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領域里程碑式的著作
——評《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

王羽青

(中國人民大學 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872)

1.0 引言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目前已出版四部，分別為《美國華裔文學作品選》《美國華裔文學評論集》《美國亞裔文學作品選》《美國亞裔文學評論集》。從上述四部作品的名稱可以看出，該套叢書既有文學作品選集，又有研究成果匯編，為該領域研究提供了較為詳實和全面的素材。本套叢書可以說是“國內第一套較為完整的‘美國文學研究’方面的系列叢書，由文學史、文學作品選、文學評論集及文學論著等構成”(郭英劍，付軍嶺，劉向輝，2018：封底作品簡介)。因此，本套叢書可以說是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領域里程碑式的著作。從研究價值上看，本套叢書具有“全”“新”“精”三大特點。

2.0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之“全”

美國亞裔文學全部作品或者相關研究成果浩如煙海，“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必然無法把所有成果都涵蓋其中。盡管如此，本套叢書仍可被視作比較全面的研究著作，它不僅貫穿美國亞裔文學創作的幾乎整個歷程，而且所選的作者族裔背景及選用作品也極具代表性。

首先，“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呈現了美國亞裔文學發展的整體鏈條。文學創作的發展雖有規可循，但無法脫離文學創作者與特定歷史文化的互動而單獨考察。這種特定的經濟、政治、文化條件只有在當時的文學作品中才會得到比較充分的體現，因此如果出現斷代的情況，可能無法把握整個發展歷程，也無法厘清整體演進規律，甚至可能會遺漏發展鏈條中某些對后續發展起重要作用的事件。譬如，20世紀70年代出現了湯亭亭這樣引人注目的亞裔女性作家或戲劇家，這是歷史的必然還是偶然？盡管這是社會、文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但研究發現，這一現象與前階段美國亞裔文學的發展不可分割。在20世紀60年代，以趙建秀為首的美國亞裔作家或劇作家嘗試通過文學形式引領亞裔族群爭取平等權益時，由于過度宣揚“男性氣質”，從而無形中淹沒了女性的聲音，進一步削弱了女性的地位。因此，20世紀70年代后出現的眾多亞裔女性作家的作品，可以看作對社會文化發展的呼應，也可以看作對前一階段的“撥亂反正”。湯亭亭的代表作《女勇士》就“展示了敘述者少女時代追求獨立自我的精神，作為美國華裔女孩，她要克服來自移民群體的性別歧視與來自主流社會的性別歧視和種族歧視”(郭英劍、付軍嶺、劉向輝，2018：45)。這一個案可見，只有發展鏈條的每個環節盡量完整，才能對文學發展的總體狀況進行總結，以便為今后提供積極的借鑒。

其次，“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將華裔、日裔、韓裔、越南裔、菲律賓裔等亞裔族群的創作都當作研究對象，盡管可能因篇幅有限或其他客觀原因未能涵蓋所有族裔及所有優秀作家和作品，但毫無疑問已經呈現最大的“包容”姿態。須知“在亞裔崛起的過程中，無論是亞裔的無心之為，還是美國主流社會與其他族裔的有意為之，亞裔都是作為一個整體被安置在一起的”(郭英劍、付軍嶺、劉向輝，2018：總序3)。這種有意或無意的安排，卻成了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的優勢：如果某個族群的創作鏈條出現斷裂，可通過研究其他族裔的創作而獲得啟發。況且，從歷史淵源來看，由于中國儒家文化的影響曾遍布大半個亞洲，亞裔各族群在思維方式上或多或少存有一定的共性。再者，多族裔意味著多視角，中國學者可以從多個角度來研究亞裔族群的創作在美國創作、傳播、發展的軌跡，可以在相互對比中找到其他族裔文化與美國文化互動的更好方式，從而有助于思考中國文化如何采取更為有效的途徑進入美國并與之進行高效互動。

3.0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之“新”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兼具“新鮮的素材”“恰逢時機”及“破紀錄”幾個特點。

