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滇川邊境的摩梭人為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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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和旅游部 民族民間文藝發展中心,北京 100007)
“人類學的性別研究”“人類學與性別”等領域代表了人類學對性別問題的探索,但它們都沒有形成正式的理論體系,其立場方法的不明確極大弱化了它們的力量,“性別人類學”依然是一個不確定的概念。盡管如此,運用民族志方法進行性別研究的方式仍然具有獨特魅力,以一個小型的異文化社區為案例,追溯其性別形成過程,剖析其性別特征,進一步把握該社會的邏輯規則,并獲得跨文化比較的思考,這樣的研究將“促進社會科學的客觀性創造動力”[1]。
摩梭人是一個生活在中國滇川交界處的族群,自稱“納”或“納日”,漢語稱“摩梭”,現約有5萬余人,摩梭人有語言沒有文字。從上世紀中葉到本世紀初,學界對摩梭人的母系制和特殊的性生活方式予以了普遍關注,但還沒有專門從社會認知角度展開的性別研究。其認知領域的性別體系是否有別于其他社會,性別要素在整個社會運作過程中發揮了什么作用?列維—斯特勞斯確定的“人類行為的四個常數”中[2],“兩性勞動分工”列居其一。性別研究關注社會文化賦予兩性的不同的“行為方式與社會關系”[3]。從認知與性別概念出發,我們能否有效地展現摩梭社會形貌,揭示其社會文化特征,從而進一步印證性別視角在科學研究中的重要維度?因此,本文將對摩梭人的社會認知展開研究。在摩梭人對自然物的表述、神話傳說、儀式活動、屬相、諺語、語言及其它各類表述中,性別邊界得到劃分。社會認知所體現的與眾不同的觀念意識,映射了摩梭人獨特的行事邏輯。
在摩梭人眼中,偉大、富有生命力的自然物具有母性特質。當地人尊為神山的格姆山即是女神的化身。格姆山海拔3800—4500米,東瞰瀘沽湖,正面鎮守永寧盆地。因高山逶迤,終年云煙繚繞,其霧云狀況也即當地人開展農事活動的晴雨表。格姆女神不僅佑護著當地的風調雨順、人畜安康,且可以幫助不孕的女人達成生育的心愿。因此,每年農歷七月二十五日,摩梭人舉行轉山節,他們盛裝前往格姆山,在山麓下祭拜女神,以此求得一年的平安、順利。在摩梭人的諸多神山中,亦有“者支”“阿薩”“窩如”等山被稱為男山神的化身。但人們僅是在神話中提及他們是格姆女神的情人,并沒有舉行大規模的集體紀念活動。
當地生長著一種特別的植物,摩梭語稱“杜馬木多”。這種植物有兩種類型。一類是雌雄合株,一類是雌雄分體。雌株被稱為“mi”(女姓長輩名后綴),雄株為“pu”(男性長輩名后綴)。摩梭人認為,枝葉茂盛、花朵繁多艷麗的是雌株,雄株枝葉、花朵稀疏,雄株上的花凋謝得更早。雌雄株都可以生成種子。松樹也有雌雄之分。標準有二:一是結松果的為雌,反之為雄。二是木紋不同,雌者木紋細密,雄者疏松。甚而樹的莖干也有細化區別。當地人以木造屋,屋內佇立兩根頂梁柱,分作男柱與女柱,男柱、女柱分別對應主屋里的男女席位。在摩梭人的傳統中,這兩根柱子必須用同一棵樹制成,樹的根部制成女柱,樹的莖部制成男柱。在其他的表述中,美麗、害羞是定義女性的標準。例如,廣泛意義的花指的都是女性,水楊柳被認為具有女人的柔美姿態。
在摩梭人對自然界的表述中,雌雄合存是基本概念。雌者與生育密切相關,外形壯大,兼具柔美;雄者外形縮略,與生育的關聯僅在一類植物上體現。相對而言,雌性形象具化,而雄性定義邊際模糊。
古時發大水,只有一個男人存留下來,他的名字叫茨得·魯依若。他一個人生活,漸漸地感到寂寞。于是他去祈求地神幫忙。地神幫他打卦,算出他在七月二十五日到湖邊去會有奇遇。那一天,魯依若到湖邊正逢七位仙女下凡洗澡,他看到了最美麗的大仙女,漸漸地喜歡上了她。但是,仙女在洗完澡后便離去了。
