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房顫與認知功能的相關性研究

心房顫動(房顫)和認知功能損害是全球性健康問題,據統計到2040年,全球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將達到13億[1]。近年來,房顫與認知功能損害的相關性研究逐漸引起重視，房顫可能通過多種機制導致病人出現認知功能損害,包括慢性腦缺血、靜息性卒中及房顫促炎癥機制等[2]。

本研究選用標準化的簡易智能狀態量表(MMSE)、蒙特利爾認知量表(MoCA)、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評估受試者總體認知功能水平,同時從受試者的記憶功能、視空間功能、執行功能、語言功能和注意功能等方面進行認知情況評估,探討房顫對認知功能的影響。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2015年7月至2016年2月在我院老年科住院的老年病人,共127例。入選標準:(1)年齡>60歲;(2)自愿參加本研究,依從性好,能配合檢查。排除標準:有嚴重肝腎功能障礙者、惡性腫瘤晚期病人、甲狀腺功能減退或亢進者、葉酸水平低下者;確診阿爾茨海默病(AD)、血管性癡呆、帕金森病、重度抑郁癥、精神疾病及濫用藥物或酒精等可影響認知功能者;近3個月有腦卒中史者;交流困難或聽覺、視覺障礙者。

觀察組共56例,房顫診斷標準:(1)住院期間至少1次心電圖為房顫或24 h動態心電圖發現有房顫發生;(2)既往有明確房顫病史和發作時的心電圖,符合其中1項即可診斷為房顫。根據房顫的分類標準將觀察組分為3組,陣發性房顫組(29例):房顫發作持續時間<48 h,在7 d內可自行轉復竇性心律;持續性房顫組(16例):房顫發作持續7 d以上,需要藥物或電復律才能轉復竇性心律者;永久性房顫組(11例):慢性房顫經復律與維持竇性心律治療無效者。

對照組共71例,入選標準:心電圖或動態心電圖顯示為竇性心律,既往無房顫、房撲等心律失常發作病史。

1.2 研究方法 一般資料收集: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吸煙史、飲酒史、家族史,既往病史包括高血壓、糖尿病、腦卒中等。生化指標測定:采集清晨靜脈血,采用葡萄糖氧化酶法測定空腹血糖(FPG);采用酶法測定血脂、肝腎功能等生化指標,包括總膽固醇(TC)、甘油三酯(TG)、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3)、游離甲狀腺素(T4)、促甲狀腺激素(TSH)、C反應蛋白(CRP)、葉酸、維生素B12(Vit B12)等。

1.3 認知功能測定 2組病人均在安靜環境下由同一名專職醫師完成神經心理學量表測試。量表包括2個方面內容:(1)認知功能總體評估:采用MMSE、MoCA、ADL聯合評估入選者總體認知水平。MMSE是篩選認知功能障礙的首選量表,MoCA對輕度認知功能損害較敏感,兩者滿分均為30分,≤26分為認知功能損害[3](MMSE評分將文盲加7分,小學加4分,初中及以上不加分;MoCA評分教育年限12年以下加1分)。ADL主要包括軀體生活自理能力和使用工具的能力兩方面,總分>26分提示不同程度的功能下降。(2)認知域的評估:① 記憶功能評價:聽覺詞匯測驗(AVLT-H)最重要的應用是識別輕度認知損害(MCI)[4]。測驗包含12個不同詞語,請受試者學習回憶3次,然后間隔3 min和20 min延遲回憶2次,每次回憶1個正確詞語記1分,評分按5次回憶詞語正確數總和記錄,總分為60分。② 執行功能評價:包含MoCA復制立方體(1分)和彩色數字連線測驗(CTT)。彩色數字連線總分為16分,包含A、B兩部分內容,分別給予5 min/15 min 界定,5 min/15 min內完成,得滿分8分,沒有完成者,連接到那個數字得該分。③ 視空間能力評價:采用畫鐘測驗(CDT) Sunderland評分法,總分為10分,評分≤5分為存在認知損害,其檢測癡呆的靈敏度為78%,特異度為96%[5]。④ 語言功能評價:WHO-BCAI詞語流暢性測驗(VFT)主要為范疇流暢性,包含3部分,按每次1 min中內正確列舉例子數量記分,最后記錄總得分。⑤ 注意功能評價:包括MMSE100-7(5分)、MoCA數字識別(1分)及修訂的韋氏記憶量表數字廣度(DST),包含順背和倒背,以每秒1個數字的速度勻速讀出,每回答正確1串數字得1分,總分為15分。