第一，“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內容新。以《美國華裔文學作品選》為例，本書覆蓋的作家不僅有容閎(Yung Wing,1828-1912)、李恩富(Yan Phou Lee,1861-1938)、伊迪斯·莫德·伊頓(Edith Maude Eaton,1865-1914)等早期華裔/亞裔作家，趙建秀(Frank Chin,1940-)、湯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1940-)、譚恩美(Amy Tan,1952-)等眾多出生在20世紀中期的作家，也包括伍綺詩(Celeste Ng,1980-)、黃頤銘(Eddie Huang,1982-)、林韜(Tao Lin,1983-)這樣的80后作家。因本書選擇較為完整地呈現了美國華裔作家整體的創作歷程，可以幫助讀者梳理美國華裔文學的總體脈絡。作品文類包括小說、詩歌、戲劇等多種體裁，作品出版時間跨度長達100多年，內容多樣且風格迥異，能夠從不同層面和維度呈現美國亞裔文學的豐富內涵與總體脈絡，同時也展現美國亞裔文學的獨特形勢和發展趨勢。選讀作品可讓讀者通過片段的閱讀領略美國亞裔文學之美，并對亞裔美國文學研究產生興趣。在當前，中國正大力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這套叢書通過呈現美國亞裔文學及亞裔文化如何在美國逐漸生根并廣為傳播，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第二，“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采用的新的編寫思路。本套叢書既有作品選，又有國內外專家的研究成果(叢書尚有文學史、論著及訪談錄等還未出版)，可謂是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領域的里程碑式的著作。以《美國亞裔文學評論集》與《美國華裔文學評論集》為例。國內已有大量的相關研究成果，但基本都以單一文類或單個作家甚至單部作品為研究對象。因研究聚焦點過于集中，后續研究者只能從單一的視角吸收美國亞裔文學研究成果，無法形成對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現狀較為完整的認識。各類外國文學專業學術期刊上雖然刊發很多與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相關的學術論文，有些論文代表著國內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的頂尖水平，但由于這些文獻較為分散，為研究者對這些成果的借鑒與吸收造成了諸多困難。這不能不說是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領域的不小缺憾。“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涵蓋的《美國華裔作品評論集》及《美國亞裔作品評論集》，可以說是有的放矢地彌補了這一缺憾。

4.0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之“精”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的“精”恰巧可以是這兩種含義的結合，編者對所有的材料進行精挑細選，將最好的文學作品與研究成果匯編成書，也將本套叢書以“最好的”面貌呈現給讀者，體現出了“精挑細選、慎之又慎”的精神。

首先，“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選擇了同時代具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體現出作品選擇之“精”。盡管美國亞裔文學(Asian American Literature)這個名詞形成與20世紀60年代，但美國亞裔文學的發展卻有很長的歷史。亞裔族群大約在19世紀初開始進入北美大陸，文學創作也隨之開始。發展至今，美國亞裔文學無論從作家數量到作品數量都可謂卷帙浩繁。把所有作家及所有作品都囊括進一本或一套書，既不可能也沒有必要。這就考驗編者的智慧，需要從汗牛充棟的文學作品中選出兼具文學性、思想性及代表性的著作，對編者無疑是巨大的挑戰。從已經面世的《美國亞裔文學作品選》《美國華裔文學作品選》來看，郭英劍教授團隊無疑及其睿智地完美應對了挑戰。“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選擇的是同時代文學成就最高的作家。同時，郭英劍教授團隊同樣以精挑細選的原則，選擇了最被評論家看好且最受關注的作品。

其次，“美國亞裔文學研究”所選的研究成果也體現了郭英劍教授團隊精益求精的治學態度。郭英劍教授是學界知名的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專家，他同時是中國人民大學特聘教授、也是中國人民大學重大項目“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的主持人，他的學術水平及學術聲譽可謂有口皆碑。因此，可以肯定的是，郭英劍教授是可以信賴的叢書領銜編者。他們選擇的都是國內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領域頂尖專家的最具代表性的成果。以張子清教授為例，他是國內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的先驅，也是外國文學研究領域內的前輩，一生著述等身，他的文章《中美文化的撞擊與融合在華裔美國文學中的體現》“提綱挈領地剖析了美國華裔文學的創作特點，是早期介紹美國華裔文學的扛鼎之作”(郭英劍，王凱，馮元元，2018：4)，被國內美國亞裔文學研究領域的學者奉為美國亞裔文學研究的一座豐碑。當然，由于本套叢書的篇幅有限，也有很多優秀研究成果未被收錄。但從“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所選的研究成果的作者名錄來看，無一不是享譽國內外的學界專家；所選的文章，也都是備受學界推崇的研究范例。

“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的出版，是美國文學研究領域里程碑式的著作。因篇幅有限，該套叢書未能收錄更多受歡迎的文學作品和研究成果，期待郭英劍教授團隊繼續對其充實完善。但總體來說，“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在郭英劍教授團隊嘔心瀝血地精心編撰中，既從內容和形式兩方面為學界提供了嶄新的研究材料，又完整呈現美國亞裔文學發展與研究脈絡。可以預料，“美國亞裔文學研究”叢書的出版必定對美國亞裔文學研究未來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