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歡,黃健元
(河海大學 人口研究所,南京 211100)
快速的人口老齡化會給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一系列嚴重挑戰,如勞動力供需失衡、人口紅利消退、用工成本上漲、養老保險基金支付壓力加劇等。為此,我國政府自2008年開始不斷釋放改革信號,試圖通過延遲退休緩解上述問題帶來的壓力。然而,政府相關部門釋放的延遲退休信號引起廣泛熱議,普通民眾持不同意見。(1)2016年6月,中青報社會調查中心發起的民意調查顯示:九成以上的受訪者表示反對延遲退休http://zqb.cyol.com/html/2016-03/04/nw.D110000zgqnb_20160304_1-07.htm。面對延遲退休的不同反饋,一些問題值得思考:國家戰略發展是退休年齡改革的重要初衷,但是否為全部原因?延遲退休與每個公民息息相關,它究竟會對個體權益產生怎樣的影響?這些是本文關注和試圖回答的問題。
目前對延遲退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延遲退休與養老保險基金之間的平衡關系。通常認為延遲退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養老保險基金支出壓力,縮小基金收支缺口[1-2]。但也有一些研究表明縮小基金缺口僅短期有效,且作用并不突出[3-5]。二是研究延遲退休與就業及勞動力市場之間的關系,主要圍繞勞動力供給、人口紅利、就業擠壓等方面展開。研究認為長期來看延遲退休會提高勞動供給質量,提高各年齡段勞動供給,降低青年失業率[6-7],帶來二次人口紅利[8]。一些持相反觀點的研究認為延遲退休會擠壓就業崗位,導致更高的總體失業率[9-10]。三是研究個體延遲退休意愿,認為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受教育程度、健康狀況、崗位性質、單位類型、收入及撫養孩子的數量均是影響個體退休決策的關鍵因素[11-12]。此外,還有部分研究認為當前國內面臨勞動力市場結構矛盾突出、民眾意見不同、養老金制度調整及激勵機制不足等諸多問題,暫不具備退休改革的條件[13-14]。
綜上可見,宏觀層面上學界集中于退休改革與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研究,普遍缺乏從人口自身特征變動視角對延遲退休動因的樸素剖析;微觀層面上主要聚焦于個體延遲退休意愿、決策及影響因素分析,卻鮮見對個體權益影響的探討。事實上,退休具有雙重屬性,它不僅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重要參數,同時也是個體生命周期中的關鍵事件,直接影響了個體的人生規劃及權益歸屬。本文基于生命周期變動特征及趨勢,分析退休年齡變化與生命周期結構的關聯及其對個體工作權益的影響,并對延遲退休的原因做出補充性解釋。
出生、工作、退休、死亡等關鍵事件,將個體生命周期劃分為三個階段[15-16],見圖1。生命周期內第一個階段為成長期,主要是個體成長、接受教育,以消費支出為主;第二階段為工作期,通過工作(或勞動)獲得收入,以儲蓄為主;第三階段為退休期,主要是安度晚年,以消費為主。

圖1 生命周期各階段示意圖
生命周期的三個階段并不是簡單的線性關系,而是交互影響的。從生命歷程來看,以學習為主的成長期是為以勞動為主的工作期做好知識與技能儲備,而工作期則為保障個體安然度過退休期奠定物質與經濟基礎。從代際角度來看,處于工作階段的個體通過撫養、教育子女,以及贍養老人將收入向子代、父代兩個方向轉移,為處于學習成長階段的下一代以及退休階段的上一代提供經濟保障;而處于退休階段的個體不僅會給予子代必要的經濟、生活照料等方面的支持,也會承擔孫代的部分撫養、教育等責任;當孫代長大成人,也會以反饋的形式對祖輩履行部分贍養義務。無論從何角度,第二階段都是生命周期發展的核心階段,其時間跨度不僅會影響個體工作期間的收入積累及能力發展,也會影響個體對退休養老與子代撫育的支持力度,見圖2。

