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營
(吉林藝術學院,吉林 長春,130021)
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擴張和人類物質生活水平的迅速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人們對物質生活品質的追求,物質生活的迅速提高吞噬了社會真正的文化意義,阻礙了民族生命力和凝聚力的發展。作為現代社會重要媒介工具的紀錄片,能夠生動具體地體現世界的原貌,其整體姿態直接關乎人類社會文化的傳播,肩負著文化傳承的重大使命,對社會發展、人際關系、文明進程等都發揮著極大的影響力,以各種風格類型的紀錄片展現了社會真實的一面,揭示了當今社會人們所忽略的角落,促進文化的交流與傳承。通過鏡頭的視角了解文化,通過鏡頭的語言展現文化,不僅能夠更好地進行社會傳播,而且能夠促進人們有效注重生活,更有利于探索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背后豐富的民族文化。因此,對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文化意義的探究已經成為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研究最早產生于20世紀30年代的西方社會,當時的人類學研究集中體現人類文化和人類社會,記錄人類成長、變遷、進化的過程。而紀錄片則具有真實再現人類社會的現實生活,以鏡頭的角度反映真人真事,以藝術的手法反映人性的本真,以真實的視覺體驗引導人類的反思和思考的功能。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側重于對人類社會的人文關懷,對人類社會的發展變遷給予深思,折射出濃濃的人類學文化意味。以1923年的《北方的納努克》這部紀錄片為例,從鏡頭的角度細膩記錄了原始族群的習慣、方式、文化風俗、民族信仰和漁獵方式,折射出深刻的人情世故和人文情懷。
此外,紀錄片不同于以往的文字記錄,光影結合的攝影技術有利于資源的充分采集利用,極大地節省了資料保存空間,與傳統文字圖片的表現方式相比,紀錄片信息量更大,表現力更強,人性化更深刻。因此,運用人類學的視角看社會,運用紀錄片的鏡頭拍攝現實成為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隨著現代社會高科技的不斷發展和物質文明的飛速進步,當代媒介資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展起來,更加推動了紀錄片的傳播,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更是獨占鰲頭,在物欲橫流的今天,不僅有效記錄并保存了當代社會的影音圖像,而且充分體現了人類社會的真實和美好,再現了歷史和現實社會中人性的本真,深層碰觸人類心靈,引發人類對人性的探索和追求。
人類視閾下的紀錄片以民族的文化探究為核心,涉及到整個民族發展歷程中的文化現象,展現社會的真實性和客觀性,是記錄和保存社會現象的一種高效的媒介方式,在當今社會得到了越來越廣泛的運用。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凝聚了人類學研究成果的印跡,以人類學的研究宗旨為指導,以紀錄片的形式進行媒介記錄和傳播,深刻再現了人類文化發展的特征。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涉及范圍很廣,不僅關乎民族和國家的地理文化、歷史積累、民俗風俗,還涉及到人類社會中現實生活的方式、狀態、規范、信仰、價值觀等,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人類學文字表達,更是與傳統的紀錄片大相徑庭,記錄方式靈活,立體生動,達到了科學與藝術的巧妙結合,以及形式與內容的完美統一。以紀錄片的方式展現人類學研究的目的和方向,體現了新時代濃厚的社會人文價值。
人類視閾下的紀錄片擅長使用整體論的視角,觀察現實社會細致入微,深入探討現實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人類的生存處境,分析現實社會文化現象之間巧妙的聯系和互動,以全局性的眼光看問題,看到各種文化現象之間的聯系,以發展的態度審視當今社會的前進方向,探索人類社會所體現的深刻的文化意義。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的文化意義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隨著紀錄片的發展,特別是灌輸人類學理念的紀錄片,偏重于人性的體現,關注社會底層的弱勢群體,堅持以人為本,重視生命的平等,追求生命的尊嚴,體現生命的存在意義和價值,提高弱勢群體的生活質量和社會地位,實現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統一。對于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而言,對弱勢群體的人文關懷是紀錄片創作和拍攝的靈魂凝聚和迸發的關鍵,鏡頭中殘障人群的悲歡、婦女兒童的孤弱、空巢老人的孤獨、身心頑疾患者的離合都是社會主流關注的焦點,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的拍攝旨在提高社會對這些弱勢群體的關注,喚起社會改善弱勢群體生存狀態的意識。
