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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學史上的金元詞論*

2019-03-03 20:55:32
陰山學刊 2019年6期

李 春 麗

(包頭師范學院 文學院,內蒙古 包頭 014030)

金元時期無論在中國歷史進程中還是在中國文學史的發展歷程中都是一個特殊時期。金元詞亦是詞史發展中的一個特殊階段,地域性、民族性使其具有獨特的風格,且具有了自身的文化意義及文學特質。詞學史上,對金元詞的認識經歷了一個由詞體共性到時代個性,由詞人個案到詞壇群體,由淺層風格到深層規律的變化過程。金元時期、明清時期、民國時期均有獨特意義的闡述,為金元詞步入現代研究領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一、金元時期

金元時期的金元詞研究,屬金元詞的當代品評。金代魏道明《蕭閑老人明秀集注》是比較早的金代文人詞箋,對蔡松年詞所及之時人“詳其仕履始末,又遺聞軼事,零篇斷句,往往有之”(王鵬運《明秀集跋》)[1]444,保存了許多寶貴的金詞研究資料。元好問編選的《中州樂府》,凡金詞家36人,124首,以人系詞并附以小傳,使詞集具有了一種“金人小史”的性質。元統一后,出現的《樂府補題》、《名儒草堂詩余》以及《天下同文》(后三卷所選基本為南宋遺民詞)。金元人通過文獻的整理體現詞學思想,展開對詞人詞作的分析品評,由此認識、發掘和確立金元詞地域性和民族性的審美特質。概言之,有三方面:

第一,以“性情”論詞,樹立詞壇風尚。

金人推崇蘇軾,已然成為一種時代風氣。王若虛認為“詩詞只是一理,不容異觀”,均是抒寫性情之具,且推蘇詞為“古今第一”:

陳后山謂子瞻以詩為詞,大是妄論,而世皆信之。獨茅荊產辨其不然,謂公詞為古今第一。今翰林趙公亦云:‘此與人意暗同’。蓋詩詞只是一理,不容異觀。……文伯起曰:‘先生慮其不幸而溺于彼,故援而止之,特立新意,寓以詩人句法。’是亦不然,公雄文大手,樂府乃其游戲,顧豈與流俗爭勝哉!蓋其天資不凡,辭氣邁往,故落筆皆絕塵耳。[2]1798

王若虛推崇蘇軾,認為陳師道對蘇軾的評價不足為道,“詩詞一理”才是正格。文中提到的茅荊產即茅璞,文伯起名商,蔡州人,著有《小雪堂詩話》,二人都是王若虛的朋友。王若虛援引二人之言,以為蘇軾詞不同流俗,為“古今第一”,且“辭氣邁往”“落筆絕塵”。在對蘇詞推崇中,表達了金人的詞學審美理想。

王若虛對金代詞人詞作多有點評,體現了他的詞學審美標準。在《滹南詩話》(卷下)中其論蔡松年詞曰:“公詠花詞,亦喜用‘醒心香’字,蓋取其清澈之氣,以滌除惡味耳。”[3]16指出蔡松年詠物詞清澈脫俗,有“落筆絕塵”之意。

元好問明確推崇富于陽剛之氣的豪放詞風,他的《新軒樂府引》闡發了其“吟詠性情”的詞學觀:

自東坡一出,情性之外,不知有文字,真有‘一洗萬古凡馬空’氣象。雖時作宮體,亦豈可以宮體概之?……自今觀之,東坡圣處,非有意于文字之為工,不得不然之為工也。坡以來,山谷、晁無咎、陳去非、辛幼安諸公,俱以歌詞取稱,吟詠性情,留連光景,清壯頓挫,能起人妙思,亦有語意拙直,不自緣飾,因病成妍者,皆自坡發之。[4]764

元好問認為蘇軾詞以抒寫“性情”為根本,超越了前人的創作。雖有言情之作,但并無宮體之艷。蘇軾之詞風影響了后來的黃庭堅、晁補之、陳師道、辛棄疾等人,他們的詞普遍具有“清壯頓挫”的風格,情思高妙,能發人深思。另外對那些拙直而不加修飾的樸拙之作,元好問也認為是“因病成妍”,即因為不加雕飾而具有了自然之美。

