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鵬

武俠片的末日 汪洋 著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 2018版
《武俠片的末日》是上海大學副教授、紀錄片導演、話劇導演兼影評人汪洋的第二本書,這是一本他的專欄作品集。他的第一本書作于三十年前。當時的汪洋只有十歲。
三十年前的汪洋,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詩集《為男子爭氣——十歲汪洋的詩》,并在北京受到了文學大師冰心的接見,并為其題寫書名。他作為洛陽市的少年代表,經常代表洛陽市到處做報告,是整個河南省有名的“神童”。但是,過早成名使得當時的汪洋痛苦不堪。在《武俠片的末日》的后記中,汪洋寫道:“作為一個成績其實一直還不錯的人,我就喜歡和所謂的差生們交往,從這些江湖朋友們那里反而可以得到一種被稱為‘平等’的‘自由’。然后,所有慕名而來的‘崇拜者’都是我厭倦和鄙視的。”對“江湖”的向往,對俠義、隱逸的追求,以及對“小人物”的關懷,在少年時期就已經在汪洋的心中產生影響,以致汪洋后來的專欄文字,都有著錚錚鐵骨以及對世俗生活的不屑一顧。
由于這是本雜文集,而非論文集,所以這本書的大部分內容和廣義上的“武俠”關系不大。但是單論汪洋的語言,卻是辛辣無比,刀刀見血,頗像一個以文字當武器的武林高手。雖然汪洋的語言功力,完全可以化“辛辣”為“尖酸”,從而博得不少眼球,混成一個所謂的“公知”。但是汪洋在保持尖銳的同時,依然沒忘了那些最基本的人文關懷。作家許石林曾用“閃爍著士心的溫柔”形容過汪洋的文字,這是一個極為精準的評價。能做到“批判性”與“人文關懷”兼備的評論家已是少之又少,而汪洋就是其中的一員。
汪洋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他是一個極佳的提問者,而非挖苦者。 汪洋的提問往往涉及人文關懷,而非技術層面的吹毛求疵。以《 我的詩篇 ,誰的詩篇?》這篇文章為例。《我的詩篇》作為一部制作精美的紀錄片自上映來就賺足了觀眾,尤其是文藝青年的眼淚。然而作為一名旁觀者的汪洋卻對這部影片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
在影片的表現形式上,汪洋用“缺乏煙火氣,更多香水味兒”來形容這部努力在“表演詩”而非“紀錄詩”的“詩電影”。過于精致的畫面,以及過于刻意的擺拍在汪洋看來,這些都違背了“紀錄片”的初衷。關于紀錄片,汪洋有自己的原則,就是“沒有回到真實的生活現場,也就沒有真實的心靈現場”。而生活現場本身的粗礪感恰好是紀錄片最能震撼人心的地方。
除了對于影片表現形式的批評,汪洋更是在文章的最后質疑這部影片的拍攝初衷,就是由于導演自身的立場和價值的不堅定。在汪洋看來,《我的詩篇》是一部為了感人而故意營造感動的、帶有極強消費主義色彩的“偽紀錄片”。而汪洋的這種批判,并非出自個人審美的偏好,而是源于其對于邊緣人士的關懷以及對于“消費主義”的不滿。
汪洋相信有一個武俠江湖的存在,而且相信這個江湖并未隨著高度現代化的時代而消失,在《被放逐的江湖》一文中,汪洋也提到了這一觀點。《武俠片的末日》一書作為一部文化評論集,里面的每篇文章都透著汪洋的人文關懷。并不會武功的汪洋,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于“俠義”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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