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氣行業形勢不明 地緣風險成為重大挑戰

□ 侯明揚

2019年各類石油公司上游勘探開發投資力度持續加大，將開啟石油行業新一輪投資周期。王洪江 攝

國際油價自2018年四季度起重歸下行通道，2019年較大概率維持較低區間波動，為各類有條件的石油企業以更為合理的價位獲取油氣資產帶來機遇，預計全球油氣資源并購市場2019年將維持活躍。同時，地緣風險仍將成為上游油氣市場的重大挑戰。

2018年全球上游油氣市場回顧

1.國際油價大幅波動

2018年，國際油價整體呈現“一波三折、大起大落”走勢。年初，受我國原油進口需求強勁、美國原油庫存下降等因素支撐，國際油價延續2017年下半年連續7個月上漲的走勢，WTI和Brent兩大基準油價分別上漲至65美元/桶和70美元/桶以上；但進入2月，受美國原油產量創紀錄、全球股市暴跌和伊朗計劃增產等因素令油價承壓，國際油價連續大幅下挫，WTI和Brent價格分別降至59.2美元/桶和62.79美元/桶的階段性低點；隨后，受益于全球股市反彈、美元走勢疲軟、美國原油庫存增幅小于預期、沙特支持減產、美伊關系緊張和委內瑞拉產量持續下降等因素支撐，國際油價震蕩反彈，特別是進入5月后，油氣地緣風險推動WTI和Brent價格分別達到72.24美元/桶和79.80美元/桶，刷新2014年11月以來新高，也形成了國際油價上半年階段性高點。

進入下半年后，受中美貿易摩擦暫時緩和、美國制裁將導致伊朗原油供應減少預期增強、美國原油庫存降幅超預期等因素支撐，國際油價一路飆升，在10月初，美國對伊朗制裁臨近導致市場對石油供應短缺的憂慮大幅升溫，WTI和Brent價格分別大漲至76.41美元/桶和86.29美元/桶，創近4年新高，也形成了國際油價年內的高點。此后，在美國制裁伊朗原油出口對部分國家“豁免”、沙特“記者門”迫使其原油出口量間接提升、美國頁巖油產量保持增長及全球性貿易戰前景不確定等重磅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國際油價一路下跌，WTI和Brent價格至12月末分別跌至45美元/桶和50美元/桶附近，創年內最低。

2.原油供給持續增長

美國頁巖油產業穩定發展，成為引領2018年全球原油產量增長的重要力量。根據EIA報告披露，2018年12月，美國頁巖油日均產量超過800萬桶/日，并推動美國原油日均產量接近1170萬桶/日，超過沙特和俄羅斯，成為全球原油產量最高的國家。其中，二疊盆地、巴肯和伊格爾福特等頁巖區帶是2018年美國頁巖油產量增長的重點區域。頁巖油產量的持續增長從多個方面對全球原油市場產生影響。從市場的角度看，隨著頁巖油產量水平不斷提升，美國頁巖油與OPEC國家、俄羅斯等傳統產油國在全球原油供給市場產生了“零和博弈”，迫使其將油氣出口策略由“在相對較高的價格區間內通過穩定原油供給獲取收益”轉向“在相對較低的價格區間內通過加大原油供給獲取收益”，使國際原油市場出現“供給寬松”狀況。從行業的角度看，美國頁巖油生產在技術和管理兩個層面的創新實踐，對石油行業未來發展具有極大的借鑒意義：技術層面，美國頁巖油在鉆井、壓裂、開發優化和油藏檢測等技術領域均獲得較好進展，大幅增加了單井產量，也將帶動全球范圍內常規油氣田開發進一步向“降本增效”發展；管理層面，美國頁巖油從供應鏈管理和開發過程管理等方面持續提升管理水平，同樣為全球油氣行業提供了良好的借鑒。

