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璐
(山西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0)
2018年到2019年,“佛系青年”成為網絡熱詞。它是指那些年紀輕輕就看淡一切的青年人,對工作隨遇而安,得過且過,對家庭和伴侶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不積極主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對未來無甚期待,崇尚低欲生活的這樣一類80后,90后,甚至是00后的群體。佛系本是東方文化所追求的一種崇高的人生和思想境界,往往出現在具有足夠人生閱歷,并且思想覺悟高超的個別人物身上,本是無可厚非,但是現在卻成為一種群體現象,并且出現在年輕群體之中,這就需要引起我們高度的關注。
從心理學的專業角度來看,這實際上就是一種犬儒態度。這種思想從社會蔓延到校園。尤其是大學生群體,原本應該成為社會的精英,國家的棟梁,卻已經喪失了追求個人幸福,興國安邦的志氣,被貼上“宅文化”、“佛系青年”、“自殺式單身”、“低欲生活”、“喪尸信心”、“臥床先生”等等消極負面的詞匯,這對于我們國家未來的發展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大學生犬儒態度是指由于大學生對學校總體上或某些具體方面的預期與其在校實際感受不相匹配,而產生的一種失望和不滿的消極態度[1]。研究者發現犬儒態度包含有強烈的不信任感,抱有犬儒態度的個體對其行為的后果有著較悲觀的預期,以此來抵御失敗時帶來的消極情緒,從而獲得一種心理的安定感與安全感[2]。犬儒態度是一種“以不相信來獲得合理性”的社會態度。它不僅在思想上表現出不信任感,同時在也不相信實際行動能帶來現實意義的改變。這實際上就是塞里格曼所謂的習得性無助的現象:個體自感無能為力,無法面對困難和挑戰,從而表現出一種放棄的姿態,作為一種維護自我的防御機制。
Brockway等人于2002年編制了大學犬儒態度量表[1]。該量表包含4個維度,共18個項目(10個項目為反向計分)。包括①“政策犬儒”:學生對學校管理者制定的政策、管理方式和管理風格的犬儒態度,包含4個項目;②“學習犬儒”維度:學生對學校的課程設置、學分制度、考核方式和學習條件的犬儒態度,包含6個項目;③“環境犬儒”維度:學生對校園及其周邊的服務設施、文娛設施和人文社會環境的犬儒態度,包含4個項目;④“學校犬儒”維度:學生對學校總體上的犬儒態度,包含4個項目。量表采用利克特5點計分法計分,分值越高代表犬儒態度水平越高。謝倩等人于2011年將該量表翻譯修訂出中文版,中文版各維度內部一致性系數良好,在0.72-0.78之間。
就大學生犬儒態度的影響來說,主要可以分為對認知層面的影響以及對情感層面的影響。
就認知層面來說,主要是對學業方面的影響。早期的研究發現,大學生犬儒態度可以預測其后的學業投入、學習成績以及退學行為等[3],也就是說,大學生犬儒態度與學業投入和學習成績呈負相關,而與退學行為等呈正相關。近幾年的研究也發現了類似的結果:大學生犬儒態度能夠負向預測學業卷入及應對靈活性[4]。
就情感層面來說,研究發現大學生犬儒態會降低生活滿意度[5]。但是進一步的研究發現,這種關系可能會受到其他變量的調節作用[6]。比如有研究指出,社會支持能夠通過個體尋求他人的幫助,來緩和犬儒態度對生活滿意度所帶來的消極影響,減緩個體壓力和緊張感,使身心更加平衡[7]。
此外,還有一些研究從個體差異的角度來研究大學生犬儒態度。例如高年級大學生的犬儒態度水平要顯著高于低年級大學生[1]。謝倩等的研究發現在男大學生中,家庭支持顯著調節政策犬儒與生活滿意度的關系,而在女大學生中,則顯著調節環境犬儒與生活滿意度的關系[8]。楊露系統研究了大學生在犬儒態度上的差異,發現男大學生犬儒態度顯著高于女大學生;而大三年級學生總體上對學校抱有的犬儒態度達到一個巔峰;同時,理工生環境犬儒態度低于文史生,說明理工科學生對于環境的敏感性要低于文科生;而在學校犬儒態度方面又高于文科生[9]。
最后,從應對的角度來說,徐金芳等的研究發現,積極應對與犬儒態度呈顯著負相關,消極應對與犬儒態度及其他4個維度呈顯著正相關[10]。而楊露的研究指出,箱庭療法能夠有效緩解和降低大學生的犬儒態度傾向[9]。
從目前的研究來看,對大學生犬儒態度的研究還處于一個初步階段,相關的研究還比較少,說明學術界對這個問題還不夠重視。但是從現實層面來看,這個問題已在相當程度上影響到我國高等教育的質量以及人才的培養。而由于現有的研究相對較少,因此,大學生犬儒態度的測量工具目前也比較匱乏。此外,多數的研究還停留在現狀層面,對其內在機制,產生原因的探討還需要后續更多研究的深入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