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若谷
根據我國新聞審查的歷史脈絡,可發現我國新聞審查制度的持續變遷。當今自媒體時代到來,傳播主體的多元化對政府話語主導能力發出挑戰,民意監管也變得越來越難。話語權的變革使公民擁有“金喇叭”,但是民意的表達需要有界限并且需要監管,應該采取民主形態的監管體制。
當今,微信的月活躍用戶已突破10億,這意味著微信已切實深入我們每個人的生活工作中,與此同時它給廣大用戶帶來新的發聲渠道,讓微信用戶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發表自己的觀點。微信作為一個強關系網絡,往往特點是比較私人而隱私的社交關系,這意味著公民發聲帶著隨意性和即時性,與好友間的互動也更加緊密。因此,造成了政府民意監管的復雜和困難。其中,逃避監管和審查的現象也越來越多。
一般意義上的新聞審查可界定為國家依法對紙質媒體新聞、電視新聞、廣播新聞以及以網絡為代表的新媒體新聞從新聞源直至新聞刊載、播放全流程所進行的形式和內容的審查。
我國的新聞審查最早出現于15世紀中葉活字印刷術的發明,之后,約在1450年左右德國人古登堡發明金屬活字印刷術,歐洲已有超過250個地方建立出版社。
在古代,中國最早的報紙是唐朝的官報進奏院狀,中國歷史上最早的新聞監管制度誕生于宋代,監管的開端是宋代書報審查制度。當時,新聞審查制度是封建專制統治的產物并為其服務。宋代對邸報的監管,是中國古代新聞審查制度的開始,為其后的各個朝代所沿用。其次是清末民國時期。在北洋軍閥統治時期,帝國主義列強不斷入侵,雖然“中體西用”的口號打響,新聞審查制度卻被用來為軍閥的統治服務。在國民政府統治時期,南京國民政府逐步建立了一個新聞監管網絡,加大了對新聞審查的力度,把審查重心放在了事前審查上。最后是新中國成立后的新聞監管。新中國成立之后,黨和政府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了對新聞事業的整頓,并且制定新的新聞政策和法律法規,新聞自由開始受到法律保護。
我國的新聞審查制度是在不斷發展的,從封建社會的產物到中央集權下的嚴格控制,經歷了重創和廢除,但是沒有因為這些而舍棄新聞審查的初衷。當下,伴隨著互聯網的興起和自媒體的蓬勃發展,新聞監管和審查有了很大的變化,政府作為民意監管的機構,話語權也在經歷一系列變革。
當下我們正處于自媒體時代,傳播具有自主性、隨意性、互動性等特點,話語節點間的界限日益模糊,自媒體掌控話語權。因此,政府通過大眾媒體壟斷話語權的局面將不再存在,其“發聲”走向被動,對于話語的主導能力被大大削弱了。廣大民眾擁有著相當大的話語權,分割著政府的話語主導力。
新的傳播方式給政府的話語管理也帶來了新的困難。如信息監測相對滯后,自媒體傳播信息迅速即時,使用任意電子設備便可發表自己的觀點,政府的監管會滯后;如禁止發聲和整合話語的困難,民眾話語通過自媒體一經上傳,即便是政府通過技術手段限制信息上傳,也無法徹底刪除已經蔓延開的信息,更加無法阻止在微信群、朋友圈等即時聊天群體間的廣泛傳播。
在“互聯網+”時代,網民的發聲往往非常情緒化,政府這時候應該站出來進行監管,因為政府的沉默或者不作為不僅無法消除一浪接著一浪的網絡輿論,甚至會引起更高程度的輿論聲討;而且政府的“發聲”方式也面臨著更多的監督與關注,敷衍、隨意、不專業的話語會降低話語的可信度。
我們會發現網絡監管的有效手段未能跟上互聯網發展速度。值得肯定的是,自媒體時代應有一定的監管,因為監管才會使我們網絡環境更好,這不僅是一個外在力量,也是對政府自身的監管。正是這樣,政府的民意監管才會順暢,公民也會幫助政府實施有效的監管。總而言之,自媒體時代的民意表達需要監管,但不應該是外在的強權監管。
自媒體時代,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觀點的途徑,特別是微信這樣的社交軟件,可通過朋友圈、公眾號這樣的自媒體平臺,讓每個人都有表達觀點的話語權,任何人都可以對當前社會所存在的問題來發表看法,可以隨時隨地發布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人人都成了記者。這是網絡作為一個暢所欲言的平臺和傳統大眾傳媒時期最大的不同,其發言門檻低、傳播迅速、開放程度高。
話語權是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基于社會契約論,傳媒機構關懷每一個社會成員的公共話語權,有著法理責任和社會擔當。當下這個時代的民意表達應該有界限,要提倡在自媒體傳播中的底線,我們也不能因為在自媒體中有人突破了底線而否定整個自媒體中的正當發聲。
在微信中,人們可以通過發朋友圈,以視頻、圖片、文字等形式發布自己的觀點。其中一些不當言論可能被刪除和屏蔽,而這些言論中有些是為了躲避監管,在言論自由時代下,有些民意表達有其存在的理由。
無論是微信自媒體平臺的運營者,還是普通用戶,都遇到過文章或信息內容被刪除的事情,所以隨之而來的是人們想要逃避監管。比如公眾號平臺發布一篇文章,有時涉及到敏感內容,用戶會想盡方法進行監管逃避,比如發成圖片形式,或者用較含糊、暗示性的語句進行發布。“內容審查與規避風險”往往是自媒體運營最需要把握的問題。
自動審查是中國互聯網審查制度的一種,自動的審查過濾器會過濾掉那些包含敏感詞匯的帖子,來防止他們發布“不正當”內容。目前常見的表現形式主要有關鍵詞屏蔽和刪帖。微信賬號,只要所發送的信息中包含敏感詞匯,系統便會提示“信息無法發送”的字樣。例如,包含政治敏感詞匯的內容,如與腐敗、官員有關的內容也會遭到監管和審查,也包括和色情、迷信以及謠言相關的內容。
隨之而來的是公民發聲的逃避行為。這一逃一追,便成為當下自媒體時代新聞監管的變化。微信上逃避信息監管的主體主要有兩類,一類是微信公眾號文章發布者,可通過用空格、#、*等字符將其隔開,或是諧音,或是拼字的方式逃避審查;另一類是個人使用自己的微信發布的朋友圈,包括自己轉發的平臺外鏈接、圖片、視頻等。其中,在私人聊天里,一是用符號夾雜在敏感詞之間,二是用諧音代替,三是用相近字代替。其次在個人發的朋友圈里的逃避方式:被刪內容用圖片以截圖方式保存發送或含敏感詞的內容以圖片形式發送。
在對民意監管和公民發聲進行梳理的過程中,公民自由發聲與政府權力、制度與技術都是相輔相成而存在的,我認為這二者不應該是對立的。其中屏蔽“關鍵詞”,甚至直接封號、封ID的情況告訴我們,制度可能比技術突破更有力。無論如何,技術進步已使限制公民發聲的難度加大,新聞自由為新聞媒體和新聞從業者“專有自由”的時代不復存在。而自由發聲的公民們也在慢慢學會更加合法合理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在浮動的監管機制下,發布和討論社會的熱點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