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使用與滿足”視角下的素人戀愛真人秀

□ 王 果

素人戀愛真人秀是近幾年在日本、韓國、中國流行的綜藝節目，最早可以追溯到日本的《二層公寓》，首播于2012年10月12 號，是富士電視臺拍攝的一個由三男三女在同一個家中居住的戀愛綜藝節目，他們共同擁有一棟豪宅和一部車。節目設定沒有劇本，完全由素人主導綜藝節目的劇情走向。其他的還有《別被狼君所欺騙》等。而真正開始被大家熟知的節目是韓國的《Heart Signal》，它記錄在合租房中居住一個月的六位年輕男女之間的生活，明星會針對其中出現的信號推理素人嘉賓之間的愛情線，目前已更新到第二季。

中國目前也出現了不少同種類型的節目。例如湖南衛視的戀愛社交節目《戀夢空間》、芒果TV 自制的青年初戀啟示錄《真心大冒險》、騰訊視頻出品的年輕人約會交友節目《請與這樣的我戀愛吧》、都市男女戀愛社交推理真人秀節目《心動的信號》、浙江衛視推出的生活觀察推理節目《遇見你真好》、愛奇藝的青年社交觀察甜綜《喜歡你，我也是》。

一、“素人戀愛真人秀”概述

這類綜藝的節目形式可以被分為“兩個主體”和“兩個空間”，分別為素人嘉賓和明星觀察團，演播廳和戀愛小屋。節目內容是六位或者八位單身男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住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會不斷地變換游戲規則，例如晚間匿名短信、約會發起人等來增加節目的懸念。后期會采用“劇情式剪輯”的方式，將細節和沖突放大，增加節目的懸念和趣味性。明星觀察團通過捕捉生活細節，推斷感情走向，完成素人男女間的情感連線，與嘉賓實際的心儀對象相對比，如果猜對數量較多，明星就可以獲得游戲獎勵，并在最后一期評出“戀愛大使”。

二、“使用與滿足”視角下的素人戀愛真人秀

使用與滿足理論主張從受眾的角度來討論對媒體的使用，它的雛形產生于傳播學四大奠基人之一拉扎斯菲爾德主持的廣播研究項目，之后赫佐格研究了廣播競猜節目和廣播連續劇受眾的使用動機，貝雷爾森進行了1945年紐約送報工人罷工時報紙讀者的滿足研究。20世紀70年代這一階段的研究中，最為著名的是麥奎爾、布魯姆勒和布朗對受眾看電視的動機研究。本文將結合麥奎爾總結出的“媒介—個人互動的類型”對觀看“素人戀愛真人秀”的受眾的使用動機進行分析。

（一）娛樂消遣

在戀愛小屋內，節目會設置不同的規則，使戀愛交友游戲化。例如在《喜歡你，我也是》第一期嘉賓被禁止互相告訴彼此的職業和年齡，在后面的幾期節目中又出現了女嘉賓根據選擇的禮物隨機和男嘉賓約會、女嘉賓和兩位男嘉賓同時約會、新的素人嘉賓周海濤和趙文竹的加入等，使得每一期節目都有新的沖突和矛盾出現。而后期節目組對生活片段的“劇情式剪輯”既保留了真人秀節目的真實性，又大大提高了節目的可看性。“明星配角，素人主角”是該類節目的特色，素人嘉賓的設定可以使受眾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觀看不同人的戀愛過程。素人在戀愛小屋中的活動，基本上都是在下班之后的時間段內進行，她們會做飯、唱歌、聊天和玩游戲，這些活動也都是現實生活中人們休閑時的行為。

在明星觀察室內部，明星們通過捕捉素人嘉賓交往時的細節，將生活片段“娛樂化”，明星們會開素人嘉賓的玩笑和相互之間開玩笑。在每一期節目的結尾處，明星觀察團會對小屋內的情感走向進行推理分析和心動連線，隨之會伴隨有輕微的緊張感，但它只是暫時的，等到最終的謎底揭曉時將這種壓力釋放，這個游戲環節會起到放松情緒的作用。

