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機制的實證檢驗

欒青霖，張 力

（北京交通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44）

0 引言

伴隨著世界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農村勞動力由農村逐漸流向城市成為一種常見現象。我國是世界人口規模最大的國家，農村人口數量比重較大，因此我國的農村勞動力流動問題一直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問題。農村勞動力流動包括農村勞動力從農村遷移至城市，還包括農村勞動力由城市回到農村。因此，十分有必要將兩者結合起來研究，以豐富我國農村勞動力理論基礎。基于農村勞動力流動客觀規律，發現農村勞動力流動的主要原因和影響要素，可以有效解決我國的就業問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本文以長三角地區為農村勞動力流入地區，周圍安徽省、河南省、山東省為農村勞動力流出地區，分析了農村勞動力流動的內外部綜合影響效果，并創建了農村勞動力流動策略模型。然后采用Probit計量經濟模型對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機制進行實證分析，最后總結分析了農村勞動力流動的就業環境效應和勞動力收入效應。為農村勞動力流動研究提供理論基礎和現實依據。

1 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機制分析

造成農村勞動力大量流動的關鍵要素包含阻力作用和助力作用。阻力作用是指農村勞動力流出地的不利因素迫使農民離開初始居住地；助力作用是指新流入地吸引外來農村勞動力進入新居住地。農村勞動力流動是在阻力作用和助力作用下的共同作用結果。如圖1所示。

圖1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機制分析示意圖

其中，F1.1為農村助力作用，F1.2為城市阻力作用，這兩個作用共同促進農村勞動力回流。F2.1為農村阻力作用，F2.2為城市助力作用，這兩個作用共同促進農村勞動力向城市匯聚。而每個作用又包括多種阻力和助力因素。Lai為農村助力因素，Tci為城市阻力因素，Tai為農村阻力因素，Lci為城市助力因素。即有公式如下：

城市與農村的推助力因素為：

其中，i為1,2,…,n。

農村勞動力流動作用效果：

農村勞動力流動作用總效果如公式（5）所示：

1.1 影響農村勞動力流動的內部要素機制

（1）農村勞動力流動的城市推助力因素

城市的高生存成本。隨著我國經濟不斷發展，社會不斷進步，城市生活成本不斷增加，物價水平遠遠高于人們的工資上漲水平，使得城市生活的壓力倍增。而房價的高速增長讓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感到絕望。如果農村勞動力不能在城市購房扎根，也就不能算農村勞動力流動到城市。因此，這就嚴重阻礙了農村勞動力流向城市。另外，農村勞動力的子女上學等生活成本高于普通城市人。這些生活成本都會影響農村勞動力的流動。

城市的工作環境。農村勞動力在城市工作的時間較長、環境狀況惡劣。而大多數公司的生活和生產條件滿足不了農村勞動力需求。特別是采礦、建筑等行業存在大量安全隱患，生產事故頻頻發生。這些不利條件會嚴重降低農村勞動力的工作積極性，致使農村勞動力回流。

戶口問題。戶口問題是影響農村勞動力在城市工作的歸屬感。雖然農村勞動力在城市工作，但是由于戶口問題，他們的身份仍然是農民，沒有得到城市戶口相關的城市福利待遇。農村勞動力對城市建設與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但因為農村勞動力具有流動性，不夠穩定，難以真正在城市立足。這也會影響農村勞動力向城市流動。

（2）農村勞動力流動的農村推助力因素

農村建設。隨著國家“三農”戰略的不斷推進，國家格外關注了對農業和農村的發展前景，各種利農方案的實現讓農民的生活質量得到了較大的提高。這些措施都可以加快完成農村勞動力向農村流動。當前，農村附近的鄉鎮也有著許多生產企業，為農民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另外，農村的基礎設施建設也在不斷加快，公路、互聯網、水利、電力等設施不斷完善，農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不斷縮小與城市之間的差距。上述利農措施也會吸引農村勞動力流向農村。

家庭歸屬。農村的鄰里之間有著城市所沒有的鄉土風情，農民之間有著淳樸的感情基礎，對土地有著強烈地思念之情。而農民在家干活的利潤也在不斷增加，吸引著農村勞動力回流農村。在城市務工的農村勞動力由于常年在外工作，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增加了在城市生活的無所適從感。在外工作時間越長，對家庭歸屬感越強。

1.2 外部經濟環境的要素分析

隨著我國對外開放戰略的不斷開展，國家經濟得到長足發展。大量投資者自主創業，城市的工作機會越來越多，大量農村勞動力奔向城市，掀起了“民工潮”。國家和政府為了把控這種局面，出臺了抑制經濟過熱、通貨膨脹的策略，不斷加強經濟干預和宏觀調控。對銀行的改革也導致金融風險變大，增加投資難度，經濟過熱現象開始放緩。農村勞動力出現部分失業情況。另外，農村經濟也出現了變化，一方面，農產品市場供需平衡，價格穩定，上升空間小；另一方面，農業經濟發展方式出現轉變，農村市場經濟向市場集約化方向發展。

