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英國作家伍爾夫《達洛維夫人》的藝術特征

王曉靜

(鄭州升達經貿管理學院公共外語部，河南 鄭州 451191)

一、多焦點的敘事結構藝術

伍爾夫在她的作品中構建了“隱性敘述者”這一體系，使得在敘述聲音和話語方面的敘事效果延伸到小說的敘事焦點。在《達洛維夫人》這部小說中，“零聚焦”和“內聚焦”兩者相呼應相結合構成的敘事結構藝術體系，就明顯地反映了這一點。內部焦點也稱為“人物視點”焦點。敘述者由角色扮演，并通過角色的感覺體驗他周圍的生活。他的視野之外什么都不知道。這最適合表達人物心中無限的想法。零焦點也稱為“上帝般的”焦點。敘述者是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上帝”，他比作品中的任何其他角色都懂得更多。可是，“內部焦點”這一種敘事方式也有缺點，就是這種方式必須固定在某一個所要描寫的人物的視野范圍中，這就導致了無法推導他人的想法，不能深入分析他人的思想。伍爾夫在《達洛維夫人》中也面臨了相似的問題，她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在文中設置了多個焦點，盡量避免使用單人焦點，使用多人不定式焦點，使用其流動性和深入思想解析的特征，讓讀者能夠從中了解到小說人物的立體印象。此外，這部小說中不同人物之間的焦點變化往往沒有暗示或解釋，但這仍然是很自然的。

聚焦方式的不同使用可以給小說變化的敘事模式和循環帶來便利。內部聚焦這一模式有利于不同人物之間意識形態的描述，可以輕松深入人物的意識，而關鍵點的零聚焦也照顧到敘事的整體安排，給各部分的組合帶來極大的便利。即使作者想描述許多人物的意識流，他也可以采用“不定內部焦點”的方法從一個焦點轉換到另一個焦點，這一改變能夠使得作者從始至終深入所要描寫人物的靈魂深處，探索隱藏而神秘的東西。從這個方法，我們就得到了一個鮮活的、逼真的跟現代生活緊密相關的三維印象。可是，為了讓每個所創造的人物之間的意識描寫切換不顯得那么生硬，擺脫傳統小說“全知敘述”總是困難的。作者總能在關鍵時刻通過對外界事物的感官刺激，創造性地打開人物意識的大門。小說中，大本鐘的鐘聲、輪船的汽笛和大街上的喧囂都為書中不同人物的意識轉換和焦點切換提供了機會。伍爾夫通過設置多個聚焦器，使每個角色的形象更加豐富。

二、自由穿插敘述話語和多維角度空間的藝術

(一)自由穿插敘述話語

在《達洛維夫人》中，伍爾夫沒有對整個社會的物質生活進行詳細的描述，而只是對一系列所見所感，錯綜復雜的印象、感受和見解進行描寫。在每個人物意識形態的表達上，靈活自如地運用自由間接敘事話語是《達洛維夫人》敘事的另一個特點。一般來說，自由間接話語省略了引導詞，它與自由直接話語在形式上的主要區別在于前者使用第三人稱，而后者使用第一人稱或第二人稱。可是，使用自由穿插間接敘事話語的作品，無論哪個角色的語言，都是以第三人稱描述的，人物的語氣和視角也得以保留。

敘述者在每個人物的內心世界和外部世界之間自由穿梭，保持說話者的角度和語調，充分展現了不同人物之間的不同的內心世界和性格。在小說中，自由間接話語和間接內心獨白的并列，人物話語和意識的旁白并列交替出現，使得敘事視角在敘事者和小說中的每個人物之間得以流暢的轉變。通過這一手法，改變了傳統小說敘事過程中的單一敘事視角。對此，戴維·洛奇曾特別說明過，若伍爾夫小說中對人物所要傳達的意識的描述全部從第一人稱出發的話，那么這些話“會顯得過于文學化和謹慎，不像是對某人自由思想的描述”。

