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今年經濟形勢及明年展望

薛嘯巖

今年，日本經濟整體好于去年，在提高消費稅的影響下，經濟增長逐季回升，失業率保持低位，通縮壓力有所緩解。明年，提高消費稅的負面影響將逐步顯現，加上外需市場難有明顯改善、利用外資政策加嚴，以及長期性、結構性問題的影響，經濟增長還將比較疲弱，不排除超寬松的貨幣政策繼續加碼的可能。

一、經濟增長依然疲弱

今年前三季度，日本實際GDP分別同比增長0.9%、0.9%、1.3%，增幅明顯高于去年三、四季度的0.1%和0.3%。今年10月消費稅從8%提高到10%，提前消費心里有力地促進了國內需求擴張，三季度日本國內需求同比增長1.8%，私人消費同比增長1.2%，增幅均顯著高于上季。一般來講，提高消費稅對資產價格不產生直接影響，但是投資過程中往往需要支出中介手續費、貸款手續費和法律服務費等，這些費用包含消費稅，因此消費稅提高也會形成提前投資效應。三季度，日本投資同比增長4.2%，是近年來難得的高增幅。

受外需不振以及美國貿易政策、日韓經貿摩擦等因素影響，日本工業生產增長乏力。今年前三季度，日本制造業產能利用率指數（2015年=100）分別為100.5、102.4、100.6，處于2017年以來的較低水平。分行業看，電子產品、機械制造、石油化工、鋼鐵等重要產業的產能利用率都處于下行通道。

二、就業市場整體穩健

今年10月，日本就業人口為6768萬人，連續81個月增加。當月，失業率繼續維持較低水平，為2.4%。在就業人口持續增加的情況下，失業率仍維持低位的重要原因在于從事非正式工作的人口大幅增加。當月，從事非正式工作的人口同比增加59萬人，已連續24個月保持增長，而從事正式工作的人口則同比減少2萬人，連續兩個月下降。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日本雖然失業率不斷降低，但是就業質量并未出現明顯提升。

三、通縮壓力有所緩解

今年1—9月，日本核心CPI同比漲幅保持在0.4%—0.6%的區間，高于去年同期，消費稅提高后，10月核心CPI同比上漲0.7%。分行業看，家具、食品、娛樂費用上漲對通脹貢獻較大，教育費用、交通費用、通訊費用下降速度較快。今年1—9月，PPI波動較大，多次出現負增長。出口是日本經濟的重要支柱，外部需求疲軟是導致PPI負增長的原因。

四、對外貿易規模萎縮，對中韓出口下降明顯

今年前三季度，日本貨物進出口10647.3億美元，同比下降3.2%。其中，出口5258.3億美元，同比下降4.4%;進口5389.0億美元，同比下降1.9%。分國家看，美國、中國和韓國是日本前三大出口貿易伙伴，前三季度日本對三國分別出口1057.5億美元、974.7億美元和354.5億美元，其中對美國出口增長3.3%，對中國和韓國出口分別下降8.2%和10.7%。日本進口排名靠前的國家依次是中國、美國和澳大利亞，前三季度日本自三國分別進口1258.5億美元、593.2億美元和346.9億美元，其中自中國和美國進口下降0.1%、0.3%，自澳大利亞進口增長2.2%。

分商品看，機電產品、運輸設備和化工產品是日本的主要出口商品，前三季度出口額分別為1787.4億美元、1257.9億美元和460.3億美元，分別增長-7.3%、-1.8%、2.4%。礦產品、機電產品和化工產品是日本的前三大類進口商品，前三季度進口額分別為1348.2億美元、1255.0億美元和490.0億美元，分別下降7.1%、0.7%和1.2%。

五、明年日本經濟難以擺脫疲弱增長態勢

從國內看，日本仍然維持超寬松的貨幣政策，市場普遍預期負利率還將“加碼”;東京奧運會將促進企業投資，提振交通、觀光、購物等方面的私人消費支出;安倍晉三在參議院預算委員會上表示將進一步增強普通民眾的獲得感，日本政府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加強在教育、產業、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投資，這些將在一定程度上支撐明年日本的經濟增長。但另一方面，消費稅上調負面效應將逐步顯現，提前消費和提前投資意味著未來需求的“透支”，在日本第一次提高消費稅后，日本經濟曾出現連續季度負增長，這種情況也有可能在此次提高消費稅后出現。11月，日本參議院通過修訂《外匯法》，規定外資對日本公司持股超過1%就需要申報，這將對日本利用外資形成一定沖擊，制約日本經濟活力的提升。

從國際看，目前韓日雙方均表達了改善貿易條件的意愿，日美貿易談判取得一定進展，RCEP的15個成員國已經整體結束談判，日歐EPA正面效應將不斷釋放，均有利于提振明年日本的外貿增長。中美都是日本重要的貿易伙伴，經貿摩擦將從兩方面影響日本的外部需求。一是全球經濟增長放緩，導致外部需求減少;二是受“實體清單”等政策影響，日本對華進出口可能受到負面沖擊。目前，經貿摩擦出現了緩和的曙光，但未來還存在反復的可能，給日本的外部需求帶來不確定性影響。就目前情況看，明年全球經濟仍難以擺脫低增長態勢，日本的外需市場形勢不容樂觀。

綜合判斷，明年日本經濟增長面臨的機遇與挑戰并存，考慮到人口老齡化、有效需求不足等結構性問題尚未得到緩解，繼續維持疲弱增長仍是大概率事件。

（作者單位：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外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