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洪初遇瀾滄江

◎ 文|吳冠宇

初見瀾滄江，是在2019年跨年夜，西雙版納景洪。去景洪跨年絕對是一時興起，見到瀾滄江也是意料之外。

我特意選擇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從昆明飛往景洪，去看看晨曦下的這座“黎明之城”。2018年的最后幾天，已經是深冬，這座北回歸線以南的小城卻有著春光般明媚的暖陽，陽光灑在街道兩旁高大的棕櫚樹和菠蘿蜜樹上，生機勃發。景洪也有車水馬龍、整齊劃一的高樓大廈，但沿途裝飾精美的傣家竹樓，東南亞風情的亞洲象和金孔雀雕像，以及樓宇間金碧輝煌、飛檐尖聳的寺廟佛塔，會在駛過的瞬間閃現，耀眼灼目，無法忽視；路兩邊停放的小貨車車身上、店鋪招牌上書寫的傣文，刻畫著這座邊境小城別樣的民族風情。

到景洪，各種攻略都會推薦“告莊西雙景”。是的，這里是最熱鬧的地方。入夜后，華燈初上，一改白日里的蕭條冷清，四處散去的游客紛紛回巢，客棧、商鋪、酒吧、餐廳逐一點亮燈火，駐唱歌手、街頭藝人讓耳朵喧鬧。人潮洶涌澎湃，涌向人群最集中處——大金塔廣場，這里有一場跨年焰火晚會。廣場一角已點起了篝火，穿戴華麗的哨哆哩（女孩子）和貓哆哩（男孩子）帶著不容推脫的熱情，將我拉入狂歡的人群。當 2018年倒數最后一秒，焰火騰升，照亮每張望向天空的臉龐。

在人群縫隙中尋找出路，我跟隨印象里的方向走著，直到一條江從面前橫跨而過，攔截住我的去路。正是這條江，白日里流過我的窗前，拉開窗簾的一剎那，毫無防備地它就闖進來。這條江談不上寬廣，也不是很深，泛著灰綠色的波光從城市中心流過，卻依然保留原始風貌，兩岸河灘草木叢生間偶有裸露的紅色土壤，一直向江中心延伸，將江面恣意切割。而此時夜已深，除了煙花不時投映在江面，一切都黑漆漆的，看不見浪涌，甚至聽不見水流聲。這條江就這樣靜靜地淌過，在景洪穿城而去，再往下，不到100公里就出了國境，換了名字，成為湄公河，向著老撾、越南奔騰而去，連接中南半島上多個國家的命脈。

回望大金塔，燈火通明，據說主塔塔高66.6米，寓意著一江連六國。主塔中央佇立的星期佛，如夜晚的瀾滄江一樣靜靜的，它俯瞰著廣場上喧鬧的蕓蕓眾生。燈火明暗，看不清佛的表情是喜是怒，不敢妄自揣測，我小心翼翼，許下新年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