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輝
2018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回顧中國40年來的對外開放歷程,對外開放作為一項長期的基本國策,既符合中國經濟發展的客觀需要,也契合世界經濟發展的規律和趨勢。對外開放推動了外經貿管理體制的改革與完善,為中國經濟增長注入了強大動力,加快了中國融入全球經濟體系的步伐。對外開放的偉大實踐和豐富經驗,不僅成為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寶貴財富,而且對世界經濟發展和國際秩序的演變產生了日益深遠的影響。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開啟主動、雙向、公平、全面、共贏、高質量的新一輪對外開放,對外開放程度和總體水平不斷提高。面對國際金融危機后世界經濟持續低迷導致外需下滑的嚴峻形勢,以及貿易保護主義帶來的挑戰,通過深化外經貿領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促進貿易便利化,中國進出口態勢逐步回穩向好,并進一步擴大了對外開放領域,深化了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促使中國對外經濟貿易發展取得新成就。黨的十九大強調“開放帶來進步,封閉必然落后”。進入新時代,中國對外開放所處的外部環境和內部條件發生了新變化。為此,應統籌國內發展與對外開放,不斷探索對外開放的新思路、新模式,加快推動形成全面對外開放新格局。
中國作為世界市場的主要參與者,經濟步入新常態后,受到內需不振,外需低迷;人口紅利漸失,要素成本上升;匯率波動加劇,貿易壁壘高筑,貿易摩擦頻發等諸多不利因素的影響,中國對外貿易增幅明顯收窄。雖然中國的經濟增速有所放緩,但中國貨物進出口在世界貿易總額中所占的比重繼續提高,2013—2015年,中國占據世界第一貨物貿易大國的地位。2016年,中國貨物進出口總額居世界第2位,占世界貿易總額的比重由2012年的10.4%上升至11.5%。在國際貿易下行壓力較大的情況下,中國對全球貿易增長及世界經濟復蘇仍然做出了重要貢獻。
為有效應對進出口增速下滑,配合外經貿領域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相關部門及時出臺一系列促進外貿回穩向好的政策措施,為外貿企業減壓降負,促進外貿企業加快轉型發展。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進出口形勢明顯好轉,全年貨物進出口總額277923億元,同比增長14.2%,實現反彈式增長,扭轉了2012年以來連續五年進出口增速低于GDP增速的局面(見圖1)。總體來看,進出口增長再度提速既是世界經濟溫和復蘇的結果,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外貿發展新動能的不斷聚集。

圖1 1991—2017年中國GDP與進出口總額的增速變化
與此同時,隨著產業轉型升級步伐的加快,中國對外貿易結構發生了顯著變化。首先,服務貿易快速增長,增速明顯超過貨物貿易,成為新的外貿增長點。2012年,中國服務貿易額居世界第4位,2013年上升至第3位,2014—2016年連續3年僅次于美國,居世界第2位。據世界貿易組織統計,中國服務進出口額占世界的比重由2012年的5.5%提高到2016年的6.9%。其次,出口商品結構不斷改善。據海關統計,2013—2016年,中國機電產品出口額年均增長2.3%,較同期貨物出口總額的增速高出0.1個百分點(見表1)。在工業結構轉型加快、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的拉動下,無人機、航空航天器、光纖通信設備等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高技術產品成為出口新亮點,帶動中國制造質量和國際形象實現進一步提升。再次,從貿易主體結構的變化看,民營企業對出口增長的貢獻增大。民營企業出口在出口總額中所占比重由36.6%大幅上升至46.2%,已經取代外商投資企業,躍升為貨物出口第1位的經營主體。
與傳統貿易方式增速放緩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近年來以跨境電子商務、外貿綜合服務體、市場采購為代表的外貿新興業態創新提速。據商務部的統計數據顯示,2016年,中國跨境電商進出口額達6.5萬億元,在進出口貿易總額中所占的比重接近30%。業態創新為對外貿易回穩向好注入了新活力,帶動了中國貿易方式結構的進一步轉型優化。2017年,一般貿易進出口占比上升至56.4%,比2012年提高4.4個百分點,而統計在其他項下的以新業態為主的外貿進出口額占比顯著提高。2012年,其他貿易方式出口和進口分別占比為9.7%和17.7%,2016年這一比值分別達到12.6%和22.7%,其中,其他項下的進口占比已經超過了加工貿易(見表2)。

