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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美國教育傳教士粵港澳活動述略

2019-02-19 16:32:44何思兵
深圳社會科學 2019年1期
關鍵詞:學校教育

何思兵

一、前言

英美新教教會向中國傳教始于19世紀初年。最早到中國傳教的新教傳教士是英國傳教士馬禮遜(Robert Morrison,1782-1834)。由于當時壟斷英國對華貿易的英國東印度公司禁止傳教士來華,馬禮遜只好取道美國,在美國教會和美國對華貿易商人的資助下,帶著美國國務卿致美國駐廣州領事的介紹信,于1807年到達廣州。馬禮遜抵華后,一直呼吁向中國派出更多傳教士。美國海外傳教部總會(American Board of 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s,簡稱美部會)于1810年成立后不久,就將中國列為其主要海外傳教地。在廣州設立商行的奧立芬(David W.C.Olyphant,1789-1851)等美國對華貿易商人,在1827年也向美部會提議,請求派遣兩名傳教士協助馬禮遜在廣州開展傳教活動。1829年,美部會終于決定派遣裨治文(Elijah C.Bridgman,1801-1861)及雅裨理(David Abeel,1804-1846)到中國傳教。他們在1830年2月到達澳門和廣州,在奧立芬等商人的協助下,開始了美國新教教會對華傳教事業①Christopher Hancock, Robert Morrison and the Birth of Chinese Protestantism, London: T&T Clark, 2008, pp.31-86; Michael C.Lazich, E.C.Bridgman, 1801-1861: America’s First Missionary to China, Lewiston, NY: Edwin Mellen Press, 2000, pp.33-34, 49-59, 65.。

裨治文到達廣州后不久,便向美部會提出為當地貧民子弟開設學校的建議,強調教育在傳教事業中的重要作用。裨治文首先集中精力學習中文,為開展傳教活動作準備。廣州在當時的環境下,還不具備開辦教會學校的必要條件。清政府不僅禁止傳教,還嚴禁國人向洋人教習中文。盡管如此,裨治文在廣州收3名男童為學生,開始他的教育實驗,同時利用學生協助他翻譯圣經。到1833年初,他的學生增加到6名②Murray Rubinstein, The Origins of the Anglo-American Missionary Enterprise in China, 1807-1840, Lanham, MD:Scarecrow Press, 1996, pp.290-291; Lazich, E.C.Bridgman, pp.75-76.。1836年9月,在華英美商人和傳教士在廣州成立了馬禮遜教育協會,裨治文是發起人之一,在這個協會中起了重要的領導作用。但是他的主要任務是編輯《中國叢報》和翻譯傳教資料。1839年教育傳教士鮑留云(Samuel Robbins Brown,1810-1880)到達澳門后,裨治文為美部會開辦學校的設想,才得以實現。而在此之前,由美國浸信會海外宣教部派遣的傳教士何顯理(Mrs.Henrietta Hall Shuck,1817-1844)已經在澳門嘗試開設女子學校③鮑留云和何顯理的事跡詳見拙著Sibing He, Macao in the Making of Early Sino-American Relations 1784-1844,Macao: Cultural Affairs Bureau of the Macao S.A.R.Government, 2015, pp.72-77; 何思兵:《美國教育傳教士何顯理與鮑留云港澳活動述略》,《澳門研究》, 2016年第1期。。

二、何顯理在港澳興辦女校的嘗試

何顯理原名赫利娥特·霍爾(Henrietta Hall),1817年出生于一個浸信會牧師家庭,在家鄉弗吉尼亞州弗雷德里克斯堡(Fredericksburg,Virginia)的女子學校受過良好教育。幼年的何顯理好學敏思,深受其牧師父親的影響,從關心家里黑人奴隸的靈魂救贖開始,逐漸立下了要到海外傳教的志愿。1834年,年僅16歲的何顯理便向美國浸信會海外宣教部(American Baptist Board for Foreign Mission)提出申請,要求到海外傳教。由于當時還沒有向海外派遣未婚女傳教士的先例,而且她年紀尚小,她的申請沒有獲得批準。次年,何顯理到弗吉尼亞州首府列治文(Richmond)的一間女子學校繼續學業。在列治文,她遇到了弗吉尼亞浸信會神學院畢業生叔未士(Jehu Lewis Shuck,1814-1863)。其時,叔未士正準備赴華傳教,何顯理便嫁給了這位志同道合的傳教士。叔未士夫婦隨即受浸信會海外宣教部的派遣,于1835年9月22日啟程前往中國④Louis B.Gimelli, " 'Borne Upon the Wings of Faith': The Chinese Odyssey of Henrietta Hall Shuck, 1835-1844",Journal of the Early Republic, Summer 1994, vol.14, pp.29-30.。在此之前,美國浸信會已經在暹羅建立了傳教據點,向當地華僑傳教。叔未士夫婦原計劃先到曼谷學習中文,但是他們在1836年3月31日到達新加坡后,決定留下來,向聚居在當地的華僑學習中文。5個月后,叔未士夫婦帶著在新加坡降生的兒子,離開英國的海峽殖民地,于1836年9月到達澳門⑤Thelma Wolfe Hall, I Give Myself: The Story of J. Lewis Shuck and His Mission to the Chinese, Richmond, 1983,pp.8-42; Jeremiah B.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The First American Female Missionary to China,Boston: Gould, Kendall, and Lincoln, 1849, p.13, 64, 66, 70.。