除頁巖油外，2018年，深水油氣再度成為石油公司勘探開發活動聚焦的“熱點”，也為近中期原油供給預期增長奠定了基礎，其中，埃克森美孚公司在其擔當作業者的圭亞那斯塔布魯克區塊分別獲得多次重大油氣發現，使該區塊可采資源量累計超過40億桶油當量；殼牌公司2018年在美國墨西哥灣獲得了兩次重大深水油氣資源突破；2018年初埃尼和道達爾合作在塞浦路斯Calypso海域發現了大型天然氣田。國際石油公司加速發展深水油氣資源的主要動因包括：一是資源驅動，在陸域油氣資源勘探突破難度逐年加大的背景下，獲取深水油氣資源對公司中長期可持續發展意義重大；二是技術驅動，在本輪低油價期間，國際石油公司進一步提升了深水油氣勘探開發技術水平，大幅壓縮深水油氣項目的鉆井周期、減少了有效開發所需的鉆井數量、減少了耗材的使用、提升了鉆井效率；三是成本驅動，技術層面的優化項目設計、提升鉆井效率等手段，以及管理層面壓縮供應鏈其他環節成本等措施，大幅降低了深水油氣項目的整體成本；四是政策驅動，部分油氣資源國放寬了深水油氣資源對外合作的財稅條款，吸引了更多國際石油公司參與深水油氣發展。

3.天然氣市場供需兩旺

從整體上看，在全球性環境治理日漸加強和各類新能源短期內難以實現對傳統化石能源替代的大背景下，2018年天然氣利用在世界能源清潔轉型中的主體地位不斷凸顯，資源發展也有更加廣闊的空間。

從供給的角度分析，本輪低油價期間，一批重大天然氣特別是LNG項目建成投產，增加了全球天然氣市場供給。全球LNG進口國聯盟組織等機構數據披露，2018年全球LNG市場供給有較大幅度增長，美國、澳大利亞、俄羅斯、加拿大和卡塔爾等國依然是全球天然氣特別是LNG市場供給增長的主要來源。此外，埃及由于天然氣需求的持續增長以及國內老氣田產量不斷下降，自2013年起由天然氣出口國變成為凈進口國。但隨著Zohr等一批新氣田建成投產，其國內天然氣資源供給能力大幅提高，預計2018～2019年間將重新成為天然氣凈出口國，進一步豐富全球市場供給。

從需求的角度分析，全球能源利用清潔轉型繼續引領部分國家和地區天然氣消費需求增長。在我國，國內天然氣消費市場總體仍處于增長態勢，按國家發改委2018年前11個月已發布數據估測，2018年我國天然氣需求總量將達到2800億立方米左右，比2017年有顯著增長；在韓國，新的電力法案頒布預期增加對煤炭進口與發電的稅費征收，有利于該國天然氣消費市場進一步擴大；在印度，其“國家大氣清潔行動計劃”提出，未來5年以PM10和PM2.5等指標降低20%～30%為目標，提高國內空氣質量，將天然氣作為主要替代發電能源加以利用；在德國，國家煤炭退出委員會于2019年2月宣布減少煤炭利用的時間表和路線圖的預期，也促進2018年天然氣消費量的增長。

全球油氣上游投資情況及預測

4.上游投資增長有限

根據伍德麥肯茲公司估測，2018年全球油氣上游勘探開發投資預計約5000億美元，較2016年和2017年有一定增長，但遠低于2014年7500億美元的歷史峰值。從數量上看，2018年完成最終投資決策項目數量40項/年，接近危機前水平，但規模相對較小，平均30億美元的投資額遠低于10年前90億美元的項目平均投資額。從資源上看，2018年投資項目動用儲量約100億桶油當量/年，遠低于2010年500億桶油當量/年的水平。從地區上看，美國頁巖油在二疊盆地等主力區帶的帶動下保持穩定增長。從種類上看，巴西鹽下等深水項目勘探開發投資近期復蘇勢頭也比較好。從成本上看，2018年投資項目平均原油單桶完全成本約35美元/桶，遠低于近10年項目平均水平，反映了石油公司在本輪低油價下降本增效的成果。

上游投入不足已使石油行業未來發展面臨嚴峻挑戰。挪威著名咨詢公司雷斯塔能源報告顯示，2017年全球常規油氣新增發現量僅有70億桶當量，是20世紀40年代以來的最低水平，且新發現油田平均儲量規模也不斷減小；如果不加強上游勘探投資，未來10年全球油氣將面臨供應短缺的危險。國際能源署也在2018年4月發布的《2018石油市場報告》中指出，石油上游勘探投資已經連續3年沒有增長，預計未來5年全球原油供給將從過剩到趨緊，中期油價上升的可能性增大。