表1 2013—2016年出口商品結構變化
進入新常態后,中國利用外資呈現“穩中有進、結構優化”的總體態勢。據商務部統計,2013—2017年,中國累計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6205億美元,年均增速3.2%。從全球范圍來看,中國仍是最具吸引力的投資目的地之一,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量長期居發展中國家首位。中國利用外資雖然仍有增量提質的空間,但也面臨一些突出瓶頸,出現了一些新問題。一是由于國內企業競爭力提高和要素價格攀升,使中國市場對外資的吸引力有所下降。其中,一些投資規模小、技術含量低、污染嚴重的勞動密集型加工類的外商投資企業在東部沿海地區已基本失去生存空間。二是隨著產業結構調整步伐的加快,制造業吸收外資占比大幅下降,服務業利用外資所占比重快速上升。1993—2012年的20年間,實體經濟部門一直在吸收外資中占據首要位置。2013年,第三產業利用外資反超第二產業。2016年,制造業吸收外資占實際使用外資的比重進一步下滑至29.9%,僅約為服務業實際使用外資占比的一半。中國進入工業化中后期,服務業吸收外資比重上升是必然趨勢,但制造業高質量外資及其蘊含的技術轉讓和技術溢出機會不容忽視。目前,在一些中高端產品領域,越來越多的國內企業已成為發達國家企業的競爭對手,加之不少地方政府在吸引外資工作中出現“重服務、輕工業”的新傾向,導致制造業項目儲備減少,實體經濟吸引外資后勁不足。值得注意的是,隨著中國經濟持續增長,國內積累能力不斷增強,國內投資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外商投資在資本形成中的作用逐步下降,表現為外商直接投資占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的比重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達到高點(1995年這一比值高達15.65%),進入21世紀后則持續快速回落,2010年外商直接投資占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的比重降至2.84%,2017年這一比值則僅為1.34%。

表2 2012—2016年中國貿易方式結構變化 (%)
利用外資是中國對外開放的核心內容之一。與改革開放初期“雙缺口”條件下吸引外資相比,現階段利用外資的動因發生了根本性變化。針對利用外資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2017年國家連續出臺《國務院關于擴大對外開放積極利用外資若干措施的通知》《國務院關于促進外資增長若干措施的通知》等政策措施,進一步擴大外資開放領域,鼓勵地方政府創新利用外資方式。目前,這一系列新政策的效果逐步顯現。據商務部統計,2017年,全國新設立外商投資企業35652家,實際使用外資8775.6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7.8%和7.9%。
隨著中國企業整體競爭力不斷增強,在國家鼓勵企業“走出去”政策的作用下,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快速增長,進入資本雙向流動階段,并成為全球重要的外商直接投資輸出國。據《中國對外投資報告(2017)》的數據顯示,2015年,中國對外投資額首次超過利用外資額,2016年達到1961.5億美元,在全球對外投資排名中由2002年的第26位升至2016年的第2位,同期外商直接投資流出量占全球的比重也由0.5%大幅升至13.5%。2002—2016年,中國對外投資流量年均增速高達35.8%。進入2017年,由于外匯等監管政策收緊,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出現較大波動,2017年1—11月,對外投資額為1075.5億美元,同比下降33.5%。在對外投資存量方面,中國由2002年的全球第25位升至2016年的第6位。截至2016年,中國在全球190個國家(地區)有對外直接投資項目分布,在境外設立對外投資企業3.72萬家,境外企業資產總額達到5萬億美元。再從對外投資的產業結構來看,受行業發展周期以及國家政策導向等因素的影響,采礦業、房地產等行業的對外投資增速放緩,而制造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教育、醫療等領域的對外直接投資日益活躍。2016年,中國企業流向裝備制造業的投資同比增長41.4%。同時,中國企業資本運作能力明顯增強,并在發達國家掀起了一波并購浪潮,成為一些發達國家的重要投資來源。
