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心化行：新時代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的基本維度

張凌林

（中共長沙市委黨校 黨史黨建教研部，湖南 長沙 410004）

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首次提出黨的思想引領力，“全黨要更加自覺地堅定黨性原則，勇于直面問題，敢于刮骨療毒，消除一切損害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因素，清除一切侵蝕黨的健康肌體的病毒，不斷增強黨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確保我們黨永葆旺盛生命力和強大戰斗力。”［1］

一、思想引領力

（一）思想引領力的研究回顧

目前，學術界關于“思想引領力”的專門研究較少。有學者指出，黨的思想引領力是指不斷推進理論創新，用黨的創新理論武裝頭腦、統一思想、指導實踐、推進工作、抵御錯誤思潮干擾的能力。［2］概括起來說，黨的思想引領力，就是黨推進理論創新和理論武裝的能力。［3］習近平提出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從一定意義上說，是黨的執政能力的具體展開，是新時代加強黨的長期執政能力建設需要解決的重點問題，［4］是實現黨的全面領導的內在要求。［5］其中，黨的政治領導力提升是關鍵，思想引領力提升是前提，群眾組織力提升是基礎，社會號召力提升是目標。［6］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之間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聯系、相互促進的辯證統一整體。只有把它們有機統一于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建設的實踐中，才能確保我們黨永葆旺盛生命力和強大戰斗力。［7］

（二）增強思想引領力的基本規律

所謂“思想”，也稱“觀念”，特指理性認識。人對客觀事物的認識，開始是感性認識，“這種感性認識的材料積累多了，就會產生一個飛躍，變成了理性認識，這就是思想。”［8］辯證唯物主義認為，正確的、先進的思想對社會進步起促進作用，而落后的、反動的思想對社會進步起阻礙作用。當然，“思想根本不能實現什么東西。為了實現思想，就要有使用實踐力量的人。”［9］正確的思想只有被群眾所掌握，才能變成改變社會的巨大物質力量。

黨的思想引領力，本質上是一種政治認同。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歸根結底是做人的工作。“人是由思想和行動構成的。”［10］馬克思主義是實踐的哲學，不能止步于“灌輸”、熟記，而必須“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這種形式，循環往復以至無窮，而實踐和認識之每一循環的內容，都比較地進到了高一級的程度”。［11］因此，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必須遵循內化（認識） 和外化（實踐）循環往復的發展規律。

內化，是把情感認同的信念同已有的信念聯系起來，對其進行判斷、分析、吸收、認同與接受，并納入自己的價值體系。［12］外化，是接受主體將自身內化形成的思想觀念和理想信念自主地轉化為行為，并養成相應的行為習慣的過程。［13］內化和外化辯證統一，內化是前提和依據，不經過內化，黨的指導思想就不可能被群眾接受，外化也不可能進行。外化是目的和歸宿，沒有外化于行，內化就失去價值和意義。具體到黨的思想引領力，首先要通過黨的各方面工作，使廣大人民群眾理解和接受，這是內化入心。同時，還必須堅持知和行相統一，將內化的思想外化為群眾自發自覺的社會行為。

二、新時代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的重要意義

（一）馬克思主義使命型政黨的本質要求

近百年的歷史表明，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典型的馬克思主義使命型政黨。［14］無產階級政黨使命和目標的確立，來自對歷史規律的把握。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指出，馬克思一生的兩大重要發現，即揭示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唯物史觀和揭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及其產生的剩余價值規律。把握發展規律、擔負歷史使命，馬克思主義使命型政黨也就應運而生。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是近代以來中華民族最偉大的夢想。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

實踐證明，黨的指導思想，“如果不和客觀的實際事物相聯系，如果沒有客觀存在的需要，如果不為人民群眾所掌握，即使是最好的東西，即使是馬克思列寧主義，也是不起作用的。”［15］因此，增強思想引領力，提高政治認同，使黨的指導思想由“主導思想”成為“主流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使命型政黨的本質要求。

