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的相互促進及縱深發展
—— 讀《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

韓江蘇

(安陽師范學院 甲骨學與殷商文化研究中心，河南 安陽 450002)

云南人民出版社于2019年8月出版了劉一曼先生的《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一書，謹以此書紀念甲骨文發現120周年。該書是一部研究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的學術專著，它對90余年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取得的成就進行了回顧、總結，對相關問題提出自己獨到見解，并指出研究專題未來方向。它涉及學術問題眾多，內容十分豐富，出版裝幀精美大氣，是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的標志性成果。

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雖然是兩門學科，但是兩者是互相依存、互相促進的。沒有殷墟考古，便沒有甲骨學的形成與發展；沒有甲骨文的發現、墨拓出版和早期甲骨文考釋，殷墟考古乃至中國考古學的形成將在嘗試中摸索很久很久。

董作賓是殷墟考古的奠基人，也是率先用考古學方法研究甲骨的踐行者。他以考古出土的甲骨為研究對象，發表了《商代龜卜之推測》、《骨文例》、《大龜四版》、《甲骨文斷代研究例》等系列論著，拓展了甲骨文研究領域，使甲骨學研究走向新的階段。胡厚宣、陳夢家等老一輩學者及后學者，薪火相傳，他們將考古學與甲骨學結合的研究，又推進了一大步，取得了令人矚目的學術成果。然過去的研究僅限于某個專題或某一方面研究，發表的成果多是單篇之作。學術界至今沒有一部對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作較全面綜述的專著。

能把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結合研究進行綜述并提出專題研究方向者，需要既具備殷墟田野考古專業知識背景又具備甲骨學研究能力。劉一曼先生長期從事殷墟田野考古發掘，更有幸參加了1973年小屯南地甲骨、1991年花園莊東地甲骨、1989年小屯村中甲骨發掘工作。幾十年來，她和她的同事曾親手發掘出近萬片甲骨(包括有字與無字甲骨)，并對這些甲骨進行系統整理。在工作中，她深切體會到科學發掘的甲骨文是把甲骨學研究推向新的研究階段的重要推手，而甲骨學的研究成果又是推動殷墟考古不斷向縱深發展的源泉，考古學(特別是殷墟考古學)與甲骨學的關系是非常密切的。在紀念甲骨文發現100周年時，劉一曼先生的《考古學與甲骨文研究》一文(發表在《考古》1999年第10期)，可以說是該書的提綱。期間，因整理殷墟花園莊東地出土甲骨和殷墟小屯村中、村南出土甲骨及進行《甲骨文書籍提要》增訂本的補充、修改及出版工作，故該書于2013年草創，至2019年才付梓。

該書的寫作風格有如下特點：一、注釋多。每一節后，均帶有幾十乃至上百個注釋，不僅提高了其學術信度、增強了研究深度，為學者釋疑解惑，而且后學者也可按圖索驥，追溯該問題的發展脈絡，找尋考古學及甲骨學研究的原始材料，在前人研究基礎上，把該問題縱深推進。二、插圖多。全書附彩圖67幅，插圖297幅，圖文并茂。劉一曼先生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結合插圖，把考古學與甲骨學艱澀難懂的專業術語、地層關系、甲骨坑內遺跡、遺物的疊壓狀況，講得簡潔明了，通俗易懂。這種撰述體例和方式，令那些因殷墟考古與甲骨學書籍內容深奧、艱澀難懂的讀者望而卻步的局面大大改觀。三、資料新。劉一曼先生在論證甲骨學專題研究時，引用了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的發掘資料，其中一些甲骨資料是首次發表的，這些新的資料，將受到學術界關注，促使對某些問題研究更為深入。

本書不足之處，歸納起來有兩點：1.本書引用甲骨卜辭時，均寫出片號，但第四章第一節敘述80個甲骨文字時，在每個甲骨文原形字后未標出片號，不便讀者進行核對。2.殷墟考古與甲骨學研究的成果輝煌，應當用更多的圖版展示，然書中所附彩圖只有67幅，似乎少了一些。

瑕不掩瑜。該書公布的新資料、研究的新手段、論證的新觀點等等，將為考古、文物、歷史工作者提供重要的參考價值。我在劉一曼先生研究方法的影響下，嘗試對甲骨文滑、胸、瓠、瓢、浮、狐等文字進行了考釋。我期望其他學者在認真閱讀、學習該書后，也將對殷墟考古和甲骨學研究的其他專題進行探索，從而把殷墟考古和甲骨學研究推向更加深入發展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