事實上，石油公司須加強上游領域投資的觀點在2018年已被反復提及，在劍橋能源2018年度峰會上，歐佩克組織秘書長巴爾金多等業內大佬即表示，石油行業勘探投資的減少、油氣資源發現量的降低，或將會導致油氣供應短缺；特別是全球陸上和海上一批長周期油氣勘探項目投資明顯縮減，或將引發國際原油市場未來動蕩，與全球經濟發展趨勢相悖。而從歷史經驗上看，石油公司中長期可持續發展靠油氣資源，加強上游勘探開發投入是實現石油公司資源獲取最重要的保障；同時，與花費較高溢價并購優質油氣資源等方式相比，通過勘探活動直接獲取油氣資源儲量，也是獲取油氣資源成本最低的方式。本輪低油價期間，埃尼、科斯莫斯等公司專注勘探活動，在非洲、南美和地中海等區域獲得了多處重大發現，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為其上游板塊應對油價風險提供了有力支撐。

5.國際石油公司探索轉型發展

2018年，國際石油公司繼續探索向清潔、低碳和多元化轉型發展，殼牌、BP、道達爾、埃克森美孚和挪威國家石油公司等均積極倡導可持續發展理念，根據自身特點優化轉型策略，推進低碳和可再生能源發展。其中，殼牌公司2018年發布最新轉型報告，對世界能源轉型進行了不同情景下的假設分析，明確確保世界領先地位、業務架構向低碳能源過度和更好履行社會責任三大目標，并宣布自2018年起每年投資20億美元探索電動汽車充電樁等新能源業務發展。BP公司2018年4月發布《全力推進能源轉型報告》，提出將更加關注移動出行、儲能、碳管理和生物燃料等業務，并設定了名為“RIC”的行動框架，即減低碳排放（Reduce）、優化產品質量（Improve）、開拓低碳業務（Create）。埃克森美孚公司2018年首次發布碳排放報告，并提出“氣候變化風險管理戰略”，一是減少運營中的碳排放，二是開發可擴展的技術解決方案，三是為客戶提供低碳解決方案，四是參與氣候變化政策制定。挪威國家石油公司2018年將名稱由“Statoil”改為“Equinor”，以表明轉型為可再生能源公司的決心，并創立了一支規模可觀的可再生能源項目風險投資基金。

現階段石油公司重視轉型發展的原因主要是：第一，技術創新引發的“頁巖革命”改變了全球油氣市場對傳統供需平衡的認識，傳統的油氣產量峰值論已向新的需求峰值論轉變，迫使石油公司由拓展資源向降本增效轉型；第二，“需求過剩”引發的本輪低油價對石油公司的效益產生了較大沖擊，迫使其經營從相對單一的油氣業務向多元化的能源產業甚至其他資本密集型產業轉型；第三，“巴黎協議”等全球性氣候及環境治理，迫使石油公司由高污染、高能耗向低碳化、集約化轉型。

2019年全球上游油氣市場展望

1.多重因素制約國際油價大幅增長

首先，世界原油產量預期增長將抑制國際油價大幅上漲。一方面，頁巖油產量提升將引領原油供給增長。從生產的角度看，美國頁巖油單桶完全成本在15%的內部收益率下已降到50美元/桶，促使了其產量較高水平增長。從技術和產業的角度看，技術進步未來將進一步提高頁巖油的投資效率。根據伍德麥肯茲專家測算，現階段美國約8000口已完鉆但尚未實施壓裂的生產井，通過技術進步即可節省約100億美元的投資。此外，隨著殼牌、雪佛龍、埃克森美孚和BP等石油巨頭大規模介入頁巖油產業，其產量未來也將持續增長。另一方面，油價回暖導致的全球上游勘探開發投資逐步提升，也將成為影響未來世界原油市場供給的重要因素。為進一步夯實未來中長期發展的資源基礎，各類石油公司上游勘探開發投資力度將持續加大，將開啟石油行業新一輪投資周期。咨詢機構雷斯塔能源即預測，全球油氣上游投資將自2018年起重新進入穩定增長階段，推動未來全球原油產量持續增加并抑制油價上漲走勢。