圖2 生命周期結構及互動機理示意圖
2015年我國人口平均預期壽命已經達到76.50歲,男性、女性分別達到75.01歲、78.08歲。以男性退休年齡60周歲,女性50周歲,總體平均退休年齡55周歲計算,男性、女性平均預期壽命分別超過退休年齡15.01年、28.08年。現行退休政策下,平均預期壽命的延長必然提高退休期在生命周期內的占比。過去三十幾年里,這一比例從1982年的18.82%提高到2015年的28.09%。目前,女性退休期在生命周期中占比35.96%,高出男性15.95個百分點,見表1[17-18](2)方案假設:(1)平均受教育年限由不同受教育程度的人口總數加權平均計算得到,并假定2016年后平均受教育年限增速與2010—2015年年均增速相同。(2)成長期年限=受教育起始時間+平均受教育年限+過渡期年限。由于我國《義務教育法》規定兒童接受義務教育的年齡為6周歲或7周歲,這里將受教育起始時間設定為6.5歲。相關調查數據顯示,1982—2010年工作過渡期由1.2年提高至3.9年。本文對上述結果進行Logistic曲線擬合,插值并預測過渡期變化。(3)工作期年限=退休年齡-成長期年限。我國退休年齡存在群體差異,男性退休年齡為60周歲,女性退休年齡為50周歲,這里選擇55周歲作為總體平均退休年齡。(4)退休期年限=平均預期壽命-退休年齡。及圖3。與此同時,我國人口受教育程度也不斷提高。2015年我國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達到9.13年,其中女性達到8.77年,比1982年高4.65年,僅低于男性0.7年。此外,經濟社會發展與技術進步對勞動者素質、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個體結束學歷教育到正式就業之間往往存在過渡期。兩者的共同作用使個體平均成長期不斷延長,2015年達到20.01年。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一生中平均有1/4的時間用于成長。在退休年齡不變的情況下,成長期及退休期在生命周期內的延長,直接壓縮了工作期的占比。1982年,我國個體平均工作年限為43.30年,占一生時間的63.91%,是生命周期的主體階段。2015年,個體平均工作時間已經降低至34.99年,僅占生命周期的45.75%,意味著個體一生中用于工作的時間不足一半,個體退休時間(28.09%)已經超過學習成長的時間(26.16%)。

表1 我國人口生命周期結構變化 年
說明:(1)1982—2005年平均受教育年限數據來自黃晨熹,參見文獻[17];(2)2010—2015年平均受教育年限數據由《中國統計年鑒2016》整理得到;(3)2016—2050年平均受教育年限根據假定方案計算得到;(4)平均預期壽命數據由《2017 Revision of World Population Prospects》整理得到
根據聯合國預測,到2050年我國平均預期壽命將達到81.80歲。屆時現行退休政策下個體退休期將達到26.8年,占生命周期的32.76%,其中男性增加至20.68年,而女性增加至32.97年,退休時間在一生中占比39.74%。另一方面,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受教育水平提高,成長期的延長是必然趨勢。預計到2050年我國人口成長期將達到24.67年,占一生時間的30.15%。在上述變化的影響下,現行退休年齡的“固化”會造成生命周期三階段“兩端延伸、中間內陷”的變化特征,女性尤為突出,見圖3。



圖3 現行退休政策下個體生命周期結構變化
到2050年,男性、女性的工作期將降低至35.73年、24.99年,占生命周期的比例也將縮減至44.28%、30.12%。在此背景下,可以預見退休年齡“固化”將繼續提高個體成長期、退休期占比,加劇個體生命周期結構失衡。這意味著個體用于財富積累的工作時間將被不斷壓縮,承擔的撫幼、養老等負擔越來越重,平滑成長期、退休期消費的能力也會持續削弱。生命周期結構的扭曲不僅會對個體經濟收入產生沖擊,也會加劇社會撫養負擔與運行成本,而這種態勢會倒逼退休年齡順應變化而延遲。
國際視野下,延遲退休成為重要的改革趨勢,相當一部分國家制定了改革計劃或已付諸實踐,65歲、67歲退休是大多數國家的選擇[19]。我國對退休改革的必要性已經達成基本共識,但對于具體年齡仍看法不一。比如,2013年清華方案認為到2030年,將男女領取養老金年齡統一至65歲[20]。也有學者認為,65歲可以作為一個退休年齡的參考線,可以設計60~68歲甚至70歲的彈性退休機制;應將女性退休年齡統一為60歲,男性則提高至65歲[21]。綜合上述改革經驗及觀點,在探討退休年齡延遲對生命周期影響時,本文假定男性、女性退休年齡統一為60歲(方案一)、62歲(方案二)、65歲(方案三)、67歲(方案四),見表2。
無論哪種延遲退休方案,工作期時間及占比均不斷減少,但仍顯著高于現行退休政策的結果,而退休期變動則相反。到2050年,60歲、62歲、65歲、67歲退休的個體,其工作期將分別達到35.33年、37.33年、40.33年、42.33年,而退休期將分別達到21.8年、19.8年、16.8年、14.8年。分性別來看,以退休年齡62歲為例,男、女工作期與退休期之比由2020年的2.97、2.46降低至2050年的2.02、1.76;其他退休年齡方案下,男性和女性工作期具有相似的變化特征,見表2、圖4。上述結果表明延遲退休不僅能夠有效延長個體工作時間,同時也可以縮小生命周期結構的性別差異。這不僅為個體提供了充分發揮能力的時間,也為個體增加了財富積累的時間,為妥善處理撫幼、贍老等代際關系創造了必要條件。

表2 不同退休年齡方案下個體生命周期結構變化(混合性別)



