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智丹 楊俊峰
(大連外國語大學 高級翻譯學院, 遼寧 大連 116044)
諸多著名翻譯家、語言學家的長期研究表明,翻譯不只是一種簡單的語言轉換行為,而是譯者傳遞文化和意識形態信息的復雜活動。翻譯的研究結果和對結果的應用都表明,翻譯絕不僅僅是將源語言的信息用目標語表達出來(保留語義和文體),而是一項充滿創造性的活動,以新的思想和文化特征將原文的信息進行了某種“改造”(Sarosi-Mardirosz,2015:160)。
從表面看,將一種語言轉換成另一種語言是形式上的改變。但實質上,這種不同的形式所傳達的意義必然不可能完全一致,兩種不同語言的詞匯之間沒有絕對的對應關系。有些東西(語言的、文化的或格式的)在翻譯的過程中總會有“丟失”或“無法保留”,而譯者仍然要以某種方式再現原文的意義。這就是為什么譯者需要由不同翻譯技巧組成的翻譯策略。這些翻譯技巧應用于政治文本的翻譯時變得尤為困難,因為這類文本通常要受到諸多嚴格規范的約束,有時會帶有明顯的修辭特征。因此,如果研究者想要分析這類譯文,就必須面對許多問題:原文和譯文之間的關系是什么?它們之間有什么區別?這類文本將如何在目標受眾中發揮其溝通和信息作用?在不同的文化和語言環境中,它們是否能產生相同的影響和效果?
Lederer (2003:3)認為,翻譯是試圖在兩種不同語言文本之間建立對等關系的過程。這種對等關系取決于兩種文本的性質、目標以及所涉及的兩種文化之間的關系。不可否認,這個過程異常復雜,譯者在此過程中實質上是創建了一個新的文本。這種新的文本正是我們在構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過程中需要研究的。
外交部新聞司司長華春瑩在《學習時報》頭版撰文稱,長期以來,國際輿論格局總體上是“西強我弱”,中國等發展中國家的話語權仍處于結構性弱勢(華春瑩,2019:1)。由于西方國家意識形態的偏見和西方文化優勢地位帶來的認知偏差,使得構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在面臨著歷史性機遇的同時,也面臨著西方話語的巨大障礙和嚴峻挑戰。突破西方話語體系的障礙,構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是一個十分艱巨而復雜的任務。既需要打破西方社會多年來固化的思維定式,還要讓受西方話語體系影響的廣大受眾能夠聽得懂、聽得進“中國故事”。這是一件科學性、藝術性都非常強的工作,需要找好突破口和著力點。
“一帶一路”倡議和中國文化“走出去”都需要我們加強話語體系建設(高正,2016:18)。習近平總書記(2016a)強調:“在解讀中國實踐、構建中國理論上,我們應該最有發言權,但實際上我國哲學社會科學在國際上的聲音還比較小,還處于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的境地。”習總書記(2016b)還十分形象地指出:“落后就要挨打,貧窮就要挨餓,失語就要挨罵。……長期以來,我們黨帶領人民就是要不斷解決‘挨打’‘挨餓’‘挨罵’這三大問題。經過幾代人不懈奮斗,前兩個問題基本得到解決,但‘挨罵’問題還沒有得到根本解決。”失語就要挨罵,而話語權決定主動權,實現“中國夢”必須要解決話語權問題。因此,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關鍵時期,構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成為了一項重大而艱巨的任務。
最近幾年,“國家話語”“國家話語體系”已經成為一個跨越諸多學科的通用詞匯,其研究更是超越了學術范疇,進入政治、文化領域,上升為一種國家戰略。所謂“國家話語”就是國家話語權利實施的具體表現形式,是一種國家傳播現象及信息形態,是一種以傳播國家信息、塑造國家形象、提升國家軟實力、解決國際國內問題為目的的國家傳播行為(陳汝東,2015:5)。而“國家話語體系”則是一個國家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技、學術、外交、貿易等實力的媒介表達形態,是一個國家作為話語主體在國內外乃至全球行使國家主權、進行國家傳播的行為系統,也是國家意識、國家意志、國家價值觀、國家追求、國家夢想在全球舞臺上的綜合展現形式,是一個國家的文化與文明在話語學層面上的再闡釋(陳汝東,2015:6)。
從理論層面講,話語體系是思想理論體系和知識體系外在的表達形式,一定的思想理論和意識形態總是通過相應的話語體系得以表現,任何思想理論的創新都蘊含著話語體系的優化和發展。不同的思想理論體系和知識體系需要不同的話語體系(黃友義,2018:62),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必然需要與其相適應的話語體系。
也就是說,思想等是內容,是本質;話語則是形式,是表現。因此,話語體系是思想理論體系和知識體系的外在表達形式,是受思想理論體系和知識體系制約的;有什么樣的思想理論體系和知識體系,就有什么樣的話語體系。
同時,話語體系也是由于掌握了話語的創建和維護而獲得的一種影響他人陳述的體系,是可以影響輿論及他人行為的特殊權力。由此可見,話語權不僅指說話權,話語(discourse)也不完全等同于或被簡單地理解為一種聲音(voice)。話語權的本質就不是“權利”(right),而是“權力”(power)。話語體系體現在知識體系的構造方面,體現在輿論引導、規則制定、文化吸引的能力方面。中國特色話語體系主要是對外話語體系而言的,既要強調弘揚中國文化的優良傳統,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還要彰顯對外宣傳的特征(羅先勇,2019:46)。
所謂中國特色話語體系是指以國家為話語主體,就國際社會發展和全球性事務的內容發表意見,重建和維護特定話語,從而獲得特殊權力。從本質上講,有了自己的話語體系就有了話語優勢,就能按照自己的利益和標準定義國際事務、制定國際游戲規則,并對事務的是非曲直按照自己的觀點和邏輯做解釋和裁決,從而獲得在國際關系中的優勢地位和主動權。
