位的問題解決理論(problem-solving theory)。而批判性理論側重于對歷史結構變化過程的反思,關注表象下的內部矛盾所帶來的挑戰和機遇,審視現實中存續的常理并針對問題解決理論的預設前提提出質疑,探究理論背后的服務對象與政治訴求,最終提出對現行秩序的可行性替換方案。連考克斯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批判性理論極其容易被邊緣化,因為它不像問題解決理論那樣畢恭畢敬地為當權者出謀獻策(ibid.)。而實際上女性主義的地位遠比考克斯預想的還要低。女性主義學者堅信這個世界是建立在不平等性別制度之上的,她們既不可能對現有的制度作出妥協,更不會與主流認識論握手言和,這也是主流國際關系學者和女性主義學者對話中面臨的最大阻礙。女性主義對后實證觀點產生了強烈共鳴,認為它讓人們意識到歷史進程的偶然性與不確定性,與其探究所謂既定事實,不如關注權力結構的變化與重建(Peterson,1992a)。因為長久以來“女性的智慧不是被遺忘,就是被更具支配地位的話語所湮沒”,主流國際關系學者將性別納入因果關聯和量化國際政治影響力的眾多因素之一,只是為了遮掩女性主義理論所帶來的顛覆性力量而已(Tickner,1997:612-620)。

但面對女性主義理論掀起的批判性反思熱潮,主流學界并非不為所動,在為數不多的、試圖將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學科化的學者中,包括了新自由主義理論的奠基人羅伯特·基歐漢(Robert Keohane)?;鶜W漢(1989)大致將國際關系中的女性主義流派分為了三類:立場論女性主義、后結構女性主義和經驗論女性主義并分別定義為好女孩、壞女孩和小女孩?;鶜W漢對于后結構女性主義(壞女孩)缺乏理論價值以及實質性研究計劃的發難首先遭到了辛西婭·韋伯(Cynthia Weber,1994)的極力反駁,韋伯認為,他無非是要將女性主義束縛在現有話語體系的安全范圍內罷了,因為在基歐漢眼中合理的女性主義僅限那些傾向于采用問題解決模式或實證主義研究方法的理論流派。例如,立場論女性主義(好女孩)和經驗論女性主義(小女孩)踐行建立一個相關命題的猜想,將此猜想擴展為符合現有理論的假設,分析該假設的可觀察影響,驗證這些影響是否與現實世界相符并確保整個過程的透明性與可重復性??_爾·佩特曼(Carole Pateman)作出回應,女性主義理論具有復雜且多元的自身特性,其內部流派亦在不同的歷史和社會背景下誕生,她們之間未必能達成絕對統一的方法論共識,卻一如既往地致力于反思社會現狀,揭露和批判一切所謂理性和中立的知識結構表象,她們深入地剖析兩性權力關系,因為這種關系對于女性社會地位和人身安全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Pateman,1994)。而后艾米麗·羅森堡(Emily Rosenberg,1997)也補充道,若不假思索地將性別或女性因素加入到現實問題的論述中,并主觀臆斷性別差異的合理化前提,都只會將理論研究帶入死胡同且加劇兩性不平等關系。通過在恐怖襲擊中出現的女性自殺性人體炸彈以及縱觀歷史長河中僅有的、極少數的女性政治領袖,抑或在日常生活中女性通常承擔了主要的家庭分工,便一概而論地判定女性具有暴力傾向,領導能力欠缺或是比男性更加適合從事家務勞動,諸如此類的草率結論皆與傳統國際關系理論先入為主的性別偏見有關,而主流國際關系學者作為學科掌門人(gatekeeper)急于同后結構女性主義劃清界限的男性偏執(male paranoia)也是誤解產生的源頭之一(Weber,1994:337-338)。

在后續的對話中亞當·瓊斯(Adam Jones,1996)針對“性別讓世界轉動” (Gender makes the world go around.)的女性主義口號提出了質疑。一方面,瓊斯承認了女性主義學者作出的巨大貢獻,認為她們為國際關系研究注入了性別的視角,開拓了女性作為歷史、政治和國際關系參與者和研究主體的身份。但瓊斯也指出,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的局限性在于把性別等同于女性或女性權益,容易讓人們對性別的理解產生誤區。隨后瓊斯(Jones,1998)轉向批評恩羅,認為恩羅對國際關系中性別范疇的定義過于偏激,拒絕考慮男性弱勢群體,并排斥男性研究主體。瓊斯繼而強調,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是片面的、有選擇性的和不完整的,他建議女性主義學者將男性考慮在內并將性別作為國際關系中的一個客觀變量來進行探討(ibid.)。對此女性主義內部一片嘩然,指出除去瓊斯植根于本質主義傳統的性別觀念以外,他將性別因素視為國際關系眾多變量之一的做法尚有待商榷,因為這很有可能再次將性別置于無人問津的邊緣,讓人們無法更全面和清晰地看到國際背景下的權力獲取、支配與運行法則(Carver,Cohran & Squires,1998)。相比而言,女性主義學者將性別作為核心分析范疇,這有利于提出新的理論假設,獲取新的情境知識。傳統國際關系學者往往忽略了一個事實,即便是女性視角,抑或是后結構女性主義提出的女性社會身份認同,皆無法獨立于性別關系而存在,與其對應的男性或男性社會身份認同的相關定義與話語建構亦通過女性視角不斷展開,從未缺席(ibid.)。以恩羅(Enloe,1990)的理論專著《香蕉、海灘與基地:建立對國際政治的女性主義理解》()為例,無論是植物園女工、女性消費者、外交官夫婦、軍人的妻子、軍營里的妓女,她們的生活體驗皆真實地展現了社會權力結構和經濟制度作用于性別關系的方方面面。