叔未士與其他外國傳教士一樣,抵華后首先專注于學習中文,同時開展布道等活動,以期有朝一日進入中國內地傳教。何顯理則致力于辦學。到澳門不久,她便收養了一名失去雙親的男孩和一名6歲女童。這名女童身世凄涼,曾被轉賣并遭虐待。一位美國商人以10個銀元買下這個女孩,交何顯理收養。這位被何顯理取名為Jane Maria的女孩,后來成為學校里的得力助手。獲得美國浸信會海外宣教部批準后,何顯理便在其住所開設學校,教育她所收養的貧民子女。學校開辦之初,僅有8名學童。何顯理仿效馬禮遜在馬六甲創辦的英華書院①關于英華書院的早期歷史,參閱Brian Harrison, Waiting for China: The Anglo-Chinese College at Malacca,1818-1843 and Early Nineteenth-century Missions,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79.之雙語教學模式,上午教授英文、地理、算術和教義等課程兩小時,下午再將學生送到私塾學習中文兩小時。到1839年2月,她的學生已經增加到15名。雖然其中只有5名女生,何顯理仍然把她的小學塾稱為女子學校②Henrietta Shuck to Mrs.Keeling, Macao, Nov 29, 1836; Henrietta Shuck to Her Father, Macao, Jan 17, 1837;Henrietta Shuck to Mrs.Keeling, Macao, May 17, 1837, all in 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p.95-96,97-98,105-106.。

何顯理的小學塾并非澳門的第一所女子學校。在此之前,荷蘭傳道會派出的普魯士傳教士郭實獵(Karl F.A.Gutzlaff,1803-1851)的英籍太太溫詩黛(Warnstall Gutzlaff)已經在1835年9月開辦了一所女校。這所主要由印度與東方婦女教育促進會(Association for the Promotion of Female Education in India and the East)資助的女校,是澳門第一所由新教教會開辦的學校。從1837年1月起,這所女校也得到馬禮遜教育協會的資助,直到到1839年秋該校因鴉片戰爭爆發而關閉。郭實獵夫人也面臨同樣的問題,招不到足夠的女生③Mary R.Anderson, Protestant Mission Schools for Girls in South China, Mobile, AL: Heiter-Startke Printing Co.,1943, p.61.。

何顯理的學校創辦的早期,在校女生一度達到12人,男生2人。可是大多數女生讀不到一年就退學,在校超過2年的女生只有五六人。到1838年,在全校21名學生中,只有5名女生。盡管她本來計劃只招收女生,但是由于華人家長都不愿意讓女孩子上學。為了招到女童,她只好接受男生。起初,當地華人得知她開設學校的消息時,申請入學的男童多達一百多人,可是一個女孩也沒有。后來她不再招收男童了,除非家長每送來一位男童,也同時送一名女童來上學。為了讓他們的兒子接受教育,華人家長只好也讓他們的女兒跟男孩子一塊上學④Henrietta Shuck to Her Step-Mother, Macao, Feb 22, 1839, in 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p.138-139.。

愿意到外國傳教士辦的學校念書的兒童絕大多數是貧民子弟。為了吸引當地兒童來上學,何顯理的學校不僅不收學費,還提供食宿,學校的經費依靠美國朋友的捐助。由于經費不足,學校只能招收十多名學童。她呼吁家鄉蘭開斯特的教友慷慨解囊,資助貧困學童上學。她也向在廣州和澳門從事對華貿易的外商募捐,一位美國商人曾經向她的學校捐了50元⑤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139.,這可能是較大的一筆捐款。不過,對于那些富商來說,這筆捐款實在微不足道。在1836年,年僅25歲的旗昌洋行商人福布斯(John M.Forbes)到廣州不到兩年就賺了15萬元(約今400萬元)⑥He, Macao in the Making of Early Sino-American Relations, p.123.。籌募辦學經費是一項艱巨任務,她必須獲得贊助人的同情和信任。盡管困難重重,何顯理不折不撓,興學傳教的決心毫不動搖。

何顯理在給父親及友人的信中,表達了她對教育傳教事業的滿腔熱忱。盡管她的教學和家務都相當繁重,不僅要訓導眾多的學生,還要照料她自己的幾個子女,她仍然抽出時間,與一位美國商人的太太一起,每周到附近的村落探訪貧民婦女兩三次,勸說她們把女兒送到學校接受教育。她呼吁家鄉的教會派遣女傳教士來華,與她一道救贖當地苦難深重的婦女。盡管染上肝病,健康狀況堪憂,她仍然渴望將余生奉獻給兒童教育和婦女啟蒙事業。她認為女生都應該在校學習到21歲。何顯理與剛剛抵達澳門的長老會傳教士鮑留云夫婦志同道合,對他們即將開辦的馬禮遜學堂寄予厚望①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p.140-143, 167-168.。

第一次鴉片戰爭后,香港開辟為自由貿易港,逐漸取代廣州和澳門,成為華南對外貿易中心,旅居澳門的英美商人及傳教士紛紛遷往英國殖民者在港島建立的維多利亞城②何思兵:《香港與十九世紀美國對華貿易》,《文化雜志》(澳門),第98期(2016年)。。1842年3月,叔未士夫婦與另一名浸信會傳教士羅孝全(Issachar J.Roberts,1802-1871)將美國浸信會的傳教據點從澳門搬到香港。在此后5年間,他們在港島建立了3座浸信會教堂,建筑用地由港英政府免費提供。在皇后大道的浸信會傳道團住地,何顯理開辦了香港第一所女校宏藝書塾。到1844年,這所學校有學生30人,其中包括6名華人女童和3名英國女童。宏藝書塾與美國長老會建立的馬禮遜學堂和從馬六甲遷到香港的英華書院,同為當時香港最負盛名的教會學校③Henrietta Shuck to Her Sister Susan, Hong Kong, Mar 16, 1844; Journal of Henrietta Shuck, Apr 4, 1844, in 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201, 209; J.Newton Brown, "Missions in China", in Henrietta Shuck, Scenes in China, Philadelphia: American Baptist Publication Society, 1852, pp.248-249;李志剛:《基督教與香港早期社會》,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2012年版,第15頁。。

