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文化金融困境的戰略戰術

徐 望/ 文

我國文化產業的資本運作模式不斷升級，金融支持力度不斷加大。近年來，政策層面不斷給力，文化融資勢頭向好：改革不斷深入，市場向社會資本逐步開放；社會化市場化的文化金融模式不斷創新，文化金融規模不斷擴大。并且，文化資本運作出現一系列新動向，包括：“一帶一路”文化金融合作平臺建立；互聯網眾籌應用于文化企業融資；文投集團成為文化投資旗艦；文化贊助的制度規范得到加強等。然而，由于文化企業自身的輕資產、隱形資產特征以及金融機構、金融產品的經營慣性，文化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困境依然存在，尤其是小微文化企業，融資總量少、融資渠道窄、融資成本高成為制約其發展的一大瓶頸。要推動我國文化產業提檔升級，文化金融困境亟待解決。

一、文化金融困境

（一）困境表現

文化產業的投資主體較為單一。多數企業主要依靠自有資金和社會資金投入，通過銀行借貸融資的僅占10%，直接和間接融資僅占22%，金融服務文化產業的力度有限，遠未完全發力。并且，文化金融中介服務體系比較薄弱，文化企業在發展過程中經常遇到資產評估難、融資難等問題。加之目前我國文化領域的立法還不多，文化產業法規的數量、層次已不能滿足文化產業快速發展的需要，不利于文化產業與金融的融合。

（二）困境癥結

金融支持文化產業的力度還不夠。由于文化企業是內容生產企業，通常輕資產、規模小，甚至無形化，盈利模式多樣且多變，現金流不穩定，受外部政策條件和市場環境影響極大，尤其是部分高風險文化項目，投人大、戰線長、回報慢，相比傳統產業存在風險過高的明顯劣勢。金融機構出于風險考慮，對部分規模以下文化企業比較謹慎，導致文化企業獲得金融支持的力度不夠。

當前，無形資產評估體系和債券融資模式尚不完善，無形資產交易的中介服務和擔保服務體系尚不健全，制約了文化資本交易市場機制的發展。因此，文化產業雖然有巨大的投融資空間，但是文化產業領域的投資總量還無法滿足其發展需求，投融資效率還比較低下。問題癥結在于：第一，融資門檻高，融資渠道雖多，但融資渠道狹窄；第二，文化金融合作創新不夠深入；第三，專業服務平臺發展較為滯后，如銀行文化金融產品和服務缺乏針對性；第四，文化產業財政資金投入方式和管理雖取得較大創新但與各類金融工具相結合還不夠深入，基金化運作的專業性不足。另外，藝術品金融市場不規范，西部地區大量特色文化產業項目資金短缺。

二、破局文化融資困境的戰略

（一）實現政府與市場、資本與產業的平衡

在社會資本投入文化產業的過程中，平衡兩對關系至關重要，一是政府與市場的作用，二是資本與產業的結構。

優化產業投融資機制，改革投入方式，不斷吸引社會創業和注資，是政府引導和管理文化產業發展的重要任務。隨著文化體制改革的深化，在文化金融領域，一系列創新和探索不斷涌現、不斷深入，諸如貼息貸款、投資引導、組合融資、眾籌集資、成效獎勵等模式，文化產業引導專項基金的撥付方式也有所改革。政府在引導社會資本進入文化產業領域時，既要建機制，促使資金投入主體和投入渠道多元化，也要培育文化產業資本市場，促使市場化的資本運作。

近年來，各種資本競相入局，這不僅緣于國家政策層面的大力扶持，也得益于文化消費市場的快速成長，文化經營顯現出活力迸發的局面。各種文化產業投資基金紛紛成立，募集資金的額度快速增長。在這種背景下，文化產業本身的精神發展空間是否會被商業資本擠壓？文化與資本如何實現共舞，創意與產業如何實現共贏？這就亟待政策的科學制定與適度介入，為社會資本進入文化產業提供方向和標桿，形成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

關鍵的問題還在于，不僅要發揮政策的杠桿作用，還要解決政策實施的“最后一公里”問題。要對政策落地進行過程管理，管理政策引導社會資本投資文化產業的秩序，首先是對國有文化集團的引導；其次是對產業集群的引導；最后是對分散私營主體的引導。此外，政策還要引導相關服務平臺建設。平臺作為服務窗口和服務終端應當發揮傳遞政策、傳播信息、整合渠道、服務示范的作用，從而促進文化產業產生規模效應。

（二）推進理念、模式和機制“三步”創新，鼓勵社會資本進入

我國正在向后工業社會轉型，第三產業占比逐年增加，已經占到國民經濟一半以上。而工業大生產開啟時期形成的資金融通方式，至今還是我國產業的主要投資模式，與現在的產業結構和未來經濟走向已經不相適應。在我國社會改革和經濟轉型期間，金融服務要“發于本，歸于本”，無論對于實體經濟還是非實體經濟都要給予切實的支持，尤其要研究小微企業的特性，關注小微企業的需求，疏解小微企業的困難，從而激發小微企業的創造活力和創新潛力。歸根結底，就是要以金融理念創新引領金融產品創新。

近年來，小額信貸機構、融資擔保機構、債券市場、租賃市場發展迅速。互聯網金融作為新生事物，尤其是“互聯網＋金融”的P2P 模式的出現，對于金融市場起了補益作用，適應不同類型、不同規模企業的需求。而其如何健康發展尚需關注。

