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我國后真相研究知識分析

高順恒

（廣西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1）

真相的呈現是社會對新聞從業者的期待，也是新聞專業存在的前提。但是隨著媒介技術的發展，人類社會進入以社交媒體為主的新媒體時代，信息的傳播和獲取速度大大加快，多元的信息、觀念需求等爆炸式地呈現出來，這不僅給呈現真相帶來新的挑戰，而且真相在人們的重要性排序中讓于情感。因而，后真相成為現實問題。

一、研究目的

近些年來，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當選總統等關于虛假信息流布與真相的政治事件舉世矚目，引起了多方的關注和研究；隨后，2016年《牛津詞典》將后真相定義為訴諸情感及個人信念比客觀事實更能影響輿論的情況。從對概念描述的指向可以看出，信息的呈現、輿論及其關系是后真相所指涉的范疇，這種情況、現象必然受到新聞傳播學的關注。

本文旨在通過量化的方式對我國過往的后真相相關研究進行初步探析，從而把握國內相關研究的狀況，并試圖通過量化方式收集證據來回答以下幾個問題：

（1）誰是我國后真相研究的主要研究人員？

（2）我國后真相研究成果中最常涉及的話題有哪些？

二、研究假設

從前文的定義可知，后真相概念強調一種情感、信念對公眾的影響勝于事實的傳播情況，這種情況是西方社會思潮從現代主義向后現代主義過渡在新聞傳播領域的表征。據維基百科的介紹可以明顯看出，從泰西奇于1992年通過對政治新聞的洞察提出后真相概念，到2010年羅伯茨演化出后真相政治概念，后真相始終與政治緊密相連。2016美國大選和英國公投脫歐期間，后真相一詞開始變得普遍，牛津詞典官方稱，2016年度國際流行詞匯為后真相，其使用量增加兩千倍。

從以上可以看出，后真相概念與政治和傳媒息息相關。支庭榮、羅敏二人對西方政治傳播進行研究后發現，自20世紀90年代被提出以來，后真相研究有從政治領域擴展到新聞傳播領域的趨勢。社會化媒體的興起對后真相現象也有推波助瀾之勢，史安斌、楊云康認為，后真相現象的泛濫與社交媒體的興起密切相關；胡翼青也認為，技術是后真相時代來臨的重要推動因素。

至今，國內關于后真相研究的總結性文章有兩篇。但是，以往的梳理多是基于主觀的文獻搜集和思辨方式得出相關結論，并不一定能夠真實地反映我國相關研究的真實情況。為此，有必要借助量化方法來把握后真相研究的狀況。本研究采取比較廣泛的操作定義，把凡涉及后真相的探討或以后真相為基礎進行其他議題探討的研究均定義為后真相研究。

針對研究問題，演繹出本文的研究假設：

（1）我國后真相研究的相關學術論文主要刊載在新聞傳播專業期刊上；

（2）我國后真相研究的主要研究者為新聞傳播學專業研究人員；

（3）我國后真相研究常涉及的議題為新媒體與輿論。

三、數據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CNKI總庫中所有后真相相關研究論文為研究對象。具體而言，使用CNKI的高級檢索功能，在期刊頁面設置篇名或者關鍵詞為后真相進行檢索。截至2019年1月10日，得到432個結果，在此基礎上選擇中文文獻，得到276個結果作為本文的研究對象，數據在時間上的分布為2016至2018年。

（二）研究方法

知識圖譜不僅是展現知識發展進程與結構關系的一系列圖形，同時它也是通過特定操作來顯示知識領域及其內部關系的一種發現知識的方法。本文以陳超美教授開發的Citespace軟件來對研究對象進行數據挖掘、分析與可視化呈現，并以CNKI提供的統計數據為輔助，探究國內后真相研究的知識圖譜。