元好問的詞學審美理想體現在《中州樂府》的選詞方面。他在《論詩絕句三十首》(其七)強調“中州萬古英雄氣”,即表達了自己選詞的標準。《中州樂府》選錄詞人縱貫了整個金代:選錄金初期的詞人5位,選詞共22首;金中期的詞人12位,選詞共56首;貞祐南渡之后的詞人19位,選詞共36首。但是從所選詞作來看,較多選錄了具有清勁、豪放詞風的詞作。從初期的蔡松年(錄詞12首),到中期的黨懷英(錄詞5首),南渡時期的趙秉文(錄詞6首),都是選錄詞作較多的詞人,他們的詞主體風格都是屬于清雄豪邁一派。《中州樂府》中還收錄完顏從郁、完顏璹兩位女真詞人,并推完顏璹為“百年以來,宗室中第一流人也。”[5]273在《如庵詩文序》給予完顏璹很高評價:“吟詠情性,留連光景,自當為緩憂之一物;在公則又以之遁世無悶,獨立而不懼者也。”[4]757認為詩詞是“吟詠情懷”之作,在完顏璹則又是詞人獨立無懼精神的陶寫之具。元好問生活在渾厚蒼雄的河朔地區,北人豪放質樸、慷慨任氣的稟性決定著他們在多元文化的碰撞中更傾向于接受符合北方傳統審美觀的自然、樸質、豪放之作。

元中后期的虞集在論及金代文學時曾說:“中州隔絕,困于戎馬,風聲氣習多有得于蘇氏之遺,其為文亦曼衍而浩博矣。”強調了基于北方地域文化環境的社會風氣習俗對于作家文學風格特色的決定作用,同時也指出金代文壇受蘇軾的深刻影響。

第二,元好問提出“吳蔡體”“國朝文派”的概念,是對金詞獨特美學價值的認識和定位。

金初詞壇,被稱為是“借才異代”時期。清人莊仲方曰:“金初無文字也,自太祖得遼人韓昉而言始文;太宗入汴州,取經籍圖書。宋宇文虛中、張斛、蔡松年、高士談輩后先歸之,而文字煟興,然猶借才異代也。”[6]這些由宋入金的文人,帶來金初文壇的“煟興”,吳激和蔡松年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人物。元好問《中州樂府》收錄吳激詞5首,蔡松年詞作12首,并高度評價曰:“百年以來,樂府推伯堅與吳彥高,號‘吳、蔡體’”[5]22,肯定了吳激和蔡松年導夫先路的詞壇地位。

吳激詞主要特色在于學習蘇軾,以詞“吟詠情懷”,如《訴衷情》:“夜寒茅店不成眠。殘月照吟鞭。黃花細雨時候,催上渡頭船。鷗似雪,水如天,憶當年。到家應是,童稚牽衣,笑我華顛。”景象清寒疏朗,抒情灑脫中有悲慨,一洗脂粉氣。元好問評曰:“樂府‘夜寒茅店不成眠’‘南朝千古傷心事’、‘誰挽銀河’諸篇,自當為國朝第一手”[5]13。

蔡松年學蘇而自成一體,其《念奴嬌》(離騷痛飲)寫道:“嵬隗胸中冰與炭,一酌春風都滅。勝日神交,悠然得意,遺恨無毫發。”直是性情之語,奔騰雄邁。元好問評此詞為“公樂府中最得意者,讀之則其生平自處為可見矣”[5]22,即指出其詞直抒性情之特色。

元代詞人王惲對蔡松年詞也極為贊賞:

樂府尚豪華,然非紈綺中人,未免鄰女效顰耳。《明秀》一集,以崇高之余,發而為詞章,如飲內府酒,金沙霧散,六府為之醺酣。方之逢麹車而口流涎者,固有間矣。(《秋澗集》卷七十二)[7]

指出《明秀集》不尚豪華、不效紈綺而以“崇高”為內在精神,令人讀其詞如飲醇香美酒,五臟六腑為之沉浸馥郁。并且用了杜甫《飲中八仙歌》中“道逢麹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路上碰到裝載酒曲的車,酒味引得口水直流,為自己沒能封在水味如酒的酒泉郡而遺憾)的典故,來說明蔡松年詞的強大感染力。

