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鐵路貨運市場化改革經營探析與啟示

李櫻燦，權詩琦，傅 赟

（中國鐵道科學研究院集團有限公司 運輸及經濟研究所，北京 100081）

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鐵路貨運市場發生了較為快速的變化，與傳統的經營體制產生了較多的矛盾。在鐵路貨運走向市場化的過程中，如何建立市場導向型運輸組織模式，實現鐵路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已經成為鐵路企業目前面對的重大問題。為此，借鑒發達國家鐵路貨運市場化經營經驗，為我國鐵路貨運發展提供思路。

1 我國鐵路貨運市場化改革經營現狀

隨著鐵路市場化改革的不斷推進，鐵路貨運經營積極向市場化轉型，體現在敞開貨運受理渠道、開展全品類物流運輸、全面推行“一口價”收費、著力發展全流程服務、加快推進物流信息化建設等方面。同時，隨著環境保護、綜合交通運輸等相關政策的推進，鐵路貨運在運輸中的骨干作用逐步凸顯。

目前，我國鐵路發展已逐漸從計劃生產轉向適應市場變化的生產，但還有一些問題亟待改善。

（1）經營管理理念有待提升。隨著我國鐵路高新技術手段的不斷應用，對鐵路管理人員的經營理念提出更高的要求。在我國鐵路貨運市場化改革不斷深入的條件下，以客戶為中心的經營理念已經逐步形成。盡管如此，鐵路管理人員的經營管理理念與市場化改革的要求還存在差距，難以發揮鐵路貨運在綜合運輸體系中的骨干優勢。

（2）產品專業化增值服務有待完善。目前，鐵路貨運產品多樣，增值服務不斷完善，但與市場需求仍然存在一定的差異。一是針對商品車、冷藏貨物、危險品等專業性要求較高的貨物，鐵路產品專業化程度有待提高。同時，公鐵聯運、海鐵聯運、甩掛運輸、駝背運輸等應用先進運輸組織模式的產品成熟度有待提升。二是與歐美國家提供的全程物流服務相比，我國物流增值服務在信息化與延伸服務能力方面有待提升。

（3）運價反應機制靈活性有待加強。目前，我國鐵路貨運運價采用政府指導價、市場調節價并行的管理方式，主要分為大宗貨物運價和散貨運價2類[1]。在實際的運營過程中，各鐵路運輸企業擁有價格浮動權限，可根據市場供需情況、競爭情況對貨物運價進行調節，同時，對于大宗貨物，還可實行特殊運價。但是，運價變動的及時反應機制仍需提升，以適應快速的市場變化。

2 國外鐵路貨運市場化改革經營分析

2.1 美國鐵路貨運市場化改革經營

在20世紀70年代，美國鐵路開始改革之路，將客運業務從鐵路公司分離，由政府直接經營管理。20世紀80年代起，由于高度競爭的環境趨勢，各鐵路貨運公司開始合并，30多家一級鐵路公司最終合并為目前的7家，采取垂直一體化的運輸模式共同應對市場發展，實現了強強聯合，并形成了充滿市場活力的競爭與合作的態勢。

在貨運經營方面，美國鐵路貨運公司之間既相互合作又相互獨立的模式，彼此互為租賃與清算關系。不同鐵路貨運公司之間可以只通過某一種或多種運輸資源參與到鐵路的經營活動中，靈活將運營、養護維修、固定設備設施以及移動裝備作為獨立模塊進行相互組合，以達到整體效率效益的最優。各鐵路貨運公司之間通過“過軌協議”進行清算，多式聯運的貨物由負責承運和過軌的鐵路公司按協議進行分配，而對于跨公司機車運營所產生的費用，按照相互占用時間進行清算等，由北美鐵路協會下設的鐵路清算中心進行清算。此外，同一家鐵路貨運公司內部可以進行獨立完整的經營活動，通過運營、養護維修、固定設備設施以及移動裝備等部門之間的彼此配合，完成運輸經營活動，并在內部進行不同部門的清算。