魯依若決定到天上去找大仙女。他見到了仙女的母親,提出了自己的心愿,仙女之母有點猶豫,要求考驗他。她讓魯依若挖掉七七四十九座山,魯依若很努力地去挖,卻無法完成。大仙女偷偷給了他七把鏵耙,又教了他幾句話,于是鏵耙自動把山都挖好了。仙女之母又讓他種苦蕎,魯依若忙碌的時候總是有成群的麻雀來搗亂,大仙女給了魯依若弓箭,魯依若打下麻雀,收好了苦蕎。仙女之母提出最后一項考驗,要求魯依若取來虎奶。魯依若取了黃鼠狼的奶,牲畜聞到奶的氣味都不害怕,所以大家知道他沒有取到虎奶。魯依若無奈只好去往虎洞,大仙女趕來給了他一張虎皮,獻計讓他假扮虎仔便可取奶。魯依若依計而行,終于完成了任務。
仙女之母不得不答應他的請求,她告訴魯依若,呆會兒七位仙女會變成各種動物,你抓到誰,誰就跟你回去。瞬間,七位仙女變作老虎、豹、狼、麋子等四散而去。因為麋子跑得比較慢,魯依若捉住了它。它是小仙女的化身,因此小仙女隨魯依若下凡。大仙女此前化成了老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離去。
小仙女下凡時帶來了各種牲畜和谷物。比如將青稞藏在頭巾中,將燕麥藏在腰帶里……人間從此有了牲畜與谷物。
小仙女與魯依若在人間幸福生活。大仙女心里不好受,變成了神牛下凡,啃食地里的莊稼。因阻攔不成,小仙女不得已取了箭,射到牛身上。牛中箭后受驚,用犄角頂起魯依若狂奔而去。牛翻越了九座山,才化出原形,癱倒在地。魯依若亦暈死過去。
小仙女等候了很長時間,不見魯依若歸來,不得已讓山上的一只猴子幫忙尋找。猴子每日外出,卻沒有真正下功夫尋找。多年之后,小仙女與猴子一起生活。
十八年后,魯依若從昏迷中醒來。他趕回來找小仙女,卻發現猴子代替了他的位置,并與小仙女生下了孩子。魯依若大怒,將猴子射死,并把孩子身上的毛剃去,只留下頭部、腋下等處毛發未脫。所以,人就長成了今天的模樣。(口述者:阿烏·達石皮措、阿莎·杜馬、羅谷·梭那)。
這是摩梭人的始祖傳說。與此類同的還有另一則故事,情節相對簡單,但結構極為相似。
很久以前,世上只有一個男人,他感到很孤單,于是找到了一名仙女與他一起生活。仙女告訴他,天上有一種蛋,如果能找來,世上就有牲畜了。男人聽了仙女的話真的去天上找來了蛋。仙女告訴他,用魚的尾巴可以鏟出蛋中的牲口,男人依言而行,果然得到了牲口。兩個人生活還是很寂寞,仙女告訴他,用木灰可以捏出人。男人很高興,試著用木灰捏人,竟然真的實現心愿。(口述者:阿烏·達石皮措、布加·比瑪)
直到今天,人們對這個故事津津樂道。因為人的皮膚上經常都可以刮出“白色的灰”,所以他們對這個故事確信不疑。關于生育,廣為流傳的說法是——胎兒本孕育在男人的腿肚子里,因為男人還要上山砍柴,帶著胎兒很辛苦,女人憐惜男人,所以要求自己來懷孩子,自此,女人在肚里孕育胎兒。摩梭人還存在對生命之源的另一種表述,即“女人躺于山坳,風吹入女人的陰部,女人可以因此致孕”[4]。
此外,也有特別提及女性智慧的傳說。在關于瀘沽湖的故事里,出現了這樣一位女性。很久以前,人們誤將一個洞口打開,大水洶涌而出,幾乎淹沒了所有的人。一位聰明的女子急中生智,以身邊的豬槽為船,于是得以幸存。大水淹沒的地方形成了瀘沽湖,女子繁衍后人,成為人類的祖先。女人美麗多情的性格在格姆女神的傳說中得到體現。據說女神本是者波村的一個女孩,她美麗、能干,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歡她。后來她成了神,住在格姆山上。格姆山上白云繚繞,便是女神騎著白馬出游的日子。女神有很多情人,周圍的男山神與她的關系都很好。一天,她正和者支山神在一起,另一個山神窩如普魯來訪,見此情景勃然大怒,拿出刀子把者支山神的生殖器砍了下來,也即今天達坡村的者支山。女神想把窩如普魯山神叫住,窩如普魯山神卻掉頭就走,因此格姆山的首部現在依然朝向窩如山。