2 結果

2.1 2組基本情況比較 2組病人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及糖尿病、高血壓、腦梗死、臨床生化檢查結果等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合并冠心病比例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基本情況比較

2.2 認知功能的比較 觀察組MMSE、MoCA評分、記憶功能、注意功能較對照組下降,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認知功能比較(±s,分)

2.3 不同類型房顫認知功能比較 持續性房顫、永久性房顫與陣發性房顫組的認知功能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不同類型房顫認知功能情況(±s,分)

3 討論

研究表明,房顫病人發生卒中及癡呆危險性明顯高于無房顫者[6]。患有房顫的老年人較同齡的竇性心律者,更易出現認知功能減低,進而發展成為老年癡呆癥。Bunch 等[7]隨訪37 025例既往沒有癡呆病史的老年病人5年發現,10 161例 (27.0%)發展成為房顫,1535例(4.1%)發展為老年癡呆(包括血管性癡呆、老年性癡呆和AD等),在校正了年齡因素后,房顫與各種類型的癡呆顯著相關(P<0.001),是認知功能損害的獨立危險因素。

3.1 房顫與認知功能減退相關性研究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房顫通過一系列復雜的病理過程,成為導致認知功能下降的一個獨立危險因素[8]。

一項薈萃分析表明,在排除病人腦卒中的影響因素后,房顫仍然導致認知損害的風險增加近2倍[9]。Dublin等[1]從1994年至2008年進行了一項大型前瞻性隊列研究,結果顯示,房顫明顯增加了癡呆發生的風險,RR=1.38(95%CI：1.10～1.73)。

Irene等[10]利用ONTARGET 和 TRANSCEND兩個大型隨機對照試驗數據庫,入選了31 506 例有心血管疾病的老年病人為研究對象,結果顯示,與沒有房顫者相比,房顫組的MMSE評分下降明顯。多變量分析顯示,房顫和認知功能障礙的發生顯著相關(HR=1.14, 95%CI:1.03～1.26)。

劉千朔等[11]的研究結果顯示,房顫組MMSE評分下降更為明顯(P<0.05),同時這種差異與腦梗死部位無關(P=0.95)。

3.2 房顫導致認知功能減退的機制 房顫導致認知功能下降的內在機制是復雜多樣的,包括炎癥反應、血管功能不全、心搏出量降低及其他心血管危險因子共同作用等。到目前為止,臨床研究顯示房顫的主要風險是癥狀性卒中,也有研究顯示房顫通過無癥狀性腦梗死(silent cerebral ischemia,SCI)引起認知損害。Gaita等[12]研究發現:房顫病例存在SCI的比例顯著高于無房顫者(P<0.01);且持續性房顫組SCI數量顯著高于陣發性房顫組(P=0.04),結果顯示房顫及SCI數量與認知功能明顯相關。

本研究利用MMSE、MoCA和ADL聯合評估受試者的總體認知水平,結果顯示觀察組的認知功能較對照組明顯下降;認知域評價中,以記憶功能、注意功能的損害為主。Gaita等[12]研究發現持續性房顫的空間執行能力比陣發性房顫差,本研究中陣發性房顫、持續性房顫和永久性房顫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考慮主要原因可能為Gaita研究組的樣本量較大,而本研究中的持續性房顫、永久性房顫病例相對過少,導致結果偏倚。

綜上所述,房顫是老年人認知功能損害的一個獨立危險因素,通過多種機制損害認知,包括血栓形成、腦卒中、心力衰竭及不規范抗凝治療等。但在控制了心力衰竭、腦卒中等合并癥的縱向研究中,發現房顫與認知功能損害具有相關性。因此,房顫與認知功能損害可能還存在潛在但未經證實的機制,需要通過大樣本多中心的研究探討其相關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