雖然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規模持續擴大,但中國企業“走出去”也遭遇了不少困難和風險。近期部分國家投資保護主義傾向有所增強,特別是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屢屢以國家安全為由對中國企業在高科技領域的并購活動施加壓力,設置障礙。另外,中國企業自身的國際經營經驗和風險管理水平有待提高,一些境外投資項目未經科學決策,對當地投資環境、政策法規以及文化差異等投資風險缺少系統評估,導致投資領域選擇盲目性大,后期經營管理不善,進而致使國有資產流失,損害了中國企業的國際形象和聲譽。
中國對外開放在相當長的時期內采取漸進式模式,從沿海地區起步,由東向西漸次推進。在政策投放強度和區位條件存在明顯差別的情況下,長期以來東部地區的開放水平以及外向型要素的集聚能力遠超中西部地區。近年來,要素成本特別是勞動力和工業用地成本的上升對東部地區傳統出口產業沖擊較大,加之東部外貿大省(市)出口規模在較長時期內處于高位,導致其出口增幅普遍收窄。與東部出口增長放緩形成對比的是,中西部地區承接東部產業轉移規模擴大,出口額在全國出口總額中所占的比重逐步上升,中國外貿發展地區不平衡的矛盾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加大西部開放力度”,隨著國家支持中西部地區對外開放政策的逐步落實到位,中西部地區對外開放開始進入快車道,自貿區效應開始顯現,“一帶一路”倡議帶來的開放機遇增多,中歐班列的運營班次不斷增加,運營能力不斷提升,中西部地區自然資源、發展空間、交通物流、人才集聚等后發優勢集中釋放。2017年,西部地區在對外貿易、吸引外資等方面加快突破。根據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統計,2017年1—10月,西部地區進口同比增長29.4%,增速高出全國7.9個百分點;出口同比增長16.4%,高于全國4.7個百分點。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現階段不少東部企業只是將加工制造環節轉移到中西部地區,研發、設計、營銷等環節則仍留在東部中心城市。在這種分工格局下,中西部地區一些企業尚未形成穩定的客戶群,自主開發國際市場的能力不足,導致出口規模波動較大,出口效益穩定性較差。
2.3 黏膜下瘺管結扎術(submucosal ligation of fistula tract,SLOFT) SLOFT由印度醫生Pathak DU首先提出,基于LIFT原理使瘺管結扎點更接近黏膜,從而確切封閉內口,盡可能消滅殘留管道。Pathak等[26]研究發現,13例患者中僅1例出現術后黏膜下膿腫,其余恢復良好,之后的13個月內共治療80例,平均隨訪4個月,復發7例,成功率為91.2%,無術后大便失禁發生。但目前有關該術式治療效果的報道較少,確切治療效果有待更多研究進一步證實。
“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擴大對外開放的重大戰略舉措。近年來,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持續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不斷擴大雙邊市場開放,經貿合作已經取得了一批重要的階段性成果。2016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貿易額達到了6.3萬億美元,實現了0.6%的正增長,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貿易額所占比重達到了25.9%。其中,中國對巴基斯坦、俄羅斯、波蘭、孟加拉國和印度出口分別增長11%、14.1%、11.8%、9.0%和6.5%。同期,中國對歐盟出口增長1.2%,對美國出口僅增長0.1%,對東盟出口則下降2%。在推動中國服務業“走出去”以及促進服務企業在當地發展等方面,“一帶一路”倡議也正在發揮著重要作用。2016年,中國企業的服務業附屬機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銷售收入達8929億元,占這類業務全球收入總額的19.4%。在對外投資和國際產能合作方面,2017年,中國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59個國家的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額達143.6億美元,占同期總額的12%,同比提升了3.5個百分點。在對外承包工程方面,中國企業與“一帶一路”沿線的61個國家新簽對外承包工程合同7217份,新簽合同額1443.2億美元,占同期中國對外承包工程新簽合同總額的54.4%;完成營業額855.3億美元,占同期營業總額的50.7%。
