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盟民心相通需要加強傳媒合作

李慶林，高粱小雨

（廣西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中國和東盟地緣相近、人文相通，是天然的合作伙伴。過去15年間，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中國與東盟的合作關系經過了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和“一帶一路”、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逐步深化的歷史進程，目前已經形成了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合作格局。2017年，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額已達到5148億美元，雙方的人員往來數量已經超過4000萬人次，互派的留學生規模超過20萬人。雙方目前正在積極建設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版，以實現貿易額在2020年達到1萬億美元的目標。深化與東盟的交流合作，媒體的作用不可或缺。

一、中國—東盟民心相通需要傳播先行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關系親不親，關鍵在民心。”[1]民心相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社會根基，也是中國—東盟合作的基石。不同民族的文化需要互相交流、溝通、理解、學習。中國與東盟的“互聯互通”，除了陸海空的物流，更為重要的是通過媒體交流意見、共享信息。要以傳播先行帶動民心相通。

國家發展改革委等單位2015年聯合發布的“一帶一路”綱領性文件《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以下簡稱《愿景與行動》）提出，沿線各國的合作重點包括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相對于其他‘四通’，《愿景與行動》中‘民心相通’的著墨最多，列出的舉措也非常詳細，表明了‘民心相通’在‘五通’中的特殊地位以及新形勢下做好‘民心相通’工作的重要性。”[2]

在民心相通部分，《愿景與行動》特別強調要“廣泛開展文化交流、學術往來、人才交流合作、媒體合作、青年和婦女交往、志愿者服務等，為深化雙多邊合作奠定堅實的民意基礎”。很明顯，《愿景與行動》把媒體合作當作促進“民心相通”的重要一環，放在重要的地位。

中國（廣西）國際青年交流學院在一份《對赴華研修東盟青年干部的調查報告》中，用問卷與訪談結合的形式，就文萊、印度尼西亞、菲律賓、泰國、越南5國青年干部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認識與建議開展調查。[3]調查顯示，70%的學員來中國之前對“一帶一路”倡議沒有多少了解，經過在中國（廣西）國際青年交流學院的專題學習與交流后，才有了初步認識。少部分學員來華前對“一帶一路”倡議有所了解，了解的主要途徑是互聯網及新媒體，其次是政府、傳統媒體和人際傳播。訪談過程中學員建議“一帶一路”建設應通過媒體宣傳更多“一帶一路”的成功案例，展示政策的透明性，將相關信息公之于眾，這樣才能有利于獲得當地民眾的理解與包容，消除誤會，順利推進“一帶一路”項目并取得更好的成效。

正如越南通訊社總編輯助理杜黎玉璧在2018年5月12日無錫召開的“首屆中國—東盟媒體合作論壇”上的發言所說：“媒體在構建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過程中發揮的作用，我想在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重要，當今世界面臨著很多消極的因素，比如貿易保護主義重新抬頭、環境污染以及自然資源浪費，等等。盡管我們在發展階段上有很多的不同，但是東盟國家和中國還是有很多的共同點，……媒體在促進雙方共同了解以及提高公眾意識方面，都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媒體應該讓中國和東盟的人們都感受到要為區域發展做出貢獻。”[4]

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關系不同國家、不同民族各種社會資源和社會系統的配合，能否通過傳媒來提供不同的觀點，對于求同存異、實現互利雙贏意義重大。民心相通是中國—東盟戰略合作的基礎和關鍵，傳媒合作與中國—東盟戰略合作相伴而行，力促中國—東盟民心相通，已經成為中國—東盟戰略合作的重要篇章。

二、傳媒合作能有效促進達成共識

傳媒既是一種信息工具，又是一種文化載體。作為信息傳播工具，它能提高信息傳播效率，而信息溝通的靈活和迅速是經濟合作的先導；作為一種文化載體，它又具有文化傳播功能，對加強溝通、尋求理解、達成共識能起到無可替代的作用。因為合作是一種各方情愿的自覺行動，合作的成功有賴于參與者形成共識，共識的形成有賴于輿論的形成。傳媒發出的信息，都在無形地創造和維護社會公共價值體系，增強公眾對文化的認同感，從而在全社會形成最大的共識。