在始祖傳說中,男人被賦予行動主體的地位,從尋找伴侶、獲取谷物、牲畜到延續生命,男人總是主動尋求生存的突破,但是男人離不開女人的幫助與指引。在神話中,女人不是世俗的凡人,她擁有智慧與更寬廣的視野,她的指令引領著新的生存與改變。故事展現的精彩平衡點是——沒有女人,力量失去方向,沒有男人,智慧失去實現的載體。因此,兩則始祖傳說所描述的兩性結構是較為均衡的,男女各具價值。
孕育生命的地方首先是在男人的腿肚子里,而后轉換到了女人腹中。第一則生育傳說敘述了生育角色的轉換,也指出了兩性與生育皆有關聯。男性要干活,而女性體諒男性,強化了男性的力量角色,突出了女性重視關系的特質。在第二則生育認知中,女性是唯一的生育者,男性則缺位。它們的共同特點是,女性孕育生命的角色得到確定。
在瀘沽湖的傳說中,女人是幸運與智慧的化身。格姆女神的傳說體現了女人美麗多情的形象,男山神用回避表達憤怒。女祖、女神、男神不過是對生活中的男女性的描繪。兩性的性格與氣質具化。
達巴文化代表了摩梭人的傳統信仰觀念。它的傳承人達巴來自摩梭人,經文以摩梭語念誦,大部分儀式工具是摩梭人屋舍中的常用器具,儀式多在摩梭人的房子內及周圍舉行。它屬于摩梭人的生活,它的所有儀式活動圍繞著這一群體的生老病死展開。它的經文記載了摩梭人的歷史,講述這一族群的遷徙、演變,也展現了現實生活。生于摩梭、長于摩梭的達巴由自己的族群中創立了達巴文化,達巴文化也在摩梭人的生存繁衍中不斷豐富。
達巴是摩梭人進行重大儀式活動的主持者與引導者。世傳的達巴以男性居多。達巴把經文、技巧傳予姐妹的孩子,或也通過儀式收取其他徒弟。在目前可以回憶的達巴經中,沒有不可傳予女人的條令。問及現在為何沒有女達巴,當代的摩梭人無從解釋。
在拉木·嘎吐薩主編的《摩梭達巴文化》[5]中,對達巴的經文及內容進行了詳細記載和解釋,以下根據其內容分析達巴文化中的性別觀念。
有一種叫“木次部”的經文僅誦予男性。其來源與摩梭人的始祖傳說有關。據說茨得·魯依若與仙女后來生了三個兒子,仙女之母聽了大仙女的挑唆,施了法術,讓這三個孩子無法說話。后來小仙女想盡了辦法才讓孩子恢復說話能力。從此以后,人們都很擔心初生的男孩遭到報復,所以在生下男嬰的第三天,就邀請達巴來念“木次部”,保佑自己的孩子。若生下女孩不需要念這個經文。當前這一風俗已經淡化,始祖傳說的這個延續部分并未在摩梭人中廣泛流傳,僅在達巴解釋經文時提及。為何茨得·魯依若與仙女只生了三個男孩,男孩遭到傷害,而女孩的角色缺失,是男孩更珍貴,還是傳說中的“zo”不限指“男孩”,古語與今文有別。寧蒗民族文化研究所拉他咪·王勇指出,“木次部”的經文主要在拉伯的達巴之間傳襲,父系色彩更為濃重,與永寧摩梭的情況大不相同。
在達巴卜卦的經文“艾次哼”中有言:“再美再漂亮的女人,沒有孩子,就只是沒有果實的花朵”[5]。女人被喻意為花,好的女人應該是要生育的,這段經文強調女人之為女人的責任。從調查的情況來看,不孕的女人并不會受到指責,她們享有與其他女人一樣的自由與權利。
在經文“篤比”中有這樣一段話,“馬有領頭馬,人有領頭人。我們村的人誰來領頭,漂亮的女人來領頭”[5]這席話明確承認女性的能力與地位。
當孩子滿十三歲時,長輩要為他或她舉辦更換衣飾的儀式,當天請來達巴為孩子做儀式,祝福孩子。在達巴念的經文“斯布土”中有這樣一段話:“天上的鷹最大,地上的舅舅最大,要帶好男孩子。女人以母親最大,要帶好女孩子”。這段話指出,舅舅有責任教育男孩,母親有責任教育女孩,男女孩的指引人與模仿對象分別是舅舅與母親。達巴為孕婦驅邪時會念“那梯楚”,他召喚道:“生出勇敢的男孩,生出漂亮的女孩,男孩像刀子一樣鋒利,女孩像珍珠一樣美麗……”[5],此中以象征意義直接表述了達巴對不同性別的孩子的期待。此外,在永寧鄉溫泉村等處至今還流傳一種風俗,即在孩子出生后要請達巴來給孩子起名字。達巴給孩子起名的時間不同。女嬰在出生后第一天晚上就要起名字,男嬰則要在出生后第三天才命名。達巴阿窩·益石托第解釋道,那是因為女孩愛哭鬧,所以要先給她起名字。
