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臻
(無錫工藝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宜興 214200)
貧窮藝術的表現形式如此紛繁,關注的問題又如此復雜,以致于人們很難賦予它確切的定義,它的多樣性是其根源所在,既觀念又感官,既直白又隱晦,既平凡又詩意,既表達當下自然又回望過去的歷史與記憶。貧窮并不意味著缺乏,而是在藝術圖式和藝術觀念上沒有多余:沒有嘩眾取寵的形式,沒有口若懸河的表達,只有揭示材料在經過處理后內在精神性意涵的豐富,使人產生自由的聯想。
這些藝術家關注藝術與生活,自然與文化是如何交織在一起的,在生活中他們盡可能將‘原初’能量在各個方面得到體現,而不是通過刻意的表達和闡述,這種‘原初’能量一方面來自人與自然的關系(重力,磁場時間等),另一方面來自人與社會的關系(記憶,情緒等)。因此貧窮藝術可大致概括為用日常材料或被忽視的材料作為表現媒介,沖破傳統藝術概念的束縛,用人與自然的‘原初’能量重新界定藝術的語言和標準。
都靈藝術家喬瓦尼·安塞爾莫(GIOVANNI ANSELMO)是意大利貧窮藝術的主要成員之一。他喜歡在作品中使用各種有機和無機材料,他的藝術關心能量,特別是重力和磁場,通過多種元素尋求能量之間的平衡和張力,他在1968年創作的《PICCOLA TORSIONE》譯為《張力》就很好的體現了能量:布纏繞著木棍,木棍頂著墻面,三者之間的張力既維持著平衡又有隨時會被打破的不安定感。
朱塞佩·佩諾內(GIUSEPPE PENNONE)他的作品用木頭,青銅,樹葉等去和自然界發生密切的關系,用詩一樣的表現形式在雕塑空間中訴說著時間。在作品《濱海阿爾卑斯》譯《ALPI MARITTIME》中朱塞佩將自己的手用金屬材料翻鑄,并植入活著的樹苗,從而通過人為的干預切斷了它自然生長的狀態。
藝術家雅尼斯庫奈利斯(JannisKounnellis)也常使用自然材料進行創作,石塊煤炭甚至是動物來體現自然之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初’能量。2007年在《cheim read》展覽中將兩條活著的金魚盛在碗里帶到展覽現場,如果說單純為了獵奇或標新立異來展示自然不算高明,但令人驚訝的是還有一把菜刀赫然插入水中,兩條金魚在刀中穿梭,靜謐中暗含著危險,魚的生命與存在便格外凸現出來。
米開朗基羅·皮斯托萊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1933年生于意大利比耶拉(biella),他的作品和人的生活密切相關,其中《破布的維納斯》便是其代表。在一堆廢棄的舊衣服面前安放了古典美的藝術形象維納斯,皮斯托萊托將破布的色彩和維納斯的單純對比即象征著古典美學的寧靜與現代消費的喧囂的對立觀念糅合在一個作品中,戲劇性十足。
法布羅(Luciano fabro)將意大利半島地圖用鐵鑄造出來倒掛與空中,一針見血地指出意大利現實社會中南北貧富懸殊的地緣政治學觀念。
馬里奧·梅爾茲(mariomerz)最負盛名的創作是斐波那契數列和冰屋系列:前者的數列從第三項開始,每一項都等于前兩項之和,并用霓虹燈打出數列數字,預示宇宙自然生命生長的原則。他頻繁利用自然界的一些生命規律,比如樹葉的生長規律,兔子等動物的繁殖來影射同一單元的激增而非多樣化這樣一個現象。這個規律在人類社會同樣適用:例如人類資本的激增導致二次世界大戰,對傳統的沖擊和破壞以及人類個體意義的消失。
貧窮藝術中貧窮二字加上藝術家經常使用一些日常生活中常被遺棄的材料進行創作使觀眾總對貧窮藝術的表現形式產生誤解,認為只有這樣的形式才能體現貧窮的真正內涵,實則完全違背了藝術家們創作的初衷。不同于我們一般理解的貧窮概念,最早提出者是波蘭戲劇導演葛羅托斯基(GROTOWSKI)他率先提出貧窮劇場的戲劇美學:貧窮并非指生活狀態上的貧困而是相對于處在社會上升期的社會熱衷于用種種高科技和新技術來達到藝術效果。
貧窮藝術雖然只持續了十年,但對后來的觀念藝術以及如今的當代藝術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包括繪畫,雕塑等傳統藝術門類。它帶來的不僅僅是藝術形式的突破,更多的是告訴大眾藝術就應該是生活是自然的樣子。藝術的表現形式和材料可以是一切,如果說傳統藝術(繪畫雕塑)是反映人類文明歷史的一面鏡子,那以貧窮藝術為代表的新的藝術形態就是一盞燈,給出了未來藝術的方向。
本人在意大利留學時在選修課上接觸了貧窮藝術,在課外不論是同學還是教授他們的作品從形式和表達方式上總會出現貧窮藝術的影子,之后讓我慢慢開始對這個藝術流派產生了研究其特征的興趣,發現貧窮藝術在當時出現到迅速對西歐和美國的藝術家產生了影響也就短短數年時間,但其深遠的震蕩至今在世界范圍仍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