“國朝文派”也是元好問在《中州集》中提出的重要概念,他說:“國初文士如宇文太學、蔡丞相、吳深州等,不可不謂豪杰之士,然皆宋儒,難以國朝文派論之。故斷自正甫為正傳之宗,黨竹溪次之,禮部閑閑公又次之。自蕭戶部真卿倡此論,天下訖無異議云。”[5]33所列“國朝文派”詞人,包括海陵朝時期的蔡珪、趙可、劉仲尹,金世宗時期的黨懷英、劉迎、王庭筠等一大批詞人。“國朝文派”的提出是對金代文學在文學史上地位的確認,從詞史的角度看,是對金詞獨立審美品格的定位。

第三,元人推尊元好問,體現了金元詞壇一脈相承的北方風氣。

元代北方詞壇以元好問及追隨者為主體,劉秉忠、王旭、姚燧、王惲、白樸、劉因、劉敏中等詞人的創作頗具北詞風貌,以豪爽高邁為其主導審美傾向。劉敏中曾以元好問和蘇、辛等大詞人并舉,他說:“(詞)逮宋而大盛,其最擅名者東坡蘇氏,辛稼軒次之,近世元遺山又次之。三家體裁各殊,然并傳而不相悖”[8],體現了元代北方詞人遠承蘇辛、近取遺山的創作追求。

元初王博文盛贊遺山詞:“近時元遺山每游戲于此,掇古詩之精英,備諸家之體制,而以林下風度消融其膏粉之氣”[1]463。朱晞顏《跋周氏塤箎樂府引》亦云:“宋亡以來,音韻絕響。士大夫悉意詩文名理之學,人罕及之,惟遺山《中州》一集近見流播,寥寥逸韻,獨出騷余,非有高情遠韻者不能學也。”[2]2060郝經稱元好問“天才清贍,邃婉高古,沉郁太和,力出意外,巧縟而不見斧鑿,新麗而絕去浮靡,造微而神采粲發,雜弄金碧,糅飾丹素,奇芬異秀,洞蕩心魄,看花把酒,歌謠跌宕,挾幽并之氣,高視一世。”[9]以上論述,論及元好問的詞學傳承、詞風特色、詞壇地位,足見元代詞壇對元遺山的推尊。

元代廬陵鳳林書院刊刻的無名氏編《名儒草堂詩余》,搜集摘選至元、大德年間南宋遺民之作,以劉藏春、許魯齋冠其首,厲鶚在其后記中以為“厥有深意,似以二公詞為元詞之開啟。”劉秉忠、許衡上承遺山,詞具北方風范,以二公為元詞之開啟,可知元代詞壇風氣。

二、明清時期

明清時期是金元詞接受認識的深化期,不僅對金元詞人、詞作文獻的發現和整理研究成績顯著,而且在認識金元詞的北方地域文化特征、闡發金元詞的詞史價值和意義等方面有重要的發展。

明代楊慎的《詞品》全面地關注金元詞,金代如蔡松年、吳激、元好問、鄧千江、王可予等,元代如劉秉忠、姚燧、詹天游、滕玉霄、丘處機、張翥、楊維楨等詞人,都有論及。表明明人已經開始關注金元詞的發展和價值。

清代詞學中興,清代詞學家以治經、治史的態度研究金元詞,對金元詞及詞學批評的文獻進行發掘整理,其成就達到了空前的高度。與元代詞學家相比,清人見到了更多的金元詞文獻,既有詞人詞作,也有本事詞話,還有歷代詞學家的分析評論。高起的平臺,廣闊的視野,使清代詞學家的金元詞接受研究更有深度廣度。

明清人論析金元詞有共識,亦有分歧和爭論,不少見解頗有見地和價值,并對后世產生深遠的影響。

第一,對金元詞在詞史上的地位和價值的認識。概括起來主要有三種意見:

其一是認為金元詞為衰微期,價值不高。清初的毛先舒從詞的發展歷史的角度立論:“填詞緣起于六朝,顯于唐,盛于宋,微于金元。”他認為詞史的發展,兩宋為高峰,金元開始走下坡路。晚清的江順詒更是簡單地說:“元明之詞不足道”(《詞學集成》卷一),幾乎無視元詞的存在。清代中期凌廷堪云:“慢詞北宋為初唐……南渡為盛唐……宋末為中唐……金元為晚唐。”(《賭棋山莊詞話》續編二引)這是借用以詩學的初盛中晚的話頭論詞,以南宋比盛唐為極盛,金元比晚唐為衰微。