1.3 農村勞動力流動策略模型

農村勞動力的自身原因對其流動也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農村勞動力自身影響因素有：農村勞動力心態因素和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農村勞動力心態因素有：農村勞動力對家庭和親人的思念之情、農村勞動力自我發展需要。在傳統農村勞動力流動策略模型中補充農村勞動力自我發展需要因素，使改進模型更加符合客觀需要。農村勞動力自我發展需要通常指農村勞動力在城市定居，他們的價值觀、世界觀和自身素質都在發生變化。農村勞動力不僅僅要求滿足自身溫飽問題，還對生活品質提供了更高的要求，比如農村勞動力流動創業要求。

在改進的農村勞動力流動策略模型中，農村勞動力在未滿足城市要求前，需要提高自身技能，就會出現農村勞動力回流農村自主創業現象。在其技能滿足城市要求后，較高的個人技能會促使農村勞動力在城市工作。

設在城市的勞動力阻力和助力為F表示，F1.1為農村助力，F1.2為城市阻力，F2.1為農村阻力，F2.2為城市助力，而農村勞動力心態因素為P，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為C，農村勞動力的自身影響因素是否達到城市要求，以K表示。農村勞動力是否自主進行流動的策略是依據個人影響因素來決定的，是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條件下。而自身利益最大化是以上作用效果綜合的結果。所以：

其中，S為以上作用效果綜合的合力，由于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為C在城市要求K前后決定是否主動進行流動相反，因此，S為：

因此，農村勞動力是否主動進行流動的策略需要滿足：全部的勞動力流動策略積極因素與全部的勞動力流動策略消極因素之差大于等于0，則有：

其中，公式（8）上式的左邊全為全部的勞動力流動策略積極因素，右邊為全部的勞動力流動策略消極因素，當左邊大于右邊時，農村勞動力主動進行流動策略。當全部的勞動力流動策略積極因素與全部的勞動力流動策略消極因素相等時，為流動策略平衡點。公式（8）表明，勞動力流動策略因素有：城市和農村的推助力因素、農村勞動力心態因素、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根據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是否滿足城市需要可以分為主動流動和被動流動。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達到K時，農村勞動力流動為主動流動。農村勞動力技能因素低于K時，農村勞動力在城市工作沒有給自身技能帶來提升，自我需求得不到滿足，形成農村勞動力被動流動。

2 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機制的實證分析

根據相關調研和分析，本文基于改進的農村勞動力流動策略模型框架，把個人特征、心態特征、企業特征作為影響農村勞動力流動的關鍵要素，并采用Probit計量經濟模型對農村勞動力流動進行實證分析。

2.1 模型與變量選擇

2.1.1 模型選擇

根據實地調研結果，農村勞動力流動問題很難獲得連續型數據。因此，本文的數據是根據分類數據來確定離散數據，并采用相關概率模型來處理離散數據。本文模型函數的因變量為多個順序變量，自變量為虛擬變量，離散變量為綜合數據變量。分析可知，采用Probit模型較為合適。

Probit模型是在二元離散數據模型的基礎之上進行拓展得到的，其中，因變量為yi為數據級別，并且數據級別之間保持了一定的前后順序。

其中，不包含截距項，若yi有m種選擇類型，則因變量yi與次變量滿足：

其中，γj(j=1，2，3，…，m-1)為閾值，yk(k=1，2，3，…，m)為因變量。則yi對x的條件概率方程組為：

2.1.2 變量與數據

基于已有文獻和相關調研，取得了長三角及周邊省市地區的農村勞動力流動實際數據。根據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影響因素，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1）農村勞動力個人特征對勞動力流動想法有著明顯的趨向性。個人特征與環境、教育、社會等外部因素有關。因此，本文選擇了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學歷、工作內容、工資水平等變量描述個人特征。

（2）農村勞動力工作企業特征對勞動力流動歸屬具有明顯的影響。農村勞動力工作企業特征與農村勞動力流動呈負相關關系。本文選取了企業性質、企業與員工的勞動合同、企業與員工的社保、企業與員工崗位培訓、工資水平與員工生活等變量描述企業特征。

（3）農村勞動力家庭與心態變化對勞動力流動歸屬具有明顯的影響。農村勞動力流動次數可以直接反映農村勞動力對家庭的思念程度。流動次數越多，農村勞動力越傾向于流動回居住地。消費支出比例可以反映農村勞動力對家庭的責任程度，通過消費占總薪酬的比例來體現。本文選擇流動次數、工作更換次數、消費支出比例、子女安排等變量描述家庭與心態特征。

根據以上分析，選擇以下15個影響農村勞動力流動要素變量，然后對要素變量進行編碼處理，處理結果為虛擬變量，各個變量的取值和說明如表1所示。其中，定值變量為：年齡、流動次數、消費支出比例、工作更換次數。