當前,世界經濟總體呈現溫和復蘇的態勢,但各國經濟增長仍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世界經濟增長的新舊動能轉換尚未到位,經濟持續增長的動力不足。在劇烈變化的國際秩序中,一方面,需要世界各國攜手應對發展問題和經濟全球化進程中遭遇的各種波折和挑戰;另一方面,新一輪科技革命和工業革命蓬勃興起,主要經濟大國在搶占科技制高點、整合全球價值鏈、重構國際經貿規則等方面展開了激烈的競爭。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和世界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面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重任,只有發展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才能主動把握世界經濟格局嬗變蘊含的有利機遇。
第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工業革命推動產業升級和分工深化。國際金融危機發生后,發達國家對科技創新和實體經濟結構轉型進行了新一輪密集投入,在新一代信息技術、人工智能、新能源、新材料、生命科學等前沿科技領域加緊布局,意在引領新的產業革命,帶動全球實體經濟開啟新一輪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的轉型發展。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很好地抓住了發達國家技術擴散和產業轉移的戰略機遇,充分利用比較優勢,通過有效的制度創新,使得要素配置效率大大提升,成為世界第一制造大國和第二貿易大國。客觀地,經過改革開放40年的不斷投入和持續積累,中國科技發展的整體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中國式創新開始全面發力,在一些前沿領域與發達國家幾乎處于同一起跑線,基本具備同步競爭的能力。歷史經驗表明,新科技革命是新產業集中孕育的時期,也是國際競爭格局劇烈變動的時期,但同時戰略機遇的窗口稍縱即逝。目前,主要工業化國家在新興技術領域的差距并不明顯,中國作為后發國家更容易“輕裝上陣”、重點突破,實現對先發國家的趕超,加快實現從追隨者到同行者乃至領跑者的角色轉變。
第二,國內產業轉型升級加快,創新引領工業領域取得重大突破。中國作為世界第一制造大國,最為突出的優勢已經不在于勞動力成本,而逐步轉向完整的工業體系、強大的產業配套能力,以及完善的基礎設施體系,這些都是支撐中國國際競爭力不斷提升的堅實基礎。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主動把握世界新一輪科技和產業革命帶來的機遇,制定實施“中國制造2025”戰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著力推進新舊動能轉換,推動中國制造在多個領域取得重大技術突破。2016年,中國戰略性新興產業增加值同比增長10.5%,高于規模以上工業4.5個百分點。同時,創新驅動引領結構調整和消費升級提速,技術含量和附加值高的新產品不斷涌現。2013—2016年,中國光電子器件產量年均增長27.1%,移動通信基站設備年均增長33.1%,太陽能電池年均增長22.1%,環境污染防治專用設備年均增長12.7%。制造業智能化、綠色化、高端化加快發展,高端裝備的部分技術、工藝和產品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這些重大技術創新成為引領中國對外開放的新動能。
第三,“一帶一路”倡議深入推進,與沿線國家開放共識增強。“一帶一路”倡議已成為各方加強國際經貿合作的重要平臺和影響力日益提升的國際公共產品,已取得的階段性成果不僅惠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而且充分展現出這一倡議的國際凝聚力和廣闊發展潛力。2017年5月,在北京召開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是中國首次以“一帶一路”倡議為主題舉辦的最高規格的國際論壇,也是中國繼G20杭州峰會之后,再次就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的重大貢獻。落實論壇成果,秉承共建、共商、共享的原則,推動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充分融入更有活力、更加包容、更可持續的全球化進程,能夠為具有競爭力的中國產品贏得更大的市場空間。
