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融入現代生活：青州非遺的“打開方式”

王金偉

（山東行政學院社會和文化教研部，濟南 250014）

青州地區歷史悠久，文化資源豐富。近年來，青州市對當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搜集發掘與傳承保護取得了可喜成果，積累了寶貴經驗。如趙世華等提出了“一三五”模式，［1］是青州非遺保護的實踐者有意識地總結經驗、進行理論提升的重要成果。青州非遺也引發了一些介紹性研究，或針對具體的非遺項目（如“紅絲硯”“青州府花邊大套”“隆盛糕點”），或結合古城鎮旅游的融合發展，或分析激發包含非遺在內的文化活力在鄉村振興中的重要作用，都是有益的探索。（1）但研究多屬簡略介紹，缺乏總體性把握和理論性繹。本文在實地調研基礎上，借助大量基礎性資料，嘗試對青州在非遺開發和保護中形成的將傳統文化與現代生活相結合的方式加以認識。

一、從生活中來：青州非遺的生態與特質

青州非遺資源豐富，且優質、獨有的資源很多。一方面是數量多。已知的非遺線索逾2000條，普查而得資源有700多項。這些項目中，國家級的有青州花毽，山東省級的有紅絲硯制作技藝、挫琴、隆盛糕點制作技藝、井塘村石砌房民居建筑技藝、青州府花邊大套、青州剪刀鍛制技藝、云門春酒傳統釀造技藝、山東八角鼓、青州宣卷等10項，濰坊市級的有37項，青州市級的有245項；非遺代表性傳承人，省級有2名，濰坊市級有24名，青州市級有289名。這在全國的縣級區域中都頗為罕見。另一方面是質量高。青州非遺不乏歷史悠久或地方獨有的項目。如目前僅見于青州的挫琴藝術是山東省級非遺，據考證有近3000年歷史，故有“化石樂器”之稱——戰國時高漸離為荊軻刺秦而“擊筑”送別，民間有“挫琴即筑”的說法，足見其久遠；青州龍興寺造像藝術已有1400年歷史，呈現出別具一格的“青州風格”；青州花毽融文化藝術與運動養生于一體，頗具特色；著名的非遺項目皮影戲，起源地之一即被認為是青州。這些非遺項目都有很高的價值。

數量多、質量高的青州非遺孕育、生長在青州悠久而獨特的歷史文化生態中。《尚書·禹貢》載“海岱惟青州”，青州向稱“古九州之一”，有著12年國都（十六國之南燕定都廣固城即今青州）、1065年省會（山東地區）、1606年府衙、2216年縣治的歷史。青州獨特、沉厚的歷史文化積淀是琳瑯滿目的非遺項目衍生的基礎。因為長久作為山東地區的政治文化中心，古老的青州表現出了“中心城市”一般在文化上自由寬容、開放多元的取向。加之，因為處于華北腹地，歷史上的青州很長時間處于北方游牧民族的統治之下，對多民族融合有根深蒂固的了解和認識。今天的青州呈現出多民族和諧相處、多元文化共存共榮的局面，這與長久以來形成的各民族一視同仁、互利共生的社會心理有關；而多民族、多元文化也為青州貢獻了不少特色的文化遺產，如“滿族八角鼓”是青州滿族的傳統說唱藝術，自清代乾隆年間傳入，至今已200多年歷史，對于研究清朝滿族文化特別是青州駐防旗城滿族居民的文化藝術生活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青州清真醬牛肉”是青州回民的一種特色清真醬制食品，而“青州回族交易暗語”是回民的交流方式。青州境內民族民俗內容繁多，如滿族民俗、回族民俗、歲時節日風俗等，“青州滿族人生禮儀”“青州回族人生禮儀”也是青州非遺的重要項目。