對外講好中國故事也好,傳播好中國聲音也好,都離不開翻譯,中國特色話語體系的構建,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更是需要以翻譯作為路徑和手段。如果說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弘揚中國文化要通過翻譯這個窗口走向世界的話,那么中國特色話語體系就是囊括這些中國故事、中國聲音和中國文化的宏偉大廈。換言之,正是中國故事、中國聲音、中國文化通過翻譯走向世界,才能使中國特色話語體系得以完善。
在全球化背景下如何消除由制度差異帶來的隔閡,達成各國間的政治共識是一個重要議題,要通過翻譯將國內政治外交的基本政策、理念和一些與國際社會達成的根本性共識及時、準確地傳播到國外,讓西方社會和媒體、大眾了解、理解并認同中國選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道路的法理性。打破西方話語霸權,讓兩種學術語言和理論體系在雙方都能接受的平臺上對話,增強我們哲學社會科學的國際話語權和影響力。
在將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話語表達轉換成目的語的具體過程中,要注意符合目的語讀者的思維范式和表達習慣,使目的語讀者更好地接受并認可。
按照翻譯目的論(Skopos Theory)的觀點,不能把翻譯看作是簡單的翻譯過程,要更加注重翻譯的功能化和社會化,翻譯是人類活動的特殊形式(Vermeer,2007:92)。經過了四個發展階段之后,翻譯目的論形成了兩大原則:一是翻譯過程中翻譯行為的目的是最主要因素;二是翻譯目的根據讀者群的不同而發生變化。
根據翻譯目的論,我們應該關注目標文化和語言。開始翻譯之前,我們就應該確定目標。翻譯的功能取決于目標讀者的知識、期望、價值觀和規范,而目標讀者又受到所處環境和文化的影響。這些因素決定了源文本中的某些段落的功能是否可以保留,或者必須修改甚至刪除(Vermeer,1996:82)。
翻譯行為是人類具有意圖或稱為目的的行為,通過對其意圖或目的的識別,可以更清晰地進行翻譯。
我們不妨來看看目的論的五大規則(Rules of the Skopos theory):
1. A translatum (or TT) is determined by its skopos(譯文是由其目的決定的[目的決定規則]);
2. A TT is an offer of information in a target culture and TL concerning an offer of information in a source culture and SL(譯文是在目標文化和語言中提供的信息,原文是在源文化及語言中提供的信息[譯文與原文的關系規則]);
3. A TT does not initiate an offer of information in a clearly reversible way(譯文所提供的信息沒有明顯的可逆性 [不可逆規則]);
4. A TT must be internally coherent(譯文必須是內部連貫的[連貫規則]);
5. A TT must be coherent with ST (譯文必須與原文一致[忠實規則])。
不難看出,目的論的核心就是,所有文本的產生都是有一定目的的。所以,翻譯時,就要考慮使譯文能夠在其文化和語言的環境中發揮作用。這些原則同樣適用于現在以文化“走出去”“一帶一路”為目的的翻譯。也就是說,在中國特色話語體系建設過程中翻譯的目的決定翻譯策略的選擇。既然外國讀者群決定翻譯的目的,那么,就有必要討論一下這類翻譯的特征。
第一,政治性。中國特色話語體系的構建必然經常涉及到國家方針政策,往往涉及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關系到國家的政治、安全、經濟、軍事利益,關系到地區乃至世界形勢的穩定,所以,與中國特色話語體系構建相關的翻譯必須要有政治意識和政治敏感性,準確把握國家層面的政策和政治意圖。
第二,真實性。中國特色話語體系的構建最根本目的就是真實、客觀地把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內容傳達給國外受眾,使其了解中國的現狀。因此,譯文一定要保證信息等值。
第三,文化性。文化是語言的內容,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文化與語言相互交織,密不可分,將語言與文化割裂開來將沒有任何意義。譯文讀者群的文化背景完全不同于中國文化,因此翻譯應采取變通的翻譯策略,最大程度消除文化障礙,以達到傳播效果。
譯文不僅要符合目的語讀者的思維習慣和表達習慣,還要及時填補他們在源語文化上的空白。只有這樣,才能實現跨文化信息傳遞,達到文化交融(Nord, 1991:96)。
翻譯是一種交流方式,交流的目的是使對方理解你的意圖。從傳播學角度看,在跨文化交際中,由于傳受雙方來自不同的文化,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個人經歷可能存在很大差異,由個人頭腦中的社會交際圖式也會有很大不同,從而影響了他們對信息的選擇、理解、加工及行為方式。跨文化交際要解決的重要問題就是如何減少誤解,增強跨文化的適應性(Samovar & Porter,2014:111)。按照圖式理論(schema theory),一個人對事物的理解程度(深度、廣度、速度),或是否能理解,取決于他腦海中或記憶中已有的知識。如果對方腦海中或記憶中沒有這些歷史或文化信息,交流者應當邊交流邊填補對方這些空白。依照認知心理學,每個人都有一個預存在自己頭腦中對外在事物的結構性認識,是一個獨特的圖式,即認知模式、認知結構、知識結構。這是一個組織和感知新信息的系統,而且是按照信息的類別及其之間的關系來組織的。當一個人獲得曾經熟悉的信息時,他就可能根據記憶中原有的知識進行相應的思維或行動反應。如果獲得的信息在他原有的“知識庫”中不存在,就無法產生“關聯”,就無法理解,或需要補充信息才能理解。