在經營組織架構方面，以美國伯靈頓北方圣太菲鐵路運輸公司（BNSF）與美國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UP）貨運經營組織體系為例，管理結構劃分為5級，頂層由主席、總裁和負責營銷的執行副總裁組成，營銷部分按照運輸產品劃分為多個市場模塊，如消費品、煤炭、農產品、工業產品和多式聯運等，每個模塊按照市場細分的品類或區域成立專業的運輸小組。每個營銷部由副總裁或總經理負責管理，各個模塊設對應的負責人與小組負責處理對應品類的客戶運輸需求[2]。此外，設立單獨的客戶服務中心，統籌協調運輸工作中的各種問題。美國鐵路公司經營組織管理體系架構如圖1所示。

圖1 美國鐵路公司經營組織管理體系架構Fig.1 The organization and management system of American Railway Companies

在貨運產品服務方面，BNSF公司主要提供的貨運服務產品包括集裝箱運輸服務、冷鏈運輸服務、整車運輸服務、專列運輸服務、機械與超尺寸貨物運輸服務、“門到門”轉運服務、短列運輸服務與設施裝備運維等多種類型的服務產品[3]。通過多式聯運的方式運輸涵蓋人們日常所需的各類物品，覆蓋全美國、北美所有的主要市場以及全球范圍內的主要貨物進出國家。UP公司主要提供的貨運服務依照運輸品類劃分與提供，細分可分為農產品、商品車、化工品、能源、工業產品、高附加值與墨西哥區域市場。對應不同產品與品類采取各自對應的貨運服務，如冷鏈運輸是屬于農產品運輸范疇的貨運服務，也由農產品對應的部門負責組織運輸[4]。UP公司提供的貨運產品與BNSF相似，但側重點有所差異。UP公司較為注重在各個貨運品類中為客戶提供有計劃、定制化、長期等貼合市場的合作式服務，通過UP鐵路系統中的各個子系統來負責調解與運營組織。

2.2 德國鐵路貨運市場化改革經營

20世紀90年代，德國鐵路客貨運輸行業處于市場份額長期低迷及收入長期虧損的狀態。為了促進德國鐵路發展，并逐步完成對鐵路市場的開放，提升鐵路運輸市場競爭力，減少政府財政負擔[5]，德國聯邦政府決定于1994年起進行鐵路改革，將原德國聯邦鐵路和德國國營鐵路合并，成立德國鐵路股份公司，逐步采取更貼近運輸市場的經營措施。

在經營模式方面，德國鐵路采取網運分離的經營模式，貨運、客運、基礎設施及運營服務均有相應獨立的公司負責經營，公司之間采取相互合作的方式，共同完成運輸相關的業務。路網、客貨運、車站及服務公司在德國7個地區下設分公司。貨運公司通過控制中心向路網公司的調度分中心購買貨物列車運行線路的使用權，調度根據貨運需求編制運行圖，共同安排工作人員在7個分公司處完成路網調度與貨運調度協調工作。同時，貨運公司向車站及服務公司購買車站相關的裝卸、倉儲等服務。路網公司和車站及服務公司會定期公布使用費價格表，貨運公司通過費用清算的方式，向路網公司租賃線路使用權，向車站及服務公司租賃車站服務業務。德國鐵路貨運經營及清算模式如圖2所示。

在經營組織架構方面，德國鐵路公司由德國聯邦鐵路股份公司（以下簡稱“德鐵”）和其余1 500多個小型鐵路私企組成，德鐵是德國最大的鐵路運營管理公司，也是歐洲最大的鐵路基礎設施所屬者，以及全球客貨運最大的運營商之一。2017年，德鐵業務整合為客運業務板塊、貨運業務和物流業務板塊、基礎設施業務板塊、運營服務業務板塊，分別以子公司形式參與運輸經營。貨運方面主要由DB貨運公司與DB辛克物流公司共同負責經營。德鐵經營組織管理體系架構如圖3所示。