圖4 不同退休方案下個體生命周期結構變化
工作權,一直以來被視為基本人權。《世界人權宣言》第23條強調“人人有權工作、自由選擇職業和合適的工作條件,……每一個工作的人,有權享受公正和合適的報酬,……必要時輔以其他社會保障”。我國《憲法》則進一步強調了勞動的義務性,第42條規定“勞動是一切有勞動能力的公民的光榮職責”。可見,附著在公民個體工作機會、工作報酬、工作保障等工作權利基礎上的,還有個體工作義務,意味著個體需要盡可能地釋放勞動能力,重要體現之一即保證一定的工作年限。從生命周期視角看,為滿足一生消費需求,個體需要盡可能增加工作期間的收入積累,以平滑成長期、退休期相對較高的消費水平。工作期間勞動收入不僅受到勞動力市場、生產力水平、職業類別以及個體能力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也取決于獲得可持續性勞動收入的時間[22]。在其他因素不變的情況下,延長工作年限有助于增加收入積累,滿足自身消費需求,也有助于向成長期、退休期家庭成員的轉移支付及通過社會保障等再分配途徑給予社會成員支持。在成長期不斷延長的情況下,個體工作年限受到退休年齡制約,這意味著退休年齡的變化會影響個體工作時間,進而影響其工作權益。
為進一步分析退休年齡對個體工作權利的影響,這里以國民轉移賬戶(National Transfer Account)為分析工具。國民轉移賬戶(NTA)以年為單位,記錄了不同年齡別個體的代內、代際的經濟流動情況,刻畫了平均意義上個體經濟生命周期基本特征,集中體現為生命周期赤字(The Life Cycle Deficit, LCD)。不同年齡的個體生命周期赤字(LCD)定義為該年齡(x)個體的消費(C(x))與勞動收入(Yl(x))之差。對處于成長期的少年兒童及退休階段的老年人來說,由于缺少勞動收入,其生命周期赤字往往為正;而對于工作期的勞動年齡人口而言,生命周期赤字通常為負。消費所使用的資金,可以來自公共部門或私人資金,也可以由家庭成員提供或通過其他渠道借用。當個體消費大于收入時,意味著生命周期赤字需要通過不同的途徑得到支持,包括家庭成員轉移支付,基于儲蓄及資產的再分配,以及公共部門提供的各種目的性的干預制度,如社會保障等。基于上述分析,從資金流動的角度來看,個體的生命周期赤字可以由下式表達:
(1)

對于個體在特定年齡區間(xa,xb)的生命周期赤字,則有
(2)
進一步,生命周期中的消費總和為C,勞動收入總和為YL,生命周期赤字總和為LCD,則:
(3)
其中,xe為極限年齡。
LCD>0,表明個體存在生命周期赤字,勞動收入不能滿足其終身生存發展需要;LCD<0,表明個體存在收入盈余,勞動收入能夠滿足其終身生存發展需要;LCD=0,表明消費支出等于勞動收入,個體終身收入與消費支出平衡。如果退休年齡的延遲導致生命周期赤字增加,意味著工作時間變化對個體權益造成了損失,反之則表明有益于個體權益。
國民轉移賬戶數據庫(3)國民轉移賬戶項目(National Transfer Account Project)由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和美國東西方中心聯合發起,開發將人口年齡結構引入國民賬戶的統計方法。該項目目前有44 個國家和地區的研究團隊參與,得到了聯合國人口基金、聯合國人口司、亞洲開發銀行、世界銀行、歐盟委員會等國際機構的支持。但該項目僅提供了2002年中國居民年齡別消費、收入相關數據。較完整地提供了我國年齡別收入(Yl)(包括工資、福利及繳納的相關稅費)、私人部門消費(CF,包括個體、家庭及私人企業等提供的健康、教育及其他產品及服務的價值總和)、公共部門消費(CG,包括政府、公共企業、非營利組織等提供的健康、教育及其他產品及服務的價值總和)等匯總數據。(4)資料來源于National Transfer accounts. http://www.ntaccounts.org/web/nta/show/。為進一步分析退休年齡與個體工作權益的互動關系,本文以國民轉移賬戶數據庫中我國年齡別消費、勞動收入數據為例進行實證研究。(5)這里采用國民轉移賬戶中標準化的年齡別消費、收入數據,為“30~49歲年齡組平均收入”的相對水平。
我國個體年齡別消費、勞動收入情況如圖5所示,可以看出:年齡別勞動收入具有明顯的“鐘”型分布特征;年齡別消費變化相對較平穩。為進一步分析生命周期赤字,這里采用高斯函數對上述數據進行擬合(Gaussian Fitting),見表3。