因此,翻譯時我們提出兩個建議:
1. 譯文要做到兩個“最大限度”。我們知道,由于兩種語言和文化的差異,在翻譯過程中,原文的信息或多或少會丟失。一個是最大限度地保留中文意思,使譯文不走樣,使讀者不誤讀。舉例說明:
例1. 要在堅持不結盟原則前提下廣交朋友,形成遍布全球的伙伴關系網絡。伙伴關系具有平等性、和平性、包容性,沒有主從之分、陣營之別,不設假想敵,不針對第三方(習近平在中央外事工作會議上的講話,2014)。
China needs to make as many friends as possible and build a global network of partnerships while upholding the principle of non-alignment. Such partnerships are equal, peaceful and inclusive in nature. They are not dominated by any party, or draw lines of division, still less are they directed against any imaginary enemies or third parties. (正常翻譯)
as many as possible作為一個常用表達,本身沒有問題,但在媒體報道國家領導人講話時使用這樣的表述幾乎見不到,無論聽上去還是看上去都不像一個國家領導人在國際場合使用的語言。“廣交朋友”是指廣交天下朋友,如果使用make friends all over the world或更趨向國家領導人在國際場合的語言。
They are not dominated by any party, or draw lines of division與“沒有主從之分、陣營之別”距離較大,沒有最大限度地體現原文意思,譯文有些走樣。另外,后半部分最不好處理的是三個“性”,即“平等性、和平性、包容性”,它們的名詞屬性很強,如果用形容詞形式處理,內涵表達不出來,沒有最大限度地保留中文意思。可將其分為兩句處理,使譯文不走樣,使讀者不誤讀。
We will make friends all over the world and form a global network of partnerships while upholding the principle of non-alignment. The key underlying the partnership is equality, peace, and inclusiveness. Within this partnership, there is no division of principal or subordinate or camps, no imaginary enemy or action against any third party.(最大限度地保留中文意思)
例2.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盡管隧道的盡頭已經顯露曙光,但前行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風順。(王毅外長談朝鮮半島問題,2018)
Of course, it takes more than one cold day to freeze three feet of ice. Despit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 the journey ahead won’t be smooth.(正常翻譯)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里指半島問題由來已久,非一朝一夕能解決。如果用it takes more than one cold day to freeze three feet of ice不但沒有最大限度保留中文意思,反而和原意正好相悖。如果將其譯為it would take more than one day to melt three feet of ice(融化三尺之冰非一日之功)以示解決問題的難度,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Despit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給人的感覺是light一直都在那兒,一直能看見。而原文的表述是“顯露曙光”,意思是“開始見光亮”,這里沒有最大限度地保留中文意思。如果將其譯為Though the dark tunnel is dawning, the road ahead remains bumpy 或更符合原意的“之前困難重重,將來也不會一帆風順”。
Of course, it would take more than one day to melt three feet of ice. Though the dark tunnel is dawning, the road ahead remains bumpy.(最大限度地保留中文意思)
另一個是在表達方式和表達習慣上要最大限度地接近英語的習慣用法(idiomatic English),與英語受眾產生共鳴。舉例說明:
我們今年成功舉行了安全事務高級代表會議以及首次外長正式會晤……
The meeting of high representatives for security issues and the first stand-alone foreign ministers meeting we held this year…(正常翻譯)
high representatives這種表述方式在英語中幾乎找不到,雖然類似的會議很多。凡出現這種情況,都使用high-level或highlevel,如:
“2018 UN High Level Conference”(2018年聯合國高級別會議)
