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山
西地風起,表達的是一種境域的選擇和人文的依歸。一個展覽,追求的是畫家對生活的感悟與繪畫本身的情感認同,彰顯的是畫家繪畫的文化品格和時代精神。畫家鄧楓,身處巴蜀大地,骨子里流淌著的是巴山蜀水的文化血脈,感念的是涼山彝族的地域風情。這在他以往的繪畫作品中,能夠深深感受到。鄧楓的人物畫創作一直與四川整體的繪畫風格保持著某種疏遠與距離。但與地域特征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是特定情境中的境域選擇,意味著一個藝術的個體,不被一個地區的整體風格所困囿。但又是這個時代和民族地區所不可或缺的。這種狀態是具有擔當和獨立的繪畫品格和精神氣質。也正因為這樣,鄧楓的繪畫創作和圖式,是屬于他自己的。他的繪畫中筆墨和語言都充滿著情緒的蔓延,敘述和情感具有對抗和疏解的通道,正因為情緒使然,畫面所產生的煙云之氣、淋漓之氣構成了畫家獨有的時代氣息和人文鄉愁。
彝族,是鄧楓繪畫的靈魂。尤其是對于大涼山的彝族文化有了更深層面的理解之后,畫家堅定的目光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一個具有神靈崇拜的民族,是一個有血性的民族,是一個火種一樣能夠燃燒和照耀的民族,同時也是我們一直以來追尋的“詩和遠方”,因為畫家的前行需要安頓心靈的承載之地,需要文化的依歸與精神的返鄉。鄧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大涼山,選擇了彝族的地域、文化、精神作為自己繪畫的棲息場所。當然,這種棲息是厚積薄發,更是文化認同的指向與追問。
鄧楓的繪畫線性與色彩更具有表現意識,在靈動與稚拙共生的線條中尋求平衡,注重發揮工筆賦彩的效果,同樣精細地用色彩造物象的自然元素,使工細的語言成為畫面確立的主導語言,在這個基礎上,把水墨的渲染作為營造畫面氛圍和境界的手段,形成松動、豐富、流暢的氣韻。把工筆和寫意有機地結合起來,以形寫神,以意傳情,兼具具體與抽象,形式和語言有機地統一。畫家鄧楓繪畫的造型是落實在現實生活上,他把有形的物象通過寫生和感悟,在意境上融入在寫意的情境中表達,而作為精神或生命的符號,往往具有隱喻色彩。這就是畫家的優秀之處,也是畫家關照自然之后的內心體驗過程。


從最初創作的《牧羊女》《阿咪子系列》《涼山風》《大涼山系列》作品可以看出,鄧楓繪畫的源發地依然是涼山地區彝族的生活場景,畫家注重于對境界的營造,注重于體驗生活之后的提煉與升華。畫家無數次地踏入川西腹地,無數次感同身受的生活經歷,就是為了尋求一片屬于自己的心靈凈土。神秘的村寨、散漫的羊群、閑適的彝家女子、飄落山頭的一抹云,都定格在畫面中,成為畫家的符號。猶如大涼山一般的神秘與安詳。那種宗教般的虔誠與崇敬,是畫家對于傳統文化中老莊哲學逍遙游的解讀和道法自然的認同,讓畫面更具有張力和儀式感。再后來,我們讀到了《西部風系列》作品,依然是對前期繪畫的解讀與同構,強調繪畫本身的筆墨體驗和境界營造。《絲路情系列》作品卻是跨越式的生活感受,沿著絲路文明的旅途,重建與解構同在,經典與傳承共生,那些歷史的厚重與文明的變遷,深深吸引著畫家留戀的目光,從長安出發,沿絲綢之路的足跡一路前行,解讀與體驗都是過程。《父老鄉親》《吉祥如意》兩幅作品都是大型創作,是畫家繪畫風格的外延,我更感興趣的是《彝族肖像組畫》作品,深刻地刻畫出了彝族人物性格特征,那種倔強與不屈、期許與深邃入木三分,更具有“悲憫的藝術”的特征,畫家的目光投向更加悠遠的西部,把西部少數民族地區的地域、人文、精神的追求同自己的繪畫實踐結合起來,構建自己繪畫風格和筆墨語言。把西部的蒼涼、悲壯、神秘與精神同構,使得作品更具人文的關懷和自由的跨越,這種跨越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過渡與超越,沒有大開大合的場景和奔騰突進的變遷,卻娓娓訴說著一個民族的精神生活與時代變遷,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從而也確立了鄧楓自己的繪畫品格。
西地風起。不是選擇,而是追問。借西風,而今邁步從頭越。鄧楓中國畫展即將呈展中國國家畫院美術館,作為朋友,書以上文字,示以賀。
鄧楓
四川省詩書畫院(四川省畫院)創研部主任、專職畫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四川省美術家協會理事、四川省工筆畫學會副會長。
作品入選第十一、十二屆全國美術作品展。曾獲中國美協主辦的“2002年西部大地情中國畫大展”銀獎,“2004年全國中國畫大展”銀獎,“同里——保護自然遺產”全國中國畫展銅獎,“第一屆愛我中華中國畫油畫大展”銅獎。
獲四川省第四、五、七屆巴蜀文藝獎。
出版有《鄧楓彩墨人物作品集》《中國詩書城書畫藝術精品集——鄧楓》《中國國家畫院周韶華工作室畫家作品——鄧楓》《中國當代藝術經典名家——鄧楓》《巴蜀名家系列叢書——鄧楓》《新中國美術家系列·四川省國畫作品·鄧楓作品集》《巴蜀書畫·傳承與創新工程——鄧楓中國畫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