其二是認為金元詞與南宋詞一脈相承,同樣值得肯定。清代中晚期的張鴻卓說:“五代北宋尚秾,意多含蓄,南宋金元尚淵雅,語少婉約,時運之別也。”(《綠雪軒論詞》)蔣敦復說:“詞以無厚入有間,此南宋及金元人妙處。”(《芬陀利室詞話》卷二)以上兩則皆將南宋詞與金元詞并提,視為一體不加區別。

其三是將金元詞分而論之,重金詞而輕元詞。晚清的陳廷焯云:“金詞格律猶高,不流薄弱,雖不逮兩宋,固遠出元明之上。”[10]245“詞興于唐,盛于宋,衰于元,亡于明。”[10]1163“詞莫盛于兩宋,至有明一代風雅掃地矣。然明詞之失,誰之作俑?論古者不得不歸咎于元。”[10]255與一般論者往往將金元合而論之不同,陳氏將金朝與元朝分而論之,對金詞評價較高,對元詞卻基本否定,認為元詞是明詞衰頹的始作俑者。

第二,對部分金元詞人給予高度評價。清代詞學家無論是對金元詞持肯定的態度還是基本否定的態度,都對部分金元詞人給予高度評價,甚至與唐宋典范詞人相提并論。這樣事實上起到了肯定金元詞價值的作用。

如評金代詞人元好問。陳廷焯評云:“遺山樂府為金詞之冠,足以平睨賀、周,俯視百代。”[10]245又云:

遺山詞以曠逸之才馭奔騰之氣,使才而不矜才,行氣而不使氣,骨韻錚錚,精金百煉,別于清真、白石外自成大家。遺山詞自是一片感喟,卻超逸有致,每舉一篇知非稼軒,非放翁,非改之,非竹山也。[10]252

陳廷焯充分肯定元好問詞獨特的風格,將元好問與在詞史上享有盛譽的北宋詞人賀鑄、周邦彥及南宋詞人姜夔相提并論,評價極高。晚清劉熙載云:“(元好問)疏快之中,自饒深婉,亦可謂集兩宋之大成者矣。”(《詞概》)將“集大成”之譽屬之元好問,評價之高更是無以復加。

再如評元代詞人張翥。劉熙載云:“張仲舉詞,大抵導源白石,時或以稼軒濟之。”(《詞概》)認為張翥具有姜夔和辛棄疾詞的優長。陳廷焯評云:“張仲舉出,直追南宋,遠祖清真,取法白石,為一代之冠。后人論詞并稱宋元者,賴仲舉一人耳。”[10]255不僅認為張翥是元詞之冠,還認為他提高了元詞的地位。陳廷焯又云:

仲舉詞自是祖述清真,取法白石,其一種清逸之趣,淵深之致,固自不減夢窗。南宋自姜白石出,詞乃有大宗,后有作者,總難越其范圍,夢窗諸人師之于前,仲舉效之于后,詞至是推極盛焉。自仲舉后,明代絕少作者,直至國朝詞,為之中興,益信仲舉之詞,風骨之高,直絕響三百余年。[10]272

這段話是對上引朱彝尊“姜派詞人”群之語的引申之論,認為姜夔之后有兩位最為杰出的追隨者,一位是南宋的吳文英,另一位就是元代的張翥,甚至認為姜、吳、張三人將詞推向“極盛”,張翥地位居于詞壇高峰之巔。

第三,探討金元詞的風格特征。對金元詞題材風格的認識,金元人已經開了先河,明清人對此興趣更濃。

明人楊慎尤其對金元豪邁詞風多有稱賞,最為推崇金初人鄧千江《望海潮》詞:“金人樂府,稱鄧千江《望海潮》為第一。”其詞曰:

云雷天塹,金湯地險,名藩自古皋蘭。營屯繡錯,山形米聚,喉襟百二秦關。鏖戰血猶殷。見陣云冷落,時有雕盤。靜塞樓頭,曉月依舊玉弓彎。看看定遠西還。有元戎閫令,上將齋壇。區脫晝空,兜零夕舉,甘泉又報平安。吹笛虎牙間。且宴陪珠履,歌按云鬟。未拓興靈,醉魂長繞賀蘭山。

