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朱自清散文的女性形象

毛瓊瑤

朱自清是我國近代散文大家，他創作了很多膾炙人口的散文名篇。如《春》、《荷塘月色》、《綠》、《槳聲行影里的秦淮河》等優美的篇章。讀他的寫景散文，就像欣賞一幅優美的畫卷，心中就會產生“江山如此多嬌”的感慨。他在寫景狀物時，把描寫的自然景物當作女性，用第三人稱“她”來敘事。在他的筆下，女性好像天生就是與自然融合的，對女性之美的審視是朱自清散文的審美追求。他通過想象和聯想，用女性的身姿和面容來描寫大自然的一景一物，賦予自然景物女性美的特點和生命。朱自清以他清新秀麗溫婉的筆觸，運用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塑造出一批藝術女性的典型形象。

一、少女形象

朱自清善于用少女的身姿來形容大自然。如《春》中“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著、走著”他把“春”比作了“小姑娘”，是在前文中描繪了“春草圖、春風圖、春花圖”的基礎上，用“小姑娘”做比喻，總寫“春”的形象，突出春天的美。“花枝招展”描寫了春的生機勃勃、萬紫千紅以及成長的動態，形象生動，讓人覺得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向我們走來，心生愉悅之情。在《荷塘月色》中作者描寫荷花：“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的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空里的星星?！弊髡哂妹鑼懮倥脑~匯“亭亭”來形容荷葉的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態和高潔的品質。用“裊娜”“羞澀”來寫荷花的風姿卓越和綻放的神態，形神兼備。又連用“明珠”“星星”來形容花的明艷動人。在作者的筆下，荷花就是一個天生麗質、清新脫俗、清純可愛的少女。沒有這樣的審美情感是描寫不出這樣優美的畫面的。作者在《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里寫月亮：“她晚妝才罷，是飛上天空的盈盈少女”讓讀者聯想到了少女的秋波暗轉，青春靚麗。凸顯了月亮的純潔、明亮、美麗、輕盈的特點。《春暉的一月》中，把山比作：“淡妝的姑娘”用姑娘的清新脫俗來形容山的清秀可人。這些自然景物的描寫。作者無不以少女的美體凸現大自然的秀麗如畫，把沒有生命的大自然寫活了，達到了情景交融的意境。

二、少婦的形象

朱自清的散文中，時時處處閃耀著少婦光彩照人的形象。寫于1924年的《綠》，作者運用想象和聯想的手法，把“綠”這種色彩塑造成了藝術的女性的形象，“她松松的皺擷著，像少婦拖著的裙幅。”。作者把梅雨潭水的皺擷用幻覺思維寫成了少婦“拖著的裙幅”既狀其形，又寫其神，突出其端莊溫婉的神態。“水的微漾是初戀處女跳動的心”作者運用通感的手法，把視覺感知的景物移到了聽覺上。讓讀者發揮想象去感知，從而產生美的共鳴，這僅僅是寫“綠”的形態。接著寫“綠”的質地色澤：“她滑滑的明亮著，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雞蛋清那樣軟、那樣嫩，她又不雜些塵渣。”作家的眼里，仿佛梅雨潭的綠就是一個集一切美于一身的少婦愛人，作家用他整個身心擁抱她、親吻她，陶醉于她的勃勃生機，表達自己的喜愛之情，作者又以“舞女的臨風飄舉”賦予“綠”以飄逸、輕盈的神韻。以“盲妹的明眸善睞”來襯托“綠”的明凈澄澈，一塵不染。作者筆下“綠”不但是一種色彩，一泓清泉，也是一個美麗的少婦，一個精靈，好像洛神飄臨洛水；好像西施溪邊流紗……作者從不同角度突出了“綠”的醉人，這種審美理想穿越時空，給讀者以恒久的美好向往。作者運用擬女性化的筆觸，在《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里描寫月亮：“那月兒已瘦削了兩三分……它們那柔細的枝條浴著月光，就像一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纏繞著，攙著。又像月兒披著的發。”一輪銀輝瀉地的素月被擬成了凝妝的少婦，月下的柔枝就成了少婦的美臂秀發。體現了少婦的韻味，形象生動。這無生命的自然景物經作家的心靈熔煉，全部都化作了充滿靈性的藝術形象，這一切無不侵透著作家獨特的審美情趣和體驗。

三、愛人和母親的形象

朱自清的愛人武鐘謙出自名醫世家，端莊賢淑，溫婉善良。和丈夫伉儷情深，但過早的離世，作者深愛著她。在《歌聲》中，作者用愛人的柔情來寫微風。

“新鮮的微風，吹動我的衣袂，像愛人的鼻息吹著我的手一樣。”把微風的柔情比擬的形象、自然、貼切。“愛人的鼻息”，輕盈溫馨，吹在手上有種軟酥酥的感覺。令人心生漣漪，給人一種動情的心靈體驗。作者把微風描寫成愛人形象充分突出了風的輕柔。在《春》中，作者把看不見摸不著的春風比作母親的形象，“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母親的手溫柔，溫暖。經“母親的手”（和煦的春風）的撫摸，大自然呈現勃勃的生機，萬物爭榮，桃紅柳綠的景象。更有草長鶯飛，拂堤楊柳的另一番的美景，這都是大自然這位“母親”的饋贈。突出了春風這位母親博大的情懷，這個比喻把無形的空靈春風寫得有情有義，形象躍然紙上。

總之，朱自清以審視藝術女性的高尚情趣和經驗、感知，關照美麗的自然風物，賦予自然景物以女性形象。達到情景交融，物我兩忘的境界，使他的散文成為中國文學寶庫中一顆璀璨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