從機制創新上來看，社會資本進入文化領域的一個現實障礙，是對于文化項目資本價值的鑒定評估體系并未建立。銀行等融資信貸機構雖然認識到文化市場的需求，但是由于文化產業屬于智力密集型、創意型的產業，文化產品價值和產權價值很難評估和量化，因此，銀行不敢輕易放貸。

三、解決文化融資困境的戰術

（一）融入知識產權證券化進程

當前，我國已經出現許多運用知識產權進行融資的成功案例，最主要的途徑是知識產權金融化，而知識產權金融化的最主要途徑是證券化。知識產權證券化包括專利權證券化、品牌使用權證券化、電影版權證券化、音樂版權證券化、轉播權證券化等。

知識產權證券化對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意義有：第一，有利于緩解輕資型文化企業“融資難”問題；第二，有利于降低融資風險；第三，有利于保障母公司控制權；第四，有利于打擊侵權盜版行為。

知識產權證券化在我國還是新生事物，目前國內還沒有完全以產品版權、傳播發行權和轉播權為基礎資產進行創投的知識產權證券化案例，社會對這一金融方法的認識理解還不夠，配套法律法規也需要完善。但是，分析我國文化產業的發展現狀，可以發現，我國實施知識產權證券化已經初具條件，關鍵三條是：第一，在基礎資產方面，具有一批比較優秀的知識產權作品；第二，在市場環境方面，具有設立獨立SPV（Special Purpose Vehicle，特殊目的載體）運作的基本條件；第三，在投資能力方面，具有一批比較獨立、操作熟練的專業投資者。并且，相關法治化進程正在加速。

（二）政策引導文化產業風險投資

我國在文化產業投資方面還處于探路階段，投入主體不夠多元，“一靠政府、二靠銀行”的陳舊思維還在相當程度上存在。事實上，大部分投融資機構也多仰仗政府的財力、借助銀行的貸款，社會資本介入的比例仍然相對較少，來自風險投資機構的資本則更少。但是無論如何，文化產業恰恰具備高風險高收益的特征。

在產業變遷過程中，傳統產業開始遭遇市場飽和規模效益遞減、增長放緩、利潤下降等困境，它們在獲得規模化發展后，反而受到巨額固定投資的強力束縛。這時候文化領域的創新可能會帶來豐厚的利潤，也可能帶來巨大的損失。在這里，“金融資本與生產資本的分離產生了最有成效的結果”，有些人愿意提供資金來支持這些創新活動。正是因為在風險資本家手中掌握著尋求利潤的大量資本，文化創新才有可能獲得資金的支持，從而轉變為商業現實，促進產業繁榮。

在文化產業發展的前期階段，風險資本是它發展的動力，推動著文化創新和生產擴大。因此，我們要適時調整對于風險資本投資文化產業的相關政策，引導風險資本投資文化產業。這樣有利于我國文化產業的發展。當文化產業進入成長和成熟階段，產業政策和社會制度也已經進行了適當的調整，文化產業具備了規模經濟相應的條件。這時金融產業中的各種資本類型，包括風險資本進入文化產業，更多地表現為促進增長而不是投機了，它已經與文化領域的生產資本更直接地結合在一起了，并且生產資本會在文化發展和產業增長過程中發揮作用。這一過程中，文化產業已經形成整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家經濟轉型和產業升級已經基本實現。

（三）推動文化新三板資本平臺建立

目前，我國文化產業的發展已進入升級關鍵期，無論是產業結構變革還是文化體制改革，都急需借力資本市場。在“文化＋”模式的帶動下，文化產業跨界融合局面不斷打開，產業文化化的步伐進一步加快。在此過程中文化資本及其資本市場的特性要求出現一個更為專業化的資本市場平臺，來推動文化資本的跨界運營。我國文化資本市場的發展還處于初級階段，運營成本還比較高，尋找與建構新的資本市場運營平臺以提升效率勢在必行。于是，文化新三板市場應運而生，這是實現文化產業資本兼并與并購的便利平臺、是形成文化產業資本推動力的重要平臺、是推動文化產業新業態發展的金融保障平臺。隨著新三板市場的急速擴容，急需從戰略高度認識并推動其成長，將其打造成文化資本中心市場。

（四）將融資租賃作為一種補充手段

融資租賃是新型金融工具，即文化企業以自身的有形資產或無形資產為載體，通過融資租賃的方式實現融資，這為文化企業融資打開了一條通道。在美國、日本等國，融資租賃相對廣泛，滲透率達18%，已成為僅次于銀行貸款的第二大融資手段；在我國融資租賃還是一種比較陌生的方式，滲透率不到5%。融資租賃與文化產業的關聯交叉區域，主要是專業文化設備等租賃業務。文化企業的著作權、專利權等，可融資租賃。企業將版權轉讓給文化融資租賃公司，再由其反過來以租賃方式將版權返還給企業。這樣一來，企業的版權價值就相當于由融資租賃公司提前兌付了。此舉不但對于企業融資現實可行，對于版權交易的方式也有所創新、開辟新路，可謂一舉兩得。在幫助企業解決融資難題的基礎上，融資租賃有效地解決了市場失靈造成企業后續發展乏力的問題，助力企業快速發展、成功升級。預計“十三五”時期，中國融資租賃業有望繼續保持30%左右的增長速度，從而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租賃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