第四,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斷深化,帶動外貿企業轉型提速。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企業在國際市場上打拼,積累了市場開拓和國際化發展的豐富經驗。近年來,在要素價格持續攀升、出口訂單流失、國際市場競爭加劇的壓力下,越來越多的國內企業開始加快自主轉型,不斷加大自主創新投入,開發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構建自主營銷渠道,參與更高層級的國際分工,著力打造以技術、標準、品牌、質量、服務為核心的國際競爭新優勢。為推動企業自主轉型,并將其轉化為國際競爭新優勢,外經貿主管部門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切入點,多管齊下,大力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為外貿企業降成本、減負擔,提高外貿企業運營效率,有效有力地提振了企業信心,為企業聚焦創新升級營造了良好的政策氛圍。
第一,傳統比較優勢弱化,面臨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雙重競爭”。隨著勞動力、能源、土地等生產要素價格不斷攀升,中國以要素成本為核心的傳統比較優勢顯著弱化。而國際金融危機發生后,美國等發達國家實施再工業化戰略,引導制造業回流,重振實體經濟。一方面,在美國、德國等工業強國主導的新工業革命下,一些掌握尖端技術的領軍企業更加注重研發的內部化,對價值鏈進行重構,以便將附加值最高的環節牢牢地控制在企業內部,最大限度地防止創新成果過早擴散。在國家層面,發達國家對新科技、新產業的顛覆性創新投入巨大,必然會對每一項重大研發和產業化成果實行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意欲將高附加值、最前沿的創新活動控制在本土。在尖端技術、重大裝備和核心零部件等領域,中國很難再采取以往承接跨國公司投資的方式,獲得技術溢出。另一方面,發展中國家在中低技術產品的生產和出口中,正在加快形成對中國的追趕之勢。尤為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世界經濟體系中一批新的生力軍開始活躍起來,不少東南亞、南亞和非洲國家的增長速度接近兩位數。今后,隨著基礎設施條件的改善和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東南亞、非洲在吸引傳統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外國投資方面將形成不斷凸顯的區位優勢,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終端產品制造環節將加快從中國轉移到新的“成本洼地”。可以預見,中國出口和利用外資將面臨更加激烈的“雙向”國際競爭。
第三,中美貿易關系存在諸多不確定性。中美作為全球第一大和第二大貿易國,雖然在產業體系結構上具有明顯的互補性,在各領域內都有較大的合作空間,但也面臨著從科技、能源、貿易、投資到國際話語權等全方位的激烈競爭,可以說中美之間的競爭將主導未來的國際競爭。特朗普就職美國總統之后,推動了以減稅、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貿易保護、放松環境規則等為核心工具的一攬子政策措施。隨著這些措施逐步落實到位,美國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的區位優勢更加凸顯,并將刺激全球資本向美國集聚,對中國吸收高質量的外商直接投資構成更大的擠壓效應。同時,盡管特朗普并未對華發起實質性的全面的貿易戰,但其“美國利益優先”的貿易政策導向明顯趨于保守,而在鋼鐵、有色金屬制品等領域則不斷加大對華施壓力度。目前,中美雙邊BAT談判進入膠著狀態,美國高技術產品對華出口限制未見放松,并再次將中國列入“匯率操縱國”的觀察名單,繼而啟動對中國的“301”調查,這都對中美經貿關系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開放是中國堅持和平發展、邁向大國復興、實現國家繁榮的必由之路。進入新時代,應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指引下,堅持以高水平的對外開放支撐高質量的經濟發展。為此,要積極探索開放的新模式,將開放的推進重點由政策提供轉為制度塑造和能力建設,力爭到2020年前,進一步鞏固中國的經貿大國地位;到2035年前,基本建成經貿強國;到2050年前,全面建成經貿強國。
