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年后，韓國終于廢除墮胎罪

本報駐韓國特約記者 劉媛 本報特約記者 金惠真

7比2，“墮胎罪”最終被判抵觸憲法！11日下午，韓國憲法法院9名法官針對墮胎罪是否違憲做出裁定，其中7人認為墮胎罪抵觸憲法或違憲，2人認為該法符合憲法。韓聯社11日稱，若在2020年12月31日前不予修訂，墮胎罪將從2021年1月1日起正式失效。自此，在韓國實行66年之久的墮胎罪將消失在歷史中，韓國即將迎來墮胎合法化時代。

據韓聯社11日報道，此次裁決針對的是兩年前的一起訴訟案。2017年2月，一名韓國婦產科醫師向憲法法院提交訴狀，主張墮胎罪違憲。此前，該醫師因涉嫌從2013年11月至2015年7月期間共進行69起墮胎手術而遭到檢方起訴。一審過程中，該醫師要求法院“提請憲法法院裁定涉案法律是否違憲”，但遭到法院駁回。于是，他直接向憲法法院提交相關訴狀。憲法法院在判決中認為，現行墮胎罪相關法律以保護胎兒生命為目的，過度侵害了孕婦的自主決定權。妊娠初期階段（懷孕22周），比起胎兒的生命權，女性的自主決定權更應該得到重視。

《貨幣今日》11日稱，“抵觸憲法”是指某項法律雖然違憲，但不立即失去法律效力，而在特定期限內仍保持有效。分析認為，憲法法院不直接裁定墮胎罪違憲、讓該法立即失效，是為了避免一項法律突然失效而給社會造成混亂。此外，之前因墮胎罪而受到處罰的人，無法通過再審等途徑翻案，這也是與“違憲”裁定不同的地方。若憲法法院11日裁定墮胎罪違憲，之前因該法而獲罪的人員，可通過再審為自己翻案、爭取到無罪判決。

韓國早在1953年便制定墮胎罪、禁止墮胎。韓國現行刑法第269條1項規定，通過藥物或其他方式進行墮胎，將處以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200萬韓元（1000韓元約為6元人民幣）以下罰款。刑法第270條1項則規定，幫助孕婦墮胎的醫師將處以2年以下有期徒刑。

對于墮胎罪，韓國社會一直以來存在爭議。主張廢除墮胎罪的女性團體認為，女性應有自主決定權，有權自己決定是否懷孕和生產。而反對廢除墮胎罪的宗教團體、法務部等團體則認為，應尊重胎兒的生命權。目前，在韓國能夠合法墮胎的情況只有如下幾種：遺傳性精神障礙；傳染性疾病；強奸；親屬間性暴力；產婦具有健康風險等。

事實上，韓國民間已經多次就墮胎罪有違憲法向法院提告，但均以失敗告終。2010年10月，一名助產師因幫助一名孕婦墮胎而遭到處分，于是她向憲法法院提交訴狀，認為墮胎罪違憲。最終，8名法官中的4人認為墮胎罪違憲，4人認為符合憲法，由于沒能得到6名以上法官的同意，憲法法院裁定墮胎罪并不違憲。當時憲法法院的解釋是，胎兒是一個生命體，日后可成長為人體，因此其生命權應得到認可。

短短幾年后，憲法法院為何就做出不同的裁定？《韓民族報》《貨幣今日》等媒體認為，近幾年女性運動給韓國社會帶來不少變化，“女性權利應得到尊重和保護”成為社會共識，進而形成“女性自主決定權應優先于胎兒的生命權”的輿論氛圍。在過去幾年，眾多韓國女性團體一直不遺余力地呼吁廢除墮胎罪。2017年9月底至10月底，更是有20多萬民眾在青瓦臺請愿廢除墮胎罪，導致當年11月青瓦臺民政首席幕僚曹國出面表態稱：“關于墮胎罪，有必要進行全社會范圍的討論。”

憲法法院裁定結果出來后，韓國天主教主教會立即表示“很遺憾”。與此相反，韓國女性團體聯合會等全國23個女性團體組成的“為我們大家廢除墮胎罪共同行動”組織11日召開記者會，對于裁定結果表示歡迎，并強調“2019年4月11日是為過去恥辱歷史畫上句號的日子”。韓國朝野5黨也在當天發表聲明，表示尊重憲法法院的裁定。▲