在第一類經文中,關于“木次部”的解釋尚不確定,“艾次哼”指明女人的孕育角色,“篤比”確認女人的能力和地位。第二類經文確定舅舅與母親分別是兩性的代表形象,確定男孩女孩的引導者分別是舅舅和母親,男孩勇敢,女孩漂亮卻愛哭鬧,他們各自象征刀子與珍珠,這一類經文與儀式以既定概念界分性別。
摩梭人的十二生肖是“貓、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在摩梭人的十二生肖中,除了第一屬相“貓”與漢族不同之外,其他的完全一致。
在摩梭社會,十二生肖的意義是先決性的。它不僅代表年份,還細化到具體的日期。它不僅是外在的時間表達,且是一個人的特定標識。一般來說,一個人的出生年份就對應自己的屬相。在摩梭人的一生中,屬相是意義重大的標簽。它既是他們參與儀式活動的符號,也是別人評判、衡量他們的要素。由十二生肖,摩梭人闡發了他們的屬相文化。
在性別上,有“女羊男狗不佳”之說,諺語言:“女人屬羊不好,男人屬狗不好”。當地人解釋說,女屬羊,長輩過世早,獨自生活太辛勞;男屬狗命苦,一生坎坷多受苦。思洛村的一位男子多次被用于舉例——姐姐的女兒夭折,大哥英年早逝,他扛起了戶內大部分的農活。他有一個公開走訪對象,她也是其戶內唯一的一個年輕勞力,她經常需要他去幫助,所以這名男子每天都非常勞碌。人們認為,他承擔的勞苦與他屬狗有很大關系。
屬貓的女人被認為最有福氣。因為摩梭人養的貓通常棲息在主屋,自由覓食,還被默許吃去供奉給祖先的食物。所以屬貓女人如貓一般,可以留在屋子里享福,且多子多孫。那及·獨瑪就是這樣的女人,今年68歲的她屬貓,兒女孝順,晚年殷實,其“貓屬福氣”常被村人津津樂道。
至于男性哪一屬相福氣最佳,大部分摩梭人卻不是很確定,只說不是屬狗的就好。有個別人的提起屬羊的男人福氣好。據說在過去,大年初一的早上要請屬羊的男子第一個來跨主屋的門坎,那之后這一戶的人一年都有好運氣。如果本戶沒有屬羊的男人,還要去邀請其他戶的屬羊男子來幫忙。
在摩梭人的屬相文化中,十二生肖的輪回預示著生命的重要轉折。十三歲時完成生命中的第一次生肖輪回,因此要舉辦儀式。此后每隔十二年是一個關口。在關口的那一年,一部分人會去“轉海”繞瀘沽湖徒步行走。或步行到大理雞足山,希望借此祈福、避災。有條件的人還會請喇嘛來念經,幫助化解災禍。
對于女人,25歲是重要的節點,因為那是女人生理發育完備、適宜生育的年齡。25歲的女人去轉海、繞雞足山可以給自己和母系血親帶來好運氣。倘若是不能生育的女人,把握這一年的機會最為關鍵。對男人來說,37歲是他們必須加以重視的年齡。傳言這一年的男人不宜有孩子,否則他會短命。
諺語歷練于歷史,表述于生活。由于摩梭人沒有文字,大量歷史記憶無法追索,目前可搜集到的諺語有400多條,體現性別的極為有限,大致可分作四類。
對女人的評價有“塊狀的泥土打不牢牽馬的樁子,女人做不了婆司”“照女人的主意去做事,簡直是在村子里點火”“出去的女人不能分給她土地,這和中午不給狗飯是一個道理”。類似諺語都在表達同樣一個意思——女人不適合出去,或不適合出去做大事。男人則是屬于大眾的,有諺語言:“男人在各種領域磨煉,男人的成就由村人一起評價”。
“酒罐里的女人淚水倒不盡,女人太辛勞。女人把酒倒到碗里,擺在男人面前,給男人帶來了快樂,女人是太陽”。“女人到了三十歲,就要像貓一樣拖兒帶女;男人到了六十歲,飛如老虎,不減當年”。體現了女人的勞碌,男人的瀟灑、強壯有力。
“什么味最美,鹽味最美;什么人最好,母親最好”。“地上的路永遠走不盡,母親的恩情永遠報不完”。以上兩條諺語表述了對母親的贊美,也表達了孝順母親、尊敬母親的觀念。
