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評價張首晟

李淼

心里有詩和遠方，眼下有科學和科普以及跨界人生。

上一期寫了楊振寧先生，這一期我要寫一下不久前不幸離世的張首晟教授。這兩位教授是某種意義上的師生關系。

張首晟教授出生于1963年2月，逝于2018年12月。可以說，在華人物理學界，他是“60后”中最優秀的物理學家。我去加州大學圣芭芭拉分校做博士后的時候，他剛剛離開，去了圣何塞的IBM研究所工作。1993年，跳槽到斯坦福大學任副教授，那時他才30歲，可以說順風順水。當然，這和他的杰出研究有關。

他最好的研究工作是關于所謂“拓撲絕緣體”的。理論上，預言拓撲絕緣體存在的人是Kane以及他的團隊。實驗上，第一個驗證這種新奇物理態存在的人是Molenkamp、張首晟以及他們的團隊。因為這個貢獻，張首晟和Kane以及Molenkamp拿了不少物理學大獎，例如歐洲物理學會獎、美國物理學會巴克利獎、狄拉克獎，等等。

張首晟教授對拓撲絕緣體方面的貢獻，以及他在量子自旋霍爾效應方面的理論研究，足以讓他成為華人物理學家中最優秀的一位。

楊振寧先生在不同的場合說過張首晟會獲得諾貝爾獎，在他去世之后又這么說，是有一定道理的。楊振寧先生這樣寫道：“物理學界普遍認為張、Kane和Molenkamp一定會得諾貝爾獎，現在張不幸逝世，我相信Kane和Molenkamp早晚會得到諾貝爾獎。”

當然，張首晟教授要獲得諾貝爾獎的前提是拓撲絕緣體確實重要到應該給諾貝爾獎。這種預言，是見仁見智的事。

我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2019生命科學突破獎給了Kane和Mele，因此，如果諾貝爾獎一定要給，有兩種組合，一種是Molenkamp、Kane和張首晟，另一種可能是Molenkamp、Kane和Mele。所以，任何言之鑿鑿說張首晟教授會得諾貝爾獎的人都不夠專業。當然，楊振寧先生例外，他這樣說有某種公關的意思。

中文媒體上盛傳另外一項張首晟教授的貢獻，更加不專業。所謂的“天使粒子”這個實驗其實并沒有人重復出來，而且基本上被同行否定了。

不過，張首晟教授對拓撲絕緣體方面的貢獻，以及他在量子自旋霍爾效應方面的理論研究，足以讓他成為華人物理學家中最優秀的一位。

張首晟教授除了物理學研究之外，近年來致力于投資，他的投資公司叫丹華資本，從這個名字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祖國的拳拳之心。他和華為的關系，也足以說明他是非常希望為中國的科技升級做貢獻的。也許，業內人知道他已經做了很多貢獻，相信很快會有人站出來“揭秘”一些他對中國科技公司所做的具體貢獻。僅此一點，我覺得張首晟教授就值得我們很多人學習。

網上有傳他因投資失敗而自殺，而家人卻說是因為抑郁癥。有人澄清說：“即便丹華區塊鏈項目全部打水漂，也不過數億美金，也不用張首晟自己賠，基金本身是委托理財的變種;更何況美國有破產法保護;再退一步，這點錢張首晟教授也賠得起。所以，因為丹華業績不理想導致張首晟教授抑郁而辭世的說法屬于無稽之談。”

斯坦福大學的教授有創業的傳統，張首晟教授也是其中之一，這也是硅谷得以成為硅谷的原因。

至于“知識分子”公號說：“我們華人不經意就流露出認為、希望或要求科學家十全十美，特別是杰出科學家。這是不切實際的。世界歷史上有沒有過出現十全十美的科學家恐怕都是疑問。偉大如牛頓、愛因斯坦，都可以找到不是十全十美之處。”我覺得這么來評價張首晟教授是不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