詞的上片形容地勢之險和軍威之盛,暗含了對太守的贊美之意。起勢雄險,氣氛森然,隱隱如見刀光。下片寫部隊擊敗敵人,凱旋班師,最后的招取英魂,表達了對陣亡將士的深切懷念。全詞奇偉雄壯,跌宕起伏,典型地體現了豪邁壯闊的北詞特征。

明代陳霆評海陵王詞:“倔強怪誕,殊有桀驁不在人下之氣。”明末卓人月等人所輯《詞統》評張翥《六州歌頭》(孤山歲晚)一闋,稱其有“飛鴻戲海,舞鶴游天之勢”;評完顏亮《鵲橋仙·中秋待月不至》為“霸氣逼人”。諸多評語,都顯示了對金元詞豪邁風格之識見。

清初賀裳《皺水軒詞筌》以地域特色評析金代詞人元好問:“元遺山集金人詞為《中州樂府》,頗多深裘大馬之風,惟劉迎《烏夜啼》為最佳。”[11]703“深裘大馬”之語,形象地用少數民族的生活習性概括了金源一代豪邁之詞風,隱含了地域文化對詞體創作的影響。《四庫總目提要》評析段克己、段成己兄弟“二妙”詞曰“大抵骨力堅勁,意致蒼涼,值故都傾覆之余,悵懷今昔,流露于不自知”,所云“骨力堅勁,意致蒼涼”與“深裘大馬之風”精神相通。

對金元詞的獨特風格論析最為精到的是晚清四大家之一的況周頤:

自六朝已還,文章有南北派之分,乃至書法亦然。姑以詞論,金源之于南宋,時代正同,疆域之不同,人事為之耳,風會曷與焉?……南宋佳詞能渾,至金源佳詞近剛方。宋詞深致能入骨,如清真、夢窗是,金詞清勁能樹骨,如蕭閑、遁庵是。南人得江山之秀,北人以冰霜為清。南或失之綺靡,近于雕文刻鏤之技。北或失之荒率,無解深裘大馬之譏。[11]4456

此段論述,重點指出金詞與南宋詞的差異,即“南與北確乎有辨”。值得注意的有三點:其一,指出宋金的南北地域之分,“時代正同,疆域之不同,人事為之耳”,“南人得江山之秀,北人以冰霜為清”,疆域異形,氣候異溫,山水異姿,南北詞人受環境影響而鑄就“秀”與“清”的不同風格。其二,概括了宋金詞風的不同特征:“南宋佳詞能渾,至金源佳詞近剛方。宋詞深致能入骨,如清真、夢窗是,金詞清勁能樹骨,如蕭閑、遁庵是。”所謂“渾”指詞中情景的渾融無跡;所謂“剛方”是指景物或情感的突顯。“入骨”乃指情感潛移,感人至深,北宋周邦彥、南宋吳文英的詞可稱典范;“樹骨”是指情感爆發,刺激心靈,金代詞人蔡松年、段克己可謂代表。其三,指出宋金詞各自的弊病:“南或失之綺靡,近于雕文刻鏤之技。北或失之荒率,無解深裘大馬之譏。”南宋詞弊在綺靡、雕琢,文過于情;金詞粗率恣意,情過于文。況周頤從南北地域差異的角度探討宋金詞不同風格形成的原因,并對宋金詞的風格特色和弊病進行了比較研究,論述角度之新,深度之深,視野之開闊皆超過前人和當代人,可謂金詞風格特征認識的集大成者。

第四,明清人十分注重對金元詞源流的考察,尤其對金元詞豪放詞風的源頭關注更多。不少金元詞人深受蘇軾、辛棄疾的影響,金元詞壇蘇辛之風頗為盛行。楊慎《詞品》卷五云:

姚牧庵《醉高歌》詞云:“十年燕月歌聲。幾點吳霜鬢影。西風吹起鱸魚興。已在桑榆暮景。榮枯枕上三更。傀儡場中四并。人生幻化如泡影。幾個當機自省。”牧庵一代文章鉅公,此詞高古不減東坡、稼軒。[11]522