但與瓊斯所見略同的批評不絕于耳:“女性主義似乎變得只關注女性”(Zalewski,2003:291),“表面上看,女性主義研究方法內容豐富,呼聲頗高,實質上卻十分的狹隘”(Carpenter,2002:125)。我們有必要再次回顧一下女性主義的性別定義。斯科特(Scott,1999)指出,“性別”這個術語包含了肉體與自我行為中文化部分的可塑性,以及剩余的無法改變的自然屬性的總和。女性主義將女性(或女性社會身份認同)作為社會的、經濟的和政治視域下的研究主體,即是意識到男性作為社會資源、經濟地位和政治體制受益人的身份直接導致了女性地位的低下及其處于權力結構邊緣的政治立場。正如特勒爾·卡弗(Terrell Carver,2003:290)談到國際關系中的男性與男性氣質研究(men and masculinity studies)往往是在女性主義性別理論的框架下,抑或是在對女性主義友好(feminist-friendly)的模式中進行的,性別被打上了女性的烙印,無非是在大多數男性眼中,性別與自己無關,而是女性代名詞,為女性所用而已,這種觀點無異于再次重申男性標準和菲勒斯中心主義,是真正意義上對女性現實的忽略。

五、結語

自20世紀80年代女性主義涉足國際關系研究以來,女性主義學者一直將性別作為重要的分析范疇,致力于批判和改善長期以來忽略、縱容、助長性別歧視和對女性認識主體實施政治壓迫的傳統國際關系理論框架。女性主義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了國際關系未來的研究方向?女性主義最終能否被主流國際關系理論所接納?這一切的答案尚待歷史和時間的驗證。但可以肯定的是,盡管國際關系學界一直對女性主義性別視角缺乏關注(Sylvester,1994),盡管存在諸多先入為主的誤解,盡管本體論和方法論的差異使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在主流理論話語中顯得格格不入,但女性主義學者長久以來積極努力地發起對話,嘗試打破僵局并引發理論思辨。

傳統國際關系各個理論范式和流派之間的話語權之爭不容小覷,女性主義登門入室所引發的猜忌和排斥也就不難理解了。有支持者認為,女性主義是對傳統政治學和社會學理論有的放矢的整合與創新,反對者則嗤之以鼻,“她們是最差勁的讀者,其行徑與燒殺搶掠的土匪沒什么兩樣,她們把有用的東西搶走,把剩下的東西弄臟砸爛,嘴里還不停地罵罵咧咧”(Zalewski,2003:293)。女性主義以英美國家為主要根據地,歷經兩個多世紀的婦女運動浪潮,亦備受美國或歐洲中心主義的詬病,對于其在非西方或第三世界國家的理論適用性以及理論旅行之后的演變尚有待更多的學者參與到討論中。近些年來受后結構主義和后殖民研究的影響,女性主義學者也逐漸認識到性別與人種、民族、經濟、宗教和地緣政治等交叉性社會因素密不可分,為消除普遍主義或簡化主義(reductionism)的論調,作者認為女性主義國際關系研究務必不斷地自我批判和自我反思,將范式內外的對話繼續進行下去。不論性別是否轉動了世界,女性主義理論亦將一如既往地質疑和顛覆一切被看作理所應當的男性偏執,從社會性別以及知識/權力關系中處于邊緣人和她者的視角出發,提醒人們關注那些往往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

注釋:

①圣經故事《撒母耳記》里記載非利士的巨人歌利亞(Goliath)勇猛殘忍,力大無比,卻在與年輕牧羊人大衛(David)的沖突中被石頭投中,一舉擊潰。人們常常用大衛與歌利亞的典故來比喻實力懸殊的競爭,以強調智慧與勇氣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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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logues between Margin and Mainstream: A Feminist Dilemma in Theoretical Development

SUN Zi-yao & MIAO Ju

Feminism has contributed powerfully to sociology,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many other fields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to trigger profound theoretical speculations since the 19th century. However, the feminist intervention into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n the 1980s was not successful due to ontological and methodological differences. In view of the fact that feminism has always been hovering on the margin of the dominant discourse, feminists constantly try to eliminate the prejudice of mainstream academia towards gender perspectives, but the results turn out to be rather disappointing. This paper briefly traces the origin of feminism and mainstream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 and tries to analyse the misunderstandings and divergences in the dialogues to explore the compatibility of feminism and mainstream paradigms, and hopefully to provoke and open up new research horizons.

feminism; gender perspectiv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 dialogue and misunderstanding

I106.4

A

1008-665X(2019)2-0133-10

2018-12-04;

2019-02-24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雙語術語知識庫建設與應用研究”(15ZDB102)

孫子堯,博士生,研究方向:性別與國際關系、翻譯

苗菊,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當代西方翻譯理論、應用翻譯多學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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