其次，全球性環境治理與能效提高導致原油需求市場規模擴張受限。根據《BP世界能源展望（2018）》報告估測，全球性能源低碳發展促使原油需求增速逐步降低；國際能源署根據氣候政策的急劇收緊而制定的可持續方案也指出，全球原油需求可能在本世紀20年代中期達到頂峰。其中，為應對全球性環境治理，現有技術和能源供給條件下，越來越多的LNG卡車、船舶和電動汽車等投入使用，也將在近中期從一定程度減少原油消費增長。能源利用效率的逐步提升是導致全球原油需求市場規模擴張受限的另一項重要原因。BP公司首席技術官大衛·艾頓表示，在能效提升方面，通過更高能效技術的普及，預計包括油氣在內的全球一次能源消費總量將降低40%。

此外，美元匯率2019年內升值預期也將從計價體系上抑制油價增長。自2018年第二季度起，美元指數筑底反彈，總體呈現震蕩上漲走勢，目前基本穩定在95以上。美元指數的走高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美國經濟整體向好；二是美國實施減稅政策，高收益率國債供給明顯增加，進而提升了美元資產的吸引力；三是現階段全球經濟復蘇乏力，刺激全球部分流動性資本購入美元資產；四是全球“貿易戰”背景下，部分避險資金將持續買入美元避險。由于國際原油市場上現有的“原油—美元”計價體系，國際油價與美元匯率存在明顯的負相關關系，在美國經濟穩健支撐美元匯率近中期穩定升值的市場預期下，美元匯率同樣不支持油價持續上漲。

2.天然氣市場發展面臨較大不確定性

從需求的角度分析，一方面，全球宏觀經濟走勢是決定天然氣需求增長的根本因素。但現階段，世界經濟存在三大不確定風險：一是以中美貿易摩擦為代表的全球性孤立主義、新重商主義甚至民粹主義沖突，在2019年內惡化失控或者短期內獲得新的平衡與共識存在較大不確定性，對國際貿易穩定發展和全球經濟增長態勢影響較大。二是全球性債務風險凸顯，大幅增加了世界經濟下行的可能。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干事拉加德在G20峰會上也指出，當前全球債務總額超過180億美元，部分發達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均存在債務風險，大幅增加了世界經濟下行風險。三是區域性政治治理風險可能向經濟領域轉移，英國“硬脫歐”或將對歐盟乃至全球經濟增長產生明顯負面影響。可見，2019年全球天然氣市場需求增長可能受經濟增長放緩甚至衰退的較大沖擊。但另一方面，全球能源利用清潔轉型將繼續引領部分國家和地區天然氣消費需求增長。特別是在我國，盡管政府在2018年提出冬季清潔取暖要“以氣定改”，對國內天然氣需求快速增長有抑制作用，但國內天然氣消費市場總體仍處于增長態勢。伍德麥肯茲等機構即預測，2019年我國天然氣需求總量還將較2018年有約20%的增長，將繼續引領全球天然氣消費量的增長。

從供給的角度分析，首先，2018年部分國家和地區獲得了多處規模較大的天然氣勘探突破，為全球天然氣市場供給奠定了較好的資源基礎。其中，諾瓦泰克公司在俄羅斯海鄂畢灣地區發現合9.6億桶油當量的大型氣田；埃尼和道達爾兩家國際石油巨頭在塞浦路斯西南海岸6區塊發現資源量超過1500億立方米巨型天然氣田；道達爾還在英國北海格倫羅納赫地區發現了資源量接近30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田。其次，估測2019年有來自美國、澳大利亞、俄羅斯、加拿大和卡塔爾等國合計超過4000萬噸/年的新增LNG供給投放，較2018年增加13%，將進一步擴大全球天然氣市場供給規模。

我國天然氣消費市場總體仍處于快速增長態勢。章錚 攝

此外，2019年可能成為全球天然氣項目通過審查的又一個“大年”，預計總投資超過270億美元的俄羅斯北極LNG二期、莫桑比克及美國等多個投資規模較大、前期準備相對成熟的LNG項目能夠在當年獲得最終投資決定。此類項目盡管距正式投產有較長時間，暫時不形成實質性產量，但能通過供給寬松的預期影響市場。