但是,招不到足夠女生,仍然是何顯理最棘手的問題。雖然在校學生的人數不斷增加,但是華人女生始終只有五六名。入學時,學生家長都答應讓其子女在學校學習到21歲。但是通常過了幾個月,這些女童就被她們的父母從學校偷偷帶走。何顯理在日記中,記下了一位特別聰慧的女生的遭遇。為了留住這位女孩,何顯理每月付給她貧困的母親兩塊錢。這位女童學會了用英文讀書、寫字和作文,還修讀過簡單的歷史和地理課程,并掌握了不少教義知識。可是好景不長,3年后,她的母親還是把她帶走了,強迫她與一個抽鴉片的文盲男人結婚。這位13歲的女童在給何顯理的信中傾訴她被強行纏足,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奔跑和蹦跳的不幸遭遇。何顯理到澳門看望這位女童時,發現她臉色慘白,異常痛苦。盡管如此,不管親人怎么勸說,這位女童不肯拜神,因為她在學校受過反對偶像崇拜的教育。她還拒絕在安息日干活。為此,何顯理被這位女孩的母親當面斥責。盡管何顯理對這位女孩的不幸處境深切同情,對她在信仰上的執著態度深為感動,卻愛莫能助④Journal of Henrietta Shuck, Mar 31, 1844, in 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p.209-210.。

這則凄惻的日記,揭示了西方宗教傳入中國時與民間信仰習俗難以調和的沖突。在濃厚的宗教氛圍中成長的何顯理,既缺乏世俗社會的人生閱歷,對中國風俗文化亦不甚了解。她要求女生接受學校教育到21歲,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在當時的中國社會難以推行。她似乎沒有考慮過,在教會學校接受過長期西方文明教育的青年女子,如何在墨守成規的傳統社會里安身立命的問題。她也沒有意識到,西方傳教士在中國推行女子教育,只能循序漸進。赴華傳教前,何顯理在美國只教過幾個月的書,教學經驗不足。她到達中國后,其父在信中諄諄告誡她要繼續學習,以便肩負起教育子女和學生的重任。在教務和家務的繁重壓力下,何顯理仍然廣泛閱讀,筆耕不輟,撰寫了幾十篇短文,向家鄉的教友介紹中國的風土人情。這些文稿反映了她對中國問題的見解。例如,在一篇文章中,她以親身的觀察,揭示了走私進口鴉片對中國人民造成的嚴重傷害,譴責進行這種不道德貿易的基督教國家商人①何顯理去世后,美國浸信會出版協會在1852年出版了她的文集《中國印象》,收錄了她的52篇文章。見Henrietta Shuck,Scenes in China, or, Sketches of the Country, Religion, and Customs of the Chinese, Philadelphia: American Baptist Publication Society, 1852.。對中國婦女所受的壓迫,她尤為同情和關切,希望通過興辦女校、啟迪民智來解救她們。為此,她一直孜孜以求,探索中國女子教育的途徑,但始終沒有形成清晰的教育理念。

宏藝書塾在香港建校以后,校務欣欣向榮。1844年秋,美國浸信會醫務傳教士地凡醫生(Thomas Devan,1809-1890)夫婦剛到達香港,就到宏藝書塾任教。地凡太太協助何顯理教授女童,地凡醫生則與叔未士牧師一起,兼任男生的老師。中文課程雇用一名華人教師來講授。學校的財務則由憐為仁牧師(William Dean,1807-1895)管理。一座兩層的新校舍在1844年9月落成。馬禮遜學堂校長鮑留云和他的學生應邀參加了新校舍啟用的慶典。同一年,宏藝書塾還獲得一位紐約教友捐贈的90元(約今3萬元)。何顯理計劃從英國聘請一位浸信會女信徒來當助教,將學校的女生增加到20人②Henrietta Shuck to Her Sister Susan, Hong Kong, Sep 15, 1844; Journal of Henrietta Shuck, Mar 31, 1844; Henrietta Shuck to J.B.Jeter, Hong Kong, Nov 26, 1844, in 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209, 212, 219.。

可是,何顯理還未實現她雄心勃勃的擴校規劃,便在生下第五個孩子后,于1844年11月27日因患急癥而遽然去世,年僅27歲。在去世前,她在給家人的信中,已經流露出對人生無常之感慨。頻繁的生育以及繁重的教務工作,摧殘了她的健康。在產下第4個孩子后,她已經預感自己不久人世,在信中表達了她的意愿,希望她的事業后繼有人。在10月28日給父親的最后一封信中,她寫道:“再見了,我親愛的爸爸!為了家人和上帝的事業,愿您健康長壽。您要為中國盡其所能。”③Henrietta Shuck to Her Father, Hong Kong, Oct 28, 1844, in Jeter, A Memoir of Mrs. Henrietta Shuck, pp.214-215.何顯理把短暫的一生奉獻給教育傳教事業,在為她舉辦的葬禮上,鮑留云致辭悼念志同道合的好友。

何顯理去世的4個月后,叔未士牧師與地凡醫生夫婦決定離開香港,取道廣州,進入中國內地傳教,宏藝書塾也因此停辦。這所學校的學生可能轉學到理雅各夫人(Mrs.Legge,1816-1852)于1844年在香港開辦的倫敦傳道會女校④Anderson, Protestant Mission Schools for Girls in South China, pp.64-65.。