伍爾夫一點也不在乎區分說話者的說話風格。雖然小說中不同角色的意識上下轉換，左右擴展，但達洛維夫人或作者總是用心看世界，思維的立足點總是徘徊在精神界面上。通過自由間接話語的模糊表達，作者不僅嘗試創造出對事物整體的共同意思，而且還在這個過程中激發讀者用自己的推斷整合不同角色所表達出來的信息，以此來塑造人物的真實意圖的興趣。雖然小說中涉及了許多人物，敘述的焦點也在不斷變化，但敘述仍然流暢，讀者不會感到突兀。這種創作形式聚焦于伍爾夫特立獨行的想法，也側面表明了她對以往權威敘事方式的否定和拒絕。因為伍爾夫在《達洛維夫人》一書中建立了模糊的公共自由間接話語，這才使得小說無論是從個人角度出發，還是從公共視角出發，都給人以自由伸展、流暢自然的感覺。

(二)多維角度空間

在以往傳統的小說時空觀的描寫中，如果以時鐘時間和地理空間為基礎的，敘事將會到約束。在《達洛維夫人》中，伍爾夫解決了這一個問題，她運用時間蒙太奇和空間蒙太奇來對同一時間內的不同場所發生的事件或者

同一空間中的不同場景進行折合或重疊，并通過人物的并列、生活場景的交替與穿插。而且在小說的描述中，每個角色內心的時空也超出了物理時空的范疇：可以在過去，現在和未來中進行時空跳躍和頻繁變化。這種時空蒙太奇敘事技巧的核心在小說中被強調為“頓悟”，簡單說就是一種突然的理解，指的雖然只是一個零碎的片段，但它卻包含了全部意義。正是在小說的描寫中對混亂時空序列重新排列的這種頓悟，使得小說時間框架和敘事場景得以完美的構建。

三、充滿詩意的情調特征

敘事功能采取情感模式，使《達洛維夫人》整篇充滿詩意的氛圍。伍爾夫的意識流小說不僅使得小說在創作的過程中完美嫻熟的使用隱喻寫作這一手法，而且更好地將轉喻和隱喻這兩首手法進行完美的融合，使小說在語言敘事方面辭藻優美華麗，表現出詩意流暢和抒情的特點，這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弗吉尼亞·伍爾夫對敘事美學理想的建構，進一步增強了小說的敘事功能。對于未來小說的形式會是怎樣的，伍爾夫在《藝術的窄橋》一文中闡述了自己的見解。她認為詩意會給讀者帶來美好的享受，所以未來的小說將會成為詩性小說。這種小說在人與自然、命運、與夢想之間關系的表達中，會采用現代人的思維方式，以此來使得人們獲得從詩歌上的宏觀視野與享受。

由此可知，伍爾夫小說中的一些敘事場景雖然看起來像是對外界大自然的描述或表現，但其實不然，這更像后印象派繪畫一樣，以強烈的個性觀察世界，通過對風景事物的刻畫來反映人物的內心世界，以此來達到獨特的

意境和藝術效果。除此之外，將小說的內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正是這種充滿詩意的情調和氛圍，從而凸顯了主題形象。在這種環境下，使得女主人公和讀者理解了生活的本質和真正意義。從這個角度來看，所有關于達洛維夫人的看似零散散漫的意識流動都充滿了生命氣息，升華了達洛維夫人的形象，具有極其深刻的思想意蘊和獨特的藝術魅力。

四、總結

總而言之，在《達洛維夫人》這本小說中，體現了伍爾夫在小說的創作過程中對于現代小說敘事藝術模式不懈努力的探索與創新，這也是她智慧的結晶。充分表明了她獨特的思維和不同于大眾的個性。她擅長以復合多焦點的方式書寫意識流。與喬伊斯相比，她似乎視野開闊，意境深遠。與福克納相比，她更加自然流暢，伸展自如。自由間接話語的創造性運用使得敘述者對于事件中不同人物之間不同的角度總能有一個共同的把控，出言有章。從而在人物之間產生“對話”和“復調”，運用這一手法達到使用多種人物階層多種聲音來表現復雜善變的現代生活的目的。敘事功能采用模態模式，使主題更加深刻，審美特征更加突出。這三者使達洛維夫人的敘事藝術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