深入研判新一輪科技革命與工業革命主導技術的發展方向以及生產方式變革的趨勢,堅持創新驅動,提升自主創新國家戰略,構建面向全球的生產、貿易、投融資和服務網絡,以中國創新、中國品牌、中國質量帶動全球價值鏈地位攀升,推動中國對外貿易由大轉強。建立完善跨境電子商務、市場采購、外貿綜合服務企業的法規、交易規范和信用認證體系,提高外貿新業態市場主體的信用水平和管理能力。充分發揮以開放促競爭、促發展的政策效應,鼓勵企業加大對新經濟新業態新貿易的創新投入力度。大力發展新興產業,加快重大科研成果的產業化進程,創新新產品的商業模式。以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為引領,以工藝改造、設備更新和節能降耗為導向,引導傳統產業升級改造,挖掘傳統產業的出口潛力,延長傳統產業的優勢期。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營造全社會尊重知識、鼓勵創新的良好氛圍。加大人才引進和培養力度,為自主創新、轉變外貿發展方式提供有力的智力支持。
加快發展人工智能、物聯網和新一代通信技術,推動工業基礎設施升級換代,降低高端要素成本,改善企業成本結構;深入推進資源性產品價格形成機制改革,降低煤、電、石油、天然氣等工業主要能源原材料價格,改善能源原材料供應條件;進一步抓好“放管服”,按照黨的十九大要求,保護外國投資者合法權益,平等對待在中國境內注冊的各類企業。加緊落實利用外資“新20條”,引導地方政府創新引資政策工具,形成“安商穩商”氛圍。一方面,進一步清理減免不合理的收費項目,切實幫助企業減負增效。各級政府及相關部門要堅持簡政放權,提高服務意識,創新服務思路,放寬外籍人才引進時有關人數、年齡、學歷、簽證等政策限制。在完善事中事后監督的同時,不斷提高工作程序的透明度,減少執法隨意性。另一方面,建設智慧海關,打造數字商貿,以“政務云”實現商務、海關、質檢、稅收等部門的信息聯通,優化通關監管模式,提高跨境電子商務的通關管理和服務水平,全面提升服務意識和創新能力,形成貿易便利化的長效機制,降低交易成本。
一要面向新時代主要矛盾的變化,著力補齊服務業開放發展的短板,重點擴大電信、互聯網、教育、文化、醫療等服務業領域的有序開放,放開育幼養老、建筑設計、會計審計、商貿物流、專業服務等服務業領域準入。穩步推進供應鏈金融、跨境電子商務等領域對外資開放,嫁接境外資本,提升新型商業模式企業的資本運作和平臺整合能力。二要繼續把制造業吸引外資作為利用外資工作的重點,細化“中國制造2025”實施方案和相關專項規劃,引導外商投資企業參與“互聯網+”、工業強基工程、綠色制造、智能制造、服務型制造等重點領域的技術創新,鼓勵國內企業引進實力強的國外投資者,共同研發面向工業4.0的技術、工藝和產品,為外國投資者進入國內實體經濟提供更多的機遇和選擇,進一步拓展合資合作空間。三要強化外資政策與金融政策協同,放寬外國風險投資基金、私募基金在中國開展業務的限制條件,積極開展試點工作,推動金融部門協同配合,對跨境并購、上市融資提供更為便利、專業化、多樣化的金融服務。四要加快國內創業園區、創客空間等“雙創平臺”的對外開放,吸引海外優秀創新創業團隊加入“雙創活動”,不斷提高“雙創”事業的開放度和國際影響力。同時,引導國外投資者在國內設立規范的天使基金,帶動國內創業創新育成機制不斷完善,拓寬“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融資渠道,加快創新型中小微企業成長。
統籌國內發展與對外開放,將新一輪對外開放作為提升區域發展質量的有力抓手,加強“一帶一路”與區域協同發展戰略等國家戰略的融合對接,深入推進新一輪對外開放與西部開發、東北振興、中部崛起、東部率先發展、沿邊開發開放的結合。完善西部地區投資環境,增強政府服務意識和水平,加快配套服務產業發展和商務服務體系建設;配合國家主體功能區建設,重點支持西部地區優勢產業對外開放,防止出現同質競爭、重復建設、產業結構趨同等問題。根據西部地區的發展條件和生態環境,嚴格執行國家環保、技術、質量等標準和國家產業政策,促進產業有序轉移,嚴防資源浪費、高耗能和高污染產業向西部地區轉移擴散。建立完善以生態質量為導向的引資激勵機制,吸引外商到西部地區投資可再生能源、生態農業、清潔生產、循環經濟和現代服務業等低碳綠色領域。參照落后地區開發政策的國際經驗和管理方式,對西部地區在財稅金融、用地規劃、市場準入、教育資源配置、人才引進等方面,實行一攬子傾斜政策,不斷提高中西部地區外向型要素的吸引力。加強延邊開放,大力發展邊境貿易,促進邊境地區人民幣結算的便利化。推動陸海內外聯動,全面升級改善西部口岸、跨境運輸等基礎設施體系,加快建設聯通東中西部的交通和信息網,打破商品、服務和要素流動的區域性壁壘和市場分割,形成東西雙向互濟的開放格局。擴大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充分認識西部不同地區發展階段和地域特點的差異,強化風險意識,對涉及民族、宗教、文化等敏感問題的投資項目、人員往來開展全面評估,確保開放中的國家安全。