三、鮑留云與美中教育交流的開端

馬禮遜教育協會在1837年開始籌備開辦學校,并委托協會的成員、熱心贊助傳教事業的商人奧立芬到美國招聘師資。經耶魯學院院長及3名教授的推薦,該院畢業生鮑留云于1838年10月4日被選定為馬禮遜學堂第一位教師⑤"The Third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Macao, Sep 29, 1841,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1,vol.10, pp.567-568; William E.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Samuel Robbins Brown, Pioneer Educator in China, America, and Japan, New York: Fleming H.Revell, 1902, pp.61-64.。鮑留云1810年出生于康涅狄克州東溫薩鎮(East Windsor,Connecticut),父母都是虔誠的新教信徒。從童年時代起,他就選定了人生道路:“接受人文教育,研習神圣的奧秘,以便日后向異教徒傳教。”⑥Quoted in 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31.在中學學習了4年后,17歲的鮑留云已經達到大學入學水平。由于無力支付上大學的費用,他畢業后在附近的學校教了2年書,以微薄的收入幫助他的父親養家糊口。在母親朋友的資助下,他于1828年進入耶魯學院。1832年,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其后在紐約一所聾啞學校任教。1836年,他進入南卡羅來納州哥倫比亞神學院(Theological Seminary at Columbia,South Carolina)學習。此后又回到紐約,在紐約聾啞和智障兒童學校任教,同時在剛成立的紐約市協和神學院(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 at New York City)深造,并擔任位于曼哈頓的長老會教堂(Cedar Street Presbyterian Church)合唱團的音樂總監。從協和神學院畢業后,鮑留云牧師便向美部會提出赴華傳教的申請。但是此時已經有50人申請到中國傳教,由于缺乏經費,美部會無法派出新的傳教士。鮑留云只好繼續在紐約教書,直到1838年10月被馬禮遜教育協會聘任①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p.45-53.。

鮑留云偕同新婚妻子于1839年2月18日到達澳門,住在由早于1833年到達中國的美國傳教士衛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1812-1884)設立的傳教據點。在衛三畏指導下,鮑留云集中精力學習中文,籌備開辦學校。1839年秋,鮑留云租下賈梅士洞附近的一所葡式房子作為校址。這座有三層樓和地下室的房子原先是郭實獵夫人女校的所在地。此時她已經離開澳門,到馬尼拉躲避戰禍。不過中英交戰對在鴉片戰爭中保持中立的美國商人和傳教士并未帶來威脅②Frederick Wells Williams, The Life and Letters of Samuel Wells Williams, New York, 1889, pp.83, 111-112;Rubinstein, The Origins of the Anglo-American Missionary Enterprise in China, pp.329-331; 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69, 71; Lazich, E.C.Bridgman, chapter 2.。

馬禮遜學堂在1839年11月4日開學時,僅有5名學生,一個星期后另一名學生入學。鮑留云在向教育協會董事會提交的第一份辦學報告中指出,協會的宗旨不是要為眾多的學生提供一般的教育,而是要提供全面的優良教育。由于資源有限,開始時最好把學生人數限為6人。由于馬禮遜學堂以達到歐洲最佳學校的水平為辦學目標,要求嚴格,兩個月后,一名學童因為跟不上進度而退學。鮑留云要以這個班作為學校今后發展的楷模。在報告中,他還闡述了他的教育理念:“教育協會的目標是要培養學生在體育、智育、德育各個方面全面發展。”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學校的課程設置中英文教育并重。學童半天學習英文,半天學習中文。每天在教室學習8小時,戶外體育活動三到四小時。為了使學生感到他們是在一個基督徒的家庭里接受教育,學生全部在校住宿,他們的品行受到嚴格訓導③"Benevolent Societies", Chinese Repository, Jan 1841, vol.10, p.53; "The Third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Macao, Sep 29, 1841,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1, vol.10, pp.569-570.。鮑留云還注重美育,在辦學報告中,他以相當長的篇幅,闡述了音樂藝術教育的重要性。他是位優秀的音樂教育家,不但擅長聲樂和器樂,還會作曲和指揮。在他的熏陶下,華人學童都熱愛西洋音樂,特別喜歡跟他學唱圣歌④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p.76-77; "The Fourth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Macao, Sep 28, 1842,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2, vol.11 p.555; "The Seventh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Hong Kong, Sep 24, 1845,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5, vol.14, pp.467, 476, 478-479.。鮑留云在港澳地區的音樂教育活動,為西洋音樂傳入中國做出了重要貢獻。

1840年3月,學堂錄取了第二批學生,在校學生增加到9人。其中4人的學費和食宿費用由教育協會提供,其余5人為自費生。第二班由鮑留云的太太和英國傳教士美魏茶(William C.Milne,1815-1863)教授。在向教育協會董事會提交的第二份辦學報告中,鮑留云對中國的傳統教學方法和教育理念提出了質疑。他認為,讓幼童死記硬背那些他們根本不可能理解的儒家經典的教學方法是荒謬的,這種教育導致國民不去思考。針對中國教育的弊端,他著重培養學生思考和理解的能力。盡管如此,他允許學生繼續接受中國的傳統教育⑤"The Third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Macao, Sep 29, 1841,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1,vol.10, pp.570-572; "The Fourth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Macao, Sep 28, 1842,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2, vol.11, pp.549-550.。在他的指導下,在校學童不僅在英文閱讀、書寫和口語方面進步很快,而且在歷史、地理、算術、幾何、代數等科目的學習上,也取得顯著的進展。鮑留云十分重視學生的品行,在校的學童在這方面亦有很大改善。由于學校的聲譽日隆,入學申請大量增加,但只有少數幸運者被錄取。到1841年,在校學生增加到18人,學生年齡從十到十八歲不等。其中一些學生可以把孟子的論述翻譯成英文,他們的英文寫作能力比中文要好①"The Third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Macao, Sep 29, 1841, 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1, vol.10, pp.573-574, 587; "The Fourth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Macao, Sep 28, 1842,Chinese Repository, Oct 1842, vol.11, pp.546-547, 554.。

