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生
《論衡》是一部哲學巨著,原有百篇,現存八十五篇,共二十萬字,王充以畢生心血寫成,影響深遠。《論衡》一書是王充的“獨異宣言”,曾被視為異端邪說,直到唐代才得到肯定,尤其是韓愈大為贊揚王充的“特立獨行”精神,把他樹為學者的典范。《論衡》一書,以懷疑、批判精神為武器,以實證、科學方法為基石,成為當時理性精神的光輝代表,集中到一點,就是在居統治地位的價值判斷思維之外,另立了一種事實判斷思維。
主張思想的獨異。王充反對把孔孟當成無可非議的偶像,把學說當成千古不變的教條,《問孔篇》、《刺孟篇》,就是批判儒家思想的著名篇章。他說:“追難孔子,何傷于義?”“伐孔子之說,何逆于理?”王充所處的時代,正是“天人感應”與“王權神授”之說統治人心,以及“譴告”、“災異”、善惡報應之類封建迷信盛行的時代,作為一位戰斗的無神論者和唯物主義思想家,王充對這些東西進行了毫不調和的斗爭。
堅持心靈的獨異。一門獨特的“衡學”是王充創立的,就是運用傳統的“中庸之道”來修心養性,善于自我調節。試看《自紀篇》中的一些格言:“得官不欣,失位不恨”,“時進意不為豐,時退志不為虧”,“處卑與尊齊操,位賤與貴比德”,“處逸樂而欲不放,居貧苦而志不倦”,“同安危而齊死生,均吉兇而一敗成。”他以為,一個人只有具備了“獨異之心”,才可以從容地做人與處世。
倡導人格的獨異。王充最看不起那些投機取巧、趨炎附勢的人。這是一位士子的自傳:“吾年少之時,學為文;文德成就,始欲仕宦,人君好用老。用老主已,后主又用武,吾更為武;武節始就,武主又亡。少主始立,好用少年,吾年又老,是以未嘗一遇也。”古人常有“懷才不遇”之嘆,此公更是有“一生三不遇”之痛,屢屢投機,每每失算。時耶?命耶?真是好笑之極!王充用這篇寓言,巧妙諷刺了世俗的可悲,以便士人皆能“曉然若盲之開目,聆然若聾之通耳”。
創造學問的獨異。王充說:“富才羨知,貴行尊志,體列于一世,名傳于千載,乃吾所謂異也。”這一個“異”字,可以說明王充的學問是獨樹一幟和出類拔萃的。“事莫明于有效,論莫定于有證”。這是治學原則。“為世用者,百篇無害,不為世用,一章無補”。這是治學目標。“入山見木,長短無所不知;入野見草,大小無所不識”。這是治學途徑。“折中以圣道,析理于通才”。這是治學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