以紀錄片《舟舟的世界》為例,片中圍繞一位19歲的先天愚型患者——舟舟,他既沒有文化,也沒有修養,同時也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相關的法律責任和義務。但是,舟舟沒有自甘墮落,沒有自暴自棄,而是飽含熱情,投入對音樂的瘋狂迷戀中,以音樂喚起心底的美,以音樂激發對生活的渴望。他純粹的音樂追求,執著的音樂目標,得到了觀眾由衷的尊敬和對生命的敬重,這也是該紀錄片所要表達的中心內容:一切生命都具有尊嚴,要尊重自己,尊重生命。擁有獨立人格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尊重與敬意。這部紀錄片透過鏡頭分析弱勢群體的生活狀態和生命意義,對弱勢群體表現出敬意與關懷,是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文化意義的重要表現。再如《父親》《厚街》紀錄片以極具靈感的鏡頭展現,折射出現代化進程背景下的底層人群悲涼的生活狀態,反映了冰冷的、缺乏人文關懷的物質文明,以此喚醒社會對弱勢群體的關注,對孤獨生命的敬仰,對人性的尊崇以及對現代社會發展的理性思考。此外,紀錄片《呼喚》和《壁畫后面的故事》等作品也表現出對生命的敬仰,抗拒死亡,推崇人性,以獨特的視角和人性之光演繹出生命的頑強,他們將鏡頭對準身體的弱者,生命的強者,將人類學理論升華到至高境界,宣揚生命的激情,倡導生命的堅韌,是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文化意義的重要體現。
現代社會文化的不斷發展,源于當今社會人類的基本生活需求,以人類生存的現實生活為依托,展現對未來的憧憬與渴望,反思過去,自省過往,追逐未來。社會文化的不斷發展,是信息的傳承,也是社會精神的延續。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更關注于人們對精神文化的傳承,例如人們對生活方式的延續,對宗教信仰的遵循,都是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文化意義的根本體現。紀錄片的拍攝就是為了保留歷史的證據和時間的印跡,是歷史文獻資料的儲存庫,是歷史時光流轉的鮮活證據,而且忠于歷史變遷,記錄社會逆轉,具有豐富的歷史性和史料價值。但是,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不僅僅是文獻資料的價值體現,更注重人性的反思,從而形成新的社會觀念和文化行為,并得到人們的接受和支持,促進新的社會文化的形成和發展。
整個社會的發展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在其發展過程中,表現為新的社會文化的興起和舊的社會文化的消亡,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是社會文化的深刻體現,表現為對社會文化的反思與自省,紀錄片的主要宗旨是接受新鮮事物,符合時代發展,拒絕固步自封,順應時代潮流,超越自我,凈化靈魂。作為社會歷史的必然存在,社會文化體現為歷史存在的價值,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核心是對當代文化的一種態度和認知,沒有任何一種文化是完美的,沒有任何一種文明是絕對的,只有反思和自省才能認清時代發展的方向,才能認清一個民族堅韌不拔的精神和高尚的靈魂,才能強化憂患意識,促進文明發展。以紀錄片《神鹿啊,我們的神鹿》為例,通過鏡頭語言為我們講述了鄂溫克族傳統文化消亡的歷史變遷,體現了人性異化與反異化的抗爭與迷惘,反映了文化一體化對文化多元化的侵蝕,并對現代文明發展過程中的人性進行了剖析,對人們積極改造社會、積極融入時代的精神給予充分的肯定和認可。紀錄片《遷移》和《英與白》中則以大自然為依托,真實再現了自然對于人類惡劣行為的憤怒,將大自然對人類的報復展現得淋漓盡致,對家園環境的破壞提出了深刻的反思和自省,體現人與環境和諧相處的必要性。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對社會文化的反思與自省是其文化意義的重要表現。
從人類學的研究視野和研究方法角度而言,人類學是一門研究“他者”文化的學科,集中體現了對“他者”的理解和尊重。傳統意義上的人類學,更多地側重于對弱勢群體、底層人群的人文關懷,但是在調查研究的過程中對于研究對象的調查更多地采用平等的視角和一視同仁的態度,尊重“他者”的文化方式、生活習慣、發展目標等,對“他者”給予充分的理解和尊重,并加強對自我的反思,不僅從“自我”的立場理解“他者”文化,而且從“他者”的角度尊重“他者”的個性特征,彰顯出對“他者”文化的尊重和平等相待。此外,人類學更多地側重于社會文化價值的研究,更全面地、細致地、周全地分析社會文化的特征和內涵。
例如《戲班》《流年》《木偶兩代人》《影人兒》等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以木偶戲、戲曲、剪紙、皮影戲等瀕臨滅絕的民俗文化精粹為例,表現出對社會文化民族文化的尊重和傳承,體現出了強烈的民族自尊心、自信心、使命感和責任感,促進人類思考,傳承中華文明,推動各個民族及不同文化間的兼容并包、融合理解,體現出對“他者”文化的尊崇敬畏。
總而言之,人類學視閾下的紀錄片是人類影視文化發展中的奇跡,它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以鏡頭文化生動再現了社會文化的內涵和價值,體現人類對當今社會的感悟和認知,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多元化的紀錄片創作理念,承載了現代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的歷史責任和歷史使命,有效傳承了時代文化交流中的社會文化價值,高效提升了紀錄片的藝術價值,并引領社會觀念,明晰了現代文化的社會價值。隨著社會文化的不斷發展和當今文明水平的迅速提高,對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的文化意義進行探究極為必要,可以有助于我們理解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的宗旨和理念,推動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的完善和不斷發展,進而推動整個社會文明的發展。但是,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文化意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體現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需要我們深入了解社會變遷,深刻理解紀錄片的情感體現,才能有效提高人類學視閾下紀錄片的質量和水平,強化其對現代文明的推動作用,促進社會文化的穩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