1842年11月1日,馬禮遜學堂從澳門遷到香港,在港英政府提供的土地上重建學校,當地華人稱之為馬公書院。這座由馬禮遜教育協會會長、英國寶順洋行商人顛地(Lancelot Dent,1799-1853)捐資三千元建成的新校舍,位于維多利亞城(華人把這一地區稱之為“四環九約”)飛鵝嶺的山坡上,可以容納24名學生住宿。從澳門到香港繼續學業的學生共11名。除了鮑留云夫婦外,先后在馬公書院任教的還有美國傳教士邦尼(Samuel W.Bonney,1815-1864)、麥嘉締(Davie B.McCartee,1820-1900)、哈巴安德(Andrew P.Happer,1818-1894)、 麻西(William A.Macy,1824-1859)以及倫敦傳道會傳教士吉列斯皮夫人(Mrs.Gillespie)等②"The Fifth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Hong Kong, Oct 1, 1843, Chinese Repository, Dec 1843, vol.12, pp.607-609, 620-621; 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85, 97; Carl T.Smith, Chinese Christians:Elites, Middlemen, and the Church in Hong Kong, Hong Kong: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5, 13-33; Sweeting Anthony, Education in Hong Kong Pre 1841 to 1941: Facts and Opinion: Materials for a History of Education in Hong Kong,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90, p.146.。

1844年,在這所香港最大的教會學校注冊的學生有30名,其中28名在校,兩名在上海當見習翻譯,全部為男生。在上海的英國領事館、海關和洋行當翻譯的實習生每半年輪換一次。五口通商后,需要大量翻譯,該校畢業生的就業前景相當好。馬公書院的主要目標是傳播新學,并不要求學生信奉基督教。該校開設的課程包括英文閱讀寫作、歷史、地理、政治、經濟、生理、化學、幾何、代數以及中文等③Brown to His Sister Fanny, Victoria, Hong Kong, Mar 29, 1844, quoted in 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p.96-97.。鮑留云用他自己編寫的課本上英文課。他還根據美國經濟學者的論著,編寫了一本政治經濟學通俗讀本,并翻譯成中文,題為《致富新書》,由一位中國文人修訂并作序,于1847年刊行④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87, 90; 李志剛:《基督教與近代中國人物》,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138~142頁。。1846年9月30日,鮑留云在教育協會年會上詳細匯報了學校的教學和管理,還提出了他對中國教育發展方向的構想。他強調,中國教育的發展應與西方一致,從小學、中學再到大學⑤"The Eighth Annual Report of the 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 Hong Kong, Sep 30, 1846, Chinese Repository,Sep 1846, vol.15, p.612;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90, 98.。

香港開埠初期治安不佳,經常遭到海盜襲擊,馬公書院也曾經被海盜劫掠,鮑留云腿部被刺傷。他的太太在容閎等學生幫助下,帶著兩個幼兒躲藏到學校旁邊的雞舍,才幸免于難。盡管如此,這些遭遇并沒有動搖鮑留云繼續在中國從事教育傳教事業的決心。可是,他的太太生過3個孩子后,健康狀況不斷惡化,迫使鮑留云做出暫時離開香港的決定,以便讓太太回國療養一段時間。

鮑留云將學校的教務交給他的耶魯校友麻西接管后,于1847年1月5日帶上家人和容閎、黃勝、黃寬3名學生回國⑥Chinese Repository, Jan 1847, vol.16, p.54.。這3名跟隨鮑留云從澳門到香港的學童,成為早期的中國赴美留學生,容閎和黃寬分別成為第一位從美國和歐洲大學畢業的中國人。鮑留云夫婦于同年4月到達紐約,作短暫停留后,帶著容閎等人回到故鄉蒙森鎮(Monson,Massachusetts)。這3位中國學童的言行舉止,博得當地好奇居民的好感。鮑留云的家人對這幾位學童關懷備至,讓他們住在自己家的對面,由鮑留云的母親照料他們的飲食起居,并安排他們在鮑留云的母校蒙森中學(Monson Academy)繼續學業①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p.110-111.。鮑留云離開香港時,原本打算兩年后返回中國,但由于太太的健康仍未恢復,故不能重返中國。馬公書院的校舍在1848年被臺風摧毀。由于學校招生不足,港英政府在1849年停止資助,書院最后在1850年因籌募不到足夠的經費而停辦,部分學生轉到由英國圣公會開辦的圣保羅書院就讀。