（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要前提

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是敲鑼打鼓就能實現的。人民有信仰，民族才有希望，國家才有力量,“一個沒有共同信仰的社會，就根本無法存在，因為沒有共同的思想，就不會有共同的行動。”［16］歷史已經證明，建黨9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之所以能夠完成近代以來各種政治力量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就在于始終把馬克思主義這一科學理論作為自己的行動指南，堅持在實踐中不斷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堅持在實踐中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

當今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時代的中國正處于“四超時代”，中國是一個超大國家：人口數量、資源消耗程度以及對世界經濟、環境的影響都超大規模；中國共產黨是一個超大政黨：2017年末黨員數量（8956.4萬）超過了同期德國人口總數（8269.5萬）；中國的發展面臨一個超大環境：經濟全球化、信息數字化、政治多極化，致使中國與世界的相互依存度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時代，中國的發展再也不能僅以自身為參照，而必須以世界為參照；中國正處于一個超大變革過程中：當前的變革與轉型是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大變革、大轉型。［17］

中國的發展，難得的機遇和空前的考驗并存，思想領域呈現出思想問題與實際利益問題交織、國內問題與國外問題交織、線上問題與線下問題交織的新特征。隨著社會轉型，引起政黨、國家和公民關系模式的轉型重組，“傳統政黨、國家與公民之間的‘管制與服從’關系，將逐漸被一種‘納稅與服務’關系所取代，管制型政府將逐漸被公共服務型政府所揚棄”。［18］與此同時，群眾的思想認同，從高度一元化的意識形態向全球化和信息化背景下多元文化并存的局面轉變，社會政治動員“從完全依賴于執政黨的集中掌控向由依據特定利益訴求而形成的各種社會力量分散決定轉變”，人們日常生活方式“從泛政治化向每一個個體根據自我認同、自主決定的方式轉變”。［19］因此，如何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凝聚社會人心，成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要前提。

三、新時代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的兩個基本維度

當前，新時代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面臨兩大難題。一是馬克思主義“過時論”。產生于18世紀歐洲的馬克思主義，如何能說服21世紀的中國大眾？眾所周知，俄國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蘇俄革命的成功，不僅為中國的救亡歷程提供了現實航行中的燈塔，而且也順理成章地把馬克思主義和馬克思的哲學作為‘開啟民智’的思想傳入中國。顯然，馬克思哲學是以一個已經為‘經驗證實’的‘經驗對象’身份在中國出場的。……當中國共產黨人把自身所開辟的社會主義稱之為‘前無古人的偉大事業’時，意味著在中國人眼里，蘇聯的社會主義實踐已經失去了經驗性的示范作用。”［20］二是馬克思主義“無用論”。思想理論和現實生活之間缺乏必要的中間環節和實踐載體，致使人們可以置身于理論邏輯之外，從而導致了“對于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口頭上重視而實際上冷漠、輕視乃至歧視，使輕視理論學習成為一些人最愿意承認的缺點，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似乎嚴重而實際無關緊要的問題。‘重視理論’似乎可以和‘實事求是’、‘群眾路線’并列，成為黨建的三大難題”。［21］因此，新時代增強黨的思想引領力，可以從以下兩個基本維度入手。

（一）內化入心：高舉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偉大旗幟

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問題是時代的口號，是它表現自己精神狀態的最實際的呼聲”，［22］正是面對18世紀德國書報檢查制度和對林木盜竊法案等物質利益的“苦惱”，馬克思開始將目光轉向現實，開辟了全新的哲學道路。在21世紀的中國，“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必須落到研究我國發展和我們黨執政面臨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上來，落到提出解決問題的正確思路和有效辦法上來”。［23］

1.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堅持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是“當代中國政治合法性的理念基礎”，［24］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經驗和理論發展進行了充分的總結和提煉，以“八個明確”和“十四個堅持”從理論和實踐上系統回答了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什么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怎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個重大時代課題。這些重大論斷，既堅守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則的命脈，又使這些基本原則與五千年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深度融合，同時與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國情全域結合，是對馬克思主義在新時代的堅持和發展。

2.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精準聚焦了群眾心中的時代問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是，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25］回應群眾關注的時代問題，才能抓住人本身。新時代的大眾問題，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層面。