3.地緣風險仍將成為上游油氣市場的重大挑戰

原油方面，首先，2019年隨著美國對我國等涉及伊朗制裁各國原油進口赦免到期，后續能否進一步延長將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一旦美國態度強硬，與伊朗矛盾持續惡化升級，可能引發整個中東地區的地緣風險擴散，或將嚴重影響全球油氣市場發展。其次，沙特“記者門”2018年內尚未有所結論，但加拿大和德國等國家已開始在軍事、外交等領域對沙特有所制裁。如果2019年該事件持續發酵，沙特原油生產繼續遭受影響，同樣將對全球石油市場產生重大影響。再次，卡塔爾于2018年12月宣布，將自2019年1月1日起退出OPEC。盡管根據OPEC數據，卡塔爾原油儲量僅占OPEC總儲量的2%，產量僅為60萬桶/日，均在OPEC成員國中排名靠后，但其退出OPEC組織反映了該組織在困境下并非鐵板一塊。如果未來其他變故下，OPEC組織逐步瓦解，將極大地改變傳統的原油市場格局，也不利于上游市場的穩定。最后，也門、伊拉克、敘利亞等國內亂不止、針對油氣生產的恐怖襲擊時有發生，同樣影響上述國家原油生產的恢復，也將對全球原油市場供給產生一定沖擊。

天然氣方面，俄羅斯國家天然氣公司和烏克蘭國家石油公司關于天然氣過境轉輸及供給合約將在2019年到期，雙方就新合約特別是天然氣過境費金額的達成爭議較大。盡管北溪二號和土耳其溪兩條連接俄羅斯和歐洲的新建天然氣管道將于2019年建成投產，但短期內仍難以完全消納過境烏克蘭的85億立方米/年的天然氣輸送量。而在2018年底，俄羅斯和烏克蘭兩國關系因“刻赤海峽沖突”事件再度惡化，未來存在向能源特別是天然氣領域擴散的可能，極端情況下再度出現“斷供”情形，將對區域甚至全球天然氣市場造成巨大沖擊。

4.油氣資源并購市場或將趨于活躍

2018年，全球油氣勘探活動獲得新增儲量仍將維持近10年來相對較低水平。在此背景下，上游油氣資源并購已成為各類石油公司保障中長期資源接替的戰略舉措。從全球油氣并購歷史看，市場的活躍程度與國際油價走勢存在一定的正相關聯，但在本輪低油價期間，石油公司既通過技術和管理創新持續降低單桶原油完全成本，又嚴守投資紀律、保障公司具有相對充足的現金流，為2019年開展上游資源并購創造了條件。而國際油價自2018年四季度起重歸下行通道，2019年較大概率維持較低區間波動，同樣為各類有條件的石油企業以更為合理的價位獲取油氣資產帶來機遇。因此，預計全球油氣資源并購市場2019年將維持活躍。

從資產出售的角度看，國際原油價格于2018年前10個月“觸底回升”，部分投機資本2015、2016兩年以較低成本購入的資產已獲得一定收益，其為鎖定利潤而選擇“快進快出”式的資產剝離，將提升上游油氣并購市場的活躍程度；特別是在國際石油公司大舉增持二疊盆地等熱點區域上游資產的背景下，部分交易主體預期能夠獲得較好的投機回報，將增加資產出售的意愿。從資產購入的角度看，在國際油價未來難以出現較大增長的預期下，部分石油企業將并購目標轉向部分估值相對較低但資源條件較好的天然氣資產及非二疊盆地的美國頁巖油氣資產，也將提升全球上游并購市場的活躍程度。

對我國石油公司而言，應抓住當前有利時機并借鑒國際經驗，既要堅持傳統的“資源策略”，以并購獲取一批規模適當、稟賦優良、價格合理的上游資產，夯實中長期發展的資源基礎，也要探索新時代的“資本策略”，嘗試以“低買高賣獲取差價”為目的實施并購、通過虛擬經濟手段輔助實體業務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