表3 年齡別收入及消費曲線擬合結果


說明:數據來源于National Transfer Account, http://www.ntaccounts.org/web/nta/show/
圖5我國年齡別消費、收入及生命周期赤字
考慮到我國對工作起始年齡的法律規定,以及成長期的延長趨勢,本文假定工作起始年齡分別為17歲、19歲、21歲、23歲、25歲,分別測算退休年齡“固化”時個體生命周期赤字,見表4。結果表明:現行退休政策下,當工作起始年齡超過19歲時,工作年限不足35年,個體生命周期內的收入難以支撐自身消費需求。可見,隨著工作起始年齡推遲,退休年齡的“固化”使個體工作權益明顯受損,意味著公共部門及私人對個體轉移支付的壓力不斷加大。為保障個體工作權益,促進個體生命周期內合理配置經濟資源以向家庭及社會成員提供支持,延遲退休成為現實需要。

表4 現行退休年齡下的生命周期赤字
說明:生命周期赤字計算過程中,假定達到收入最高水平的年齡(42歲)不變,工作起始年齡收入水平參照2002年起始工作的收入水平,通過固定上述關鍵點對年齡別收入水平進行高斯擬合處理
延續上述退休年齡、工作起始年齡的假定及測算方法,計算不同退休方案下個體生命周期赤字,見表5。

表5 不同退休年齡下的生命周期赤字
對比不同退休年齡的測算結果可知,延遲退休有助于生命周期赤字縮小,但工作起始年齡延遲卻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生命周期赤字增加。當退休年齡為60歲時,工作起始年齡從17歲提高到25歲,工作期則由43年降低至35年,但生命周期赤字由-2.22上升至-0.61,終身收入略大于支出。倘若維持工作起始年齡23歲不變,當退休年齡提高至62歲、65歲、67歲時,個體工作期會分別增加至39年、42年、44年,而生命周期赤字會分別降低為-4.6、-8.75、-10.83,遠遠低于現行退休年齡的生命周期赤字水平。上述結果表明,相對于現行退休年齡下個體較短的工作年限難以支撐自身消費需求的現實而言,延遲退休能夠降低工作起始年齡,推遲對個體工作權益的負面影響,通過延長工作期來增加個體終身收入,保障個體工作權益,從而減輕公共部門及私人轉移支付壓力。這意味著延遲退休帶來的持續性收入的增加使個體在滿足生存、消費需求的同時,有一定能力通過家庭轉移支付、社會保障等途徑對處于成長期、退休期的其他個體提供支持和幫助,這既是個體的工作權利,也是其應盡的義務。
本文利用聯合國對我國人口預測、國民轉移賬戶消費、收入等相關數據,較全面地分析了退休年齡延遲與生命周期結構、個體工作權益之間的互動關系,得到以下結論:
在工作起始年齡推遲、平均預期壽命延長的背景下,退休年齡的“固化”加劇了生命周期結構的扭曲程度,成長期、退休期不斷延長,工作期不斷縮短,生命周期呈現出“兩端延伸、中間內陷”的變化特征,女性尤為突出。與現行退休年齡相比,延遲退休能夠顯著延長工作期、縮短退休期,平衡兩性工作與退休時間。
在平均工作起始年齡不斷推遲的情況下,退休年齡的“固化”將導致生命周期赤字增加,而退休年齡的推遲能夠通過延長工作期來有效降低個體生命周期赤字,從而保障個體工作權益,促進對其他處于成長期、退休期個體的支持。從測算結果來看,相對于55歲退休,延遲至60歲退休已經較大程度改善了生命周期赤字,考慮到我國人口預期壽命及民眾接受程度等因素,本文建議通過漸進式延遲退休的方法,將女性退休年齡調整到與男性一致的60歲,待這一改革目標實現后,可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進一步適當提高退休年齡。
延遲退休對經濟社會發展、應對人口老齡化具有重要意義,但普通民眾往往更關心改革對自身權益的影響。本文的一個重要啟示在于:政府應當重視從個體工作權益保障出發,將經濟社會發展與個體權益緊密聯系進行改革釋義,而不是一味地強調延遲退休對國家戰略目標實現的必要性,這將大大促進個體接納改革,獲得廣泛的民意支持。
此外,本文在分析過程中對生命周期各階段的劃分進行了理想化處理,并對平均受教育水平、平均預期壽命、收入及消費水平等因素做出了假定,研究結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退休年齡變動對個體權益的影響,但并未就人群的異質性、消費市場、人力資本、薪酬制度、社會保障等因素展開深入探討,然而這些因素都有可能成為影響生命周期結構及工作權益的關鍵。比如不同受教育人群的起始工作年齡不同,相應的收入水平也不同,生命周期權益受到退休年齡的影響也不盡相同。需要指出的是,目前改革仍面臨民眾看法不同、養老及醫療保障不完善、勞動就業制度不健全等諸多現實問題,值得我們進一步關注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