鮑留云悉心栽培的弟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黃寬(1829-1878)在蒙森中學肄業后,于1850年轉往英國,進入愛丁堡大學學習醫學,畢業后于1857年回到中國,先后服務于香港的倫敦傳道會醫院,以及廣州的惠愛醫局和博愛醫院,被譽為東半球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他還在博愛醫院附設醫學校任教,致力于培養西醫人才②蘇精:《黃寬與倫敦傳道會》,《近代中國基督教史研究集刊》(香港),2000年10月第3期,第21~30頁。。黃勝(1827-1902)因病于1848年提前回國,在香港的倫敦傳道會從事教會報刊的出版和儒家經典的英譯工作。1853至1856年主持以時事政治為主題的雜志《遐邇貫珍》的出版工作;1857年出任《中外新報》編輯,還擔任過創刊于1864年的《華字日報》主筆。1864至1867年在培養洋務外交人才的上海廣方言館掌管英文教學。1873年出任幼童出洋肄業局委員,帶領第二批幼童赴美留學,成為洋務運動的先驅③蘇精:《黃勝:楚才晉用的洋務先驅》,氏著:《清季同文館及其師生》,臺北上海印刷廠,1985年,第260~266頁;Griffis, A Maker of the New Orient, pp.141-143.。容閎(1828-1912)于1850年考入耶魯學院,1854年畢業后返回中國。在自強運動中,容閎向清廷提議派出幼童到美國留學,學習西方的科學技術。在曾國藩等晚清重臣的支持下,容閎的建議被清廷采納。他組織選拔了120名大部分來自廣東省珠江三角洲地區的學童,從1872年開始分四批送到新英格蘭地區學習。1876年,耶魯學院授予容閎榮譽法學博士學位,以表彰他的卓越成就。容閎一手策劃的這個海外教育項目,盡管由于清廷中的保守官吏的反對而中途夭折,絕大多數學童還未完成學業,便在1881年被召回中國,但是這些歸國留學生仍為中國的現代化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在大清現代海軍中擔任艦長等要職的二十多名歸國留美學生中,有7人在中法、中日海戰中為國捐軀。民國第一任國務總理唐紹儀和著名鐵道工程師詹天佑,也是這批歸國留學生中的佼佼者。他們不僅把先進的科技文化介紹給國人,而且把西方的共和政體傳播到中國,對中國現代化進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④Edward J.M.Rhoads, Stepping Forth into the World: The Chinese Educational Mission to the United States,1872-81,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2011; Xu Guoqi, Chinese and Americans: A Shared History,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pp.74-104.。

四、哈巴安德、那夏理與教會學校在廣州的拓展

1844年中美《望廈條約》簽訂后,美國不僅根據“一體均沾”原則,獲得了英國在《南京條約》中取得的同樣利權,而且還擴大了領事裁判權,并獲得在通商口岸建立醫院、教堂、公墓,以及聘請中國士民教習中文和購買中文書籍等權利,為在廣州辦學傳教提供了便利。到1868年,西方傳教士在廣州已經建立了13所教會學校①Sibing He, “The Cushing Mission to Macao and US Imperial Expansion in Nineteenth-Century Asia,” in Macao— The Formation of a Global City, edited by George Wei, New York: Routledge, 2014, pp.130-131; Peter Tze Ming Ng, Changing Paradigms of Christian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1888-1950), Lewiston, NY: Edwin Mellen Press,2002, p.2.。

1845年春,裨治文分別以5000元和2050元出售了傳教站在香港的兩處房產,以所得款項在廣州購置房舍。同一年夏天,美國傳教士將傳教站遷回廣州。裨治文在十三行的前丹麥商館安家,設立印刷所,繼續出版《中國叢報》。另一名傳教士波乃耶(Dyer Ball)則開辦了一所男童學校。他們還在附近的街巷布道②Lazich, E.C.Bridgman, chapter 5.。1847年,曾經在香港馬公書院任教的哈巴安德,將其在澳門開設的學校遷到廣州,開始在省城辦學傳教。

哈巴安德于1818年10月20日出生在賓夕法尼亞州的莫農嘎赫拉鎮(Monongahela City,Pennsylvania),父母都是基督新教傳教士,從小在濃烈的宗教氛圍中成長。他1835年在賓夕法尼亞州的杰斐遜學院(Jefferson College)畢業后,到學校任教5年,1840年到1843年又在匹茲堡的西方神學院(Western Theological Seminary)接受系統的神學教育,并在1844年獲得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博士學位。同一年,哈巴安德在費城被任命為牧師,受美北長老會的派遣前往中國傳教。他在1844年10月23日到達澳門,次月即應邀到香港的馬公書院任教,替代生病的鮑留云。1845年4月,哈巴安德回到澳門,開辦男童寄宿學校。學校開辦時,注冊學生27人,家長必須承諾讓其兒子在校學習8年。學校雇用兩名中國教師講授儒家經典并擔任翻譯。哈巴安德在辦學的同時,努力學習中文,為進入內地傳教作準備③Loren W.Craftree, "Andrew P.Happer and Presbyterian Mission in China, 1844-1891", Journal of Presbyterian History, 1984, vol.62, no.1, p.20.。

1847年初,哈巴安德與另一位美國傳教士花蓮治牧師(John B.French)將學校從澳門遷到廣州,在十三行附近的故衣街租用民房作為校舍。跟隨哈巴安德從澳門到廣州的學生約26名。由于附近居民的反對,建立不久的學校被迫遷到十三行丹麥商行的房屋,作為臨時校舍。1848年4月再遷至附近的靖海門,在那里設立寄宿學校,并開設走讀班。1848年在校學生有18人,1850年又有九名男童入學。1853年,在澳門入學的11名學生完成了8年的課程,成為哈巴安德所創辦的學校的第一批畢業生,其中兩人從事傳教工作。到1854年,學生增加到30人。由于學校規模的擴大,哈巴安德雇請一名畢業生做助手。這所由傳教士在廣州開設的第一所寄宿學校,到1856年因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而停辦。在哈巴安德開設的走讀班就讀的學生在1855年8月有一百余名。在辦學的同時,哈巴安德還先后在廣州開設了兩間診所,每年診治七千多名病人。1854年5月,美國海外傳道會派出的嘉約翰醫生(John G.Kerr,1824-1902)到達廣州后,接管了北美長老會的診所,哈巴安德則全力投入他更感興趣的教育事業④G.Thompson Brown, Earthen Vessels and Transcendent Power: American Presbyterians in China, 1837-1952,Maryknoll, NY: Orbis Books, 1997, p.35; Craftree, "Andrew P.Happer and Presbyterian Mission in China", pp.21-22.。

1855年8月,哈巴安德因健康狀況不佳而回國休養。1859年秋重返廣州后,他繼續開展教育傳教事業。到1864年,他已經在廣州建立了寄宿學校、日間學校和培訓布道者和教師等神職人員的學校。到1884年,在他建立的學校里就讀的學生達918人。然而,他的目標不僅僅限于為教會培訓傳教人員。他更遠大的理想,是要引進西方教育,培養中國未來的領導人才。