第一，國家民族層面。黨的十八大之后不久，習近平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對“中國夢”作了首次闡發。“中國夢”，一語道破了中華民族百年來的熱切心聲，是個體夢與群體夢的辯證統一，國家富強和民族振興，最終都要落腳到人民幸福，因此，也就成為了中華民族的“一種文化理想或目的王國的中國式現代重建”。［26］

第二，群眾生活期望的層面。在十八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記者見面時的講話中，習近平飽含深情地道出了群眾期盼的七個“更”，并明確指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27］在此之后，“獲得感”“精準扶貧”“舌尖上的安全”“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等論斷，無一不直指教育、就醫、就業、貧困、房價過高等影響群眾獲得指數、幸福指數、安全指數的痛點、難點問題。

第三，回歸日常生活的層面。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帶“火”了很多詞，如“時間都去哪了”“APEC藍”“蠻拼的、點贊”“年輕人不要總熬夜”“擼起袖子加油干”等等。正是通過密切關注現實、關注群眾的感性世界，使得思想具有了強勁的凝聚力和感召力。

3.推進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入腦入心。在網絡信息化、社會思潮多元化的今天，推進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入腦入心，更加需要通過“構建動力機制、健全引導機制、完善保障機制”來促進社會認同，［28］即堅持人民至上，以讓人民群眾有更多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增強認同的利益動力；以理論研究為支撐，以正確輿論為導向，以陣地建設為平臺，健全社會認同的教育引導機制；壯大經濟基礎，健全民主政治，堅持文化自信，夯實民生基礎，推進綠色發展，完善社會認同的保障機制。

（二）外化于行：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實踐證明：必須搭建起理論與實踐之間的橋梁，才能實現知行合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的高度概括和集中體現，“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要求相契合，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人類文明優秀成果相承接，是我們黨凝聚全黨全社會價值共識的思想基礎”，［29］自然而然地成為促使這種轉化、銜接思想理論和生活實踐的中介。

1.構建生活場域。所謂的“場域”，就是“在各種位置之間存在的客觀關系的一個網絡，或一個構型”，［30］場域的構建可以按照預設功能、達到的目標及主導資本等因素進行分類，“每個場域都規定了各自特有的價值觀，擁有各自特有的調控原則，這些原則界定了一個社會構建的空間。”［31］

第一，構建社會生活場域。要以良法善治引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法律能夠通過對社會主體思想認識的作用形成法律意識，從而將特定的世界觀施加于社會主體，體現出法律的創造和教育作用。”［32］要推動社會誠信、見義勇為、尊崇英雄、勤勞節儉、孝親敬老等方面的立法工作，完善守法誠信褒獎激勵機制和違法失信行為懲戒機制，整治突破道德底線、喪失道德良知的現象。要以日常生活儀式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的儀式觀”將傳播視為“一種以團體或共同的身份把人們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禮”，人們在傳播（典禮或儀式） 中便不再只是作為旁觀者“置身事外”，而是作為參與者或被“邀請”者主動地“置身其中”。［33］要通過對群眾的婚禮、節日、慶典、飲食、歷史、宗教、民俗等社會活動的引導和整合，在充滿儀式感的社會活動中涵養核心價值觀。

第二，構建網絡生活場域。“前網絡時代，傳播者通過單向灌輸可以決定大眾想什么。但在網絡中，傳播者只能通過雙向互動來引導大眾想什么。”［34］要走好互聯網群眾路線，健全“線上察民意、線下解民憂”的反饋機制，以接地氣的網絡話語和萌態親民的表情符號來增加點擊率。點擊率的增加，就是思想引領力的增強，社會正能量的傳遞。

第三，構建家庭生活場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家庭是構成社會的基本單位，也是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陣地。要注重家風的引導和塑造，挖掘保護中華民族的傳統家風家訓，傳承弘揚革命先烈的紅色家風家訓，將傳統美德、社會公德和家風家訓相融入、相銜接，扣好每個人的人生觀、價值觀形成的“第一粒扣子”。

