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共情能力的內在心理機制：執行功能的視角

李曉燕

〔摘要〕共情能力作為一種高級社會認知功能，是情商的重要組成部分，會對小學生的人際敏感性、人際交往能力及親社會能力產生重要影響。目前，學術界對共情能力做了大量研究，然而，很少有研究指向小學生共情能力產生的內在心理機制。國外已有一些學者對共情能力和執行功能的關系進行了研究，但是國內此類研究還比較少。本研究從執行功能的角度，進一步分析其在共情能力中的作用，探究共情能力的機制，為提升小學生的共情能力，培養同理心及親社會行為，提供理論支撐。

〔關鍵詞〕小學生;共情能力;執行功能

〔中圖分類號〕 G44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1-2684（2019）36-0065-02

一、共情能力

（一）共情的定義

共情能力，在很多英漢字典上都被翻譯成“移情作用”，但其實并不是一個意思。共情能力（empathy）指的是“能夠感受與分享他人的想法”，不同于移情作用將主體情感移置其他事物上。

觀察他人的表現以及行為，我們察覺到了他人的內在情感。根據這些被察覺到的情感，我們會相應地調整與他人相處的模式，例如，我們會因為朋友遇到煩心事而憂愁，走上前去抱抱他們，安慰一下。

（二）共情的影響因素

1.共情與人際關系

熟悉性是影響共情的重要因素。人們更容易對熟悉的人產生共情，并伴有進一步的助人行為及親社會行為。人際關系的親疏不但會影響人的共情反應，還能對人的共情能力發展進行一定的預測。如果小學生在成長過程中有著親密的伙伴關系，那么會更容易對他人產生共情;反之，如果性情孤僻、冷漠，被同伴排斥，那么共情能力可能會相對較低。人與人之間的良性接觸和互動促進了人際交往，彼此之間深厚的感情基礎促進了共情能力的發展，而且有利于人際關系的良性發展。而疏離的人際關系讓小學生難以接收到他人的正向反饋，易使他們形成我行我素的行為方式和較低的共情能力，從而將周圍的人越推越遠。

2. 行為榜樣

當小學生在生活中遇到挫折而情緒低落時，如果父母或其他親屬經常給予他們心里安慰和精神支持，或者在生活中經常關心他人、幫助他人，小學生會覺得這種行為是值得學習的，從而模仿這樣的行為，對他人的處境和情緒產生共情。

3.父母教養方式

個體在嬰幼兒時期與父母建立情感聯結，形成依戀關系，這對于個體共情能力的培養具有一定影響，而且，安全型依戀關系的建立有助于小學生共情能力的發展。父母的照顧敏感性及情緒表達方式也會對小學生的共情能力產生影響。童年期是個體共情能力發展的關鍵期，父母民主的教養方式有助于小學生避免過度關注自身需求，使他們的注意力更多朝向外界，在人際互動中發展共情能力。研究表明，父母經常表達積極情緒要比發怒、斥責等更利于孩子共情能力的發展。平等、相互理解的親子關系和民主的家庭氛圍更有助于共情能力的發展，而懲罰、羞辱等行為會阻礙小學生共情能力的發展。

4.人格

共情能力與人格密切相關。研究發現，共情水平高的個體，社會理解能力強，他們的親社會傾向更高，侵略性行為更少。人格結構中擁有親社會屬性的小學生更容易表現出對他人的共情。例如敏感、依賴、低利己主義、公平、同理心等。性格開朗、樂觀、喜歡社交的小學生往往也擁有更高的共情能力。

二、執行功能

（一）執行功能的定義

執行功能（EF）是一個綜合性術語，指有機體對思想和行動進行有意識控制的心理過程，它包含一系列有目的、有目標的行為的相互關聯過程。執行功能的發展貫穿于整個兒童和青少年時期，在兒童的認知功能、行為、情緒控制以及人際交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執行功能是高層次的認知過程，它促使個體產生新的行為方式，并優化一個人對陌生環境的處理方法。當我們為未來制定計劃，或主動地從一項活動切換到另一項活動，或抵制誘惑時，我們會參與到執行控制的過程中去[1]。

