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大學 重慶 400044)
20世紀70年代,弗蘭克·蓋里首先將金屬板材大面積地應用到了建筑外圍護材料,開啟了金屬建筑表皮的先例。隨著制造工藝發展成熟,越來越多的建筑師將金屬作為建筑的表皮材料。例如扎哈·哈迪德、藍天組、UNStudio等。因此,本文選擇弗蘭克·蓋里和扎哈·哈迪德的復雜性建筑進行比較,以金屬表皮本身的性質出發,探索金屬表皮設計背后的材料邏輯,試總結出在不規則形體建筑中,金屬表皮是如何滿足建筑師的創作需求,實現最終的建筑信息表達。
建筑作為感性與理性共同指導下的產物,其形態生成背后的邏輯性早已被人們肯定。同樣具體到建筑的表皮,建筑表皮的設計同樣需要邏輯。本文探討的材料邏輯是指在不規則形態背后的,設計者基于自己的設計哲學,對建筑表皮的材料進行選擇設計的原則與依據。
金屬的種類豐富,優質的韌性與焊接性,以及易于切削、磨削、擠壓、鍛造等優良的加工性能是金屬的共性,同樣也是金屬被應用到不規則建筑表皮的原因之一。金屬常見的成型加工方式有鑄造、沖壓和鍛造,而表面處理的加工方式有鍍層、涂層、研磨、蝕刻等[1]。金屬板材通過不同的加工處理,形成了多樣化的形態、質感、色彩特征,這使得金屬材料能夠滿足各種建筑在功能、弗蘭克·蓋里的成名作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采用鈦板作為建筑的表皮材料,其閃閃發光、蜿蜒扭曲的特征充分顯示了鈦板的材料的優越特性。
追求建筑的雕塑性、個性大膽的解構主義創作風格是蓋里和扎哈在設計方面的共性,但兩人作品具體呈現出的形態風格卻差異明顯。蓋里作為解構主義之父,其作品普遍帶有一種地震后的破碎扭曲和破壞式的狀態,而扎哈的作品卻極具一體性和流動性[2]。
材料表面的處理首先是以材料的基本屬性和加工技術為依據,隨著科學的進步和技術的提升,對于材料的操控力逐步在提高,例如通過合金成分、比例的變化可以得到不同強度、不同韌性的金屬等。建筑材料的大小、形態、質感不應該完全被動的由制造商來決定,而是應該由建筑師結合建筑創作思想與意圖主動地進行干預和要求,這樣才能保證建筑設計的完整與統一,準確地傳達建筑信息[3]。
在蓋里的作品當中,金屬表皮主要追求材質的原真性,堅持金屬固有的銀色。從古根海姆博物館到迪士尼音樂廳,無不出現銀白色的金屬表皮。除此之外,蓋里也會因形態象征的需要,嘗試在建筑的金屬表皮作鍍色處理。例如,在為紀念美國搖滾音樂創始人吉米·亨德里克而修建的西雅圖體驗音樂博物館中,蓋里提取了爵士吉他中的形態與色彩,用到了銀、紅、金、藍、紫五種顏色的金屬作為表皮材料[4]。蓋里建筑表皮的形態是追隨他對地震式的建筑形式的表達,其對作品呈現出的支離破碎、個體間相互擠壓的沖突與矛盾使得建筑表皮多以不規則曲面、折面的形式出現,包裹其中某一體量或是整個建筑;在金屬材料的質感上,蓋里拒絕如高技派建筑師們一樣,表現金屬加工工藝的精良,反而樂于使用一種隨意性的粗糙來抵抗精美的庸俗。在他看來,柔順如奴隸般的金屬板壓抑了材料的表現力,而每一塊褶皺和波動都各不相同、反射效果難以預知的金屬板材中卻蘊藏著躁動不安的強盛生命力,這也符合了蓋里對于復雜、矛盾、丑陋的現實的認知[5]。因此,在蓋里的作品當中,對于金屬板材的加工處理常常采取打壓變形的方式,形成表面壓紋、使金屬表皮呈現凹凸不平、如同將揉成團的紙片舒展開后的粗狂感。例如,在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中,如花朵般綻放的形體表皮就用到了表面壓紋的加工方法。
扎哈的建筑的金屬表皮,同樣也堅持金屬的固有色,尤其是不規則建筑的金屬表皮,幾乎全部都保留了銀色。但不同于蓋里的是,扎哈對于金屬表皮的加工方式完全不同。扎哈的建筑強調空間、形態的流動性、整體性,她的作品呈現出的是一種柔和、優雅的流動動勢,給人以干凈純粹的感受[6]。因此,扎哈基本采用拋光打磨的加工工藝,表皮平整光滑,純凈精美,甚至采用鏡面金屬,將建筑與周遭環境和諧地融為一體。同時,在材料紋理上的選擇,扎哈同樣遵循了她流動性的表達。例如倫敦水上運動中心,起伏的屋頂拔地而起,一體化的流動形態如同波浪帶有速度感、運動感。精致打磨后的金屬表皮光滑純凈,線型的橫向金屬紋理增強了建筑的流動感。也就是說,扎哈的不規則建筑的金屬表皮,無論是在材料的表面加工上,還是紋理的選擇上,都同她所追求的流動、一體高度統一[7]。
歸根到底,弗蘭克·蓋里的表皮始終是追隨于他地震式的破碎形式。而扎哈·哈迪德的表皮,是追隨于她流動而一體的建筑空間。表皮作為建筑的物質構成部分,同樣承擔了表達設計者思想與設計概念的作用。因此,在建筑設計當中,在注重建筑形式、建筑空間的設計邏輯時,同樣也應關注表皮設計背后的邏輯。金屬材料極強的可塑性和適應性使得它既能應用在扎哈流動而優美的曲線表皮當中,也能應用到蓋里扭曲破碎、未完成式的形體表皮中。在新時代高科技、高技術、新材料的支持下,不斷挖掘金屬應用于建筑表皮的巨大潛力,必定將激發建筑師在表皮設計上的創新,也為不規則建筑的實現帶來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