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機器“并跑”

文

上帝關上一道門，就會打開一扇窗。回望歷史上每次工業革命，在導致一些工作崗位消失的同時，也會催生新的產業、產品和服務，創造大量新的崗位。重點在于，面對新的崗位和機會，你的能力是否足以讓你“接得穩、轉得順”。

一介書生，兩鬢染霜；

三余讀書，四十有惑；

五味俱全，六根不凈；

七言八語，九行十業。

一部紀錄片能夠同時在中美兩國引發熱議并受到廣泛好評，實屬罕見，《美國工廠》做到了。這部由奧巴馬夫婦擔任制作人、全球流媒體巨頭奈飛（Netflix）發行的電影，詳細記錄了中國“玻璃大王”曹德旺在美國中部的俄亥俄州代頓市——一個因通用汽車工廠關停而經濟衰退、出現大量失業工人的“鐵銹區”投資建廠，并用中國式管理去“改造”美國工人的故事。

影片將中國工人和美國工人之間的文化差異體現得淋漓盡致，雙方的關系緊張而微妙。在中國工人眼中，美國工人懶惰、效率低下、做事毛糙；而在美國工人眼中，中國工人不遵守安全規范、不尊重人、不好溝通。盡管雙方的差異和矛盾在管理層的努力下逐步彌合，然而，在影片最后，當曹德旺再次視察工廠時，代頓福耀玻璃主管還是邊走邊匯報：“我下次要做的，就是把這四個人取消掉……因為他們太慢了。”

鏡頭前，庫卡的機器人手臂熟練地搬運著車窗玻璃，而聽不懂中文的美國工人對即將面臨的失業渾然不知。這似乎昭示了一種宿命：無論中美員工的差異大還是小，機器人都將成為他們的替代者。

這是一個令人感到悲傷甚至有些殘酷的事實：盡管美國工人們努力與中國老板斗智斗勇，議員、工會不斷鼓動工人抗爭，以爭取改善工作環境，提高待遇，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工業機器人投入應用，他們連剛到手不久的這個并不算滿意的工作也即將失去。

不單是福耀玻璃美國代頓工廠，近年來，隨著人口紅利下降、人力成本不斷上漲，人工智能、網絡經濟的迅猛發展，很多制造業企業都加快了“機器換人”的步伐，推動企業轉型升級，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品質。除了制造業企業，不少服務企業，比如銀行，也大量撤并網點，大幅減少人工柜臺和工作人員。交通行業也是如此，盡管高速公路里程每年都在增加，但收費員數量卻并沒有隨之增加。隨著今年底全國高速公路省界收費站撤除、客貨車輛大規模安裝使用ETC和自動發卡設備的普及，可以預見，今后收費員數量必將大大減少。麥肯錫全球研究院發布報告稱，隨著科技的進步，未來全球大概有3.75億人口面臨重新就業，中國占了1億。

當然，我們也不必過于悲觀絕望。事實上，因科技發展而導致的技術性失業一直在發生，特別是一些從事重復性勞動、技術含量不高的崗位。上帝關上一道門，就會打開一扇窗。回望歷史上每次工業革命，在導致一些工作崗位消失的同時，也會催生新的產業、產品和服務，創造大量新的崗位。從某種角度來說，人類發展史既是一部科技進步史，又是一部職業迭代更新史。例如，制造業企業引進了機器人，不再需要工人參與制造，但同時需要人工調試安裝生產線，需要人工對機器人進行自動化編程，需要人工定期對機器人設備進行維護保養。高速公路撤掉省界主線收費站，全面推行ETC收費，在收費站出入口建設貨車稱重檢測系統，改造ETC車道，建設大量龍門架，勢必也需要一批對超限超載貨車進行勸返的人員和大量機電系統設備維護人員。

所以，能否實現順利換崗，還要看相關人員是否有足夠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是否能從簡單的體力勞動轉變為體腦相結合的勞動。當然，這一點，一定有人做不到。

隨著人工智能不斷發展，未來的不確定性會越來越大。科技發展的滾滾洪流裹挾著每一個人，不可避免，無法拒絕，也沒人能夠徹底置身事外。每個人只能順應大勢，擁抱變化，自我迭代，終身學習，不斷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與機器“并跑”。如果跟不上時代的步伐，必然會被遠遠甩在身后，誰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