歸納起來，青州非遺項目具有鮮明的平民化和鄉土特質。盡管青州的非遺項目中，也有一些“陽春白雪”（如中國四大名硯之一青州紅絲硯技藝是文房用具，高雅脫俗），但更多的則是“下里巴人”，具有鮮明的民間氣息和鄉土風情。其一，多數的項目是民間風格的。在青州地區有許多優秀的民間文學、故事傳說幾乎全來自當地農村及城市郊區，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和群眾基礎，為人們喜聞樂見。大部分青州民歌是青州人們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中，總結出的關于自然、生產生活的民歌，以歌謠、兒歌形式反映人們的喜怒哀樂。技藝類的，如著名的青州花毽是由古代的“蹴鞠”演變而來，來源于日常娛樂；青州府花邊大套是民間手工工藝；青州井塘村石砌房民居建筑技藝是山村中獨具特色的一種建筑石砌房的手工技藝，其就地取材，利用當地青石和極為原始的手工技巧打造；青州市邵莊鎮黃鹿村的“車燈”是一種有幾百年歷史的民間舞蹈，打擊樂曲歡快明朗，舞蹈動作奔放流暢，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及地域特色，充分展現了古代青州人民的聰穎才華和卓越智慧；傳統游藝中的“打鐵花”、曲藝中的“青州清音”等，也原本與日常生活緊密相連。青州的非遺項目，大多直接來自于民間，是日常生活中的技藝，“接地氣”，貼近老百姓，更能在民間流傳下去。其二，青州非遺項目傳承人基本都在基層，其本人即是群眾，表演藝術也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其三，青州有影響的民間廟會是眾多非遺項目得以播揚的重要平臺。如青州云門山廟會吸引了來自全國的香客，其中活動繁多，民間藝術云集，“圣水娘娘廟會”“堯王山山會”等本身就是非遺項目。其四，青州非遺項目的名稱有濃郁的民間風格。如“青州小販特色叫賣吆喝語言”表述非常口語化，被青州市列為重點保護項目的“狀元與貔子精的傳說”“敞口山楂的傳說”“二郎神擔山的傳說”“云門獻壽的傳說”等，計劃保護的項目如“辭妹山的傳說”“高木匠和王畫匠的故事”“面糊糊了青州府”“蛤蟆灣的蛤蟆不叫喚”，單從名稱上就能看出濃濃的民間味道。

深深地根植于青州肥厚的歷史文化生態之中，青州非遺具有濃郁的民間鄉土特質，可以說就是“從生活中來”的——這是對于青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態與特質的基本認識。

二、“淘”生活中“寶”：青州非遺的開發與保護

青州非遺的開發與保護，工作卓有成效，并形成了自身特色，即充分發掘生活中的資源，進行全面而細致的開發。政府優化“頂層設計”，相關部門執行有力，匯聚了社會各界的能量，通過形成合力，走出了青州非遺開發保護頗具特色之路。

（一）善于發掘生活資源，是青州非遺開發的突出特點

青州非遺的開發很大程度上是從現實生活中發掘資源，這堪稱其最為突出的特點。青州非遺的開發者非常善于捕捉生活中習以為常的文化因子，通過深入、細致的發掘，經過科學認證，提煉出文化遺產項目。

青州非遺普查工作進行得極為細致、全面。通過一系列的努力，青州市非遺普查面達到12個鎮（街道）百分百全覆蓋，全面了解、掌握了該市各民族非遺的種類、數量、分布狀況、生存環境、保護現狀及存在問題，摸清了傳承人的狀況；而這些主要是通過普查人員的積極走訪實現的。普查人員深入民眾生活，對非遺傳承人（老藝人）進行走訪調研，掌握了豐富的非遺資源信息，對重要項目的傳承人，將其年齡、職業、家庭住址、聯系方式及健康狀況等形成文字資料，還進行了錄音、錄像及拍照存檔。

現知的許多青州的非遺項目，就是工作人員從人們日常生活中“淘”出來的“寶”。例如“打寶”（2）是很多鄉村地區兒童習以為常的游戲，筆者兒時即經常與小伙伴玩這種游戲，因此一般人都不容易意識到這是一種具有文化價值的項目，而非遺的開發者敏銳地捕捉到了有益的信息，成功地發掘了這一項目。又如“正月十五鬧花燈”是幾乎整個華夏大地都知曉并遵從的習俗，但被列入青州市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這正是開發者獨具慧眼、搶占先機的表現。正如“世界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的格言，反映出人類社會生活價值的非物質文化項目并不遙遠，或許就隱匿在日常之中、瑣屑之處，漠視和無知是非遺發掘和保護的大敵，而智慧的頭腦和善于發現的眼睛更見彌足珍貴。可以說，青州非遺的開發與保護，是在廣袤的民間大地上進行的一種無形“考古發掘”工作，從現代生活中“淘寶”，甚至通過“點石成金”來完成。