1864年,設立在廣州北門內朝天街的同文館開館,這是清政府繼在北京和上海之后開設的第三所培養外語和外交人才的學校。廣州同文館聘用漢文教習和西洋教習各一名;招生名額為30人,其中正學20名,附學10名。首任西洋教習為美國人譚順(T.Sampson),負責講授英文和數學課程。從1865年6月至1867年5月,哈巴安德擔任廣州同文館的第二任西洋教習,每隔一天講授4小時的英文和數學課程,開始實施他為中國培養精英的設想①Craftree, "Andrew P.Happer and Presbyterian Mission in China", pp.22-23.關于廣州同文館,可參閱Knitht Biggerstaff, The Earliest Modern Government Schools in China, Ithaca, N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61, pp.36-43;孫子和:《清代同文館之研究 》,臺北嘉新水泥公司文化基金會,1977年,第404~461頁。。

美國傳教士從港澳進入內地活動后,繼續推動女子教育的發展。1846年底,裨治文太太在廣州開辦了一個主日《圣經》班,并收養了一名7歲中國女童。她一直想辦一所女子學校。1847年6月,裨治文夫婦離開廣州,到上海建立傳教站。1850年春,裨治文太太終于開設了上海第一所女校,收生30人。這所學校后來命名為裨治文女子學校。在廣州,哈巴安德夫人相繼于1852年和1853年開設女子日校及寄宿學校各一所。到1897年,美北長老會在廣州地區開辦的女子日校達到8間,歷年來登記在校人數達538人。她們不懈的努力,對整個華南地區的女子教育事業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②Lazich, E.C.Bridgman, chapter 5; Harriet N.Noyes, History of the South China Mission of the American Presbyterian Church, Shanghai: The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 1927, pp.10-12.。

1872年6月16日,來自俄亥俄州的那夏理女士(Harriet N.Noyes,1844-1924)在美國婦女傳道會的資助下,在廣州金利埠(今廣州六二三路)再度開辦一所女子寄宿學校暨圣經培訓班,取名為真光書院(True Light Seminary)。招生對象除了未成年女子之外,還包括中老年家庭婦女。為吸引學生前來就讀,書院實行免費教育,不僅學雜費全免,還提供食宿和日用品。到 1880年代中后期,書院才酌情收取費用。學校先后開設的課程包括國文、漢語拉丁拼音、英文、數學、地理、天文、化學、自然、歷史、音樂、美術、體育、哲學、心理、衛生、家政以及神學等。真光書院的多名女生,進入嘉約翰醫生開辦的博濟醫院附屬的南華醫校,成為最早接受現代醫學教育的中國女性。由美國醫務傳教士富瑪利(Dr.Mary H.Fulton,1854-1927)于1901年建立的廣州夏葛女醫學校(The Hackett Medical College for Women)的第一屆畢業生共有11名,其中6名來自真光書院。1908年,真光書院還開辦了兩年制的師范學校。那夏理從1872年創辦真光書院,到1917年退休回國,掌管校務近半個世紀。她把這個書院發展為現代科學教育與宗教教育并重的新式教會學校,培養了大批職業女性。據統計,從1872年建校至1917年,共培養了3724名學生,其中成為傳道者的有310人,教員286人,醫生114人,護士32人。那夏理認為,提高婦女的地位,是促進人類社會進步的重要途徑③Harriet N.Noyes, "Fifty Years in the Foreign Field", The Continent, May 13, 1920, pp.650-665; Harriet N.Noyes,A Light in the Land of Sinim-Forty-Five Years in the True Light Seminary, 1872-1917, New York: Fleming Revell,1919, p.47, 65; P.S.Man, To Save Life and Spread the True Light: The Hackett Medical College for Women in China(1899-1936), MA Thesis, Hong Kong Baptist University, 1998.。真光書院引進的西方女子教育體系和理念,對宣揚男尊女卑的傳統思想產生了劇烈的沖擊。教會女校傳播的男女平等、尊重女權的觀念,深刻地影響了清末民初的廣東社會思潮和婦女生活。

在粵傳教的美國教育傳教士不滿足于發展初等和中等教育,他們的長遠目標,是要在中國建立從小學到大學的完整教育體系。早在1846年,鮑留云就在馬禮遜教育協會年會上,提出了他的中國教育發展藍圖。他強調,中國教育的發展應與西方一致,從小學、中學再到大學。1869年5月15日,那夏禮牧師(Henry V.Noyes,1836-1914,創辦真光書院的那夏理女士之兄)致函北美長老會秘書長,提出了廣州長老會傳道團教務會議的建議:“希望在廣州創立一所參照西方教育理念和模式的大學,讓中國人通過西方教育感受到上帝的恩賜。”①Noyes, History of the South China Mission of the American Presbyterian Church, p.27.1884年和1885年,香便文牧師(Benjamin C.Henry,1850-1901)和哈巴安德相繼向美國長老會海外差會遞交建校申請,最終獲得長老會海外差會的批準,并授權哈巴安德實施這一計劃。為了建立這所獨立的非教派性基督教大學,哈巴安德在美國積極籌款。到 1886年,共籌得11萬美元(約今27萬美元),其中1萬美元是他的私人捐款。