表1 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要素變量表

2.2 回歸分析

基于建立的Probit模型，構建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模型。其中，因變量為流動歸屬選擇Y。對表1中的15個影響農村勞動力流動要素進行St回歸分析，結果如下頁表2所示。

根據表2，模擬的殘差圖如圖2所示。

圖2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Probit模型殘差圖

從圖2可以看出，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Probit模型的殘差基本與方差同分布，表明Probit模型可以較好地反映農村勞動力流動的仿真和數據分析過程。其中，性別、高中學歷、私營企業、技術工人、銷售人員、工資小于2000元/月、工資在2000～3000元/月、組織崗位培訓、繳納社保、流動次數等因素都通過了0.05的P值檢驗。因此，上述影響因素對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的影響較大。

表2 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Probit模型結果

通過R統計軟件使用逐步回歸篩選法對變量進行篩選，對選擇得到的變量重復進行一次Probit模型回歸分析，建立預測分析框架，兩次回歸模型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篩選變量后Probit模型回歸分析結果

根據表3，逐步回歸篩選后的模擬殘差圖如圖3所示。

圖3 逐步回歸篩選后的模擬殘差圖

從表3可以看出，經過逐步回歸篩選后的模型總體效果較好。其中，通過0.05的P值檢驗的影響因素有：性別為女、學歷為高中、工資在2000元/月以下、企業繳納社保、企業組織崗位培訓、流動次數等。因此，上述影響因素對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決定的影響較大。

綜合分析可知，結合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因素分析理論可知，阻礙農村勞動力流向城市的因素有：性別為女、工資在2000元/月以下、流動次數。其中，流動次數為改進的農村勞動力流動策略模型中的心態因素。通常，流動次數與農村勞動力戀家情況呈正比關系。促使農村勞動力流向城市的因素有：學歷為高中（大學）、企業繳納社保、企業組織崗位培訓。這些因素妨礙了農村勞動力遷移至居住地，吸引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定居城市發展。最終農村勞動力的遷移結果取決于阻礙農村勞動力遷移至城市的作用和促使農村勞動力遷移至城市的作用。

2.3 實證分析結果

（1）在個體因素中，性別為女、學歷為高中、工資在2000元/月以下這三個變量對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的決定作用更加突出。

在影響因素中，性別為女和工資在2000元/月以下這兩個變量的回歸分析系數為正值，表明變量對農村勞動力流向居住地有助力作用。而學歷為高中的回歸分析系數為負值，表明變量對農村勞動力流向居住地有阻力作用，即對農村勞動力流向城市有助力作用。因此，學歷為高中的農村勞動力更愿意選擇留在城市。

從性別上分析，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女性更傾向照顧家庭。因此，女性農村勞動力更愿意遷移回農村。

從學歷問題上分析，高中及以上學歷文化程度的農村勞動力傾向在城市定居的概率為88%，相對而言，初中及以下學歷的農村勞動力定居城市的概率僅為12%。這體現出學歷層次高低對農村勞動力流動影響較大。當前社會，學歷是用人單位評價招聘者的重要依據，高學歷往往有著高起點。而高學歷的人也對自己有著高期望。他們就愿意選擇在城市工作，積累工作經驗，在未來更想自主創業。

從工資水平上分析，工資在2000元/月以下的農村勞動力有93%最終選擇回到出生居住地。這些農村勞動力只拿著最低的社會保障工資，處于社會最底層，無法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隨著農村的進一步發展，選擇回流農村解決就業問題未嘗不是一種好辦法。

（2）企業組織崗位培訓、企業繳納社保這兩個變量對農村勞動力遷移歸屬的選擇作用也更為突出。

因為大部分農村勞動力沒有受過專業的崗位培訓，有必要對他們進行技術指導。如果農村勞動力沒有得到企業的崗位培訓，對回流居住地的想法會更加強烈。社會保險是城市一項基本福利，如果企業沒有按時為農村勞動力繳納足額的社保，勢必會降低農村勞動力工作熱情，甚至出現回流農村的趨勢。

3 結束語

本文基于長三角及周邊省市地區的農村勞動力流動樣本數據，確定個人特征、心態特征、企業特征三個特征作為農村勞動力流動的主要影響因素，并采用Probit計量經濟模型對農村勞動力流動進行實證分析。在Probit計量經濟模型中，選擇15個影響農村勞動力流動變量作為要素變量，然后對要素變量進行編碼處理，處理結果為虛擬變量，并確定定值變量。然后建立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模型，對15個變量因素進行Stata回歸分析，并描繪模擬殘差圖，之后通過R統計軟件使用逐步回歸篩選法進行變量篩選，對篩選得到的變量重復進行Probit模型回歸分析，建立預測分析框架，描繪變量篩選后的模擬殘差圖。經過逐步回歸篩選后的模型總體效果較好。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性別為女、學歷為高中、工資在2000元/月以下、企業繳納社保、企業組織崗位培訓、流動次數等影響因素對農村勞動力流動歸屬選擇的影響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