中國—東盟自貿區建設啟動以來，中國與東盟在外交、貿易、金融、科技、電力、能源、旅游、文化、農業、機械、海關、質檢、環保、衛生、物流、減貧等20多個領域已有了廣泛的交流與合作。互聯互通有了實質性的進展。目前，中國—東盟合作從以經濟合作為重點，逐漸向政治、安全、文化等領域拓展。“隨著中國與周邊國家經濟和總體實力對比的變化以及周邊安全與戰略環境的復雜化，中國周邊外交出現了經濟投入成本和政治收益高度不對稱的狀況，東盟國家對在經濟和貿易領域過分依賴中國日益表現出擔心，中國與東盟經濟合作的邊際效益正在逐步遞減。在這種情況下，中國需要轉變‘經濟導向’思維，平衡好周邊國家對中國的經濟和政治安全訴求，確立更高的全方位的目標，將‘命運共同體’理念植根于區域合作之中。”[5]這對我國加強與東盟各國媒體間的聯系和互動提出了更高要求。

民心相通的一個主要障礙來自于文化差異造成的陌生感、冷漠感和抵觸感。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既是一種國家間的經濟共同體，又是一種區域政治和文化的共同體，它比單個國家的運行所需要支撐的因素復雜得多。其中，認同意識和整體意識的培養尤其重要。傳媒在其中的作用不可或缺。從某種意義上說，媒體與媒體的合作水平，是國家與國家的合作水平的一種體現；反過來，媒體合作水平的提高，會有力促進國與國之間的合作。

三、廣西、云南應大力構建立體傳播網絡

廣西與越南接壤，云南與老撾、緬甸、越南接壤，具有明顯的地緣優勢，是我國對東盟周邊傳播的前沿地帶，在搭建立體傳播網絡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所謂周邊傳播，“就是在有效的主權轄區邊界兩側進行的、介于國內傳播和國際傳播之間的綜合性信息傳播活動。周邊傳播是國內傳播的延伸、國際傳播的先導，是一種有著自身特點和傳播規律的特殊傳播活動”。[6]周邊傳播的內容既可以是各種媒介形態的信息，也可以是不同的商品或物品，還可以是各種文化藝術與體育比賽活動，甚至是人本身。就單純的媒介合作傳播來說，其傳播效果具有不確定性，如來訪記者的發稿量，合作稿件的外媒轉載量、轉載率，以及海外受眾的構成和認同度，等等，這些指標的測定需要一定的程序和方法，具有相當難度。相較于這些不確定性，周邊傳播的效果具有時間上的即時性和空間上的直觀性。

要構建好周邊立體合作網絡，圍繞廣西、云南開展的周邊經濟活動是很好的依托。每年在廣西南寧召開的中國—東盟博覽會迄今已舉行了15屆。15年來，中國—東盟博覽會組委會和相關各方與東盟國家主流媒體、東盟十國商務主管部門和東博會支持商協會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形成了以平面媒體為主，網絡和電視廣播媒體、新媒體為輔的媒體資源網，是目前中國在中國—東盟區域內覆蓋面最廣、傳播最有效的媒體網絡。通過媒體平臺的傳播，東博會在東盟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區域內的影響越來越廣泛、深入。[7]

除了中國—東盟博覽會、中國—南亞博覽會這些標志性的經貿活動外，跨國、跨境經濟活動也是很好的著力點。中國與新加坡合作建立的蘇州工業園區是我國較早的國際合作產業園區。近年來又相繼建立了中國—馬來西亞欽州產業園區、中國東興—越南芒街跨境經濟合作區、中國憑祥—越南同登跨境經濟合作區、中國河口—越南老街跨境經濟合作區。其中，中馬欽州產業園與馬中關丹產業園開創了“兩國雙園”國際園區合作的新模式，已成為中國與東盟深化合作的“登陸點”和“試驗場”。

截至目前，中國企業在中國東盟沿線國家建設的境外合作園區包括越南龍江工業園、馬中關丹產業園區、泰中羅勇工業園、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經濟特區、中國印度尼西亞聚龍農業產業合作區、中國印尼綜合產業園區青山園區、老撾萬象賽色塔綜合開發區、中國印尼經貿合作區，等等。對于東道國來說，這些園區建設吸引了中國的投資，提供了就業機會，增加了稅收和出口創匯等，進一步推動了產業發展和工業化進程，提升了整體經濟實力。

與此同時，作為“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和優先地區，中國與東盟之間在互聯互通、基礎設施建設合作方面也取得重要成就，集中表現在中老鐵路建設項目、中泰鐵路項目和雅萬高鐵建設項目的開工和啟動。2016年1月21日，印尼雅萬高鐵開工奠基儀式舉行；2016年12月25日，中國老撾鐵路全線開工；2018年1月6日，老撾班哈—班萊克25—色空輸變電項目正式啟動。