哈巴安德長期在廣州生活,對中國人民懷有好感,在評論中國與西方列強的沖突時,時常站在中國人的立場上。從到達中國起,他一直譴責鴉片貿易,不贊同西方商人粗魯無禮的行為和低劣的道德標準。在廣州,盡管他與家人以及他所開設的學校和教堂,曾經多次被當地民眾襲擊,但是他并沒有將這些事件看作是針對他個人的行為,反而認為,在很多事件中,中國人對西方人的怨恨是可以理解的。他對美國1882年實施的排華法特別感到不滿,認為中國移民并沒有給美國人民帶來嚴重的問題,而美國人對旅美華人施行的暴行卻駭人聽聞。因此,中國人完全有理由對在華的美國人進行報復。在中國生活了40年后,他對中國文化更為欣賞。1880至1884年間,哈巴安德擔任當時在中國最重要的外文刊物《教務雜志》(The Chinese Recorder and Missionary Journal)的主編。他在發表于這份雜志的一篇評論中寫道:

中國人是出色的組織者和治理者。他們遵守法律、循規蹈矩……在各行各業和日常工作中勤勉和務實,總是表現出非凡的才智與節儉。在連綿不斷的中國歷史中的每一個世紀,杰出的政治家和治理者、卓越的學者、圣賢、哲學家和作家層出不窮。與所有鄰近的國家比較,這個國家在文明、政府和國力等方面總是保持優越的地位,并獲得鄰邦由衷的認可。②Andrew Happer, "A Review of Dr.S.W.Williams’ Middle Kingdom", Chinese Recorder, vol.15, no.2, March-April 1844, p.127.

盡管中國在科技和軍事方面遠遠落后于西方強國,但是哈巴安德看到,中國人已經意識到向西方學習先進科技的迫切性。他相信,中國最終會發展成為一個比過去更為富強的國家,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國際地位。而教育,特別是由教會學校提供的教育,是中國發展為世界強國的關鍵。基于這種信念,哈巴安德在他生命的最后歲月致力于在華南創建基督教大學。

1888年,由哈巴安德一手籌辦的格致書院(Christian College in China)在沙基金利埠開學,首屆錄取30名學生,由哈巴安德夫婦和一名華人教師任教,課程設置側重于英文和科學教育。哈巴安德認為,英文是傳授西方文明和啟蒙學生的重要工具,他的學校要以英文作為教學語言來吸引學生。他力排眾議,要建立一所培養“世界公民”(citizens of the world)的人文教育高等學府。這所大學將成為中國未來領導人才的搖籃,而不僅僅是培訓傳教助理的學校。他還積極推進女子教育和男女同校。此后的嶺南大學一直堅持他的教育理念,以英文授課,在中國高等教育領域獲得了矚目的成就③Dong Wang, Managing God’s Higher Learning: US-China Cultural Encounter and Canton Christian College(Lingnan University), 1888-1952, Lanham, Lexington Books, 2007, p.27, 108, 143.。1891年哈巴安德因病回國,格致書院一度停辦。要把學校發展成為包括文理學院和醫學院的綜合型大學的創校設想,到哈巴安德1894年在美國俄亥俄州的家中去世時,仍然未能實現。格致書院的課程設置,原來設計為大學預科,但實際上只相當于中學程度。

1899年,尹士嘉牧師(Oscar F.Wisner)被任命為學校監督,從美國前往廣州主持校務,格致書院在四牌樓的福音堂重新開學。由于當地官府和民眾對西方教會的抵制,格致書院一直未能購得土地建校,只能租屋授課,校址幾經變遷。1900年初,學校從四牌樓搬到花地萃香園①黃菊艷主編:《近代廣東教育與嶺南大學》,香港商務印書館,1995年,第15~16頁,24~25頁。。但是過了不久,在義和拳信眾“扶清滅洋”的喧鬧聲中,格致書院在同一年被迫遷往澳門,改名為嶺南學堂(英文校名在1903年改為Canton Christian College)。動亂平息后,于1904年搬回廣州,在河南康樂村設校。到1907年,嶺南學堂才招到學生入讀大學部。但直到1918年,才有第一批大學生畢業。盡管如此,格致書院的早期發展,為日后嶺南大學的輝煌成就奠定了基礎②陳國欽、袁征:《瞬逝的輝煌—嶺南大學六十四年》,廣東人民出版社,2008年。。

五、結語

以往有些學者認為,西方傳教士在華興辦的教會學校和醫院,是文化帝國主義(cultural imperialism)的侵略工具③Arthur Schlesinger, Jr., "The Missionary Enterprise and Theories of Imperialism", in The Missionary Enterprise in China and America, edited by John K.Fairbank,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4, pp.363-373.。帝國主義者通過這些文化侵略機構將西方文化和宗教強行灌輸給國人。近年一些學者則從文化傳播(cultural transmission)的角度,對教會設立的教育和醫療機構進行研究。他們指出,現代西方教育和科學文化,以雙向交流的方式傳入中國,在這個文化轉移的合作過程中,中國人民通過對比、篩選和革新,選擇接受了西方的先進教育體系和文化價值觀念④Gael Graham, Gender, Culture, and Christianity: American Protestant Mission Schools in China, 1880–1930,New York: Peter Lang, 1995; Michelle Renshaw, Accommodating the Chinese: The American Hospital in China,1880-1920, New York: Routledge, 2005.。

19世紀來粵的美國教育傳教士懷著傳播福音的執著信念,孜孜不倦地傳揚現代文明和博愛精神。這些通過教育傳教的先驅者承傳了馬禮遜在馬六甲創辦的英華書院的教育模式。在粵港澳地區開拓性的教育實驗和理念,為此后美國教會學校在中國內地的拓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和模式,對現代中國教育產生直接影響。時至今日,美國教會學校遺留下來的建筑,仍然是中國校園中吸引游人的景點;美國教會學校的教育理念與實踐,仍然會被教育界人士提起。而鮑留云等教育傳教士開啟的美中教育交流,如今已經發展為規模宏大的事業,在兩國關系中起著日益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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