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黨史應該設置為一級學科
王 炳 林
長期以來,黨史學科的定位不清晰,導致研究力量分散,學科建設滯后,甚至到了被邊緣化的地步。黨史研究從起步開始,就主要作為黨員干部學習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后來高校開設中共黨史課程,也是作為思想政治理論課。故而黨史學科一開始就作為政治學科的一部分,目前仍是法學門類中政治學一級學科下的二級學科之一,但由于彼此間的知識體系和話語體系的差別很大,黨史很難與政治學科發揮相互促進的作用,這已為很長時間以來高校的實際情況所證明。而置放于馬克思主義學科,則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中國近現代基本問題研究等至少兩個二級學科的內容相重疊。若放到歷史學科之下,就會與目前的中國史一級學科有所重復,若作為中國史的二級學科,則只能作為“中國專門史”下的一個研究方向,顯然與中共的現實與歷史地位以及黨史學科發展的現狀不相稱。實際上,學科屬性與學科建設地位并不要求一一對應,作為學術分類的學科,是在相關知識體系不斷發展的進程中逐步形成的,社會有需要,學科就會發展。學科分類本來就是人為的主觀行為,不能因屬性問題而影響學科發展?;赝麣v史,黨史學科跟隨時代的步伐前進,已經發展成為一個成熟的學科,它具有區別于其他學科的獨特研究領域和研究對象,具有相對獨立的知識結構體系(包括統一的概念、理論、方法和話語等),具有豐碩的研究成果和豐富的資料支撐且發展前景廣闊,擁有獨立的研究機構和源源不斷的隊伍保障。很顯然,中共黨史學科已經完全具備了作為獨立的一級學科的基本條件,繼續認真思考黨史學科的建設問題顯得格外重要。(吳志軍摘自《黨史研究與教學》2019年第3期,全文約11000字)
中國外交禮賓的發展變化與中國特色大國外交
周 加 李
“外交禮賓”(Diplomatic Protocol)特指外交場合的禮賓禮儀,也稱“禮賓禮儀”或簡稱“禮賓”,為國家和外交儀式中遵循的正式的禮儀、行為準則、位次安排與程序,亦即政府、國家及其代表在對外官方活動儀式中的一套符合良好行為舉止的規則。外交禮賓工作是外交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貫穿于外交活動的始終。中國外交的演進歷程和階段性特色,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不同歷史時期中國與世界的關系狀況,顯示了異于他國的中國特色。這些特色既深刻影響和制約著不同時期的外交禮賓,也顯著體現在迎送、國宴和服飾等禮賓環節上。新中國成立初期,對外奉行“一邊倒”政策,站在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國家一邊,反對帝國主義的戰爭政策和侵略政策,在禮賓上則體現為以超規格的禮賓對待社會主義國家的賓客,而把一些禮賓規范視為“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東西”。1966年后,中國外交禮賓也體現了這個時期的特色。改革開放后,中國逐步融入國際社會,越來越國際化,禮賓禮儀方面與國際接軌的過程在外交迎送儀式、國宴的規模和方式、服裝的格式等禮賓活動中都有顯著反映。十八大以來中國提出建設中國特色大國外交,表現禮賓工作的恢弘大氣,突出大國風范,彰顯大國氣度,產生大國影響。這些特色既體現在中國對外政策的指導思想上,也反映在包括禮賓禮儀在內的中國外交形式上,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新中國70年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外交的積極、正向的深刻變化歷程。外交是落實對外政策的工具和過程,外交禮賓在落實具有中國特色對外政策的過程中也會顯示更多的中國元素和中國風格。這些看似與全球化或國際化的趨勢相矛盾,實則有其內在邏輯,中國化是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國融入國際社會、強調自我意識和自我認同的一個必然要求,是全球化背景下一種文化自覺的表現。這一特點正是當今中國外交的一個縮影。(吳志軍摘自《外交評論》2019年第2期,全文約16000字)
