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你身邊

尋人啟事

圍子：收到過很多來信，講述和爸爸的關系很疏遠，爸爸好像不善表達，也看不出他有多愛自己。這個問題也一度困擾著我，甚至讓我走向幾乎抑郁的狀態，我知道他的付出，卻恐懼他并不是因為愛我才負起責任。直到24歲的時候，我遇見了人生第一個低谷，不知道應該怎么應對。那天我坐在地板上，哭著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和我說了那么久的話，他說：“要找一個你愛的人而不是愛你的人過一生，兩個人在一起，因為愛而付出的人比較快樂。那個人要尊重你，我希望你很向往回家，而不是毫無感覺地呆在某一個人身邊。分開啊，不愛啊，都不可怕，你只要好好享受年輕、享受愛情就好，不用考慮以后那些年……”那一天我忽然覺得世界清明起來。后來有一天聚會的時候，我在給大家煮花果茶，一個姐姐問我：“好奇你的父母是什么樣子，能讓你有這樣的性格？”我想了想，“他們給我很多支持。”現在想來，那句回答并不準確，其實我要說的是：“他們是很愛我的人。”

親愛的小姑娘：

你出生在中秋前夕，當媽媽說肚子不舒服大概要生你時，我急急忙忙去請產婆到家里。

當我不知所向轉了多少圈時，突然就聽到產婆的聲音：“生了生了，是個閨女呢！”看著睡在襁褓中的你，頭發濃密黑乎乎的，那一刻我知道除了要守護媽媽以外，以后我還有小公主也要照顧呢！

媽媽坐月子期間，白天一有空我就偷偷跑回家看看你，雖然你小胳膊小腿和白白胖胖一點兒也不搭邊，可抱著你來回哄時，就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夠。

聽到別人夸你睫毛彎彎好可愛時，我暗自笑得和傻子一樣，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看，這就是我閨女！”再往后，你牙牙學語，蹣跚著學走路，邊東倒西歪向我走來邊糯糯地喊“爸爸”時，你知道我開心了多久嗎？

后來，你每天跟著媽媽到外婆家，晚上早下班我就去接你和媽媽回家，路上聽你咿咿呀呀，仿佛一下子就把一天的辛苦勞累都揮散了。

有時，媽媽說你們會早回家不用我去接你們，我就趴在二樓窗戶上邊在心里計算你們大概到哪兒了；等你們到家門口時，我立馬飛奔下樓喊“爸爸來啦”，那個樣子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十足的女兒奴吧，可是我樂意。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逝，轉眼你就從還是在我掌心安睡的小嬰兒，成長到背著書包要去上幼兒園的小姑娘了。

每天接送的車還沒來，你就不停地問車怎么還不來啊，等看到車慢悠悠地開來時，你就耍賴不想去上學了，而媽媽就只能把哭鬧的你硬塞進車里，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

可僅在幼兒園的一學期中，你就認識了兩百多個漢字，每次聽寫你都能準確地寫下來，這在同齡初步受啟蒙的孩子中顯得多么聰明伶俐，引得老師都紛紛夸贊你。

等到小學一年級時，隔壁家的小朋友因為成績不好被家長批評，而你每次捧著滿分的試卷到家里，那個開心到瞇瞇眼的模樣就像小倉鼠一樣。

別人家的小朋友上學時都有爸爸媽媽接送，而臺風天學校通知暴雨警報時卻聯系不上媽媽，你就只能撐著小傘，一步一步地在風雨中獨自踏上去找媽媽的路。每次想到這兒，就覺得我的小姑娘真勇敢啊。

那會兒媽媽要看店賣衣服，沒有過多的精力看管你，只能用繩子一端綁著你的衣服，一端系在柜子腳上，就怕客流量多不小心把你踩到了。有時，媽媽一不注意你就偷偷溜出門玩耍，每次到家時都會被媽媽嚴厲批評，甚至是被罰站挨打，可你不長記性，下次又故態頻發，最嚴重時還是動用村里廣播才把你找到的。你說，小時候的你怎么能那么調皮呢？

可是上初中后，你一下子就收斂性格，不張揚不愛熱鬧，一下子像變了個人一樣，沒事就喜歡宅在家里。初中三年里，你也交到了往后一直相處融洽的朋友，甚至是好到到對方家里“見過家長”的那種地步，這樣想想，我也是真的替你高興啊。

初三時，原本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的你突然間就下降，可媽媽沒有給你任何壓力，每晚你挑燈夜戰時，媽媽就在另一個房間靜靜陪著你，直到你收拾好，再一起休息。是不是覺得對不起媽媽的陪伴，所以才在中考成績出來后哭得稀里嘩啦的？但爸爸媽媽都沒有怪你的。

問詢你是要選擇復讀，還是繼續上高中時，你選擇了進入當地一家普通高中進行就讀。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接受復讀的，不過只要你想好了，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高中三年，你也有過叛逆和媽媽歇斯底里的時候，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性格的沉淀，你慢慢地越來越懂事，學習生活各方面都不需要我們再多加強調。

因為你的努力，高考成績出來后，你也收到了青睞的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別人會為你惋惜沒有到更好的學府就讀，可你倒是自得其樂，因為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所以祝賀你。

我知道，你也會暗自傷心我沒能一起陪你前去大學報到，可我一直在你身邊的，無論你走到何處到達多遠。還有偷偷告訴你，在大學的日子里，你會遇見很多很棒的好友，也將在這里開始第一場戀愛。雖然結果不怎么樣，可是你要知道，“沒有將我閨女的手牽到底是他的損失，我姑娘值得更好的。”

你即將迎來21周歲的生日，把腦海中和你有關的事按照年齡羅列了一遍，發現還是少了很多參與的機會，可是倏忽間，你就長到了我從來沒敢想的年紀。

對不起，我曾經暗自許諾要陪著你長大，帶著你看世界，最后都輸給了突然而至的災禍。

你總說你不善言辭、脾氣差愛記仇，可無論你是什么樣子的，你都是我的驕傲，是我向他人提及時永遠的小姑娘。

缺席了18年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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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