闡釋學視角下的徐冰藝術探析

（河南大學美術學院 475001）

徐冰，獨立藝術家、著名版畫家。1987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并留校任教，后移居美國。在此期間，創作了《天書》、《鬼打墻》、《地書》等作品。進入本世紀后，徐冰的創作形式更為豐富，并且越來越關注社會現實生活。如《煙草計劃》、《鳳凰》等都是令人深思的作品。徐冰的作品曾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法國盧浮宮博物館等藝術機構展出；曾獲得美國麥克·阿瑟天才獎、第十四屆日本福岡亞洲文化獎、全美版畫家協會版畫藝術終身成就獎等獎項。

《天書》是1987年徐冰在中央美院時創作出來的作品，這個作品是由4000多個無法念出讀音的字組成的。這些字通過雕版印刷并裝訂成書，使一個個無法解釋的字，變成了具有莊重、嚴肅的書的形式。在展覽空間內還可以看到，有幾條長卷從上空垂掛下來，地面上鋪滿了裝訂好的書，有蝴蝶裝的和線裝的。給人一種被文字四面環繞的感覺，這些文字沒有實際的解釋，人們想讀又讀不出來，這或許讓人有一種不愉悅的感覺。但是，人們對于《天書》的關注依然不減。徐冰在接受采訪時并未對《天書》進行解讀，而是說明了當時創作的狀態、心境和疑惑等。他沒有詳細解釋《天書》這一作品的主題、結構、類型等，而是先以語言的形式作為傳達作品的手段，致使參觀者想要弄清整個作品的含義，需要通過闡釋認識創作者，了解創作者當時的生活，最終才能認識到作品的真實含義。這就是徐冰的成名作《析世鑒——天書》。徐冰自己評價《天書》說：“這是一本在吸引你閱讀的同時又拒絕你進入的書，它具有最完備的書的外表，它的完備是因為它什么都沒說，就像一個人用了幾年的時間嚴肅、認真地做了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天書》充滿矛盾。”一段話的實際意義絕不能從字面上去一目了然，隨著時間的流逝，過去時代的人們能夠理解的內容，今天的人們可能已經不能理解。徐冰所說的《天書》充滿矛盾，或許和他同時代的人能理解他為什么這樣解釋，而和他不同時代的人們有可能就不知所以然。

《鬼打墻》是描述以長城為基礎的版畫作品。原本以為，既然有關“鬼事”，“鬼打墻”這一詞肯定與怪力亂神有關，但是筆者查閱資料發現，“鬼打墻”屬于一種運動現象，一些走夜路的人，分不清楚方向一直圍繞一個圈兒打轉走不出來，所以被稱作“鬼打墻”。而這里的“鬼打墻”是徐冰以長城為基礎創作的版畫作品。1990年3月徐冰和一些學生、朋友以及金山嶺的農民十幾人在長城上辛苦了近一個月。他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勞動量和時間，據說用掉了三百多瓶墨汁、一千三百張高麗紙和書畫紙。徐冰將這巨大的人工創造的作品的真實尺寸搬進了博物館，可以看出，徐冰對于版畫的創作和其他的版畫作品有著很大的區別，他不僅突破常規，還試圖打破版畫的制作和尺寸的限制，這都是前人所沒有嘗試過的。徐冰創作的《鬼打墻》版畫，從創作手法、藝術語言方面，都可以看出他的作品較于之前趨于成熟。同時，這幅作品無論是對后來的觀者還是徐冰帶的學生來說，都具有強大的視覺沖擊力。

《鳳凰》是徐冰回國后創作的具有廣泛影響力的作品，創作的素材是一堆建筑廢料，這些廢料當中有安全帽、各色的布條、鐵楸、鋼管等。徐冰用了近兩年的時間，對這些建筑廢料進行組裝、拼接，最終創造了兩只鳳凰的形象。這些看似毫無用處的建筑廢料，在徐冰的手里變成了不可多得的創作素材。這個《鳳凰》不僅僅是一個藝術作品，更是體現出對社會現實的關注。現如今，時代發展迅速，城市里的各樣建筑物層出不窮，有些建筑剛使用沒多少年，便被新的樣式所取代，這不僅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更是一種對環境保護不重視的表現。徐冰關注周邊現實生活，通過創作《鳳凰》，反映快速發展下的中國的社會現象，同時呼吁人們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同時，也更要重視中國傳統的藝術元素，對于西方的藝術不可一味不加思考的全盤接受，而是要冷靜客觀的看待和評價。因此，可以說，徐冰的這些作品都在不同程度上，給現在的人們一種教育啟示。

本文筆者主要對徐冰不同時期創作的三個代表作品進行了分析和解讀，其作品的產生與他個人不同時期所處的社會環境有著密切的聯系。《天書》的創作是徐冰當時讀了很多書，因此想要做出一本書表達自己的想法；《鬼打墻》的創作靈感來源，或許是徐冰的下鄉插隊經歷，曾接觸到民俗學說，受到歷史文化的影響又結合了自己的想法，把這些資源和它們背后的民間文化歷史順利的結合，又通過制作成版畫的形式轉移到展覽的現場，出現在大眾的面前。《鳳凰》是徐冰在美國18年后回國創作的，《鳳凰》是徐冰對于故土的一種重新認識和思考。眾所周知，鳳凰這一形象是中國古代的神話中出現的，是屬于中國本土的，而創作鳳凰的材料是卻是現代流行的建筑的廢棄物。出國前中國的景象和18年后的景象是完全不同的，徐冰的《鳳凰》就是他對故土的重新認識思考觀察的一個產物。從這些分析可以看出徐冰的創作，一方面，作品體現出對社會現實的關注；另一方面，徐冰不斷重視中國傳統的藝術形式。徐冰以及他的作品，對于如今的社會以及藝術本身的領悟與思考，在中國當代藝術中都具有非常鮮明的代表性，他的作品涉及的自我覺醒、關注社會現實、重視傳統藝術等等，直到今天依然具有普遍意義，所以徐冰以及他的作品一直能為中國藝術界關注也是理所當然的。與此同時，徐冰及其作品，給大眾帶來的不僅是一場視覺盛宴，他對于藝術本身的思考和闡釋更具有教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