（二）善于自上而下形成合力，是青州非遺保護的基本做法

青州非遺開發，通過自上而下的努力，形成共識，凝聚合力。這為非遺“淘寶”構筑了基本的制度性保障。

首先，良好的“頂層設計”、政府的政策支持，為非遺開發保護提供了有力的指導和保障。山東省非遺搶救性保護形成了“從基層的村落和社區做起，以縣級為單位”的模式。［2］青州市政府及各級部門的高度重視，對非遺項目及傳承人提供了生存的空間和發展的條件。

一是成立專門的非遺保護工作機構。青州市非常重視非遺保護工作的組織領導，成立了青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推進指揮部。2007年9月，隸屬市政府的正科級全額撥款事業單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成立，是為青州非遺保護工作的專職機構。“中心”與文化產業發展管理辦公室合署辦公，配備了專職工作人員（含編制內人員）；保護經費也列入財政預算，由市財政每年撥付，對于瀕危項目的保護中采取“財政一事一議”的“優厚政策”。

二是出臺專門的政策法規。青州市先后制定出臺了《青州市人民政府關于加強全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青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評定暫行辦法》《青州市非遺藝術團規章制度》及《青州市非遺博覽園入園優惠制度》等一系列規章制度；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列入全市年度綜合考核，提高了各參與單位的積極性。

三是政府購買服務，強力支持非遺項目展演。“政府買單”而“百姓受益”，足見青州市“頂層設計”上的力度之大。

其次，有力的實踐執行與有效的工作模式，直接成就了非遺項目的發掘與保護。這體現在非遺保護工作的各個環節中。

一在探索開發階段，進行全面而細致的普查，范圍大，執行徹底、到位，秉持“全面普查、摸清家底，健全機制、規范管理，整體保護、傳承發展”的原則，力求涵蓋本市所有區域的所有非遺類別，兼顧不同人群，做到“四不漏”（“不漏村戶、不漏項目、不漏藝人、不漏線索”）；又要在全面普查的基礎上抓住民間文化現象中具有主流的或主要的形式、作品、類型、民俗現象，去粗取精，選出在當地群體社會中有較大影響的代表項目，重點深入調查；還要堅持真實性原則，尊重非遺的歷史和原貌，不加修飾、不加歪曲，忠實記錄，建立完善檔案室和數據庫。

二在管理維護階段，凝練經驗，歸納形成工作模式和機制。結合本地實際和縣域特點，青州在非遺保護探索中形成了“一三五”模式，［3］即建立一個中心——青州市非遺保護中心；健全三支隊伍——專家組、調研員、志愿者，從各大專院校和研究機構聘請相關專家（解決專業性、技術性難題），公開招聘退休人員和文化研究者擔任調研員（收集、普查、整理資料），組建一支志愿者隊伍（社會宣傳、項目調查、資料收集、搶救保護等），形成強大的人才智力支撐；搭建五個平臺——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習所（傳統音樂綜合傳習中心、花毽綜合傳習中心、紅絲硯制作技藝綜合傳習中心等三個綜合性傳習中心）、非物質文化遺產生態村（井塘古村）、全省第一家縣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博物館、非遺博覽園、非遺藝術團。青州非遺保護的“一三五”模式入選首屆山東省文化創新獎。

三在傳承推廣階段，拓寬宣傳渠道，讓非遺“活起來”“走出去”。通過電視、報刊、網絡媒體廣泛開展宣傳工作；編輯出版相關書籍，如《山東省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普查資料匯編》（青州市卷）《青州民俗志》，拍攝出版發行了《古青流韻——青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實錄》電視片等；組織開展多種活動，如參加全國各類大型非遺博覽會、展示會和非物質文化遺產進社區、進校園等。