按照黨的十九大部署,深入總結自貿區建設取得的試點經驗,進一步加大制度創新力度,賦予自貿區更大的體制改革和先行先試自主權。在現行負面清單基礎上,做好“減法”,不斷完善負面清單管理模式,提高自貿區建設質量。對于自貿區在擴大開放領域、簡化行政管理程序等方面形成的一批經過實踐檢驗的行之有效的政策和做法,在更大范圍復制推廣,加快全面推開,促進貿易投資環境便利化、法治化,擴大自貿區非核心領域的溢出效應。在此基礎上,廣泛吸收國際成功經驗,探索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將上海等發展較為成熟,擁有優質陸海口岸的自貿區作為向自由貿易港轉型的首批目標,兼顧開放基礎和區位條件,漸次推進。需要強調的是,作為高端要素集聚和制度創新的新高地,自由貿易港建設要堅持合理布局,不易遍地開花。要充分調動地方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在自由貿易港區域內探索實施更高水平的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政策,以及更加智慧和國際化的金融和海關監管方式。同時,自由貿易港開放的重點應由產業轉向要素,將自由貿易港建成中國新一輪開放的新名片,打造成為全球貿易投資便利化的新標桿。
在穩固歐美日等傳統市場的基礎上,大力開拓新興市場,進一步優化外貿市場格局,擴大外需,增強能源資源進口的保障能力,改善貿易條件。深化“一帶一路”倡議下各領域合作,培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市場需求。鼓勵電力、軌道交通、工程機械、汽車制造等行業中有實力的企業到沿線國家投資、輸出產品和設備,支持輕工、紡織、食品加工企業等傳統優勢產業以及鋼鐵、建材、有色等國內傳統產業,到勞動力成本低、資源豐富、市場潛力較大的沿線國家設廠,實現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產能的有序對接。在產品和企業“走出去”的基礎上,本著互利共贏的原則,采取工程承包和投資設廠等方式,加強境外工業園區的建設,形成產業聚集區,以中國優勢產業支持“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濟發展,并為所在國帶來稅收、就業福利,幫助其實現產業升級,進而提高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工業發展水平,帶動其工業化進程,為產能合作長期化、機制化創造有利條件,使“一帶一路”倡議真正惠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民眾。與此同時,充分利用金磚國家領導人峰會、中非合作論壇等平臺,完善協商溝通機制,與拉美、非洲等地區開展貿易投資、定向外援、技術轉讓、工程承包、勞務輸出等多種形式的合作,密切經貿往來,增進互利互信,帶動高鐵、核電等高端機電產品和成套設備拓展海外市場,推進中國品牌和中國標準國際化,提升中國制造全方位的競爭力。推動粵港澳、閩臺、西南省區與東盟、新疆與中亞國家的互動合作,強化“一帶一路”倡議對陸海聯動、東西互濟的支撐作用。以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為契機,把握各領域合作的主動權,進一步擴大“一帶一路”倡議的國際影響力和輻射帶動力。
應對全球挑戰、謀求共同發展,是新時代擴大對外開放的重大課題。中國改革開放取得的巨大成就離不開世界各國的支持與合作,日益崛起的中國有責任也有能力與各國分享發展成果和機遇。需要強調的是,無論遇到何種困難和挫折,中國邁向偉大復興的道路不可阻擋。為此,要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始終不渝地走和平發展道路,做世界和平的建設者、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國際秩序的維護者,成為推動構建平等公正、合作共贏國際經濟新秩序的中堅力量。要堅持倡導全球化,堅守貿易和投資自由化的基本方向,以推動雙邊、多邊,區域、次區域開放合作為出發點,以主導亞太自由貿易區建設為戰略重點,推進環境保護、投資自由化、政府采購、知識產權保護、跨境電子商務、服務貿易等新議題談判。與聯合國、世界貿易組織、世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20國集團等國際組織和戰略平臺保持密切溝通與合作,廣泛接納不同國家和地區為重塑包容協調全球價值所做的建設性努力,共同主導多邊貿易體系以及數字時代國際貿易規則的創新和變革。順勢而上,精準識別各國利益的重合區和分歧點,堅決抵制貿易保護主義,進一步完善貿易救濟體系,有效降低貿易摩擦的危害。樹立新型全球治理觀,主動承擔與自身能力和地位相適應的國際責任和義務,積極參與全球治理及公共產品的供給,加強經濟政治外交政策的國際協調,合力解決全球發展失衡、數字鴻溝等突出問題,促使全球治理體系朝著高效、有序、平衡,能夠反映大多數國家意愿和利益的方向不斷完善,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中國方案,貢獻中國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