以上這些經濟和基礎建設活動，是未來中國—東盟周邊合作傳播的重要發力點和支撐點。

除此之外，廣西、云南與東盟國家文化交流歷史悠久，民俗相近，血脈相親，文化相通，在開展文化交流方面十分方便，搭建立體合作網絡十分有利。

“壯族三月三·八桂嘉年華”是廣西打造的集民族文化、群眾體育、風情旅游、特色消費于一體的民族文化品牌。“三月三”期間，東道主廣泛邀請越南、印尼、馬來西亞、老撾等東盟國家的朋友一起趕歌圩，參與民歌大匯演、中國—東盟青年貝儂大聯歡、東盟情歌會等豐富多彩的特色活動，共敘文化淵源情、共度“八桂嘉年華”。

廣西各邊境縣（市、區）結合自身特色，邀請鄰近國家的民眾參與廟會、歌圩、龍舟節、體育比賽等多姿多彩的邊民民俗文體聯誼活動，深入推進民間文化交流。目前，京族哈節、龍圩歌會、武圣宮廟會等活動已成為廣西和東盟鄰國邊民之間約定俗成的盛會。

單就體育活動來說，由廣西體育局和地方政府以及民間自發組織的有延續性的體育類交流活動就有：中國東興越南芒街元宵節足球友誼賽（1993年開始，每年一屆）、中國—東盟髙爾夫國際邀請賽（2004年開始，是中國—東盟博覽會的子活動之一）、防城港國際龍舟賽（中越民間龍舟邀請賽）（2004年開始，每年一屆）、中越邊境沿邊自行車邀請賽、中國—東盟釣魚大賽（南寧）、中國—東盟籃球邀請賽（百色平果縣）、中國—東盟體育舞蹈公開賽（南寧），等等。

云南在這方面也不輸廣西，與周邊東盟國家開展了大量文化交流活動。廣西、云南、貴州等省區高校還與東盟各國大量院校建立了合作關系，在互訪交流、學分互認、師資培訓及留學生就業等方面達成了廣泛共識。孔子學院也在東盟國家普遍設立。這些舉措，都成為中國—東盟周邊立體傳播網絡的重要一環。

廣西和云南，在中國—東盟傳媒合作中擔負著特殊的職責，兩省區應加強新聞線索共享、新媒體平臺共建和人才交流培訓等，實現雙方的優勢互補，從“單方作戰”轉向“強強聯手”，提高對東盟的國際傳播能力。

四、合作講好中國—東盟故事

在傳播全球化迅猛發展的今天，中國—東盟自貿區、“一帶一路”和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要取得成功，不能“默默無聞”搞建設，中國和東盟國家都在致力于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都在致力于促進本地區的和平、安全、合作與繁榮。但在全世界的范圍內，亞洲地區這種發展、進步與合作并沒有得到某些強勢媒體客觀、全面和公正的報道。要打破西方媒體在亞洲報道之中的輿論強權和新聞壟斷，需要以更積極的姿態發出我們共同的聲音，推動國際輿論格局向客觀合理的方向發展，營造有利于自己的國際輿論環境。

當前中國—東盟傳媒合作已經成為中國與東盟合作框架內的有機組成部分，是我國周邊外交的重要一環，是增強我國媒體國際傳播能力、打造國家軟實力的重要部署。只有通過富有成效的合作，才能深入發掘媒體在“民心相通”方面的重要價值，有效利用合作資源搭建不同國家、地區民眾間交往溝通的橋梁，為中國—東盟戰略合作奠定堅實的民意基礎和社會基礎。

2016年2月19日，習近平同志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講故事是國際傳播的最佳方式。但是，中國故事只有中國人講是不夠的，也要讓外國人講，還可以中外合作來講。中國—東盟合作機制的建立，為各國媒體提供了新的廣闊舞臺，也提出了新的命題。中國和東盟媒體應當深入報道彼此國家，挖掘中國—東盟友好合作的豐富內容，讓中國—東盟友好合作扎根在各國人民心田。像人民日報社社長楊振武在瀾滄江—湄公河合作媒體峰會（2017年12月20日）致辭時所說的那樣，各媒體應當好合作政策方針的“顯示器”、合作對接的“助推器”、噪音雜音的“過濾器”、合作成果的“擴音器”，將合作的精彩故事傳播到世界各地。

2018年8月2日，在新加坡，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在中國—東盟(10+1)外長會議上表示，中國—東盟關系從快速發展的成長期邁入提質升級的成熟期。會議確定2019年為中國—東盟媒體交流年。借此契機，我們應當從中國—東盟戰略合作的高度出發，全面審視中國—東盟傳媒合作的歷史進程和未來發展，將未來的中國—東盟媒體合作之路走得更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