圖2 德國鐵路貨運經營及清算模式Fig.2 The operation and settlement mode of German Railway

在貨運產品服務方面，DB 貨運公司與DB辛克物流公司分別負責鐵路貨物運輸與物流業務。DB貨運公司主要提供以鐵路運輸為核心的各項服務，從運輸到定制化產品，以及相應設備運維和增值延伸服務，覆蓋范圍通達整個歐洲。DB辛克物流公司主要提供鐵路以外的運輸方式為主的物流服務，產品包括海陸空的快捷貨運、聯運服務，以及與物流相關的定制化與全程解決方案。2家公司共同為德國貨運提供了完整的基礎貨運與物流服務，貼合了市場的貨運需求。DB貨運公司與DB辛克物流公司核心產品如表1所示[6-7]。

圖3 德鐵經營組織管理體系架構Fig.3 The organization and management system of the German DB Group

表1 DB貨運公司與DB辛克物流公司核心產品Tab.1 The core product systemsof DB Cargo and DB Schenker

3 我國鐵路市場化經營啟示

（1）加強貨運組織精細化管理。為降低我國鐵路運輸成本、實現專業化管理目的，可以借鑒國外鐵路貨運公司的先進做法，提高貨運企業經營組織管理精度。一是建立產銷分離的企業基本組織架構，營銷部門與生產運行部門在組織上平行設置，相互獨立[8]。對各營銷部門與單元分品類、分區域實行垂直管理，以避免相互之間的重疊與交叉；生產和運行部門按照地理區域劃分，界限明確。此外，賦予營銷部門充分的自主權利與靈活度，及時響應多元化的市場需求。二是設置獨立的客戶中心，直接同客戶聯系，為客戶提供全程服務。三是加大經營業績掛鉤激勵考核力度，健全完善以客戶滿意度調查、客戶投訴、第三方評價及內部檢查為核心的物流服務質量綜合評價體系，建立健全考核激勵機制。

（2）建立多樣化的貨運產品服務體系。歐美國家鐵路在經歷市場化改革之后，鐵路貨運產品開發方面依據貨運市場多樣化、個性化、靈活化的特點，針對貨物的品類、數量、時效等多方面的需求，設計定制化的運輸產品，貨運產品體系呈多元化發展，除提供大宗直達、聯合運輸、普通貨物列車外，還針對不同貨源行業、不同客戶企業提供特色貨物列車服務。我國鐵路應適應新常態下消費升級、物流需求多樣化和個性化發展趨勢，在產品方案、產品設計、改進服務等方面充分吸收社會各屆的意見和建議，不斷完善鐵路運輸及物流產品設計，拓展相應服務功能，制定靈活的、差異化的運價體系以滿足客戶需求。通過不斷提升產品服務，對定制化的貨運產品進行設計、包裝和宣傳，明確不同貨運產品的特色，打造多層次、多角度的鐵路貨運品牌產品，以品牌的影響力帶動鐵路貨運增量步伐。

（3）發展多元化聯合運輸。我國應充分發揮鐵路運輸骨干優勢，調整運輸結構，不斷拓展鐵路在不同市場領域的運輸商業合作，拓展跨行業的多元化服務。歐美國家鐵路貨運經營方式靈活，通過不同業務分離形成專業化的業務模塊，內外部呈現多元化的合作模式；建立較為專業完善的清算體系與機制，能夠及時協調業務合作，響應市場變化。結合我國經濟社會發展趨勢，鐵路應順應市場導向，進一步推進集裝箱運輸業務發展，激發聯運服務的潛能，同時完善相應政策與法規。另外，應加強與第三方物流企業及資源平臺的融合，促進運輸全流程服務的貫通，不斷開展更多貼合市場的高附加值服務項目，打通多元化聯合的思路，提高鐵路的核心功能與地位。

4 結束語

鐵路發展逐漸向市場化轉變是一個必然的趨勢。縱觀國外鐵路發展經驗，政府放松對鐵路運營的多方面管制，使鐵路參與運輸市場競爭，對整個國家的鐵路行業都產生了積極影響。盡管我國鐵路擔負著眾多的國家責任，但從長期發展來看，更加貼近市場的運營無疑對鐵路貨運行業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應更多地吸取外部良好的發展經驗，綜合考慮我國國情，不斷提升貨運服務質量，發揮鐵路的長大干線優勢，為人民提供更好的服務，為國家承擔更多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