（二）執行功能的成分

執行功能包括四個不同的領域：注意力控制、信息處理、認知靈活性和目標設定。Miyake等提出了三種執行功能，抑制、轉換和刷新。這三個執行功能是大家公認比較重要的，而且為人們廣泛接受的。（1）抑制控制包括自我監控和抑制一個行為過程的能力，在不同的情境下做出不同的反應。（2）轉換是執行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種在指導語指引下的、內源性的注意控制機制，而且能夠根據不斷變化的需求調整計劃，做出符合新情境要求的行為。（3）工作記憶刷新是指執行功能根據新呈現的信息不斷更替工作記憶內容的過程，是短時間內掌握和操縱信息的能力。

三、兒童共情能力與執行功能的關系

（一）理論上

心理理論包含共情能力，共情能力屬于情感心理理論，是將他人的情感進行心理化的過程。研究發現，孩子在3至4歲左右就產生了心理理論，可以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期望了解對方的想法和情感。而且，伴隨著心理理論的發展，個體能夠逐漸發展出同理心即共情能力。根據以往研究，心理理論與執行功能密切相關，共情能力作為心理理論的情感部分，與執行功能的關系也十分密切。

（二）生理基礎

神經科學的研究結果表明，共情能力與執行功能的核心腦區存在重疊。例如，對他人痛覺的共情會激活前扣帶回的活動，這個腦區也是執行功能的主要腦區。抑制控制和共情能力的神經網絡部分重疊[1]。默認模式網絡DMN是工作記憶刷新能力和共情能力共同作用的腦網絡。而且，工作記憶刷新能力和抑制控制是相互關聯的，它們都依賴于額頂葉執行功能網絡。

（三）執行功能子成分與共情能力的相關研究

抑制控制與共情等社會認知功能密切相關，但是研究結果不一致。Hughes、White、Sharp和 Dun[2]發現，小學生執行功能與共情能力及親社會表現之間沒有關系。但是，有研究發現執行功能中的努力控制和共情能力之間呈正相關。進一步研究發現，對于男孩，執行功能和共情的關系是正相關，但對于女孩，抑制控制和共情表現出負相關[3]。而且，在成人群體研究中發現相反的結果，在女性中，親社會個體（共情和合作能力的得分較高）的共情與抑制控制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4]。

工作記憶刷新能力是一系列的心理過程，通過暫時保存少量的信息，在接下來進行的任務中使用。而且工作記憶在社會認知及交往活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Gao、Ye、Shen等[5]研究發現，工作記憶容量大的個體，他的認知和情感共情能力更高 。另一項研究也發現，轉換能力與共情能力密切相關。而且，轉換的靈活性是共情能力的先決條件[6]。社會理論也強調了靈活轉換能力對高層次社會功能的重要性，包括換位思考能力和共情能力。

四、研究展望

以往研究得出的結論不一致，未來的研究中應該充分考慮各方面的因素，分析不一致的原因并得出解決方法，進一步探究共情能力和執行功能的抑制能力出現男女差異的成因。可以使用多種方法，從認知和情感系統整合角度進行縱向研究，進一步對小學生共情能力進行心理機制的探究。另外，應更加注重干預手段的研究，可以從父母教養方式、執行功能訓練、樹立榜樣等角度入手，為一線教育工作者提升小學生的共情能力提供借鑒。

參考文獻

[1]Gilbert S J ，Burgess P W.. Executive function[J]. Current Biology，2008，18（3），110-114.

[2]Hughes C ，White A，Sharpen J，Dunn J. Antisocial，angry，and unsympathetic：“hard-to-manage” preschoolers' peer problems and possible cognitive influences[J]. The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and Allied Disciplines，2000，41（2）：169-179.

[3]Hinnant J ，O'Brien M. Cognitive and emotional control and perspective taking and their relations to empathy in 5-year-old children[J]. The Journal of Genetic Psychology，2007，168（3）：301-322.

[4]Hansen，S. Inhibitory control and empathy-related personality traits：sex-linked associations[J]. Brain & Cognition，2011，76（3）：364-368.

[5]Gao Z ，Ye T ，Shen M，Perry A.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of biological movements predicts empathy traits[J]. 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2016，23（2）：468-475.

[6]Shulman G L，Patel S G，Corbetta M. The reorienting system of the human brain：from environment to theory of mind[J]. Neuron，2008，58（3）：306-324.

（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大連，116029）

編輯/于 洪 終校/紀 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