毛澤東內參批示研究(1965—1976)
尹 韻 公
內參工作及其機制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個創造,是整個新聞傳播體制的重要組成部分,歷屆中央高層領導都極為關注內參。據《毛澤東年譜》《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的粗略統計,從1965年11月到1976年9月8日,毛澤東閱讀和批示過的內參有30余種,包括媒體報送的內參、中央辦公廳和中央文革小組報送的內參、中央各部門報送的內參、軍隊系統報送的內參以及私人來信,閱批過的內參有120余篇?!拔母铩逼陂g的重大事件幾乎都與內參有密切聯系,有的甚至是內參引發的,如交通部“風慶輪事件”、外交部“《新情況》之爭”等等。內參是各種政治勢力表現的重要舞臺,是各種觀點交鋒的重要平臺,也是各個政治人物極力利用的基本渠道。閱讀各種內參是毛澤東了解“文革”進程及細節并作出重大決策的重要途徑,他閱批過的內參幾乎篇篇都有特色,體現了他的治國理政的思想與策略方式,流露出其對高層人事的一些真實想法,因而既是毛澤東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研究毛澤東思想形成過程的重要方面。不研究毛澤東的內參批示,肯定無法深刻理解和把握毛澤東的“文革”思路,更不可能獲得正確的歷史結論和歷史啟示??傊?,中國的內參機制是一個龐大體系,自上而下地延伸至中央下屬的各個部門,而各個部門也自下而上地呈報自己所握持的內參信息,以便最高層由點及面、高屋建瓴地處理全局性和普遍性問題。內參的形態有穩定的,也有不穩定的,但都曾發揮過或大或小、或好或壞的作用。(吳志軍摘自《安徽師范大學學報》2019年第3期,全文約13000字)
“學則須疑”:李大釗對顧頡剛的學術影響
李 長 銀
對于李大釗的學術定位,過往學界一般認為他是唯物史觀派史學的主要開創者。但事實上,李大釗也對史料考訂派產生過一定影響。只有認識到此,才能更為準確地估定李大釗在中國近代史學史上的重要地位。比如,作為史料考訂派頭面人物的顧頡剛的“疑古”思想就曾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李大釗的啟發。關于這一問題,以往研究雖然正確地指出李大釗的“解喻”史觀與顧頡剛的“疑古”思想之間確實不存在“一種內在的因果照應”,但以為二者的學術關聯僅限于“古史觀的共同性”也不能成立,因其在材料上主要以《顧頡剛日記》為依據,而未能參考《顧頡剛書信集》《顧頡剛讀書筆記》等資料。的確,二人在北大雖有一段共事經歷,但關系頗為疏遠,“不相為友”或是恰當寫照。然而,不能因此而忽視二人的學術關聯。1922年初,李大釗在《今與古》一文中批判了遠古為“黃金時代”的學說。不久,顧頡剛也認識到這一問題,提出著名的“層累說”以及推翻“非信史”的四個標準,其中第四點就是“打破古代為黃金世界的觀念”,并且初步從歷史文獻辨偽的角度爭鳴了“黃金時代”說的虛妄。李大釗的文章發表在《晨報副刊》上,而這正是顧頡剛時??吹囊环菘铮欣碛蓴喽ê笳邚那罢叩恼撌鲋械玫搅艘欢ǖ乃枷雴l。此外,李大釗還區劃了“孔子之本身”和“孔子之偶像”,率先提出“孔子的學說何以能支配中國人心有二千余年”的深刻問題,并從唯物史觀角度作出回答。此后,推進有關孔子問題認識的學者莫過于顧頡剛,他提出了引起很大反響的“孔子變遷論”,并就“孔子學說何以適應于秦漢以來的社會”之問作出了與李大釗基本一致的分析。從現有資料看,分別刊發李大釗文章的《甲寅》《新青年》是顧頡剛經常翻閱且熟知的雜志,李大釗的文章應該在其閱讀范圍之內。由此二例觀之,李大釗與顧頡剛之間存在較為清晰的學術關聯,尤其是顧頡剛的很多學術觀點受到了李大釗的啟發和影響。準此而論,探討二人的學術聯系,無論是余英時的“尖銳對立說”還是王學典的“形同陌路說”均不完全適用。最重要的問題是,“史觀派”與“史料派”之間固然存在著矛盾與沖突,但二者之間還存在明顯的共同性和關聯性,這才是更為真正的歷史面相。(吳志軍摘自《蘭州學刊》2019年第5期,全文約10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