“彎曲的筷子夾不了肉,‘楚米’ (女人)‘漢初巴’(男人)不和合事難成”,精彩地表述了男女協力同存的圖景。用68歲的老媽媽獨瑪查爾的話說,這就是“男的女的一個樣”,沒有誰都不行。
女人外出做事的能力遭到否定,而男人被鼓勵外出闖蕩。生活中的女人為勞動、撫養孩子忙碌,男人暢飲美酒、身體健壯。母親的形象是摩梭人心目中完美的女性形象。諺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男女的各自角色、氣質,又強調了男女平等合作的重要性。
摩梭語中的“mi”常用于表述與女人相關的詞匯。比如miz?(女人)、émi(媽媽)、m?mi(古語中的“女人”)等。被摩梭人稱作女人的n?mi(太陽)、?inami(母親湖、瀘沽湖)等詞匯都帶有“mi”的后綴。Zimi(主屋)中的“mi”有一解是“女人”,這與大部分年長女子住在主屋的情況相符,另一解是“大、主要”,這與摩梭人以其作為生產生活的中心場所密切相關。
摩梭語中的“zo”既是“男孩”的簡稱,也是表意“小”的音節。比如“muzo” (女孩)、“kuzo”(小狗)、“banbuzozo”(小豬)等。
摩梭人認為“左手為女,右手為男”,因為右手的力量大,所以右手代表男人。
語言所體現出來的兩性對比是:女性與大的、主要的事物相聯系,男性與小的事物相聯系。摩梭人對手的性別劃分表述了男性代表力量的觀念。
通過以上對社會認知的梳理,摩梭人的性別概念顯現以下特點。
1.形態:外形壯大、與生育相關的自然物是雌性;外形相對縮略的自然物是雄性,這和摩梭語的“mi”“zo”兩個音節的剖析結果完全一致。
2.氣質:女性代表柔美的自然物或珍珠,神話傳說中的女性智慧、多情,諺語反映了女人的勞碌辛苦;男性是刀,是代表力量的右手,是為了干活需要轉換孕育角色的人,神話中的男性通過回避發泄憤怒,然而諺語中的男性又是強健瀟灑的。
女性與生育的關聯在所有認知中得到強調,雌性的自然物與生育相關,在始祖傳說、生育傳說、達巴經文“安次英”、諺語等都體現了女性孕育生命的作用。男性與生育的關聯僅體現在植物“杜馬木多”、第一則生育傳說中。
達巴經文明確指出了舅舅與母親是男孩女孩的各自引導者。諺語反映男性比女性更適合外出做事的觀念,但也強調男女平等合作的重要性。屬相文化隱含著內在的性別規則,女性與親屬群體的關系得到強調,男性作為個體存在,也可以跨越親屬群體實現價值。這一認知與實際生活完全對應。
綜合而言,女性在社會認知中的形象更豐富,與此相伴的是社會期待感的細化,預期的女人應該與延續生命者對應。男人的形象有時前后沖突,大致的脈絡走向是——他既代表外形較小的事物,也是力量的化身,他與生育的關聯也得到體現。
認知觀念強調兩性合存的狀態,可以肯定,傳統不允許兩性任何一方缺失。社會認知既作為觀念層面的元素存在,也映現了現實生活。
摩梭人的社會性別體系涵蓋摩梭人的性別認知、性別形塑過程、性別結構、兩性展現的氣質差異。摩梭人的性別認知涉及身體表征區別,側重社會文化的闡發。女人意味著生命力,男性象征外形較小但具有力量的事物,摩梭人的性別認知強調兩性合存的狀態,這是潛藏在摩梭人無意識層面的性別結構。在社會規則的形塑作用下,兩性在親屬群體中的分工、地位、權力、聲譽相對平衡,這反映了母系血親中的兩性價值相對平衡。在走訪關系中,兩性都具有選擇與結束性關系的決定力,這體現了性關系中的兩性平等。
在特定的性別結構中,摩梭兩性表現出不同的群體氣質與個人氣質。女性的群體氣質相對一致,她們表現出對母系血親的強烈責任感。男性氣質因個體有異,由于男性擁有與外界更多的交流機會,交流互動的結果不同,受到的影響不同,大部分男性在責任與自由之間保持平衡。摩梭人的性別體系為我們帶來沖擊。摩梭人兩性平等的觀念在親屬關系中得到顯性表達,兩性在分屬領域實現價值,其個體的獨立自由姿態與社會機制渾然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