三、到生活中去：青州非遺的傳承與利用

非物質文化遺產多表現為精神性、智慧性的存在，是共時性的，具有傳世價值，故不會如物質工具一樣隨著社會生產的發展而迅速“過時”。“保護‘非遺’的目的不是為了發思古之幽情，而是為了今天和未來。”［4］但非遺是傳統文化，畢竟是過去的東西，隨著當今社會經濟全球化的發展，由農耕和畜牧衍生出來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逐漸萎縮甚至消亡，很多傳承人普遍面臨著經濟狀況較差、傳承困難的窘境，且其中很多人年齡偏大、身體健康狀況不佳。非遺研究專家康保成先生曾轉述一位皮影戲老藝人的話，道出了傳統技藝所面臨的尷尬處境：“我演皮影戲實在是不得已，因為除此之外別無掙錢的門路。但決不許我的后代學這玩意兒，我要讓他們上大學，然后做城里人，住樓房、開汽車。”［3］要破解這一困局，就要為非遺“造血”，實現“活態傳承”。青州非遺保護工作中，“政府買單”的方式使得傳承人有了經濟收入，能更為踏實地從事非遺傳承工作，非遺項目價值得以實現。滴水匯入大海才不會干涸，因此來自人民生產生活的文化遺產也要回到生活中才能得以傳承和發展。

（一）非遺項目推動發展文化產業，取得經濟效益，滿足生活中的物質需求

無論什么時代，生活的基礎首先是物質條件。青州非遺與現代生活緊密聯系，因為很多項目都融入人們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用之中，如青州府花邊大套、青州桑蠶繅絲生產技藝、青州制帽技藝等都是制作衣裝；云門陳釀釀制技藝、青州山果酒釀造技藝、東關顧氏醋制作技藝、青州清真醬牛肉制作技藝、夾河子驢肉制作技藝、隆盛糕點、彌河銀瓜、青州蜜桃、青州烤煙卷煙生產工藝等是生產飲食；青州井塘村石砌房民居建筑技藝等是建造房舍；而青州剪刀制作技藝、青州制香工藝等是制作日常使用的工具。青州非遺生態村井塘古村目前已成為長江以北保持最原始最完整的石砌房建筑群落，被中外專家譽為魯中山區古村落的“標本”。青州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園中的非遺產品供不應求，游客參與性高，傳承人通過自己的手藝實現了經濟收入，提高了積極性，在不改變其傳統本質的前提下實現了對非遺的生產性保護。

通過企業化經營，用活市場機制推進非遺產業化發展。如青州非遺的主要展演場所——宋城，如今已成為了集古玩字畫、商業貿易、文化娛樂、特色旅游于一體的不夜城和文化產業發展基地。借助于當地自然生態、人文底蘊的優勢，青州以非遺為重要生長點，在打造全域旅游方面取得了長足的發展。

現代社會的職業分工明確，產品依賴于機器化大生產，“自生產”缺乏，因此如今“手工”制品逐漸受人青睞。非遺產品多依賴手工，具備“自產型”“個性化”的特點，較之機器生產出來的物品，更加給人以“私人訂制”感，契合了人們的“品質追求”。但手工制作明顯對于產量會有影響，因此如何協調“質”與“量”是非遺產業化的一個重要論題。值得注意的是，青州非遺項目在發展成為產業，追求經濟效益和市場價值的同時，也堅持了文化品質。如著名的青州非遺“品牌”隆盛糕點可謂集古今青州清真糕點之精華，其生產中雖以市場為導向，但堅持了“限量版”的生產，選料純正考究，生產嚴格按祖傳工藝和配方進行，在糕點產品中融入“手工”“訂制”的文化追求，由此才保持了本真品質，也保障了產品的長盛不衰。

（二）非遺項目優化公共文化服務，通過政府買單，滿足生活中的精神需求

現代生活中的需求不僅表現在物質方面，更體現在精神追求的層面。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現代人的生活已逐漸成為追求品質的生活。青州非遺走向現代生活，不只為人們的物質需求服務，更表現在實現著人們的精神追求。青州市的非遺保護工作，從起步的普查工作即有明確的精神層面追求，即以此來實現對本地傳統歷史文化的回顧和記憶，使其中有較高歷史、科學和藝術價值的項目對提高城市文化品位、構建和諧社會發揮作用。如青州市于2008年以“挫琴”項目為重點，通過多種形式加以包裝推廣：組織挫琴表演隊參加了青島濰坊周活動、參加了中央電視臺主辦的第九屆CCTV電視模特總決賽的挫琴展示、在北京中國音樂學院舉辦了“挫琴”藝術演示研討會等。這些活動展現了挫琴藝術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和藝術價值，而且讓廣大人民群眾形象地認識和了解了非遺的深邃內涵，提高了其認知程度，擴大了青州非遺的影響力，提升了青州的知名度。

青州市創新非遺保護傳承模式，將非遺項目中具有表演性質的體育競技、民間手工技藝、說唱等方面的傳承人集中起來，由政府每年提供專項經費，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走上街頭為游客免費表演和傳授技藝，推行“活態傳承”。