（二）個人關系

大多數素人戀愛真人秀的目標受眾定位為在城市中仍處在單身狀態的男女青年。在城市當中，人們脫離了原先以親緣關系建立的社交網絡，成為了日漸孤獨的個體，但迫于快節奏的生活壓力又無法有足夠的時間和成本去結交一個真心朋友，開始一段新戀情。《喜歡你，我也是》的節目簡介就是“拯救孤獨患者的戀愛推理暖綜”。通過觀看節目，受眾可以獲得兩方面的社會功用，首先是“虛擬關系”的建立，明星作為觀察室內的成員，可以沒有太多拘束地討論素人嘉賓的感情走向，他們的粉絲又通過觀看明星之間相互的討論，拉近了與明星的心理距離。而素人嘉賓的設定，又使受眾產生“沉浸式觀感”，受眾會帶著自己的個人情緒去站隊，組CP，建立自己與嘉賓們的虛擬交往關系。在微博話題#喜歡你，我也是#的CP 投票中，劉問和滕澤明組成的“粉紅豹CP”有10.3 萬的票數，女三號嘉賓楊倩倩和滕澤明組成的“滕倩CP”只有420 票。受眾通過在其它的平臺進行互動和討論獲得了與自己具有同樣選擇的群體歸屬感。

節目還會影響到受眾現實生活中人際關系的建立。在《心動的信號》播出期間，當周游和胡金銘的二人關系剛剛出現危機時，網友就把#心疼周游#、#周游沖鴨#等相關的話題詞推上了微博熱搜榜。依托互聯網上共同關注的話題，人們在進行現實交往的時候可以將這些素人之間的關系作為語料庫。

（三）自我參考

相較于之前明星高高在上的姿態，素人的節目設定可以使普通人在其中找到與自己相似或者是自己理想類型的嘉賓，將自己投射到戀愛小屋的日常生活過程中，代入與不同人的交往過程。在素人戀愛真人秀中，“素人”的選擇通常是多種性格類型、多種職業背景。例如在《心動的信號》中，男女嘉賓分別有不同的人設。向天歌溫婉知性，胡金銘活潑開朗，李君婕大方直爽，王靖雯社交小白。男嘉賓中，周游是成熟靦腆的大男孩，奧斯卡是糾結的小鮮肉，劉澤軒是炫酷有為的土豪，郭如斌是浪漫的撩妹高手。這其中，既有常見的身份如學生和老師，以及模特和CEO 等自帶“光環”的職業，又有車手這類滿足人們小眾需求的職業，基本涵蓋了常見的性格類型和職業背景。

（四）獲取信息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人們逐漸轉向在網絡獲取自己需要的信息，綜藝節目也成為人們尋求信息和知識的一個渠道。與在傳統紙質媒體中系統、嚴謹的知識體系相區別，綜藝節目中的知識會以一種更加輕松、活潑的形式出現，也更容易被受眾吸收和接納。韓國的《Heart Signal》和中國的《心動的信號》都設有心理分析的專家，前者在第一季請了精神科醫生楊宰雄，后又邀請中國政法大學微反應研究小組組長姜振宇，在《心動的信號》中負責解讀素人嘉賓的微表情。專家在節目中會理性地分析素人嘉賓之間的戀愛細節，并提出心理學的相關知識，可以為受眾在現實生活中談戀愛提供實踐指導。

明星觀察團進行話題討論時，明星往往被要求或者有意地闡釋自己的戀愛視角，展現不同的戀愛觀念和方法，這為受眾建立自己的戀愛觀提供了不同的途徑和參照。在《喜歡你，我也是》中明星嘉賓的選擇上，覆蓋了70、80、90三個不同的年齡圈層和已婚、未婚的家庭背景。娜扎作為90 后的一員，在主持人張紹剛提出了討論話題#有哪些小心機代表著對方喜歡你#后，提出了可以查看微信聊天記錄中“哈哈哈”的數量來判斷對方是否對你有意思。但沙溢作為70 后卻認為“哈哈哈”是在聊天進行得比較尷尬的時候才去發。受眾可以在其中尋找到自己比較支持的戀愛觀并進行了解和學習。

三、結語

雖然目前國內出現了很多可以被稱為“素人戀愛真人秀”的綜藝節目，但這一節目形態在中國只能算舶來品，相對于韓國版的《Heart Signal》，在節目形式、嘉賓設置、游戲規則等方面并無太大創新。另外，節目中邀請的素人嘉賓大都是高顏值、高學歷、高收入，雖然這樣的選擇標準會具有較高的話題性，但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人占總人群的比例很小，不少在交往過程中使用的戀愛技巧以及約會的場景，例如在游輪上跳舞、在高級餐廳用餐、滑雪和沖浪，普通人只能將之作為綜藝節目來觀賞，與現實生活有較大的脫節。這背離了這類節目的初衷——提供戀愛技巧，為單身群體脫單而服務。因此，依托中國單身群體市場進行針對性的節目設計，推出更多平民化、可操作性較強的戀愛技巧，可以成為這類綜藝節目下一步發展的著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