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艷艷,劉夢曉,彭榴霜,劉晨玲,林 丹,黃菲菲
(福建醫科大學護理學院,福建 福州350108)
精神疾病病恥感是指精神障礙患者及其相關人員因精神疾病所致的羞辱感和社會公眾對他們所采取的歧視和排斥態度,其對精神障礙患者的病情、社會功能恢復、生活質量與健康照顧均會產生負性影響[1]。雖然目前國內外關于精神疾病病恥感的研究不多,但研究證據均顯示公眾、社區居民、醫務工作者和護生等對精神病患者表現出歧視性態度,甚至行為,尤其是醫務人員,表現出的精神疾病病恥感要高于公眾[2-3]。醫學生作為將來的醫務人員的主力軍,對待精神障礙患者是否存在歧視性態度以及如何干預已成為近年來的研究熱點。本研究擬調查不同專業醫學本科學生對待精神障礙患者的態度,并初步探討可能的影響因素及對策。
1.研究對象。采用方便抽樣方法,選擇福州某兩所高校不同醫學專業本科生進行調查,學生均知情同意,自愿參加本研究。共發放問卷800份,回收729份,有效回收率為91.25%。其中在校學生479名(65.71%),臨床實習學生250名(34.29%);年齡17-27(19.68±1.58)周歲;女生429名(58.85%),男生300名(41.15%);臨床專業386名(52.9%)、公共衛生管理專業49名(6.72%)、護理專業42名(5.76%),預防專業31名(4.25%),其他(如基礎醫學、檢驗、康復、心理、影像等)221名(30.74%)。
2.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橫斷面研究設計,以不計名問卷方式進行調查。(1)研究工具。①一般資料調查表:自制,包括年齡、性別、生源、專業、年級等。②臨床醫生精神疾病態度量表(Mental Illness :Clinicians’ Attitude,MICA):MICA由英國Kassam等人編制(2010年),用于測定研究對象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態度。該自評問卷由16個條目組成,得分范圍為16-96分,得分越高,或單個條目大于3分,表示對精神疾病及患者的態度越消極、悲觀。該量表被廣泛應用于評價醫學生、精神科進修醫生及其他康復保健護理人員對精神疾病及患者的認知、態度及行為傾向[1-2,4]。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為0.720。③影響因素調查表:自制,包括是否學習過精神障礙知識、是否護理過精神障礙患者、是否有興趣從事精神科以及您眼中的精神障礙患者是怎么樣等,共9個條目。(2)資料收集方法。校內學生于學期中由課題組成員,以宿舍為單位進行集體發放。校外實習學生,由課題組成員到福州第四醫院進行問卷發放,在其參加臨床實習出科考試時進行。問卷填答時間在15min內完成,調查員當場收回。(3)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18.0統計學軟件進行統計分析。其中采用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表示,計數資料采用人數、構成比描述。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單因素方差分析、多元線性回歸分析進行統計分析。
1.醫學本科生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態度現狀。本研究結果顯示,調查對象MICA量表總分為(45.56±7.31)分。在MICA量表的16個條目中,有7個條目的均分>3.0,提示調查對象在這7個條目上存在著明顯的歧視態度。
2.醫學本科生對精神障礙患者態度的影響因素分析。以專業、年級、性別、研究對象眼中的精神障礙患者、因為感興趣想從事精神科工作、與精神障礙患者接觸的感覺為自變量,以MICA總分為因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性別、年級、研究對象眼中的精神障礙患者、因為感興趣想從事精神科工作、與精神障礙患者接觸的感覺進入回歸方程(調整R2=0.292,F=11.495,P=0.000)。
1.不同專業醫學本科生對精神障礙患者態度的總體現狀。本研究醫學本科生對待精神障礙患者態度的平均得分為(45.56±7.31)分,主要表現在相關知識、溝通、安全性和自身病恥感等7個條目上(均分大于3),與目前大部分研究結果相同[1,3,5],總體對精神障礙患者溝通及安全性呈憂喜參半,而這種歧視又會嚴重影響精神障礙患者這一社會弱勢群體的心理、社會、治療、康復及生存質量。提示醫學教育要關注如何提高醫學生對精神疾病知識的興趣,讓其主動去接受或學習相關知識;此外,還要關注學生的人文素養,提高學生的人文關懷精神和溝通能力,降低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歧視態度,在將來工作中為患者提供公平的醫療服務。
2.影響醫學本科生對精神障礙患者態度的因素。(1)性別:不同性別醫學生對精神障礙患者態度存在差異,從總體情況看女生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歧視要低于男生,此結果與以往的研究[6],可能原因是與男生相比,女生在情感上更感性,對精神障礙患者更易產生同情、理解。可見,醫學專業男生是今后精神醫學教育工作的重點對象。(2)年級:與以往的研究[1,7-8]相同,年級越高,其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歧視越高。這可能與低年級學生相比,高年級學生已接受一定的精神科專業知識學習,且在臨床見習或實習中,接觸過精神障礙患者,而目前的教育多強調和關注精神障礙患者的陽性癥狀、診斷、治療及護理技術,對學生的人文教育較少,沒有考慮如何降低學生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歧視態度。因此,被動性學習、人文教育的缺乏、社會的傾向都可能加重高年級醫學生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歧視態度。(3)接觸精神障礙患者的機會:是影響其對待精神障礙患者態度的重要因素,而結果卻不一致。有研究發現[1],沒有接觸過精神障礙患者的學生表現出來的歧視程度較低;也有相關研究顯示[2-3,7,9-10],與精神病患者接觸越多的調查對象,越能認識和理解患者和家屬的真實體驗和經歷,因而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態度越積極、歧視程度越低。研究結果的不一致性可用與精神障礙患者接觸的感受來解釋。(4)與精神障礙患者接觸的感覺:沒有接觸精神障礙者、或接觸后感受良好者比接觸后感覺不舒服者所表現出來的歧視程度要低。這也進一步證實了Birch等人[11]建立接觸假說理論。而研究對象接觸精神障礙患者的感受與其如何看待精神障礙患者是分不開的。本研究發現,與危險的人相比,如果學生將精神障礙者看作是瘋子,其表現出的歧視程度就較強,而如果學生將患者看作是病人,則表現出的態度相對較積極。提示如何增加學生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正性感性認識,讓其能真正認識和理解患者和家屬的真實體驗與經歷需要引起醫學教育者的關注。(5)從事精神科工作的興趣:根據自我決定理論[12],學生的興趣與動機是影響學生學習、就業及工作的重要因素。對從事精神科工作有興趣,愿意者,其不會對精神障礙者貼上“歧視”的標簽,而將其與其他普通病人同等對待。這也提示在醫學教育工作中,如何培養學生對精神疾病或知識的興趣,提高其從事精神科工作的意愿,從而推動精神衛生事業的發展,值得進一步探討。
不同專業醫學本科生對待精神障礙患者仍存在一定的歧視態度,這也為醫學教育工作提供了切入點,對于男生、高年級學生、接觸精神障礙者后感受不好的學生要重點關注。因此,在醫學課程教育和臨床實踐中要引入反歧視知識教育、人文素養教育和正性社會接觸,幫助醫學生減輕對精神障礙患者的歧視性態度。本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即研究樣本主要來自福州兩所醫學高校,取樣范圍有限,后續研究考慮擴大取樣范圍。且屬于橫斷面研究,如能進行動態跟蹤調查或采取措施干預將對提高醫學本科生對待精神障礙患者的積極態度更具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