領銜歷史文化日常化傳承的青州宋城，是青州非遺展演的主陣地之一。現今，位于青州宋城中沿河的街道以及古城阜財門以北的古街，已成為集中展示非遺的平臺，滿族八角鼓、青州花毽、青州挫琴、青州府泥塑等20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以及80多名非遺傳承人每天在此為游客免費表演，并傳授各種技藝，非遺得以融入市民日常生活中。

青州宋城有幾大特點：一是古典的“市井”基調。青州宋城的建設以萬年橋為中心，按照傳世名作、北宋風俗畫《清明上河圖》中的內容和建筑風格，在南陽河上一公里余的范圍內，盡可能地恢復歷史上的虹橋、表海亭、歸來堂、商業店鋪、風俗表演等場所，充分展示宋朝輝煌的文化和民風習俗。這也就奠定了宋城鮮明的市井氣，與杭州宋城所主要展現的皇宮輝煌、大氣旖旎判然兩樣。二是明顯的“親民”風格。青州宋城對外免費開放，對外不收取門票，這較之杭州宋城等也顯得更為“親民”。青州宋城的市井基調和親民風格正是青州非遺融入人們生活中的重要體現。

人民群眾的文化熱情得以激發，非遺項目得到了有效傳承，不僅后繼有人，在傳承廣度、深度方面也有很大改善，社會效益得以實現。因為“接地氣”，所以這些古老的技藝可以在大地上、市民群眾中繼續流傳下去，實現活態傳承，在現實中得到應用，在應用中得以發展。

文化遺產原本孕育、生長于過去人們的生活之中，今天對非遺進行保護，當立足自身實際，為之培育在現代社會中生存、發展的土壤，實現“造血式”保護；而作為山東省縣域非遺保護典型的青州，正是在大力發掘流傳于民間的各種非遺知識、技藝、習俗基礎上，通過全面而精細的操作，將傳統文化融入現代生活，使非遺得到活態傳承。青州非遺具有鮮明的鄉土民間特質，來自于生活；其開發、保護中，借助民間資源，“淘”生活中的“寶”，是為其高明之處；青州非遺傳承最終回到生活中去，對傳統文化進行發展性利用。概言之，青州非遺的“打開方式”是將傳統文化融入現代生活。本文的探討建立在筆者多次實地調研（3）和個人思考基礎之上的，也經過了筆者所在教學團隊的教學活動（4）的實踐，但非遺研究汲深而個人學力綆短，淺陋之處尚盼方家教正。

注釋：

（1）相關介紹如王穎《古城風韻，文墨飄香——青州非物質文化遺產“紅絲硯”的保護與傳承》《匠心獨運宛若天工——山東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青州府花邊大套”手工工藝中的文化資本探究》，載《大眾文藝》2015年第17、18期；黃小仙《非遺與老字號不得不說的故事：青州隆盛糕點——精明的不做，不精明的做不了》，載《旅游世界》2018年第1期；王寶月《古城鎮旅游與非遺保護融合發展研究——以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山東省青州市為例》，載《旅游縱覽（下半月）》2016年第6期；付生、劉芳芳《青州：激發文化活力助推鄉村振興》，載《走向世界》2018年第30期；等等。

（2）打寶游戲規則可大致概括如下：甲乙兩人各持數量相等的“寶”（多為紙張疊成的四角方片），雙方以“剪子、石頭、布”等規則決定出“寶”打“寶”次序。出“寶”即平放其于地面上，由另一方以“寶”擊打，擊翻者即贏得此“寶”。由此往返，贏得手中的“寶”多為勝。

（3）本文使用的材料多來自實地調研，包含青州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青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趙世華先生、魏芳女士等諸位惠贈的研究報告等基礎性資料，文中且不一一標注，謹此一并志謝。

（4）2017年9月，第二期全省鄉鎮長專題研討班在山東行政學院成功舉辦。為期兩周的培訓工作中，來自全省各地50個鄉鎮（市區街道辦）的鄉鎮長接受了“文化助力鄉村社會發展”的專題培訓，其中青州作為異地現場教學地，青州非遺等“文化融合與文化傳承”成為重要的教學內容。筆者有幸參與到教學實施中，并在課程前后進行了多次實地調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