“High-level Political Forum 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可持續發展高級別政治論壇)
“High-level Meeting on Afghanistan”(阿富汗問題高級別會議)
“High Level Meeting Between AUC Chairperson and U.S. Secretary of State”(非盟委員會主席與美國國務卿舉行高級別會議)
鑒于此,將其譯為:We have held a high-level meeting on security matters and the first formal meeting of foreign ministers this year. (表達方式和表達習慣上要最大限度地接近英語的習慣用法)
譯文最大限度地接近英語表達方式和習慣,才能讓英語受眾產生共鳴。
2. 用解釋的方式或敘述的方式(也可稱為講故事的方式)翻譯。對于中國文化及中國政治背景濃郁的內容(句子,段落),要采取解釋性的方式翻譯。舉例說明:
例3. 中國人民正在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努力(習近平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17)。
The Chinese people are working hard to realize the Two Centenary Goals. (正常翻譯)
China will accomplish its two centennial goals set forth by the CPC at the 18th National Congress. Specifically, the two goals are: 1) by the centennial of the founding of the CPC (2021), we will build China into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and 2) by the centennial of the founding of PRC (2049), we will build China into a modern socialist country that is prosperous, strong, democratic, culturally advanced, and harmonious and realize the Chinese dream of national rejuvenation.(解釋性翻譯)
例4:“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面對世界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的新形勢,為更好推進人類文明進步事業,我們必須登高望遠,正確認識和把握世界大勢和時代潮流。(習近平在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第十八次會議上的講話,2018)
“When Confucius looks down from the peak of the Dongshan Mountain, the local Kingdom of Lu comes into view; when he looks down from the peak of Mount Tai, the whole land comes into view.”(正常翻譯)
這句話出自《孟子·盡心上》。原意是說孔子登上家鄉的東山,整個魯國盡收眼底,覺得魯國變小了;登上泰山,天下就會一覽無余,感覺天下也變小了。這句話用來形容人的境界會隨著站位的增高而不斷提升,人的格局也會因為視野的開闊而不斷拓展。但對于缺少中國文化背景的英語受眾,這需要解釋。另,為了區分“東山”和“泰山”之別,建議將“東山”譯為hill。
Mencius, another ancient Chinese philosopher, aptly observed. When Confucius looks down from the top of the Dongshan Hill, he sees his entire State of Lu; when he looks down from the peak of the Mount Tai, he sees a world of views.”(解釋性翻譯)
向全世界介紹中國,其媒介便是翻譯,因為翻譯(譯者)是兩種不同語言群體單語交際者之間的雙語中介人。因此,翻譯在中國特色話語體系構建過程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隨著“一帶一路”倡議在全球范圍內的推進與落實,在國際舞臺上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話語權已迫在眉睫。在這個過程中要考慮兩個因素,一是必須緊密結合中國實際,把中國發展的成功經驗分享給其他國家。要做到這一點,沒有翻譯就幾乎不可能,通過翻譯才能將國內政治外交的基本政策、理念和一些與國際社會達成的根本性共識及時、準確地傳播到國外,讓西方社會和媒體、大眾了解、理解并認同中國選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道路的法理性,打破西方話語霸權;二是必須充分了解西方國家的語言,用他們熟悉的表達方式講述中國故事,讓全世界聽得到、聽得懂中國聲音,并產生共鳴。這就必須講究語言策略,盡可能消除不同文化和不同語言之間容易產生誤會的因素,翻譯時不能死翻硬譯,在表達方式和表達習慣上要最大限度地接近他們語言的習慣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