牧庵乃元代大儒詞人姚燧的號。這首《醉高歌》詞悲涼與曠達交織,頗有蘇軾、辛棄疾的精神氣質。

朱彝尊評元初詞人白樸云:“蘭谷詞源出蘇、辛,而絕無叫囂之氣,自是名家。”[1]467明確白樸詞的風格源出蘇辛。陳廷焯評論元代詞人薩都剌《木蘭花慢》(古徐州形勝)曰:“天錫詞自是稼軒、放翁一派,風骨雖少遜,而詞氣雄邁,亦不亞蘇、辛也。一筆撇開,結筆只宜寫景,自有神味”[10]272,將薩都剌歸于稼軒一派。況周頤評劉因說:“余遍閱元人詞,最服膺劉文靖,以謂元之蘇文忠可也。文忠詞以才情博大勝,文靖以性情樸厚勝”[12]82。以劉因比蘇軾,評價甚高。況周頤又評元初詞人耶律楚材曰:“高渾之至,淡而近于穆矣,庶幾合蘇之清、辛之健而一之。”[12]79

蘇辛的豪放曠達詞風不僅對兩宋詞人有影響,在金元所居的北國更是受到追捧。明清詞學家充分肯定金元詞壇的蘇辛影響,其意義在于對金元詞有別于南宋詞的獨特美學意義有了深刻認識。

三、民國時期

民國時期,金元詞的認識從傳統詞話的評析轉而為學術意義的研究。這種轉變主要表現在西方學術思維的引進,文獻整理的系統性,觀點闡述的邏輯性,研究方法的現代性,表述方式的章節化。

民國時期對金元詞的審美批評在明清人研究的基礎上有所拓展,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對金元詞的評析,進入到詞史書寫,步入現代研究領域。

民國時期,劉毓盤的《詞史》(1930年)、吳梅的《詞學通論》(1932年)、王易的《詞曲史》(1932年),是具有代表性的三部詞學研究著作,均辟專章討論金元詞,改詞話形式而為研究專著形式,金元詞研究步入現代學術領域。此外,胡云翼《詞學ABC》、《中國詞史略》、梁啟勛《詞學通論》、孫人和《詞學通論》、顧憲融《填詞百法》等,均有論及金元詞。

總體來看,民國時期對金元詞的整體評價偏低。如吳梅即言:“金元諸家,惟吳、蔡、遺山為正,余皆略事聲歌,無當雅奏。”[13]105劉毓盤的《詞史》對金詞評價不高,認為“論金人詞者,前則曰吳氏,后則曰元氏。其余諸家,則錄以備考爾。”[14]122胡云翼在《中國詞史略》中說:“元詞之傳于今,有作集可讀者,尚有六十余家,可見當時的作品在數量上仍然是很可觀的。但要找出幾個偉大的作家來,卻很困難了。”[15]盡管如此,站在詞史書寫的高度上,民國學人依然從整體上推進了對金元詞的認識和研究。

其一,金元詞人更多納入研究者的視野。劉毓盤《詞史》從“史”的角度列舉了金元時期的著名詞人及其代表詞作,以期“綜其得失,以識盛衰”[14]122。其點評的詞人有金人宇文虛中、吳激、蔡松年、蔡珪、金主亮、劉著、趙可、金世宗、釋悟它、金章宗、黨懷英、劉仲尹、劉迎、王庭筠、趙秉文、完顏璹、陳參政、張中孚、劉昂、折元禮、鄧千江、王特起、高憲、王予可、馮登、段克己、元好問等,元人劉秉忠、許衡、謝醉庵、司馬昂夫、趙與仁、趙淇、宏范、仇遠、黃子行、趙雍、詹玉、釋中峰、張雨、劉因、梁曾、吳澄、許謙、白樸、薩都剌、虞集、許有壬、張翥、袁易、吳鎮、倪瓚、顧德輝、陶宗儀、邵亨貞、舒頔等,按照時間順序枚舉,以點帶面,通過對詞人詞作的點評來展現金元詞史的發展軌跡。對更多金元詞人的觀照,表現了學術思維的自覺。