四、結果與分析

（一）關鍵詞分析

眾所周知，論文的關鍵詞與研究想要探討或回答的問題密切關聯，并且是論文主要內容的高度概括。因此，對一個研究領域相關論文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可以清晰地把握這一研究領域的主要關注點。Citespace具有關鍵詞共現功能，可以通過簡單操作得出關鍵詞共現網絡，此網絡可以反映出一個研究領域當前研究熱點及過去產生的熱點。節點中介中心性越高，與其相關聯的關鍵詞越多，在網絡中的媒介功能越強。Citespace可以直觀呈現圖譜的關鍵詞信息，研究者可以據此闡明多個關鍵詞的內在聯系。

使用軟件對研究對象的關鍵詞進行分析。首先，通過內置的數據轉換工具把從CNKI中下載下來的數據轉換成軟件可以操作的文件；第二步，新建項目，將時間跨度設為1992～2018年，單個時間切片長度為1；聚類詞來源為標題、摘要、作者關鍵詞和擴展關鍵詞；節點類型為關鍵詞，提取每個時間切片中被引頻次排前50的關鍵詞，并根據研究需要將“后真相時代”關鍵詞歸為“后真相”；最后，生成關鍵詞共現圖譜。生成的圖譜中共有80個節點、88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278，其中出現次數較高的關鍵詞在圖中字體越大。結合研究需要，從數據中導出頻次前30個關鍵詞。

從圖譜和關鍵詞數據可以看出，作為舶來品的后真相概念在我國既呈現出促使這一概念火熱的技術動因探析，又具有結合中國實際進行研究的中國化趨勢。將前30個關鍵詞中的社交媒體、自媒體、新媒體統稱為新媒體相關研究，以上3個關鍵詞出現的頻次約占前30個關鍵詞總數的12.6%，可見后真相概念的火熱與新媒體的興起發展息息相關，我國的研究者與或外研究者一樣將后真相與時興的媒介相結合進行考察。將前30個關鍵詞中的輿論、網絡輿論、輿論引導、輿情反轉、輿論場、網絡輿情、輿論反轉統稱為輿論話題，以上七個關鍵詞出現的頻次約占前30個關鍵詞總數的10.4%。可見，從輿論話題切入是我國后真相研究的重要方向，新媒體的發展使虛假信息和附著在信息上的情緒表達快速擴散甚至以裂變的方式傳播，基于此形成的輿論顯然背離事實真相，從而形成不好的社會影響。

（二）作者分析

根據結果數據，發文量前10的作者有張愛軍、史安斌、秦小琪、陳昌鳳、李娜、陳宏欣、胡翼青、李鐵錘、彭蘭、李彪，其中發文較多的有張愛軍、史安斌、秦小琪等人；根據CNKI搜索結果來看，被引次數最高的作者分別為張華、胡泳、周睿鳴、劉于思、易艷剛、胡翼青等人。結合以上可知，我國后真相研究的核心作者為胡翼青、史安斌、彭蘭等人。另外，從以上作者的出身及所屬單位來看，絕大多數出身于或工作于新聞傳播相關單位，由此可知我國后真相研究的研究者多為新聞傳播學科的研究者。

（三）期刊分析

分別統計各期刊的載文數量，結果發現2016～2018年載文前30的期刊皆為新聞與傳媒類刊物，其中《青年記者》《新媒體研究》《探索與爭鳴》《新聞記者》排在前列，并且前30個刊物中有9個是核心期刊。這說明新聞傳播領域的研究者是我國后真相研究的主力軍。

五、結論

通過對關鍵詞、作者、期刊三個指標進行分析發現，我國后真相研究的論文成果主要刊載在新聞傳播專業期刊上，其研究者主要來自于新聞傳播學領域，我國后真相研究既有對導致這一概念風行的技術動因的研究，又有中國化的輿論方面的研究。

后真相作為西方現代主義想后現代主義過度在新聞傳播領域的表征，今后的研究除了對概念中包含的情緒、真相等關鍵要素進行研究外，還應該對其深層次的社會思想、思潮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