2.激發人的需要。在馬克思主義看來，人的需要是人的一切生命活動的內在動力，“任何人如果不同時為了自己的某種需要和為了這種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么也不能做”。［35］“需要”是什么？是“基于人與環境的不平衡而產生的趨于平衡的自覺傾向”。［36］也就是說，人的需要的產生有兩個前提。一個是“不平衡”，人需要彌補與環境之間的這種不平衡。第二個是“自覺”，這種想要彌補與環境之間的不平衡，是一種基于人的自我意識的自發自覺，而不是動物的本能。

第一，激發群眾對美好生活向往的需求。“美好生活”貫穿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始終，根據相關統計，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在不同場合提到“美好生活”，僅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就出現了十四次之多。“美好生活”具有豐富的內涵，主要包括豐富高雅的物質文化生活、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活、有尊嚴的社會生活、和諧優美的生態生活。［37］經過了改革開放40多年的發展，中國的社會生產力顯著提高，物質生活更加豐富，突出的問題是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尤其是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不平衡。當然，在激發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的同時，要正確引導群眾的這種需要。要辯證看待“美好生活”與社會現實之間的差距，認識“美好生活”需要每個社會成員添磚加瓦。要辯證看待集體需要和個人需要之間的距離，認識個人的需要只有在集體之中才能得到實現。

第二，激發群眾對自我價值實現的需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現的是對國家、社會和個人的價值定位、要求和目標。這些定位、要求、目標的合理性和正確性，取決于它在多大程度上與社會的、個人的價值需求相一致。”［38］基于此，要注重發掘黨員干部、知識分子、青年及企事業單位的骨干力量，著力使他們成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榜樣。黨員領導干部要在“加強道德修養”方面為黨員“作表率”，知識分子應該“天下為公、擔當道義”，青年要“把正確的道德認知、自覺的道德養成、積極的道德實踐緊密結合起來”等等。要從社會實踐一線的群眾中培養模范，激發群眾的需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踐行，最終要落腳到群眾的主體覺醒。也就是說，只有踐行核心價值觀的模范從群眾中不斷涌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影響才能“像空氣一樣無所不在、無時不有”，最終“百姓日用而不覺”。

3.崇尚勞動。馬克思主義認為，勞動是人類的本質活動，不僅創造了人類社會和物質財富，也提升了人類的精神境界。蘇聯的教育家馬卡連柯說過，“在我們的社會中，勞動不僅是經濟的范疇，而且是道德的范疇。”［39］在黨的文獻中，勞動教育也常被劃入思想政治教育或德育范疇。延安時期，黨通過改造“二流子”，“不僅使得‘舊人’質變為新人，在幫助中共解決現實生存難題和完成革命任務的同時，也確立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在基層社會的領導權”。［40］在社會主義社會，“道德評價的標準不再是財產和特權，主要是看人們通過勞動對社會公共利益所作的貢獻。崇尚勞動、尊重勞動者是社會主義道德的基本要求。對勞動和勞動者的褒揚，必然是對不勞而獲的道德譴責”。［41］

習近平反復強調要在全社會大力弘揚勞模精神、勞動精神，反對一切不勞而獲、投機取巧、貪圖享樂的不良思想。第一，通過崇尚勞動，弘揚南泥灣精神、紅旗渠精神、兩彈一星精神等，傳承干部下基層“同吃”“同住”“同勞動”等優良傳統，扭轉一些領導干部不愿深入艱苦地區、不愿解決實際問題、不愿同基層群眾打交道的脫離實際、脫離群眾、高高在上的不良作風，同普通群眾保持最廣泛、最經常、最密切的聯系。第二，堅決抵制幻想“少勞多得、不勞而獲、一夜暴富”的不良社會風氣，重新樹立“物質貧乏不是社會主義，精神空虛也不是社會主義”的價值觀念，社會主義是干出來的，個人幸福、人生價值更是干出來的。第三，從娃娃抓起，培養合格的“時代新人”。勞動教育對青少年價值觀的形成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問題青年”“啃老”的突出特點，就是“好逸惡勞”。必須切實加強青少年一代的勞動教育，磨煉其意志品質，促進青少年的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