吳梅《詞學通論》論金代詞人16家,元代詞人14家。在論述諸家創作的同時,考索金元詞人軼事,豐富詞壇史料。如他在論述金人趙可時,匯集了趙可應舉、夜覽太宗神射碑受賞、所做冊文受到章宗賞識三件軼事。[13]112在論述元人白樸時,又匯集了元好問撫養白樸的逸聞軼事。[13]131這些記述豐富了詞人生平材料,也使得詞壇背景更為立體。

同時,對金元典范詞人給予了重點關注。如吳梅對張翥詞給予極高評價:

仲舉詞為元一代之冠,樹骨既高,寓意亦遠,元詞之不亡,賴有此耳。其高處直與玉田、草窗相驂靳,非同時諸家所及。如〔綺羅香〕云:“水閣云窗,總是慣曾經處。曾信有、客里關河,又怎禁、夜深風雨。”刻意學白石,沖淡有致。又〔水龍吟〕《蓼花》:“瘦葦黃邊,疏蘋白外,滿庭煙穟。”用黃邊白外四字殊新。又云:“船窗雨后,數枝低入,香零粉碎。不見當年,秦淮花月,竹西歌吹。”系以感慨,意境便厚。船窗數語,更合蓼花神理,此等處皆仲舉特長。規撫南宋諸家,可云神似。[13]128

吳梅對張翥甚為推崇,目為“一代之冠”。并指出其傳南宋衣缽,高處可與張炎、周密相抗衡。且舉數首詞,指出其刻意學白石,具“沖淡”之致;富于感慨,意境深厚;規撫南宋,可謂神似。

其二,關注元詞發展嬗變的歷史。如吳梅對有元一代之詞進行了評價:

開國之初,若燕公楠、程鉅夫、盧疏齋、楊西庵輩,偶及倚聲,未擴門戶;逮仇仁近振起于錢塘,此道遂盛。趙子昂、虞道園、薩雁門之徒,咸有文彩,而張仲舉以絕塵之才,抱憂時之念,一身耆壽,親見盛衰。故其詞婉麗諧和,有南宋之舊格。論者謂其冠絕一時,非溢美也。其后如張埜、倪瓚、顧阿瑛、陶宗儀,又復賡續雅音,纏綿贈答。及邵復孺出,合白石、玉田之長,寄“煙柳斜陽”之感,其〔埽花游〕〔蘭陵王〕諸作尤近夢窗,殿步一朝,良無愧怍,此其大較也。[13]119

吳梅立足于詞史,對元代詞壇進行了通評。從元代開國之初的詞人開始評述,燕公楠(字國材)、程鉅夫(文海)、盧摯、楊西庵,只是偶爾作詞,未成風氣。到錢塘人仇遠振起,詞道遂盛。于是有趙孟頫、虞集、薩都剌諸人登場,文采出眾。而至張翥“以絕塵之才,抱憂時之念”,其詞婉麗諧和,有南宋舊格,冠絕一時,元詞達到極盛。其后張埜等人復續雅音。邵亨貞出,“合白石、玉田之長,寄煙柳斜陽之感”,其佳作尤近夢窗,可謂張翥之后元詞的后勁詞人。對每個時期的變化和特色都有著準確的點評,對整體詞壇又有貫通的認識。

劉毓盤則以張翥為中心勾勒了元詞的發展脈絡:

宋元人詞至張氏而極盛,周旋曲折,純任自然。出仇氏之門,故無一語可入北曲。……張氏沒后,元室亦衰。能曲者愈多,而詞人愈少。王降而風,可以闚世變焉。若洪希文《去華山人詞》,李孝光《五峰詞》、袁易《靜春堂詞》、沈禧《竹窗詞》、袁士元《書林詞》,名皆出其下。[14]136

認為元詞至張翥而極盛,張翥繼承仇遠詞學,周旋曲折,純任自然。元詞之衰是自張翥沒后,能曲者多,能詞者少。此后洪希文、李孝光、袁易等人雖均有詞卷,而名皆在張翥之下,元詞即此走向衰落。寥寥數語,元詞的發展軌跡清晰可見。

第二,從文化交融的角度揭示金元詞美學風格的形成和特色。

如前所述,清代的詞論家已然認識到金元詞不同于南宋詞的典型風格特色,并從地域的角度加以論析。民國學人承清人之論,從文化的角度進行了深入分析。

劉毓盤的《詞史》注意到漢文化對金詞的影響,其曰:

女真立國,專尚武功。自與宋通和,宋使被留者,以文化開其國。元好問《中州集》錄二百四十六人,自完顔璹、耶律履二人外,則為漢人也。敦元釪《全詩補》補一百十二人,自完顔匡、完顔奉國、術虎邃、烏林達爽、溫迪罕某五人外,亦為漢人也。詞則《中州樂府》錄三十六人,自完顔璹、完顔文卿二人外,則亦為漢人也。[14]108

指出金代是女真民族建立的王朝,“專尚武功”是游牧文化的特色。然與宋通和,吸納漢文化,并羈留使者,開始了文壇的“借才異代”。《中州集》所錄漢人為多,即是漢文化對金詞深刻影響的明證。

吳梅也論及到地域文化對詞體的影響:

完顏一朝,立國淺陋,金宋分界,習尚不同。程學行于南,蘇學行于北。一時文物,亦未謂無人。[3]105

指出女真完顏一朝,從文化立國的角度,與宋大不同。南宋理學盛行,而在北方金國,出現了“蘇學行于北”的盛況。

文化背景的不同,自然而然帶來了文學風格上的不同。陳匪石從地域文化的角度概括了金元詞對蘇詞的接受,指出金元詞獨特的風格:

金據中原之地,郝經所謂歌謠跌宕,挾幽并之氣者,迥異南方之文弱。國勢新造,無禾油麥秀之感,故與南宋之柔麗者不同。而亦無辛、劉慷慨憤懣之氣。流風余韻,直至有元劉秉忠、程文海諸人,雄闊而不失之傖楚,蘊藉而不流于側媚,卓然成自金迄元之一派,實即東坡之流衍也。[11]4961

此段論述頗為人重視。而其主旨在于梳理了自金迄元,承繼東坡詞而來的一派。金詞因地域文化影響而“迥異南方之文弱”,元詞亦不同南宋之“柔麗”,且至劉秉忠、程文海等具有雄廓、蘊藉之致,形成不同于南宋詞的獨特的風格流派。

在文化認知的基礎上,對金元詞人的“雄”、“豪”之風,也多有論及。如吳梅論完顏亮詞曰:

完顏一朝……間有操翰倚者,亦目為習詩余技,遠非兩宋可比也。綜其傳作言之,風雅之始,端推海陵,南征之作,豪邁無及。[13]106

指出完顏一朝倚聲之學雖有衰頹,不及兩宋。但海陵之作,卻自有特色,“豪邁”之風,無可企及。

吳梅對白樸詞也給以高度評價:“其詞出語遒上,寄情高遠,音節協和,輕重穩愜,凡當歌對酒,皆自肺腑流出,真如天籟,因以‘天籟’名集。”[13]131吳梅以“出語遒上”“寄情高遠”“肺腑流出”概括白樸天籟詞的特點,也是對白樸詞北宗風格的認可。

趙尊岳《填詞叢話》對元好問、白樸詞評贊曰:“元則遺山、天籟,惟以雄勝。”又曰:“易代之感,文人往往有之,《補題》諸作,終嫌其晦。不如遺山奮筆直寫,勁卓有力。顰眉齲齒,或不如粗服亂頭者。于此可以知之。”不僅指出二人詞作“雄勝”之特點,而且對元好問奮筆直書、勁卓有力的創作特點給以“粗服亂頭”不掩國色之譽,認為遠超于“顰眉齲齒”之婉媚效顰之作。

金元詞總體上雖不及兩宋,但卻是中國詞史上重要的一環,其歷史地位不容忽視。考察近千年詞學史上的金元詞研究,有三個特點值得重視:第一,對金元詞文獻的整理,有一個從簡單隨意到系統嚴謹的過程,金元詞文獻的深入整理和研究在清代和民國成就斐然。第二,對金元詞特質的認識有一個深化的過程,從將其視為唐宋詞的附庸到對其歷史、地域、文化、風格各個方面特色的認識,從而使金元詞在中國詞史上確立自己特殊的地位。第三,隨著對金元詞研究的深化,詞史和詞學史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系統,對金元詞史的認識也深化了對金元文學史乃至整個中國文學史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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